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两当兵变与党的统战工作实践探索

2017-04-11 04:25赵宪军
山西社会主义学院学报 2017年2期
关键词:兵变习仲勋士兵

赵宪军

(甘肃社会主义学院, 甘肃 兰州 730070)

统战理论与实践

论两当兵变与党的统战工作实践探索

赵宪军

(甘肃社会主义学院, 甘肃 兰州 730070)

两当兵变是老一辈革命家习仲勋等领导发动的、具有革命和军事意义的兵运工作的成功实践,也是党的统战工作的伟大实践。回顾这段历史,对深刻认识和理解党的统一战线理论形成和完善,更好地发挥统一战线法宝作用,为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凝心聚力,具有十分重要的借鉴和启发意义。

两当兵变;兵运工作;统战工作

两当兵变是老一辈革命家习仲勋、刘林圃等在甘肃两当县发动的具有革命和军事意义的兵运工作的成功实践,也是党的统战工作的伟大实践。两当兵变揭示了党在土地革命时期,为巩固和扩大革命力量,对建立什么样的统一战线、怎样建立统一战线和如何开展党的统战工作所作的有益探索及积累的宝贵经验,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

一、对两当兵变的历史回顾

1932年4月2日凌晨,刘林圃、李秉荣、李特生、习仲勋、吕剑人、许天洁等共产党人利用国民党部队换防之机和士兵对换防的消极情绪,率领所在国民党第十七路军陕西警备第三旅二团一营全营300多人在甘肃两当县举行兵暴起义。起义后,为避免起义部队受到损失,起义军连夜沿着两当河北上到达两当县最北端的太阳寺村。部队在太阳寺村进行了短暂的休整,紧急召开了营党委会,决定把兵变队伍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游击队第五支队”,成立三个连队:任命许天洁为支队长兼三连连长,刘林圃为支队政委,习仲勋为中共队委书记;任命吕剑人为一连连长,高瑞岳为二连连长,左文辉为三连副连长。刘林圃对战士们说,两当兵变后,我们已成为革命的军队,我们要开往陕甘边地区,与陕北刘志丹的队伍会合,壮大红军队伍。紧接着,部队从太阳寺村匆匆出发向北继续进发,约一周后到达宝鸡县(现宝鸡市陈仓区)西部的渭河岸,渡过渭河,经通洞峪、赤沙、香泉,沿千陇边境进入陇县八度、娘娘庙一带,继而又进入千阳县北端的高崖、花花庙。起义部队沿途与敌军作战多次,均取得胜利。当部队进入陕西麟游和永寿两县交界处的岳御史村时,遭遇当地土匪王结子的包围,因敌我兵力悬殊、寡不敌众,不幸被打散,致使两当兵变后队伍北上未能与刘志丹、谢子长领导的陕甘游击队会合。

二、两当兵变的历史背景

两当兵变并不是偶然发生的,兵变有其深厚的历史背景。大革命失败致使国共两党第一次合作建立的工农革命统一战线破裂,中国共产党更加深刻认识到工农革命统一战线对党的事业的极端重要性,也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共产党要领导人民取得革命的胜利,就必须坚持无产阶级对革命的领导权。大革命后期,由于陈独秀的右倾投降主义,在统一战线问题上错误地强调“一切工作归国民党”,对资产阶级采取“一切联合,否认斗争”的右倾政策,以放弃无产阶级领导权,压制工农运动、牺牲工农根本利益的方法来维持国共合作,导致了大革命失败。同时,共产党要领导人民取得革命胜利,还必须建立革命武装,坚持武装斗争,妥协退让只会断送革命前途。没有一支党领导下的革命军队,就没有共产党的地位,也就没有革命的胜利。在武装斗争问题上,陈独秀继续反对建立党领导的人民军队,并压制工农武装。结果,在蒋介石和汪精卫叛变革命发动屠杀时,没有也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终于导致大革命归于失败。因此,1927年8月1日,南昌起义打响了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统治的第一枪。八七会议进一步明确中国共产党要建立自己的武装力量,建立根据地,开展土地革命和武装斗争的任务。第一次提出“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理论,毛泽东同志在会上提出“须知政权是由枪杆子中取得的”。

秘密打入国民党军队中开展兵运工作,发动兵变,削弱或摧毁国民党反动军阀势力、变白军为红军,壮大共产党领导的革命力量是党在土地革命时期统战工作的主要手段。1928年2月,中共中央在《关于兵士运动计划》中,深入分析了开展兵运工作的必要性和可能性。文件指出:“中国军队的军阀都是中国封建阶级和资产阶级的工具,但其中的士兵分子都是全中国失业的工人、大部分失业的农民及一部分流氓无产阶级。他们为了生活的压迫,受了军阀的雇佣,所以,他们是一种受经济压迫到了极点,冒险盲目的群众。我们要为这部分群众不要为敌对阶级利用的工具,因此,我们要做运动。兵运群众已是失业的或破产的工人和农民,他们的痛苦的来源就是帝国主义的侵略及军阀战争剥削的结果。他们得很低的月饷,去当军阀的炮灰……住所之恶劣、待遇之坏、长官的随意打骂、行动之不自由……更加又是集体组织,故士兵运动是客观可能的。”[1]1928年7月,中共六大通过的《军事工作决议案(草案)》确立了兵运工作的任务:“破坏军阀的军队和在政治上夺取军阀的军队,使很多百万的士兵群众都参加工人阶级与农民群众的阶级战线。”决议规定了具体的兵运策略是:(1)宣传鼓动士兵;(2)在敌军中建立党支部和士兵团体;(3)成立通讯组织;(4)帮助和发展士兵与官长的经济斗争;(5)根据士兵的阶级成分调整兵运工作的方法;(6)争取各地豪绅资产阶级的武装力量;(7)将工农群众工作与兵运工作相结合等。[2]1928年11月11日,中共中央在《告全体同志书》中阐述了在国民党军队中开展兵运工作的重要性。认为“兵士多出身于农村,与农村的经济关系、社会关系都有密切的联系,他们的根本意识还是与农民相同。所以,在普通的阶级分析的观念上,兵士只能说是‘武装的农民’……决不能说没有积极革命的作用,在现在革命的阶段上,他们与工人农民同为革命的主要动力”[3]。1929年11月7日,中共中央发布《中央通告56号——目前中国士兵状况与我党兵运的策略及工作路线》细化了兵运工作的宣传鼓动策略,其中包括充分利用各种机会找士兵谈话,密切工农群众与士兵的交往和联系、沟通,通过散发宣传品、信件、画报刊物等渠道向士兵宣传革命思想。同时,更加强调运用宣传口号的重要性,要求运用“分配土地与士兵”、“官兵待遇平等”、“打倒阶级服从”、“反对体罚肉刑”、“不替军阀当炮灰”、“不打自己的工农兄弟”、“不打红军兄弟”等口号。为更好地指导和开展兵运工作,《中共中央通告第58号——兵运策略》中,又将军队士兵归纳为不同的类型,根据不同的类型采取不同的兵运工作方式,针对因生活所迫而投身军队的破产农民和失业工人,鉴于其富有革命性,因此只需要对其进行大力宣传便会奏效;针对军队中征战多年的老兵,则可利用其在士兵中的威信以教育和启发新兵的阶级觉悟;针对匪兵及具有英雄情结的士兵,则可通过结拜兄弟的方式来团结他们,等等。[4]

党在西北地区的兵运工作是党的整个兵运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共中央兵运方针指导下,西北地区党组织先后派遣谢子长、刘志丹、习仲勋等秘密打入西北地方军阀部队,通过70多次的武装暴动和兵变起义,出生入死,不怕牺牲,百折不挠,逐步探索符合自身地区实际的兵运策略和经验,最终建立了陕甘宁革命根据地,成为党中央、红军长征胜利的落脚点、八路军奔赴抗日前线的出发地。两当兵变就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爆发的,两当兵变也是陕甘地区众多兵变的一个典型范例,是党的统一战线在兵运工作中实践的结果。

三、两当兵变是一次有计划、有组织的兵运行动

为了做好西北兵运工作,1928年10月8日,中共中央关于目前策略与工作路线给陕西省委的信中,强调开展群众工作,巩固党的基础,更好地领导群众的重要性。提出“目前的工作方针是:第一,需从很小的范围起建立群众组织的基础。最好找能吃苦的同志去做工、去做雇农、去当兵,到这些群众中去,发现他们的日常迫切要求,领导他们的斗争,使他们渐渐组织起来。必须如此才能真正发展群众的组织。第二,建立党的强固基础。党必须在群众中有强固的基础,然后才能真正领导群众。必须每个党员都找到社会的职业,然后才能深入社会、深入群众,才能领导群众的斗争,从斗争中吸收明白勇敢的分子,来建立党组织基础,发展党组织。第三,必须找到群众的具体的迫切的要求,做成各种煽动的口号来煽动群众的斗争,从继续不断的小斗争,来发展成伟大的斗争”[5]。中共陕西省委非常重视兵运工作,连续作出相关决定和指示。1930年7月1日,《陕西省委第五次扩大会议政治任务决议草案提纲》指出:“深入士兵群众,领导士兵的日常斗争与普遍各地的自发兵变,已发展至有组织的兵变,以配合扩大群众斗争。”[6]1930年8月陕西省委第三号通告指出:“坚决地到士兵群众中去,提出‘不上前线’、‘不打自己兄弟’、‘欠饷全发’、‘反对打骂’、‘不打工农’等口号,鼓动发动士兵斗争,扩大武装暴动的政治宣传与鼓动,以阻止反军阀战争的士兵暴动。”[7]遵照中共陕西省委指示,省委先后派李秉荣、李特生、习仲勋、吕剑人、刘书林等同志秘密打入国民党第十七路军陕西警备第三旅二团一营开展兵运工作。兵运工作从1930年2月到1932年4月历时两年多时间作了比较充分的准备,这是两当兵变之所以成功的重要原因。习仲勋同志曾回忆说:“两当兵变之前,我们进行了一段比较完整的兵运工作,其方针是比较正确的。”[8]

(一)在党的统一领导下,秘密成立地下党的组织

兵运工作实践证明,只有在党的领导下,统一战线才能为党的事业凝聚人心,汇聚力量。1930年2月,习仲勋受中共陕西省委指派秘密打入国民党第十七路军警备第三旅二团一营开展兵运工作,并和先期派来的中共党员李秉荣、李特生接上组织关系。3月,李秉荣、李特生、习仲勋在部队所驻扎的长武县西门外药王洞庙秘密召开会议。会议决定建立党小组,并确定了兵运工作的方针。4月,党小组在普遍提高士兵群众阶级觉悟的基础上,积极培养进步对象,慎重发展党员,很快发展了一批党员并在各连建立党支部。10月,秘密成立营地下党委,先后由李秉荣、李特生、习仲勋担任营党委书记。到1931年冬,先后发展了左文辉、许天洁等30多名党员。一营的三个步兵连都有了党的骨干和积极分子,其中两个连排长、班长大部分是共产党员,少数不是党员的也转变为革命的同情者,部队的基本力量已由党组织所掌握控制。党组织的建立和党员的发展,成为在国民党军队秘密开展兵运工作的领导核心,为两当兵变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二)细致入微的兵运工作,不仅为兵变积蓄了力量,也为做好群众工作积累了丰富经验

在旧军队做兵运工作,一方面,关心士兵疾苦,维护士兵利益,这是党的群众路线在兵运工作中的成功实践。针对旧军队中长官对士兵克扣军饷、打骂士兵等作派,习仲勋等提出“反对打骂士兵、改善士兵生活、按时发军饷、发鞋袜、平等待遇”等口号,这些口号和主张,既符合士兵切身利益,又反映了士兵心声、维护了士兵利益。向士兵宣传革命道理,使士兵群众逐步认识到革命的必要性,懂得了广大农民被压迫、被奴役的根源,对共产党、对革命产生了认同。另一方面,利用同乡、同学、亲属,结拜兄弟、朋友等各种关系拉近与士兵的联系,增进友谊,把士兵串联在一起,发动起来,组织起来。

(三)注重团结社会阶层中有进步思想的民主人士,不断壮大和巩固革命力量,这是党的统战工作中所强调的注重本阶级自身的团结和本阶级以外的联合的重要任务

1930年7月,习仲勋结识了部队所在地长武县亭口镇骡马店主王子轩,在不断交往中,习仲勋给他讲了许多革命道理和共产党的主张,使王子轩提高了对革命的认识。王子轩把自己的骡马店作为党组织秘密集会点,时常为习仲勋他们开展活动提供吃住,给予许多物质帮助。之后,习仲勋与王子轩、亭口镇的开明绅士刘士荣、小学校长刘警天、二连连长唐福亭等结拜为异姓兄弟[9]。1931年冬,习仲勋通过营司务长阎鸿章结识了凤县文官模范小学教员刘希贤,习仲勋发现刘希贤思想较为进步、同情革命,就与刘希贤、阎鸿章、刘书林、张秋臣五人“义结金兰”,并拍照留念。此后党组织就以刘希贤家作为秘密集会点,研究兵运工作,部署兵运活动,交流各方情报信息,加紧兵变的准备工作[10]。习仲勋等就是以这种重感情讲义气的方法,结交社会各方朋友,掩护党的活动,宣传党的主张,很好地为两当兵变积蓄力量。

(四)旧军队的“杂牌军”现状为兵运工作及两当兵变提供了客观有利条件

两当兵变是在甘、川、陕军阀于甘肃陇南争夺地盘的军政混战时期爆发的。1930年甘肃军阀马廷贤占领甘肃陇南地区后,对当地群众实施横征暴敛、烧杀淫掠、无恶不作,特别是在礼县残杀民众7000余人,制造了惨绝人寰的“礼县屠城事件”。马廷贤的恶行遭到了全国正义舆论的强烈谴责。蒋介石迫于舆论压力,调遣四川军阀邓锡侯入甘进剿并占领陇南;此时,陕西军阀杨虎城也借进剿马廷贤之名,进入陇南与川军激战,川军兵败退回四川,杨虎城趁机把第十七路军陕西警备第三旅二团驻扎陇南。警备三旅本身就是杨虎城收编过来的杂牌军,条件差、受歧视是其特点。时任陕西省委书记杜衡1932年6月在给中共中央的报告中对该旅这样描述:“生活非常之苦,兵士小米饭都吃不饱,军饷是没有的,伙食费所余的钱都被官长吞没了,兵士一个钱都拿不到。鞋袜没有,许多兵士在冬天都是赤足……官长对兵士非常刻薄,随便打骂……”[11]习仲勋等所在的一营更是如此。当时在该营开展兵运工作的吕剑人回忆说:“该部所用的枪都是杂七杂八的破枪,大多是陕西造的,还有一些土枪,只有连长有个盒子枪,排长扛的是老套筒长枪,子弹很少,衣服常常不按时发,有的士兵没有鞋穿,赤着脚上操;不按时发放军饷,就连伙食费所用的几个钱也不按时发给;在国民党军队中吃空名字、克扣军饷是普遍现象,士兵生活十分困苦。”[12]这在客观上为兵运工作提供了有利条件。在习仲勋等共产党员的宣传鼓动下,士兵们很快提高了觉悟,产生了翻身闹革命的思想。

四、两当兵变是党的统战工作的伟大实践探索

两当兵变成功后,北上时虽终因寡不敌众被敌人打散,未能实现与刘志丹领导的陕北红军会合,但两当兵变的意义十分重大,为党的统战工作积累了许多宝贵经验。

(一)两当兵变展现了习仲勋等老一辈革命家的崇高共产主义信仰、坚定的革命意志,以民族大义为己任、不怕牺牲、敢于担当的革命献身精神

习仲勋同志在回忆中说:“那时没有最大的牺牲决心,是不能够在国民党军队中做兵运工作的,因为我还没有忘记自己是以共产党嫌疑被捕押过的人,这样的人到国民党的军队里干事,对敌人说来是多么危险,多么引人注目,一经被查获,就是处死。我之所以能在这时去敌军搞革命活动,主要原因是我出狱一年多的农村生活,使我亲身体会到劳动人民的悲惨遭遇,以及旧社会极端黑暗的情况,激发了我的革命勇气,不管多么艰苦,就是下决心要革命。”[13]当时参加兵变的中共陕西省委特派员刘林圃,在部队被打散回西安找党组织时不幸被捕,在敌人面前他坦承自己是共产党员,赤胆忠心捍卫自己的崇高理想,高呼“共产党万岁”、“打倒国民党反动派”,就义时年仅23岁。在国民党反动派残酷镇压革命的白色恐怖下,从事兵运和发动国民党军队进行武装起义,不仅艰难异常,而且胜算很小。习仲勋同志回忆说:“兵运工作是很苦的,兵变后的有机运动也是很艰苦的,既无经验又是星星之火,很容易失败。”[14]但是,那一代共产党人,为了革命,义无反顾,勇往直前。兵变失败后,他们没有悲观,没有气馁,而是认真总结经验和教训,继续进行新的斗争和探索。习仲勋同志回忆说:“1932年7月见到刘志丹,我当时因为两当兵变失败,心情很沉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志丹同志很理解我的心情,他说:‘几年来,陕甘地区先后举行过大大小小70多次兵变,都失败了。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军事运动没有同农民运动结合起来,没有建立起革命根据地。如果我们像毛泽东同志那样,以井冈山为依托,建立根据地,逐步发展扩大游击区,即使严重局面到来,我们也有站脚的地方和回旋的余地,现在最根本的一条是要有根据地。’”[15]

(二)兵变失败的教训也是深刻的。兵运工作中只注重士兵群众下层统战,而忽略对军官等上层统战,反映了我党早期统战工作的片面性和局限性

1930年9月,中共六届三中全会提出实行“下层群众的统一战线”策略,把统一战线的建立限定在下层群众范围,在兵运工作中提出“要兵不要官”的口号,主观上排斥争取国民党军队上层军官的策略,致使陕甘地区兵运工作受到严重影响,在一定程度上增添了兵运工作的难度。两当兵运工作的对象是国民党第十七路军陕西警备第三旅二团一营。李秉荣、李特生、习仲勋、刘书林等共产党员先后被派往该营秘密从事兵运活动,鼓动士兵、发展党员、建立党组织等,所有这些,作为一营营长的王德修完全清楚。时任该营排长的地下党员张子敬回忆说:“我们搞啥他(指王德修)都知道。”[16]但是,为什么王德修没有干预习仲勋他们的兵运活动呢?客观地讲,王德修本身就是贫苦农民出身,对农民有天然的同情心,为旧军阀卖命也是出于不得已。再加上“营长王德修曾经是共青团员,对我们有所同情”[17]。有一次,几个士兵跑到农民家里抓鸡、搜抢粮食、抢布要钱,痛打阻拦的农民群众。习仲勋知道后,立即向营长王德修报告,建议整顿军纪,得到王德修的支持,并对几个肇事者处以禁闭。这些都表现出王德修对革命的积极态度,如果当时把统战对象扩大到国民党军队上层军官,通过细致入微的工作,争取像王德修这样的军官参加革命,兵变成功的概率就会大增,对党的革命事业就更加有利。回顾这段历史,从一个侧面有助于我们对党的统一战线、统战工作的实践进行深刻反思和认识。

(三)两当兵变客观上对党的统一战线规律、作用、统战工作策略和方式方法进行了开创性的探索,通过正反两方面的经验和教训,为党的统战理论不断完善、不断创新,发挥法宝作用提供了丰富滋养

关于党的统一战线,毛泽东同志曾经说过:“中国无产阶级应该懂得,他们自己虽然是最有觉悟性、最有组织性的阶级,但是如果凭自己一个阶级的力量,是不能胜利的,而要胜利,他们就必须在不同情形下团结一切可能的革命的阶级和阶层,组成革命的统一战线。”老一辈革命家习仲勋在回顾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游击队第五支队征战失利的原因时讲道:“(1)兵暴不与红军取得配合,单独举动很难胜利。这在陕甘从1931年到1933年大小七十多次起义中,仅有高鹏飞与红二十六军配合,才得到胜利。(2)兵变不与农民结合创造根据地,进行游击战争,也很难胜利,我们当时不懂这一条,只游不击,击也击不了。如果不走,就在凤翔一带山里坚持游击战争,那情形就会不同的。(3)在政治上要懂得联合政策,军事上懂得游击战争。那时我们不知道与当地的哥老会、进步的军队、民团等联合,走到一处连鸡狗都抛光了,使得没有依靠,陷于孤立,在军事上不懂得游击战争而失败。(4)部队中的动摇分子要坚决遣散,调离部队。不然在紧要关头其破坏影响比党的政治影响还要大。(5)旗帜要明显,任务要清楚,但我们在兵变后仍打着白军的旗帜,没有提出明确的口号,使群众不了解。”[18]

实践反复证明,党的统一战线来源于实践,并在实践中不断完善,不断丰富,不断创新,最终成为中国共产党凝聚人心、汇聚力量的政治优势和战略方针,成为夺取革命、建设、改革事业胜利的重要法宝。在今天,统一战线是增强党的阶级基础、扩大党的群众基础、巩固党的执政地位的重要法宝,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加快社会主义现代化、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重要法宝。

[1]军队政治工作历史资料:第二册[M].战时出版社,1982:60.

[2]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四册[M].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485-486.

[3]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四册[M].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700-701.

[4]王晓荣,岳国芳.两当兵变与党的兵运工作/两当兵变的重要影响和历史意义[C].中共党史出版社,2013:132.

[5]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五册[M].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657-658.

[6]陕西革命历史文件汇集[M].陕西省档案馆,1992:146.

[7]陕西革命历史文件汇集[M].陕西省档案馆,1992:201.

[8]习仲勋革命生涯[M].中共党史出版社,2002:27.

[9]李东朗.习仲勋与两当兵变述论/两当兵变的重要影响和历史意义 /学术研讨会论文集[C].中共党史出版社,2013:70.

[10]杨元忠.两当兵变前后习仲勋的革命实践/两当兵变的重要影响和历史意义/学术研讨会论文集[C].中共党史出版社,2013:96.

[11]甘肃党史资料:第三辑[M].甘肃人民出版社,1986:77.

[12]甘肃党史资料:第三辑[M].甘肃人民出版社,1986:88.

[13]习仲勋传:上卷[M].中央文献出版社,2008:66-67.

[14]红色两当[M].甘肃文化出版社,2008:32-33.

[15]星火燎原:10[M].解放军出版社,1980:73.

[16]甘肃党史资料:第三辑[M].甘肃人民出版社,1986:100.

[17]红色两当[M].甘肃文化出版社,2008:35.

[18]甘肃党史资料:第三辑[M].甘肃人民出版社,1986:84.

(责任编辑 白继英)

D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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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9012(2017)02-0039-06

2017-04-28

赵宪军(1966- ),男,辽宁法库县人,甘肃社会主义学院中华文化教研室主任教授,研究方向为统战理论、地域文化和区域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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