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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和平分手只是一个神话,神话成真的前提是,双方都已经没有了感情,又或都已经找好了下家,确定好了下一站,才有所谓分手中的心平气和。相比之下,我们承认也认可的更普遍的情侣分手,是以“事故”发生的。爱情诞生是一个故事,爱情结束是一个事故。既是事故,当然会有伤害。
想一想,爱情中那道神秘又诡异的电流,爱情行进中,噼里啪啦的火花让人兴奋不已,爱情消亡时,这股电流又变成了高压电,具备分分钟自毁、毁别人的本事。凡此种种,或许只有一个流行的网络词汇才能解释,即爱情具备传说中的洪荒之力的质素,爱时信誓旦旦,轰轰烈烈,当爱逝去时,遭遇背叛时,被劈腿时,绝望也就可想可知。
一直也以为,没有轰轰烈烈爱过的人生,怎样都是有缺憾的。那种诞生于两人中强烈的爱意,炽热又无法言说,但所有经历过的人都明白的,不管过去多少年,回首往事,那种充实与高分贝快感仍然像冬天下午难得的太阳,照得人背心暖洋洋。
在我们这个“享乐”已经由贬义词过渡到中性词的时代,如果说所有带来身心愉悦的活动,比如阅读,恋爱,都可称为享乐主义,那么爱情该是很极致的实践着享樂主义的宗旨了。但另一方面,所有享乐活动的精髓,并不是及时行乐,不是放纵、耽溺,不是无法无天的欢笑或哭泣,也不是因为爱了就得用自己的整个人生和生命致敬。这不是享乐,反而是对享乐主义对爱的误解。享乐的精髓在,克制。既然爱是洪荒之力,也就要学会控制,驾驭。这不是世故,或者可说既是进化出的生存的必须,也是社会文明,目的只有一个:更好地享受爱的恩赐。
这种控制力在年轻的时候通常不会有,也不想有,所以我们的青春才是多血质的,强烈的爱,强烈的恨,又仿佛来得快去得也快,稍微年长再回忆,有时还会觉得难堪,因为当你未能驾驭自己的情绪,就会反过来被其左右。作为一个也曾有过轰轰烈烈青春的人,我也不总是觉得那种感觉好,就像溺在水中,辨不明方向。
当年龄渐长,经历各种蹉跎,也有一些坎坷,面庞不再如青春时那般满满的胶原蛋白,经得起夯,经得起折腾,但仿佛岁月同时也在悄悄给予馈赠,那就是沉静和洞察世事的能力和对自己的人生定位。爱是洪荒之力,爱情依旧美好,但已然不该是人生最重要的甚至唯一的事。爱情不该有雪中送炭,而该是锦上添花,不管有没有添花,你都该织出自己的一匹锦。
所以每次在新闻看到有因失恋、离婚而闹得体面全无甚至自杀的成年男女,说实话,我是不太能理解的,也不会同情。人生在世,有很多的时刻都会让人失控,想去死,但,绝不应是爱情或婚姻。爱情没了就没了,这个世界人山人海,再开始新的一段不就行了。爱情本该是好端端的、纯粹、自在的,你若掺杂了功利的因素,你若认为对方是你的长期饭票,要牢牢看住,又或者自己的整个青春都献给了那谁而那谁有了钱以后移情别恋,一算账觉得划不来,决定做一个理直气壮的受害者,当街与别的女人厮打仿佛是为民除害,等等,那已经与爱无关了,只是对爱情施加的暴行。
你要做自己的一匹锦,有没有花来,你都有自己的锦。几乎同时可以成立的是,你若成为锦,自然有花来,前面说过了,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人。说实话,我从不羡慕所谓一生一世,我觉得美好人生,就该有一段接着一段的爱情,每一段都真心对待,不爱了就面对现实,勇敢离开,当前任们回忆你,当你回忆前任们,过往的点滴,不掺杂怨恨,而是对曾经互相陪伴度过人生许多虚无、孤独时刻的感怀。
不管是电影、电视剧,还是现实生活,每一次看到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而耍尽心机、费尽思量、用尽各种手段,我就会想,究竟什么样的男人值得女人们这样地放弃自尊。我又仔细想了想,什么样的人也不行,在我的世界里,我才是唯一重要的,任何人都不值得我不顾体面地去争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