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璇
摘 要:迪斯尼出品的动画电影《疯狂动物城》受到了人们的高度关注和青睐,刷新了中国内地影史上动画片类型的票房纪录。这部“全年龄段”受众的“乌托邦”动画电影,不论是精致的画面和反转的剧情,还是充满隐喻的故事内核和传达的正能量价值观,都值得我们回想及深思。
关键词:“乌托邦”;主题;人物;场景构建
迪斯尼出品的动画电影《疯狂动物城》受到了人们的高度关注和青睐,2016年3月12日,《疯狂动物城》上映的第9天,单日报收1.66亿元,打破了《功夫熊猫3》创下的上映首日单日票房1.51亿元的纪录。4月17日,《疯狂动物城》下架,在内地上映45天,累计票房达到15.3亿元,成为中国影史上票房最高的动画片,取得票房、口碑双丰收。这部影片的英文名为“Zootopia”,Zootopia的词根topia,译为“乌托邦”,所以该影片最开始被翻译为“动物乌托邦”。所以,对于这样一部这部老少皆宜的动画片,我们从“乌托邦”说起。
1 反“乌托邦”情结的影片主题
“乌托邦”一词来源于托马斯·摩尔在1516年发表的《关于最完全的国家制度和乌托邦新岛的既有益又有趣的全书》。希腊字母U为否定前缀;topos表示“地方”,因此“Utopie”(乌托邦)表示“任何地方都找不到的东西”(有些人认为这个词的前缀“eu”,是“好”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eutopie”是指“好地方”)。对“乌托邦”类似的概念描述可以追溯到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的那本著作《理想国》,而之后古今中外都对“乌托邦”理想进行了理论与实践的尝试,不过乌托邦主义是社会理论的一种,它试图借由将若干可引起人们欲念的价值和实践呈现于一个理想的国家或社会,而促成这些价值和实践。但乌托邦的作者也并不认为这样的国家可能实现,至少是不可能以其被描绘的完美形态实现。
对于本片来说,影片讲述的动物乌托邦是一个只有动物存在的现代文明世界,各种动物以种族混居的形式居住在一座城市里,给我们呈现了一个看似其乐融融、和谐繁华的都市,但其实夹杂着被掩藏在动物内心的种族歧视与固有偏见,以及最后少数人的阴谋被揭穿后,整个城市又回到了像“乌托邦”一样的和谐世界。影片通过“拟人化”的手法,将可爱的动物们作为城市中的主角,用绚丽壮观的城市设定以及妙趣横生的情节展示给观众,从动物之间的体型矛盾、草食肉食矛盾、物种矛盾、栖息地矛盾等影射当今的社会问题,尤其是当今矛盾重重又极具包容性的美国社会,以及看似和平却波涛汹涌的世界。
在影片的故事情节上,讽刺了尖锐的社会现实问题:从羊副市长和兔子朱迪的不公待遇身上看到了性别歧视的议题,从狐狸尼克的身上看到的社会偏见,用“树懒式”的行政机构讽刺现实中行政工作的效率低下问题,以及贯穿影片的线索“午夜嚎叫”毒品等,影片毫不避讳现实中的黑暗,反而坚持正确的政治态度,揭露在乌托邦外衣下的残酷现实,所谓的“完美”也不过是一个假象。
影片通过主人公兔子朱迪的“美国梦-纽约梦”的自我实现,以及一宗社会大阴谋两条线索,其中穿插亲情、友情、冒险、悬疑的故事情节,给我们展示出了美好想象与现实世界的差距,传播和呼唤更多的包容和平等的正能量,虽然我们的理想是要建立一個“乌托邦”式的社会,但事实证明,所谓的“乌托邦”也只能存在于设想之中。
2 “乌托邦”中完美人物塑造
2.1 弱势群体主角的塑造
电影角色作为一种即时的再现形式,可以成为一种带有政治意味的代表性声音。[1]在影片中,我们看到的两个主人公——兔子朱迪和狐狸尼克,一个是进城追求梦想的小镇女青年,一个是整天投机倒把的街头小混混,在动物城中两位主角无论从身份、地位,还是种族、体型都属于城市中的弱势群体、边缘人物,影片再次向我们讲述了“好莱坞式”的经典模式——社会小人物的成长历程以及最终成为被认可的英雄的故事。这与“美国梦”的解释是一脉相承的:“一种相信只要在美国经过努力不懈的奋斗便能获得更好生活的理想,亦即人们必须通过自己的勤奋工作、勇气、创意和决心迈向繁荣,而非依赖于特定的社会阶级和他人的援助。”
在最开始筹划这部电影时,制作方原本想让狐狸尼克作为动画的主角,但最终的版本却是以朱迪为主角。导演Howard在采访中也说到,“我们是要讲一个关于偏见的故事。如果用尼克这个人物做主线,他不喜欢这座‘动物乌托邦。如果我们想说歧视——这种不论我们承不承认都无所不在的东西——那么主角就必须是像朱迪这样的:单纯,成长于一个积极的环境,认为所有人都是美好的、值得相处的。然后我们让尼克——这个已经认识到世界残酷的真相的角色,开始和朱迪彼此扶持,共同成长。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巨大的变动,但这个变动让故事变得更好了”。
朱迪作为主角,在影片中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努力、执着、勇敢、乐观的、个性丰满的兔子,不仅让电影想要呈现的种族或者阶级歧视得以呈现,同时也能让观众更好地认识到性别偏见。她来自偏远的乡村,能够突破种族的束缚,解开家族身上的枷锁,在众人的羡慕和惊叹中,怀揣着自己多年的梦想,独身前往这个繁华的“大都市”,企图做出一番成就,这是她对世俗的挑战,也是对个人价值的追求;然而对于如此瘦小的她,在梦想之地小得微不足道,受尽了歧视的目光,从不被上司重视到立功成为英雄,完成了社会对她的认同;与小伙伴的误解,引咎辞职到弥补过错,是她完成自我内心蜕变的过程,进而实现了自我认同。影片通过兔子朱迪追求“美国梦”的过程,完成了三次重要的蜕变,实现了她从一个普通兔子到城市交通协警再到人民英雄的完美成长。正如影片中牛局长后来在发布会上说道:“霍普斯当然不是什么‘吉祥物,而是一名非常让人钦佩的警探,她帮助了整个城市。”
至于狐狸尼克,他在影片中是心理转变最大的角色,从一个混迹市井的“老油条”,到和同伴一起并肩作战获得成功的人民英雄。刻板印象和形象扭曲的大部分原因是历史上的某些边缘群体对控制自我的无能为力。[1]孩童时代的尼克也有过梦想,还是小狐狸的他心中也温热天真,幻想成为为大家服务的童子军,但却被不信任的小伙伴套上了嘴套,然而带上的不是简单的嘴套,而是为了防止食肉动物乱咬的嘴套,是一种无声的欺凌和侮辱。于是,他在这个充满动物种族偏见和有色眼镜笼罩的社会中,选择漠视这个社会的阴冷,让他面对“不接受”时可以变得如此坚强,然而在他内心深处却又如此地渴望“被接受”。直到遇到兔子朱迪,他得以正视幼年的自己,打开自己的内心,直面现实和梦想,最终和朱迪一同帮助了城市和人民,也重新获得了友情和信任。
2.2 天敌变搭档的颠覆设定
也许只有在动画电影中,兔子与狐狸的天敌关系才能得以转变,甚至达成信任成为朋友。对于兔子与狐狸之间的人物关系设定,首先,符合本片构建的世界观中食草动物与食肉动物之间的对立关系;其次,符合现实社会中刻板印象的兔子可爱与狐狸狡猾的对比关系;再次,符合真实生活中人们内心的积极乐观和消极淡漠的人物性格对应关系。在我们看来,这种截然相反的人或动物,是不能在他们人生道路上找到交汇点的,然而影片中卻给我们展现两位主角之间这样的关系,这种关系也是随着整个故事的剧情推动逐渐发展起来的。第一次,兔子朱迪与狐狸尼克相遇,兔子朱迪太过天真,被狐狸尼克欺骗,朱迪发现其奸诈的本质后与之理论,却被教育一番,并且让兔子朱迪看清了社会的本质;而第二次相遇,兔子朱迪利用录音笔把柄威胁狐狸尼克一起破案,而后在破案的过程中狐狸尼克敞开心扉,将真实的自己展现给兔子朱迪,但由于兔子朱迪内心根深蒂固的偏见伤害了狐狸尼克,他们分道扬镳;直到第三次见面,两人坦诚以待,协力合作,同甘共苦,不仅解决了危机,还成为真正的朋友和工作上的伙伴。
3 “乌托邦”中空间场景构建
在这个“乌托邦”的动物城中,不得不赞叹是城市的空间场景构建。动物城就像是人类世界的“动物化”变体,童话般五彩绚丽的色彩,高楼大厦林立,飞驰的列车穿梭,车站广场上熙来攘往、高低胖瘦、大小不一的动物物种,像是童话中的现实想象,又像现实中的童话梦境,井然有序、生机勃勃。
动物城按照气候和环境不同,分成了平原区-大都市(或者叫市中心)、冰原区-冰川镇、沙漠区-撒哈拉广场、热带雨林-森林城四大区域。然而,在区域内根据不同种族又打造不同的公共设施和生活区域,如在城市中心,按照动物体型大小打造不同的生活和居住区,印象深刻的小型啮齿动物镇。从兔窝镇跟随朱迪的火车,见识了沙漠区壮观的地质地貌,零星的野草和仙人掌以及裸露的岩石和沙丘;冰原区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的景色,城区中特有的浮冰作为动物的交通工具;热带雨林区城市架空的结构,结合植物、藤蔓、多雨的气候特性和相应的热气球交通,除此之外,在市中心的火车站汇聚了各种动物的交通枢纽里。火车门一开,大中小型动物会从大小不同的门分别出站;水生动物(比如河马)可以从水路上班,到达出口就会有自动吸干装置使他们穿着干爽的西装拎着公文包继续出行;还有仓鼠通过他们身型大小的特殊的专属快速通道到达车站,让观众看得目瞪口呆,也大饱眼福,不得不佩服动画师们的场景设计。动物城就像一座大熔炉、一座独一无二的现代动物生态都市,动物们在这里可以和平共处,在这里有无限的可能。
4 结语
电影为观众提供了一种错觉,让他们可以从当下的现实生活中逃离出来,进入一个理想的环境。不过有点自相矛盾的是,这个乌托邦世界又和现实有相似之处。[2]迪斯尼的造梦者给我们带来的《疯狂动物城》,是一个孩子们可能会被精致的画面和反转的剧情吸引,而成人们却被它充满隐喻的内核触动的影片。这不是一部简单意义上的动画片,片中的故事内容和情感,让我们产生共鸣和触动,让我们在欢乐中有所思考。影片的最后,兔子朱迪在中央广场看到动物们可以随心所欲地享受阳光、享受欢乐,似乎种族歧视与固有偏见已不复存在,食肉动物和食草动物又能信任相处,整个世界又恢复了平静,这样的城市就是我们理想中的“乌托邦”。不论影片是想告诉我们真实社会的现实、还是一个“美国梦”的青春励志故事,不论我们理想中的“乌托邦”是否真实存在,我们都相信朱迪的那句话:“Anyone can be anything”。
参考文献:
[1] 陈犀禾,等.当代西方电影理论精选[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12.
[2] 麦特白(澳).好莱坞电影[M].吴菁,何建平,刘辉,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