吕雯瑜李亚莉
(1吉首大学 哲学研究所 湖南 吉首 416000;2中国社会科学院 研究生院 北京 102488)
儒学现代转换及当代价值研究*①
吕雯瑜1李亚莉2
(1吉首大学 哲学研究所 湖南 吉首 416000;2中国社会科学院 研究生院 北京 102488)
儒学在现代社会实现其现代转换会面临着一定困境。儒学在现代社会如何实现其现代转换,主要有三个问题:第一,如何处理传统儒学的问题;第二,如何对待西学的问题;第三,如何面对当代人类尤其是中国社会实践的问题。此外,实现儒学现代转换的路径有“常道”“接通”“复兴”,但这几种路径都面临着困境。儒学要想在实践中得以实现现代转换,回归传统是必须的;而经过中西文化对比、中西文化对接和中西文化对话三个阶段,也可以促进儒学的现代发展。儒学在现代社会中体现着其自身的价值。儒学中所蕴含的优秀的精神文化资源对现代政治、生态环境和现代管理都有着一定的借鉴作用。
儒学 现代转换 传统 和谐
儒学在现代社会如何实现其现代转换,有三个问题值得我们思考:第一,如何解决传统儒学的问题;第二,如何对待西学的问题;第三,如何面对当代人类特别是中国社会实践的问题。[1](P30)而这三个问题在现代社会都面临着一定的挑战。
第一,如何解决传统儒学的问题。如果我们一味指责传统儒学带给我们的弊端,认为传统儒学带给我们的认识大多数都是不正确的,这样的说法本身就是片面的。因此,我们不能全盘否定儒学,而应该对其进行客观冷静的分析和思考。例如,我们以儒家常讲的“天”为例。无论是“自然之天”还是“义理之天”,都缺乏一定的科学依据,传统儒学在现实功用方面对于现代社会也表现出一定的不适应。那么,怎样保持儒学的本质不变化并且能够展现给人们新的形态,成为十分困难的问题。如果我们不能够对此问题取得相对统一的认识,那么传统儒学与现代儒学构建的这个过程就会被人们质疑。
第二,如何看待西学的问题。西方文化在近现代一直处于强势地位,势必会使得传统文化及其当代形态对其作出相应的回应。而现代儒学对其回应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直接指出其缺点和所带来的弊端;一种是能够吸收其优点弥补自身的不足。对于持有批评态度的一方,仅仅是用自己的优势和别人的弱势作比较,却往往忽视了这些缺点背后所隐藏的历史必然性,那么儒学对当代西方的文化就显得相对单薄无力,缺少一点学术价值和理论意义,也进一步造成儒学对西方文化的包容性较差,难以很好的应对西方文化带来的挑战。
第三,如何面对当代人类特别是中国社会实践的问题。面对近现代的历史,思想家们和各种学派都会以自身的经验为基础,对史实予以总结和评价。对于现代儒学家来说,同样也会对近代历史和经验进行概括和评述,而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民族的历史与实践经验。但是传统儒学由于自身存在的局限性,使得处理这些问题就显得能力有限,这也会成为现代儒学面临的一个困境。
此外,实现儒学现代转换的路径有“常道”“接通”“复兴”,但这几种路径都面临着困境。[2]第一,儒学不是一以贯之的“常道”。所谓“常道”即适合于万事万物的普遍原则。而儒学就是中国社会的常道。我们说中国现代文化倡导民主与科学,而这是西方文化对人类的贡献,这在中国文化中则是缺乏的,因为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科学主要是指科技,科技主要是技术和手艺,这与西方的科学是不一样的。儒学也没有形成像西方那样的民主思想,而是“民本思想”。第二,儒学与现代化难以“接通”。随着西方科技的发展,怎样使儒学与现代化“接通”,就成了儒学现代化需要急迫解决的问题。现代新儒家十分致力于这一方面的工作,如唐君毅认为应该返本开新,但从实际来看,却是返本有余,开新不足。儒学可以继往,但却难以开来,难以与现代社会接通,这是儒学现代转换困境的根本所在。如何从“常道”中开出现代化,这是现代新儒学面临的困境。第三,儒学的“复兴”无法证实。儒学复兴的根基有两个:一是“推测性”的。儒学曾成功吸收了佛学,如宋明理学就是对印度佛学的回应。如今面对西方文化的冲击,儒学也理所应当能够作出回应。其实不然,理学与佛学是同时代的,而儒学与现代西方文化却是异时代的,因此不可同日而语。二是所谓“实证性”的,即认为东亚现代化使儒学的复兴得到“实证”。但其实从儒学本身来说是不可能自然生成现代化的,是要引进西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经营方式、科学技术,经济得到发展以后实现的。因此,实证说也一定程度上被推翻。
(一)理论路径:心性之学是转换的内在动力
在儒学理论调试的进程中,尤其是唐代中期以后,心性一直构成“扩充”的动力。心性之学是儒学传统现代转换的内在动力。从思想史的角度来看,儒家对于“心”的理解经历了许多过程,也衍生出了很多问题,众说纷纭,必须进行取舍。从孟子“先立乎其大”入手,考察“心”作为主宰,统合所谓性情问题,其间涉及王阳明后学的一些问题,随后转入对“主动”或者习性观点的研究,接续颜元的讲法,从“主静”转向“主动”,为实践哲学的开展注入新的活力。[3](PP3~6)
此外,在心性修养与制度正义的互动构建中转换传统理念。传统理念中有丰富的价值意蕴,许多优秀的思想内核可以成为全球共识、人类共理。如果我们能够正确地对待理念,就必须要在制度上下一番工夫,不仅是指制度本身要符合公平和正义、民主和法治,同时要使优秀的传统精神通过制度得以张目,使中华民族优秀的道德传统通过制度的保障得以大力弘扬,使传统精神在制度中得以彰显,使人们在生活中自然受到优良传统的熏陶。从制度层面看,只有当一个社会的上层、中层、下层之间存在着合理而有序的社会流动时,传统道德的理念才能充分发挥其应用的作用。
(二)儒学现代转换的实践路径
儒学要想在实践中得以实现现代转换,必须要回归传统。考察制度,分析传统,不是为了原封不动地去重复以往的传统,而是要通过反思传统,促使传统进行变革,从而综合地创造新传统。传统道德资源中蕴藏着丰富的与现代精神相契合的宝藏,需要现代转换和创新。只要是为解决中国人的问题,都必须与传统理念打交道,无法绕开传统理念这个“坎”,也无法切断传统理念。虽然文化处在不断地变化之中,但实际上没有一个民族可以抛弃传统文化的根,还是要回归传统。而回归传统并不是要回到传统社会。近代以来中国人孜孜以求想要实现现代化,是为了告别封建的传统社会、落后的生产方式及传统观念等。[4](P12)
回归传统是必然的,其目的有这几个方面:第一,回归传统是为了转换传统。回归传统可以实现传统在社会、价值及人格方面的现代性转换。中国传统文化讲求仁爱和道义,追求和谐境界,注重人文主义和人道精神,但这些精神又都有两面性。例如愚忠愚孝,以及在现代社会里,那些巴结上司,滥用职权的人大有所在,这是封建等级制度的残骸。又比如“仁”,它是首先赋予有血缘关系的人,再到社会和国家,但其依然有自己的局限性,在实践中会受到社会经济条件的制约。儒家传统在走向现代化的进程中比西方社会更具有内部的整合功能,在现代社会中能够很好的减少许多问题,但它还是有弊端的,例如容易导致“人情至上”、以情感代替理性、情大于法、私德胜于公德,导致现代社会公平的缺失,等等。总之,与西方文化传统注重理性、法律、契约、民主、个人的自由相比较,我们的文化传统注重道德自觉、生命智慧、家族和整体、天道和人心、中庸与和谐。因此,中西文化应该在反思和比较中互补。第二,回归传统是为了创新“活着的”传统。在现实中,必须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批判地继承和创新传统,传统首先是在中西文化的冲突中传承下来的,传统的继承实际上走向了一条中西融合创新的道路。一方面,传统文化中的优秀文化精髓与科学精神、民主、人权等结合;另一方面,传统文化中糟粕的部分与西方的理性、民主等联结起来又成为阻碍现代化的绊脚石。从古至今,不断有异质的新东西流进来,它是善恶相混,难以辨别的;传统又是一个开放的过程,永远处在创造之中,它由生活中的人们在社会实践中理解它、规定它、创新它。第三,传统还有生命力。尽管传统的东西与人们今天的社会生活有着很大的区别,但是你又不能否认在面对生老病死、义利、善恶等问题上,古今东西方社会的人还有大体相同和不变的地方,否则回归传统也就毫无意义和价值。回归传统除了理论上的深入研究外,在制度层面也需要进行设计。例如在课程中整体规划设计一套传统经典方面的课程,培训一批教授传统经典的师资力量,在媒体中鼓励对传统经典方面的传播,在网络上运用创新的方式对传统经典进行宣传。最后,回归传统是为了走向未来,走向世界。回归不是要走回头路,而是要向前进。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都面临着更新自己古老文化传统,完成文化转型的问题。总之,回归传统是为了实现自身的突破。
在进行传统儒学的现代化转换道路中,现代新儒家有着自己的一套方法,即“内圣开出新外王”。所谓“内圣开出新外王”,就是说对儒学的改造要建立在传统的基础上,是必须以坚持传统为前提,而不是抛弃和背离本土文化。他们持有的观点是,传统儒学在政治和伦理层面所讲的“新外王”和现代新儒家所讲的是不同的概念:传统所讲的是一种“德治主义”和“民本主义”,而现代新儒家们所讲的是现代科学和民主价值。因此,在转化的过程中,既要肯定传统儒学的合理价值,又要扬弃传统儒学中的负面因素,这样才能实现文化的兼容并包,从而建立儒学的现代形态。[5](P6)总之,现代新儒家在推动儒学现代化的过程中,形成了自己完整的体系,并以其自身独有的方式促进着儒学的发展。
在今天,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也造成了很多负面的影响。例如在经济方面,资源分配不公平,南北差距继续扩大;在文化方面,现代化的发展使人们面临着一个精神匮乏的时代;在伦理方面,现代化的发展很多方面都有了进步,但是在伦理道德方面却出现了某种意义上的倒退,道德沦丧的事例也是很多。面对现代化出现的种种问题,很多学者都呼吁在现代社会应重视对儒学思想的吸收。
(一)儒学与现代政治
和平是人们所追求和向往的,是现代政治的重大主题。中国传统文化十分强调“和”,推崇“和谐”思想,其思想也主要表现在儒、道两家。在社会和谐问题的论述上,儒家坚持“和为贵”,强调以礼乐制度来支持人际和谐,以老子、庄子为代表的道家则推崇人与自然的和谐。“和合”思想,也能够体现在人际关系和价值观念等方面。当今世界在政治上存在着种种冲突,儒家的“和合”思想与精神有助于冲突的化解,它为各国和平共处、共同发展提供了有益的思想资源,也为反对霸权主义,促进各国优秀文化和文明的融合提供了有利的帮助。[6](P7)我国也一直提倡这种“和合思想”。例如,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提出,既倡导了和睦的国际氛围,又强调平等互利的合作精神。邓小平提出的“一国两制”,虽然是结合马克思主义和毛泽东思想而提出的新构想,却也和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和而不同”相契合,将传统与现代很好的融为一体。[7](PP72~74)
儒家的政治伦理思想追求社会和谐与稳定,借此形成的政治模式,在现代化建设的今天也具有一定的启发意义:首先,历史发展的动力是人民群众。孟子说“民贵君轻”,荀子说“庶人安政”。儒家的重民、爱民思想在今天仍然有其现实价值。在政治需求上,儒家的“民惟邦本”与现代化建设是一致的。儒家的“富民”思想对于现代社会也具有很大的借鉴作用,改革开放的巨大成功,就得力于党的“富民”政策。其次,“礼治”是儒家政治伦理思想的重要部分,也依然适合于现代社会。儒家所提倡的“礼”,它介乎于“德治”与“法治”之间,是治理国家的一种调节系统、礼仪规范和行为准则,对协调人与人的关系、人与国家之间的关系,维护社会秩序稳定提供了理论和思想的借鉴。最后,儒家所强调的“为仁由己”以及“正人正己”的官德主体意识,为现代化的官德建设提供了方法论的借鉴,是新时期官德建设应当汲取的积极因素。[8](P10)
儒家治理国家坚持的一项基本原则是德法兼治。子曰:“道之以德,齐之以礼。”也就是说要用道德教化来培养子民,使百姓具有德性。他不主张用刑罚的方式来治理子民,他认为如果以强硬的手段来对百姓施压,强行让百姓接受这些政策法规,人们从心里是不接受的,他们只是因为要逃脱刑法而暂时接受这些法令法规的。而如果通过仁义礼法对百姓进行德化教育,去感化他们,他们便从心里认同和接受这种行为并自觉践行。儒家的为国之道重礼,讲求“为政以德”,这对当下我国依法治国的启示是:要德法兼备。新时期的“礼治”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我党制定的文化战略,对此我们在实施依法治国的同时,用法治来引领核心价值观,从而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
(二)儒学与生态环境
第一,儒家天人合一的自然观。中国古代哲人探究“天人合一”思想,虽有不同说法,但是基本思路都是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把人与自然的关系看成是整体的。[9]“天人合一”思想最早起源于周代,后来为儒家所提倡和发展,董仲舒进一步推动了这一思想。宋代张载明确提出了“天人合一”的思想,他强调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明清时期,王夫之对其进行了进一步的阐述,提出“天人合一”的思想既不是人类中心主义,也不是自然中心主义,它是人们的一种思考方式,即把人与自然看成是一个整体。孔子曾提出:“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10](P193)孔子用“生”点化了自然界。这不是对自然界的改造,也不是将人和自然界割裂开来,而是将人和自然看成一个整体,人不是主宰者,而是与天地并立。因此“天人合一”体现了人的主观能动性。儒家还认为人和自然万物是息息相通的,是通过感悟宇宙生命的“心”来实现的,这种心具有“仁”的德性,能够把天地万物看成是一个整体,从而实现天地万物一体。在现代社会中,经济和科技发展的同时,环境却遭到越来越严重的破坏。探究“天人合一”,有助于促进社会的可持续发展,防治环境污染,维护生态的平衡。
第二,儒家大化流行的宇宙观。大化流行,就是说宇宙是富有生命的,无时无刻不在按其自身规律运动变化的,这种生命是刚健有力、生生不息的。这种说法最早来源于《易经》。《易经》中提到“天行健”“生生之谓易”“天地之大德曰生”。中国人把自然看作是有灵性、有生命的,他们把整个世界看作是一种大化流行的生命现象,天地是生生不息的、是神圣的,而不是呆板的。而西方把自然看作是无生命的物质,可以说现代生态环境遭到破坏的做法直接来源于西方的这种思想,因此我们要摒弃掉西方这种“物化自然”的思想,而应推崇儒家把自然视为生生不息的生命大流,接受儒学大化流行的自然观,以敬畏的态度对待自然,以感恩的心态礼待自然,从而保持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
第三,儒家尽物之性的物与观。《中庸》里提到,“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11](P353)所谓尽物之性,就是人类不会按照自己的意志强行改变自然,而是去帮助自然实现其本性。因此,人类人格的完善是不能建立在破坏自然本性的基础上,而应帮助自然实现其本性,人类帮助自然实现其本性是一种责任,是一种道德义务,相比西方自然观把人类看作是自然的统治者和征服者,在现代社会我们更加要倡导儒学的“尽物之性”的物与观,而不是西方的唯人独尊的自然观。[12](P4)在当下社会,环境日益遭到破坏,我们不能任意破坏赖以生存的环境,而应爱护、尊重自然界,保护好生态环境。
第四,儒学的著作《易经》中对许多卦的解释蕴含了“久”和“大”的思想。《周易》强调变异,变异的目标是“久”和“大”,朝“吉”“利”的方向发展,即持续发展。所谓“大”,就是说人类社会的可持续性;所谓“久”,指的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可持续性。“久”和“大”在现代社会的体现就是可持续发展战略。我们追求“大”和“久”的统一,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总目标。那么,怎样才能将可持续发展落实到社会实践中呢?儒家提出了“中和”思想。这种思想所体现的态度与价值观就是:在对待人类有限的资源时,要学会节制使用;在处理人与自然利益关系的时候要适度而行。[13](P6)“中”是不偏不倚,是既不“过”,也不“不及”,是一种处世态度,一种方法。“和”,不是一致,而是“和而不同”,是在差异基础上的和谐,是多样性上的统一,是“和而不同”,从而指导我们保护生物多样性。
(三)儒学与现代管理
第一,现代管理中的人本意识可以借鉴儒学的人本哲学。儒学的精神核心是“仁”。孔子说:“仁者,人也”。他认为“仁”的核心是“爱人”,是人的本质所在。由此可见,儒家认为人的本质属性是道德性。在现代企业管理中,企业管理者影响着企业的价值理念和追求。因此,企业管理者应该爱护员工,建立起团结、和睦、友爱的文化氛围。现代管理中的“人本管理”就是借鉴儒家人本哲学而形成的。
此外,儒家也非常重视礼。儒学中的“礼”包含了多种意思:首先,礼强调秩序性,要求人们各安其位。儒家强调“各正性命”,就是要各安其位,各尽其力,才能“保合太和”,即实现全面、整体的和谐,这对现代管理具有借鉴作用。其次,礼是具有道德内涵的社会规范。相比法家所制定的缺乏道德内涵,只强调厚赏重罚,苛求于人的规章制度,儒家的“礼”更加人性化。礼要求企业的制度和纪律要合理、合情,使员工容易遵守。再次,礼更趋向于一种道德感化,而不是外在的强迫,对于当政者而言,应该采取感化的方式,引导民众接受和奉行道德规范;对现代企业而言,礼要求对员工进行职业教育,使员工将企业理念内化于心,能够自己遵守。只有建立在员工内心自觉认同基础上的纪律规范才是最有效的纪律规范。
第二,现代企业管理中的人力资源管理之道对儒学的借鉴。首先是儒家的任人论。儒家十分重视对人才的选拔和任用,儒家对用人之道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其核心思想是“任人唯贤”。在人力资源管理中,任人唯贤是十分重要的,然而贤的标准是什么呢?对此,儒学有自己的看法,那就是德才兼备。儒家一方面强调“为政以德”,认为用人必须以德为本,另一方面又认为没有足够的才能也不能为官。管理者用人,也必须要强调德和才的统一。此外,孔子还要求管理者以宽容的态度对待人才。他说:“宽则得众”。[10](P166)揭示管理者以宽容的态度对待下属,才能得到众人的拥护和支持。如果管理者心胸狭窄,不能容忍异己,听不进不同的声音,他就会受到别人的疏远,成为缺少帮助的孤寡老人。周公还强调要“无求备于一人”,即不要指望和要求在一个人身上具备所有的优点。因此,管理者用人不可求全责备,关键是要发掘别人的长处,包容他人的短处。第二,儒家还十分重视对人的教化和培养。“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10](P119)孔子在此提出了首先使人口兴旺,然后富民,然后教民的管理思想,这种“庶——富——教”的管理模式对企业人力资源管理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首先,企业要招纳和选拔一定数量的人才群;其次,要保障他们的物质生活,让他们跟随企业一起富裕起来;最后,要对员工进行教育和培养,提高他们的道德素质和知识技能。在当今社会下,知识更新和技术进步在不断加快,企业员工依靠原有的知识储备和技术水平已经不能满足企业对于先进技术的需要,对员工进行继续教育成为时代对企业提出的新要求。孔子的弟子子夏就说过:“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10](P184)也就是说,工作有余力则学习,学习而有余力则工作。孟子也说:“苟得其养,无物不长;苟失其养,无物不消。”[14](P228)同样的道理,只知用人而不知培养人的企业,只能使企业内部的人才素质退化,也会使企业逐渐丧失发展和进步的活力,而且日益落后,最终导致失败。
第三,现代管理中的伦理经营对儒学的借鉴。儒家重视义,提倡义的行为,同时也不回避利。《大学》中说,“仁者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15](P218)仁者能合理地运用财富,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和社会价值,不仁者只会忘身取财。企业管理者如果“好仁”,必会影响员工“好义”,并引导社会风气向好的方面转化。在企业内外都讲“仁”、行“义”的良好氛围中,管理者的事业就不会不成功,而其最终也会获利。管理者必须“以义为利”,而不是“以利为利”,才能“义利双赢”,取得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的统一。另一方面,儒家也重视“礼”,孔子提出“富民”的主张,孟子也提出过“制民之产”的社会经济思想,要求保障百姓的物质生活。可见,儒家也重视满足民众对物质利益的要求,这种观念启发企业管理者要充分认识到经济活动利国利民的性质,并通过生产经营造福社会,造福百姓。总之,儒家义利观仍然适用于当代社会的道德建设,运用儒家义利观重建当代社会的道德体系和价值观念,以义利和谐统一作为企业经营的伦理准则,不但是企业自身发展所必须的,也必有助于推动我国社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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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杨远桢
B222
A
10.3969/j.issn.1003-4641.2017.04.18
①*本文系2017年湖南省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儒家传统伦理的现代转换及当代价值研究”(CX2017B744)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