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蘅
孩提时代,曾随父母赴天下之秀峨眉山,峨眉似娇娥黛眉,如诗如画。夜半时凭栏斜倚,只见明月残挂,如破碎之玉。月光皎皎,清辉如水洒下,为本就迷人的夜色添了一番神秘的气息。正是深秋时节,微风轻拂,寒气逼人,天宇中的那弯月亮也透着寒意。妈妈似有感触,便教了我一句诗:“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我并不理解,却深深地记住了这峨眉的“半轮秋”。
稍大些,对峨眉的月印象更为深刻,那首诗也背完,对峨眉的认识也不再只停留于那轮月,也开始知道诗人那仗剑离乡的依依惜别,对友人的无限思念之情,虽依然不懂得他的无奈与悲伤。
也许是因为名字中的“悦”与“月”同音,又或许是因为中国人对月一向都有所寄托,我无比地喜欢月,自幼便依恋它。
是什么时候开始,中国人对月便如此地眷恋呢?是从《山海经》中的“常曦沐十二月”便开始了吗?抑或是《庄子》古老的传说?
张若虚在《春江花月夜》的第一句就提到了月:“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我相信,中国人对于月是无比眷恋的,自古便是。传统计时法便是以“月”为标准的“阴历”。传说中,月也扮作了一个重要的角色。“姮娥奔月”中的月神秘而梦幻,披上了宫阙的华丽外衣;“天狗食月”中的月光明而美好,蕴藏着古人的无尽猜测。
诗词中的月,则更为丰富。“月出惊山鸟”,月光忽现,惊扰了静谧山谷的悠闲;“举杯邀明月”,以月会诗,展现的是一种别样的孑然中的洒脱;“月色入户,欣然起行”,与友赏月,是“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的喜悦;“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借月作喻,是对百味人生的无尽感叹;“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向月发问,则是亘古未变的对时间空间的探索。
时至今日,人们对月的依恋有增无减。多少人在夜半时分会仰望天空的那轮新月,默默地许下心愿,埋下期许?又有多少人将思念寄托在那白玉盘上,喃喃地倾诉心中的无限情感?
又是一個深秋的夜晚,依然是凭栏斜倚。秋风瑟瑟,可听见枫叶凋落之声,沙沙作响。一切的一切,都如同置身于峨眉山,可我身却在海峡另一岸,忽然觉得无比感伤。明知道很快就可以回到家乡,可此情此景,谁又不会伤怀呢?夜幕低垂,悬在天空中的月儿,同峨眉山上那半轮秋般明亮。月光洒在渔人码头边的淡水河上,河面波光粼粼,浮光跃金。一艘船驶过,朝着远方开去,不留痕迹。兴许那是开回海峡另一岸的吧。我是从何时起,又为何变得如此感伤呢?也许是由看到那轮月开始的吧,“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此时的我,也如千年之前的诗人,对着那轮明月,诉说衷肠。峨眉的那轮明月,应该也是如此的明亮,如此让人惆怅吧!
峨眉半轮月,千古以来都照耀着人们,它毫不吝啬地给予人们光辉。而人们,总是在那半轮月下,仰望,仰望这天,仰望心中的愿望。
点评
“峨眉山月半轮秋”表达的是诗人李白初次出四川时,依恋家乡山水的感情。小作者初次接触这句诗时对其中的诗意一知半解,但随着自己不断长大,不断接触中国文学作品中的“月”,对“月”有了深层次的理解,从而,当自己置身于海峡另一岸,再赏月时,终于也与李白产生了情感的共鸣。结尾,“峨眉半轮月”更是代表了更多人们的心声,可谓耐人寻味。
(者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