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癸萍
(无锡职业技术学院 江苏无锡 214121;武汉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湖北武汉 430072)
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重在话语创新
赵癸萍
(无锡职业技术学院 江苏无锡 214121;武汉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湖北武汉 430072)
在世界权力运行范式由硬权力向软权力过渡的大背景下,话语创新是提升中国国际话语质量的关键环节,是中国国际话语权发展的不竭动力,更是划分世界话语权格局的重要因素,在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中发挥中枢神经作用。深刻把握中国国际话语创新的科学内涵,正确处理话语主体创新、话语内容创新和话语传播创新三位一体的关系,在话语权建设中既融合多元话语主体,汇聚话语创新的力量源泉,又强化话语理论研究,夯实话语创新的内容之基,培养复合专业人才,畅通话语创新的传播渠道,才能有效提高中国国际话语的创新能力,推动中国国际话语权的发展。
国际话语权话语创新话语体系软实力
冷战结束后,世界权力运行范式潜在变化,“权力定义利益”的纯粹硬权力方式难以为继,以价值观念、意识形态、文化输出等为代表的软权力方式逐渐成为世界权力格局的“通行货币”,而价值观念、意识形态、文化输出等软实力因素,都以话语为直接表达方式。在这种权力范式转换的大背景下,提升国际话语权成了国家软实力建设的重中之重。而话语创新有助于打造优质国际话语、推动国际话语权发展、划分世界话语权格局,具备重大的战略意义和时代价值,是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的中枢神经。因此,深入开展话语创新研究,是当前提升国家话语权的重要任务。
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核心在于夯实国际话语质量,推动国际话语权发展,在世界话语权格局中挣得中国的合理份额。而话语创新是提升中国国际话语质量的关键环节,是推动中国国际话语权发展的不竭动力,是划分世界话语权格局的重要因素,对于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和独特的时代价值。
1.话语创新是提升中国国际话语质量的关键环节
话语质量是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的关键。受“唯经济论”思想影响,目前有一种舆论倾向,认为以经济为中心的综合国力强弱决定着中国国际话语权的大小。然而,根据马克思主义唯物论思想,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但上层建筑具有相对独立性,并不必然随着经济基础的发展而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的大小,虽然离不开综合国力增强的前提性和基础性因素,但话语质量的强化才是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的关键[1]。在国际话语权争夺中,如果舍弃话语质量的建设,仅仅依靠经济实力和军事打击的封堵与威胁,则会走向话语失声的悲剧或话语霸权的极端。
话语创新是提升中国国际话语质量的关键。要想在国际社会发出中国声音,增强中国的音量,根本之道在于话语内容真实客观,话语蕴含的理念、价值观和意识形态获得国际认同,话语逻辑的严谨,话语论证专业,话语表达新颖生动。而话语创新则是提升话语质量的关键所在。反映国际局势客观现状的新概括和新论断,反映复杂多变国际现象本质内涵的新概念和新理论,深刻总结最前沿发展趋势的新命题和新思路,逻辑严密、形象贴切的新提法和新表达,都能以真理与逻辑的魅力,迅速占领世界话语市场。例如,邓小平“和平与发展是时代主题”的判断以及习近平的“新醒狮论”论断,客观准确反映了世界局势与中国立场,是创新性话语获得世界赞赏的成功范例。
2.话语创新是推动中国国际话语权发展的不竭动力
“创新是一个民族进步的灵魂,是国家兴旺发达的不竭动力”,而话语创新是中国国际话语权发展的不竭动力。新中国成立60多年来,中国国际话语权经历了一条波浪式前行的曲折轨迹。第一,1949年到1956年间的话语内容重大创新阶段。毛泽东以“另起炉灶”、“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和“一边倒”的生动语言,表达了新中国维护国家主权的外交方针。1955年印尼万隆亚非会议上,中国代表团力倡“求同存异”的包容精神,积极推动会议达成了涵盖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亚非会议最后公报》,“互相尊重领土主权,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平等互惠和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由此成为国际公认和通行的处理国家关系准则。该阶段中国外交话语得到国际社会高度认同,话语影响力空前强大。第二,1957年到改革开放前的话语判断脱离实践阶段。中苏两国因意识形态分歧与利益冲突而交恶,国家领导人对国际国内局势判断的失误与偏激,中国将“战争与革命”作为时代主题,外交话语走向了“国际阶级斗争为主要导向的话语秩序”[2]。“美苏争霸”、“三个世界”“国际革命形势大好”、“东风压倒西风”、“打倒美帝国主义及其走狗”、“反对帝国主义、现代修正主义和各国反动派”等带有强烈革命价值倾向的话语体系喷涌而出。由于背离时代潮流与国际国内现状,这些话语只在亚非拉国家有所响应,中国国际话语权落入低谷。第三,从改革开放到冷战结束的话语内容调整创新阶段。邓小平将时代主题界定为“和平与发展”,“维护世界和平与发展”成为中国的主要任务,“韬光养晦,有所作为”成为外交话语的主导方针。“我们再韬光养晦地干些年,才能真正形成一个较大的政治力量,中国在国际上发言的分量就会不同。”[3]“和平与发展”、“东南西北四个字”、反对“军备竞赛”、开展“不结盟运动”,推动“南北对话”,发展“南南合作”,“建立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韬光养晦”、“永不称霸”、“永不当头”等标志性话语,阐明了中国维护世界和平与争取国际发展空间的外交策略,设置的诸多议题得到国际社会的响应,中国国际话语权不断回升。第四,冷战结束至今的话语整体创新阶段。随着中国市场经济建设和改革开放取得巨大成就,中国综合国力迅速崛起,“中国威胁论”、“中国崩溃论”、“中国责任论”、“新殖民主义论”等棒杀或捧杀中国国际形象的论调四起。中国适时提出“和谐世界”的外交思想[4],“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建设和谐社会”、“负责任大国”、“中国梦”、“新醒狮论”等表达中国坚持走和平崛起道路的话语,回击了西方的诸多质疑。同时,开办中央电视台中文国际频道,全球设立孔子学院传播中国语言和文化等诸多措施,标志着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从政府外交向公共外交领域拓展,中国国际话语权的话语主体、话语内容、话语传播得到全面创新。虽然当前中国国际话语权意识大幅觉醒,但话语质量依然不高,国际话语权的增长速度远远落后于国家实力的增长速度与国家利益的现实需要。梳理新中国60余年来国际话语权发展的轨迹,可以得出一条清晰的规律性认识:话语创新能力越强大,中国国际话语权的影响力和说服力也强大;话语创新能力越薄弱,中国国际话语权的影响力和说服力就薄弱。
3.话语创新是划分世界话语权格局的重要因素
当今国际世界,国际话语权格局严重失衡,美国和欧盟为主体的西方世界占据主导和强势地位,而亚、非、拉美等广大非西方世界处于从属和被定义地位。主导或参与国际标准和游戏规则的制定,是国际话语权的重要表现。分析国际政治经济规则体系的地域分布,就能清晰发现:世界话语权格局由美欧主导,“引领世界的是美国,美国已经主导了体系和规则”。目前,国际政治经济规则制定者主要有四类:第一类是主权国家组成的多功能国际组织,典型代表是联合国(总部设于美国纽约),一度被视为实现美国霸权的工具。第二类是国际官方经济体系及机构,主要有肇始于1944年布雷顿森林会议的世界银行(总部设于美国华盛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部设于美国华盛顿,投票权主要掌握在美国、欧盟手中)和1994年成立的世界贸易组织(总部设于瑞士),构成了全球政治经济格局支柱,主导着世界经济格局。第三类是国际联合成立的非政府组织,包括各类国际商会、国际红十字会等机构,或多或少地体现了部分主导国家的意志。第四类是隶属单一国家,但具有国际权威性和影响力的机构,如掌握信用评级话语权的美国标准·普尔公司、穆迪投资服务公司和惠誉国际信用评级有限公司。以上四类机构和组织基本被欧美等西方国家把控,享有对世界政治经济重大事件的事物定义权、标准确定权、是非评价权、市场定价权和利益分配权,是国际话语的权威声源,也奠定了当今世界话语权格局“西强东弱”、“西强我弱”的总体格局。
当今世界话语权格局,虽然总体上呈现了与硬实力水平相对一致的分布状况,但其根源是东西方世界话语创新能力力量悬殊。首先,从国际政治经济规则体系构建而言,各类机构和组织在西方国家的首倡下成立,实质是创新性观念和话语物化的产物,反过来又成为维护西方国际话语权的有力工具。西方国家运用观念创新与话语创新,尽享对国际标准和游戏规则制订上的先发优势。其次,从西方话语内容创新而言,自由、民主、人权等源自欧美的“普世价值”,已成为当今世界主导话语体系,也是美国大力向世界倾销的话语内容。而当今世界主导学术话语的核心概念和理论体系,均由西方发达国家人文社会科学学者首创或提出,福柯的“话语权力论”、福山的“历史终结论”、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约瑟夫·奈的“软实力”与“巧实力”论,牢牢占据了国际学术话语的制高点。中国学者难以提出独树一帜、富有影响力的理论体系,往往成了西方五花八门理论的阐释者、追随者,加剧了中西方国际话语权的鸿沟。首屈一指的学术话语创新能力,极大促成西方发达国家在国际话语权领域独占鳌头。最后,从西方智库建设情况看,智库是学术话语创新的重要动力,也是抢占国际话语权的重要推手。欧美国家智库起步早,有较成熟的发展经验、行业规范和十分巨大的社会影响力,充分发挥了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社会、科技、教育、外交等方面决策咨询作用,甚至被称为“影子内阁”、“影子政府”。英国的智库几乎与工业革命同时起步,而美国的智库在二战后跃居世界首位,成为全球智库的“巨无霸”。尤其是美国咨询机制中的“旋转门”,“即智库在机制上能够辅助决策,智库成员的身份在政要与研究者之间转换”[5],为智囊团与政府部门的沟通搭建了桥梁。反差鲜明的是,中国智库处于发展初期,在发挥智库推动话语创新能力、提升国家话语的影响力和说服力方面前路漫漫,任重道远。
话语创新在中国国际话语权提升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必然要求深入剖析中国国际话语创新的科学内涵和内在结构。所谓中国国际话语创新,是指中国在国际交往中提出的反映内政外交现象与规律,尤其是关于国际局势概况、国际关系现象、国际社会发展趋势和基本规律的独到思想见解,并在国际社会获得越来越广泛影响力和话语权的新议题、新观点和新理论。中国国际话语创新由话语主体创新、话语内容创新和话语传播创新共同构成,其直接目的在于提升我国国际话语权,塑造国际形象,根本目的在于维护国家利益。
1.话语主体的创新
话语主体是话语的发出者,是话语创新的承担者。在国际话语创新中,要推动政府外交、政党外交和公共外交多头并进。一般而言,政府是国际话语创新的主体,在国际话语创新中发挥着主导作用。国际话语权的争夺,实质是不同思想文化、意识形态、价值观念在国际领域争夺生存空间和效力范围的斗争,而政府无疑是一国思想文化、意识形态、价值观念创新的主导推动者。国际话语创新的最高表现和追求,就是关于国际局势概况、国际关系现象、国际社会发展趋势和基本规律的新议题、新观点和新理论,被政府采纳为国家内政外交政策,在国际社会中产生深远影响。如2009年奥巴马政府吸纳约瑟夫·奈的“软实力”与“巧实力”理论,改变小布什政府穷兵黩武的“单边主义”外交政策,宣布美国采用注重对话、沟通、多边主义的“巧实力”战略,极大缓解了美国紧张的国际关系和外交压力,受到国际社会的极大关注和欢迎。同时,政府是国际话语创新方向的引导者、政策的制定者和资金的主要提供者,其主导者角色历来得到我国的高度重视。
政党是实现国际话语创新的核心力量,主要通过政党外交予以体现。所谓政党外交,是指某一政党在对外交往,尤其是与其他政党交往中采纳的政策取向、价值判断和具体实践。政党以执政作为核心政治目的,其对外的路线、方针、政策,是本国思想文化、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念的重要表现,是国际话语创新的重要承担者和关键推动者。尤其当该政党上升为执政党时,政党外交与政府外交大幅重叠,政党在国际事件中的言论和主张,与国家利益和立场紧密相连,政党在国际话语创新中的主体地位更加鲜明。中国共产党是中国的执政党,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领导者,具体体现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践行者,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制定者,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坚守者。中国共产党的政党外交,既为政府外交制定了正确的路线、方针、政策,又以灵活机动的方式为国家和政府解决棘手事务和问题,是中国国际话语创新的关键窗口。
公共外交是国际话语创新的重要补充力量。公共外交在话语主体方面具备丰富性、多样性和全面性特征,既可包括政府部门,也可包括民间组织、社会团体、社会精英和广大公众等多个层面,主体内涵更丰富,充分展示了国际话语创新主体的多样性;在话语内容方面具有时代化、通俗化和大众化特征,可适应不同政治立场、文化背景、教育层次的思想和心理需求;在话语形式方面具有生动性、灵活性,适合在不同场合发出本国声音、讲述本国“故事”,塑造本国形象;在话语影响力方面具有广泛性和隐蔽性,能潜移默化地改变不同国家、不同阶层话语对象的思想文化、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念。正是基于公共外交在话语主题、话语内容、话语形式和话语影响力方面具备独特优势,它对于促进国际话语创新的重要作用,得到世界范围的重视。
2.话语内容的创新
话语内容的创新是提升国际话语质量的关键,包括国际话语的内核创新、议题创新和体系创新三个部分。
国际话语的内核创新是话语内容创新的核心。国际话语内核,指国际交往中秉持的核心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念,是国际话语质量的支柱。对西方国家而言,国际话语的内核是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念;对中国而言,国际话语的内核是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国际话语的内核既需要保持统一性、继承性和稳定性,更需要通过古为中用、洋为中用实现自我发展,在创新中拓展自身的历史厚度、理论深度、现实鲜度。中国国际话语的内核创新主要表现为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与时俱进,西方先进话语的为我所用和中国优秀传统价值的现代转换。国际话语的内核创新,主导着中国国际话语的基点与发展方向,是中国国际话语创新的核心和基础。
国际话语的议题创新是话语内容创新的重点。国际议题,指在国际社会中受到高度关注,并具有广泛影响的突发事件、热点问题和棘手事件。国际议题往往事关人类整体生存质量和发展福祉,一旦提出就受到国际社会高度关注和认可。国际议题的首设国,往往能获得该议题的规则制定权、标准评判权,取得主导话语权。2001年美国以“9.11”事件为契机,迅速发动对阿富汗的“反恐战争”,“打击恐怖主义”在世界范围被推向了高潮。美国借助自身对“恐怖主义”议题的定义权、评判权,在恐怖主义问题上实行双重标准。美国只呼吁国际社会共同打击针对美国的恐怖活动,而对别国打击恐怖主义,维护正当权益并不热心,甚至颠倒黑白,极尽污蔑抹黑之能事,从中国7·5事件、3·14事件、昆明暴恐事件发生后美国社会舆论导向可见一斑。因此,中国必须以某些领域为抓手,积极推进国际话语的议题创新,抢占话语先机,从而建构国际话语新秩序,改变受人辖制的话语弱势地位。
国际话语的体系创新是话语内容创新的完善。国际话语体系,是国际交往过程中语言按照一定的秩序和关系,构成的有层次、有逻辑的整体表达方式。现有国际话语体系依托“西强东弱”的国际话语权格局,织就细密语言之网,将中国网罗其中。中国如不能实现话语体系之创新,将永远仰人鼻息,受人所制。然而,中国要实现国际话语的体系创新,必然存在一个先验的逻辑悖论:“用人家话语表达,失去自我;用中国特色话语体系表达,人家听不懂,也无法接受。”[6]因此,中国国际话语的体系创新,必然要求夯实马克思主义理论,尤其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理论根基,并处理好话语内容与话语对象心理需求的关系,在话语的“中国特色”与“国际接轨”之间寻求合理平衡点。
3.话语传播的创新
话语传播是话语在国际场域广泛交流、沟通、了解,使话语主体获得广泛性、普遍性和主导性国际认知和认可的过程。话语传播的创新,主要包括话语翻译的精准无误、传播平台的有效运用、传播技术的不断更新三个部分。
话语翻译的精准无误是实现国际话语有效传播的前提条件。在中国关键话语走向世界过程中,存在着中国人对英语词义把握不准,贬损自身形象的情形。如作为中华民族象征的“中国龙”,往往翻译为“Chinese dragon”,而“Dragon”的本意是西方神话故事中凶残的有翼巨兽、恶魔和悍妇,无疑是中国人的自我妖魔化。另外,也有西方国家无意或有意曲解、丑化中国形象。如我国“韬光养晦”的外交战略,被美国国防部翻译为“hide our capabilities and bide our time”(意即“掩盖自己的能力,等待时机东山再起”),被一些英文书籍或文章译为“hide one’s ability and pretend to be weak”(意即“隐藏能力、假装弱小”)、“conceal one’s true intention”(意即“隐藏真实目的”)等等[7],西方国家对“韬光养晦”的错误翻译,为“中国威胁论”鼓吹造势,严重歪曲了我国和平外交战略的内涵与实质。
传播平台的有效运用是增大国际话语传播音量的有效渠道。中国国际话语传播可以有效借助以下话语平台。一是国际组织,如上文提到的联合国、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贸易组织等,是国际话语传播的传统平台;二是国际会议,政府组织的、由政府首脑出席的国际会议能在短时间获得世界聚焦,是国际话语传播的高效平台;三是传播媒介,包括符号媒介、语言媒介、文字媒介、印刷媒介、电子媒介和网络媒介,是国际话语传播的大众平台;四是外交外事活动,包括党和国家领导人出访、外交部公开发言、官方或民间的对外交流、合作或援助计划,是国际话语传播的重要平台;五是民间交往,包括公民的出国出境、海外华人华侨对祖国的声援、民间团体的互访,是国际话语传播的隐性平台。
传播技术的不断更新是提升国际话语传播能力的重要支撑。随着科学技术的日新月异,新传播手段层出不穷,传播技术对国家政治局势和国际热点的影响日益突出。以脸谱(Facebook)、推特(Twitter)为代表的新型社交媒体,在阿拉伯大动荡的酝酿、动员和发展中扮演重大角色;BBC、CNN电台对新传播技术的娴熟运用,也在马航失联事件、乌克兰政变的跟踪报道中极致展现。在互联网2.0时代,我国的国际话语传播要加强新媒体技术创新,积极设立基于多语种的国外网站、网络电视和电台、手机广播电视、APP新闻终端,尽早形成语言通畅、形态多样、人机互动、实时迅捷的国际传播特色。
提升中国国际话语的创新能力,是话语创新研究的归宿,也是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的必经之路。如何提升中国国际话语的创新能力,又根植于国际话语创新的科学内涵与内在结构,需从话语创新的主体、内容和传播着手分析。
1.融合多元话语主体,汇聚话语创新的力量源泉
继续发挥党和政府在话语创新的中流砥柱作用。从历史与现实来看,中国国际话语创新,主要由党和政府独扛大旗,有影响力话语和经典论断多由党和国家领导人发挥集体智慧凝练而出。同时党和政府在抗震救灾、北京奥运会、上海世博会、载人航天飞行中发挥的领导力、组织力、凝聚力,对树立正面国际形象、提升文化软实力至关重要。党和政府在国际话语创新中拥有高度主导性、权威性和拥护度,是中国话语权建设的独特内在优势。
但话语主体的类型,“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融合多元话语主体的力量,才能造就强大的话语创新能力。首先,提升公共外交的频次和质量,让企事业单位、学术团体、学者、政治家、艺术家、作家等精英群体走出国门,向世界展示中国先进的思想、理念、艺术成果和文化传统。正如约瑟夫·奈指出的那样,中国在软实力建设上还没有完全发挥民间的力量,有许多好的民间艺术家、影片制作人和作家,难以获得在国际舞台上展现中国的机会。[8]其次,提升话语主体素质,开展中国公民国际话语权意识启蒙。提升中国国际话语的创新能力,必须依赖具备高文明素质和强烈国际话语权意识的公民。如敏感事件发生时,中国网民的网络言论要客观公正、实事求是,注重维护国家形象。又如大力推行“提升中国公民旅游文明素质行动计划”,重点提升中国公民海外旅游文明素质,让全体公民成为中国声音的传播者和中国形象的维护者。再次,发挥海外华人在阐释祖国、声援祖国方面的独特优势。海外华人对中华文化和中国国情较为了解,能够向世界客观诠释中国情形,减少世界对中国的曲解和误解。海外华人对所在地的语言、文化和受众心理有充分了解,能准确传达中国意愿,并在西方话语腹地扬起心系祖国、支持祖国的大旗。最后,发挥“引进来”战略,通过举办国际会议、召开海外媒体见面会、发展入境旅游、吸引外国留学生等措施,让更多外国人亲临中国,消除东方神秘主义的偏见,实地感受中国文化、艺术、经济、制度的优势与魅力。
2.强化话语理论研究,夯实话语创新的内容之基
国际话语创新能力,以对国际局势的准确判断、对国际关系现象的抽象概括、对国际社会发展趋势和基本规律的独到见解为基本内容,以新议题、新观点和新理论背后渗透的文化传统、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念为深层内容。无论是把握中国国际话语创新的基本内容,还是深层内容,都必须强化话语理论研究,让中国学术话语摆脱引进、阐释、依附西方学术话语的被动地位。
第一,话语理论来源和服务于中国实践。“人的认识,主要地依赖于物质的生产活动,逐渐地了解自然的现象、自然的性质、自然的规律性、人和自然的关系;而且经过生产活动,也在各种不同程度上逐渐地认识了人与人的一定的相互关系。一切这些知识,离开生产活动是不能得到的。”[9]话语理论研究,必须结合中国内政外交的具体国情,系统总结建党和建国以来中国话语创新的成功经验和失败教训,建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理论体系。同时,“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10]话语理论创新必然要走向话语实践应用,用于指导、解决中国政治、经济、文化、外交过程中的话语权争夺的现实性问题,才能富有生命力,才可能实现话语理论的二次创新。
第二,大力发展人文社会科学。人文社会科学是一个国家思想理论的前沿阵地,也是学术话语创新的高产基地。当前国际通用话语体系,多由西方人文社会科学学者首创,而西方国家人文社会科学的发达水平,大大助力他们实现学术话语创新、争夺国际话语权的强势地位。以英国为例,2011—2012学年,英国高等教育人文和社会科学专业教师占教学人员总数的1/3以上,人文和社会科学专业学生分别占本科生和研究生总数的46% 和60%,且大部分政府、企业、非政府、非营利组织的领导者都具有人文社会科学教育背景。[11]中国也应加大对人文社会科学教育和研究机构的资金支持力度,建设一批有国际竞争力的人文社会科学专业。在人文社会科学理论研究中,一方面要协同推进马克思主义、国际关系学、政治学、新闻学、传播学、语言学等多门学科的发展,走多学科协同创新的道路;另一方面要重点发展马克思主义学科,主导人文社会科学正确的研究和服务方向,揭露“普世价值”等国际强势话语背后蕴含的深层次意识形态、价值观念陷阱。
第三,全面建设高水平中国智库。智库具有政府决策的咨询功能、社会民生的反馈功能、科学研究的推动功能,人才培养的储备功能和国际交流的平台功能,其作用得到世界和中国的高度重视。中国智库起步较晚,存在数量较大而质量不高的问题。据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发布的最新《全球智库报告2014》,中国以429家高水平智库位居次席,居于首位的美国有1830家。另外,中国智库只有7家跻身“全球智库150强”,而美国有6家智库入选全球十大智库[12],中国智库建设水平亟待提升。针对中国智库短板现状,2015年1月《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发布,将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定位为以战略问题和公共政策为主要研究对象、以服务党和政府科学民主依法决策为宗旨的非营利性研究咨询机构,并提出重点建设50-100个专业化高端智库,到2020年形成定位明晰、特色鲜明、规模适度、布局合理的中国特色新型智库体系。该意见的出台,吹响了中国智库跨越式发展的号角。
3.培养复合专业人才,畅通话语创新的传播渠道
话语传播和话语表达是话语创新的喉舌,而各类型专业人才的培养则是话语传播和话语表达的关键所在。由此,在系统掌握马克思主义、国际关系学、政治学、新闻学、传播学、语言学相关学科基本理论前提下,综合培养精通不同领域的复合型专业人才,是创新性话语得以广泛传播、优质表达的重要抓手。
第一,培养精通国际规则的人才。国际规则是国际秩序的基础,具有规范国家行为,促进国际合作,缓和国家间利益冲突与矛盾,推动国际政治、经济、文化、教育领域的交流和发展的重要作用。尤其是那些获得普遍公认,具有权威性的国际组织,能够赋予国家话语以世界范围的合法性、影响力和认同度,有利于遏制强权政治和西方话语霸权,维护世界话语体系的相对公正和良性发展。因此,国际规则体系是国际创新话语的重要传播渠道,也是国际话语权争夺的重点。在内容上,中国应重点培养精通国际政治规则、国际经济规则和国际法律规则的高端人才,逐步影响世界政治经济规则体系。在方法上,中国要注重通过海外留学、联合培养、国际组织实习、为国际组织输送人才和竞争国际组织主要负责人等方式,逐步增加华人对国际规则体系的了解度、影响度和把控度。
第二,培养专业的新闻传播人才。具有中国特色和反映中国实际的创新话语,从观念形态转化为物质形态,就会转变为新闻,通过广播、电视、书籍、报纸、网络等各类媒体,向世界范围传播。专业的新闻传播队伍,能大大提高中国话语的世界覆盖度、熟知度和认同度。提升中国国际话语创新能力,需要新闻传播人才在对外传播时做到以下要求:首先,注意新闻传播的“内外有别”原则,对国内宣传报道注重政策阐释、思想动员和精神统一,跨文化传播则在内容与风格上更为灵活多样,注重传播对象国受众的差异性。其次,积极运用网络媒体开展对外传播。网络媒体突破了地理疆界的限制,使话语传播具有及时性、广泛性、趣味性、全球性和开放性特征,是当前世界话语权争夺的重点平台。最后,推动新型传播技术的应用与创新。器物层面的技术更新是新闻传播发展的物质基础,新闻从业人员只有掌握新兴传播技术,熟练运用数字杂志、数字报纸、数字广播、手机短信、移动电视、网络、桌面视窗、数字电视、数字电影、触摸媒体等多种形式开展对外传播,才能在世界传播市场占据一席之地,向世界发出中国的声音。
第三,培养优秀的对外翻译人才。对外翻译水平,与国际话语权和文化影响力的强弱密切相关。对外翻译人才的培养,要始终做到两个“吃透”:首先,要吃透翻译内容的思想精髓,准确、客观地表达话语原意。尤其是国家关键话语,往往与相关学科基础理论结合紧密,更要求对外翻译人员具有良好的理论素养和广博的知识视野。其次,要吃透中西方文化,避免文化差异产生话语误解。国际话语的传播范围,跨越不同国界、地域、文化和价值观念。翻译人员只有将中华文化与西方文化融为一体,才能翻译得传神、让话语对象理解得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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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9106(2017)01-0009-07
*本文为2015年度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基金项目“高校辅导员话语权的本质与提升研究”(2015SJB368)阶段成果;教育部职业院校文化素质教育指导委员会“十二五”规划教育科研课题高职院校传统文化教育现状调查及对策创新研究”(WH125YB11)“阶段成果。
赵癸萍(1983—),女,武汉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思想政治教育专业2014级博士研究生,无锡职业技术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