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蔬菜栽培中的秸秆肥利用考述

2017-04-02 12:23熊帝兵
关键词:草木灰秸秆出版社

□熊帝兵

古代蔬菜栽培中的秸秆肥利用考述

□熊帝兵

在蔬菜生产过程中,肥料选用事关产品的产量与品质。中国古代将豆秸、稻麦糠、腐草、败叶、棉花秸、芝麻秆、草木灰等农业废弃物充分再利用于蔬菜生产,充当基肥、种肥、苗肥、追肥等,贯穿到蔬菜生产的播种、催芽、育苗、移栽、定植、管理等诸多环节,起到改良菜地土壤、增加作物养分供给等作用,既能提高蔬菜产量,又可以改善蔬菜品质。生产过程中蕴含着中国古代废弃物利用的智慧与朴素的环境保护意识,其技术精华在当前依然具有重要启示意义。

古代中国;秸秆;肥料;废弃物利用;蔬菜种植;农业史

蔬菜栽培一直是中国农业生产的重要组成部分,《尔雅·释天》即说:“谷不熟为饥,蔬不熟为馑,果不熟为荒”。[1]中国古代蔬菜科技成就瞩目,对传统社会中的饮食结构以及营养供给起过重要作用,对当前有机蔬菜生产亦能提供技术参考。近年来,学界关于古代蔬菜生产的研究集中在蔬菜栽培技术史的梳理,①蔬菜名称考辩,②蔬菜与古代物质生活的关系,③域外蔬菜的引种、传播以及影响等领域。④较之粮食作物而言,肥料对蔬菜生长发育的影响更大,且与产量和品质关系密切。目前,以现代科技的视角与方法研究蔬菜肥料施用的成果尤其丰硕,但是从历史视角考察古代蔬菜种植过程中肥料利用的系统性成果较少,而关于古代秸秆肥利用的专论更少。有鉴于此,笔者拟以古农书为核心史料,结合蔬菜栽培学的相关知识,简要梳理农作物秸秆在古代蔬菜种植中的肥料用途。

一、秸秆用作菜地基肥

秸秆虽然是农业生产的废弃物,但是其中仍然含有植物生长所需的多种营养元素,如氮、磷、钾、钙、镁、硫、硅、铜、锰、锌、铁等,其腐殖质则可以补充土壤有机质,改善土壤理化性状,提高有机质含量,增强肥力。经秸秆肥改良之后的土壤空隙度与疏松程度增加,容量减轻,土壤更具活力,可使农作物根系得到更好发育,对提高产量与品质都具有重要作用。秸秆肥适用的土壤与作物广泛,而且肥效持久,作基肥施用效果更好。在中国古代蔬菜

生产过程中,很早就将其用作基肥。

芋原产我国和印度、马来西亚等热带沼泽地区,其块茎可食,不仅可作蔬菜,还可代替粮食或制作淀粉;部分品种的芋地上茎本身就是蔬菜,晋郭义恭《广志》说:“茎可作羹臛……有青芋,有曹芋,子皆不可食,茎可作菹”。[2]早在西汉时期,农家遗著《氾胜之书》就总结了“区种芋”的技术要领,其中提到种芋之前,在三尺见方的区底部厚垫豆萁(即豆秸):“种芋,区方深皆三尺。取豆萁内区中,足践之,厚尺五寸。取区上湿土与粪和之,内区中萁上,令厚尺二寸,以水浇之,足践令保泽。取五芋子置四角及中央,足践之。旱数浇之。萁烂。芋生子,皆长三尺。一区收三石”。[3]从中可见,芋块茎的个体大小、整体产量与豆萁有着直接因果关系,应该是将豆萁作为基肥使用,同时也具有保水保肥功能。

农史界对上述豆萁的功能颇有疑义,万国鼎说:“豆萁在土中是否来得及腐烂而发生肥料的作用是有问题的……供给养料的作用很有限”;[4]缪启愉也持类似观点。[5]P173但是现代科学证明:豆秸的含氮量较高,碳氮比(C/N)在25-30之间,是可用作肥料的秸秆中品质最好的一种。[6]试验结果显示,豆秸还田的确能改善土壤理化性状,而且豆秸的酶活性状况较好,“具有较强的蔗糖酶、淀粉酶、蛋白酶、脲酶和磷酸酶活性。……不仅可以向土壤补充碳氮磷营养元素,而且能够将多种酶类直接带入土壤,为土壤中有机物质转化提供条件”。[7]周肇基认为前述种芋所垫的豆萁就是用作肥料。[8]事实上,已有古农书曾明确指出豆秸可作肥料,如清初张履祥的《补农书》中说:“豆叶、豆萁头及泥,入田俱极肥”;[9]P111清姜皋的《浦泖农咨》也说:“二者(蚕豆、大豆)茎叶卸下,亦可当田中膏壅”。[10]

古代利用豆萁、腐草等农作物秸秆作蔬菜基肥的生产实践较多,而且施用时多结合深耕翻土,以促进土肥相融,提高肥效。唐韩鄂的《四时纂要》记载的种大葫芦技术就用绿豆秸、烂草等垫底,“二月初,掘地作坑,方四五尺,深亦如之。实填油麻、绿豆秸及烂草等,一重粪土,一重草,如此四五重,向上尺余,著粪土,种下十来颗子”。[11]后世的《四时类要》、《王祯农书》等皆引述了这一内容。[12]P180元代鲁明善《农桑衣食撮要》所总结的种山药技术中,以芝麻秸、绿豆壳、腐草等作基肥,“预先锄地成坑垅,以芝麻秸铺填,拣山药上有白粒芒刺者,用竹刀切下,一二寸作一段,相挨排卧种。覆土五寸”。[13]P53同属于薯蓣科的黄独种植法与之类似,“以绿豆壳、麻籸、腐草或小便、草鞋包种之”。[13]P53种莲藕也会用到秸秆,“取藕接头时,就用带草湿泥包裹,却于池塘中栽之”。[13]P39明代徐光启《农政全书》在论及种薯时说:在腊月即耕地施肥,至春分后下种时,“先用灰及剉草(或牛马粪)和土中,使土脉散缓,可以行根”。[14]P558

清代乾隆年间四川人张宗法所撰写的《三农纪》记载了大量蔬菜栽培技术,尤其突出蜀中蔬菜生产特色。其在总结山药种植技术时,也谈到腐草、败叶等作为基肥,“春间以地掘二三尺许深,以腐草败叶填平土,着粪。……喜牛粪,麻秕,恶人泄、猪粪”。[15]P310还特别指出山药“恶人泄、猪粪”的生长特征。种苦瓜用草粪作为基肥,“先挖穴尺余,填以草粪,掩以肥土,方栽之”。[15]P298其中所说的“草粪”就是南方用秸秆垫牲口圈舍而形成的厩肥。[16]张宗法也提到种葫芦技术,其用腐草、败稿、麻饼、棉花秸等作基肥,“正月内掘地作坑数尺,填以腐草败稿一层,如此数层,再以麻饼棉秸一层向上,一层以肥土填尺许”,[15]P300比《四时纂要》中种葫芦的秸秆取用范围明显扩大。种莲藕,“至春时将塘令干,先铺腐席或败荐于塘,再填河泥”。[15]P384由于传统社会中所用的“席”和“荐”,不少是由为秸秆编制而成的,从这个意义上说,“腐席”、“败荐”也属于秸秆的范畴。

二、秸秆用作蔬菜育苗肥

对于蔬菜栽培而言,其技术要求较粮食生产更加严格,这在播种、催芽、育苗、移栽等环节表现得尤其突出。壮苗是高产的基础,而壮苗的培养与温度、湿度、种子活力等诸多因素都有关系,这其中,土壤环境及其养分含量则是培育壮苗不可忽略的重要影响因子。优良的土壤环境应该具备土质疏松、保肥保水、透气良好等特点,同时还需含有丰富的速效氮、磷、钾等。如果选粪、用粪不当,不但培育不出壮苗,还可能导致出芽率低、生长缓慢、烧苗、死苗等状况。相对于人畜粪尿以及发酵肥料而言,秸秆肥的肥性较为温和,所以在中国古代被广泛应用于蔬菜生产的上述环节中。

甘露子生熟皆可食,“可用蜜或酱渍之,作豉亦得……蔬中之不可遗者”,元代王祯已将其列为蔬菜,指出春季播种时,“用麦糠为粪”。[12]P237元代官修《农桑辑要》引《务本新书》种蒜法:“蒜,畦栽。每窠先下麦糠少许”。[17]P329现代实验数据表明,麦糠的有机质含量高达80%左右,含氮约0.24%,磷1.24%,钾0.51%,[18]的确能够起到土壤改良作用。据《农桑衣食撮要》介绍:培育芋秧,经过精细地整地环节之后,“将芋芽向上密排种之,用草覆盖,候发出三四叶,约五寸高,于三月间移栽之”。[13]P29《补农书》中说种梅豆需要注意五个关键环节,其中一项就是“挑泥宜密(稻秆泥)”。[9]P111章楷认为稻秆泥是稻田中的表土;[19]薛玉中与严力林认为,稻秆泥是“带有水稻根基的稻田表面肥土”。[20]比较而言,后者的说法似乎更准确。另外,清代官修《授时通考》记载了水晶葱栽培技术,“宜松土锄沟摆于内,用牛马粪,糠秕拌土盖之,仍以芝麻秆盖于上。八月种,来年五七月收”。[21]水晶葱为何物尚存争议,但是其种植时用到糠秕和芝麻秆则是明确的。

草木灰是农作物秸秆燃烧后的残余物,对草木灰的利用实际上是对农作物秸秆的间接利用。草木灰中约含 5%-8%的钾元素,其中 90%以上具有水溶性;含磷约1.5%-3%左右;另含有钙、镁、硫等中量元素和铁、锰、铜、锌、硼、钼等微量营养元素。就作物生长发育而言,草木灰的使用可以促使种子提前发芽,而且出苗齐、壮,成苗率高。因此,其在古代蔬菜播种、催芽、育苗等环节中得到普遍利用。依据古农书的记载,茄、匏、冬瓜、葫芦、黄瓜、菜瓜等蔬菜种子在催芽过程中,大多会用到草木灰,《农桑衣食撮要》对此即有描述,“此月(正月)预先以粪和灰土,以瓦盆盛,或桶盛贮,候发热过,以瓜茄子插于灰中,常以水洒之。日间朝日景,夜间收于灶侧暖处。候生甲时,分种于肥地”。[13]P23

由于生长发育规律不同,有些蔬菜种子并不需要催芽,而是直接播种,但为了创造良好的发芽环境,也多会在播种时以盖种、拌种、和土等不同形式施用草木灰。据《齐民要术》记载:种蔓菁,“以灰为粪,令厚一寸”。[5]184《农桑衣食撮要》中说:五月种夏萝卜、菘菜,“上旬撒子,用灰粪盖,频浇灌,六月中旬可食”。[13]P84明邝璠《便民图纂》中种菠菜时,先用草木灰拌种,然后撒播,“七八月间,以水浸子,壳软捞出,控干;就地以灰拌撒肥地”。[22]P86明王象晋的《群芳谱》中说五月上旬种白菜,“撒子于灰粪盖,粪水频浇”;[23]P48种擘蓝(芥蓝)则用草木灰和土,以增加土壤的疏松程度,“(擘蓝)喜虚浮土,强者多用草灰和之”。[23]P49《三农纪》中,种莴苣和苋菜都以草木灰盖种,莴苣:“上以细灰粪盖”;[15]P264苋菜:“清明前后下种,再以灰粪薄盖”。[15]P269

有些蔬菜栽培则需要经过育苗、移栽、定植的过程,特别是在育苗过程中,播种床土与分苗床土中往往都需要添加草木灰。《农桑衣食撮要》在总结葱苗培育技术(“种葱子”)时就说:“上旬治畦,用灰粪匀细撒子,来年三月移栽”。[13]P107《便民图纂》记载的冬瓜栽培技术,采用的也是育苗移栽法,育苗过程中多次用到草木灰,“先将湿稻草灰,拌和细泥铺地上,锄成行陇,二月下种,每粒离寸许,以湿灰筛盖,河水洒之”,到三月下旬移栽定植。[22]P63《三农纪》所记载的芥蓝种植技术与《农政全书》不同,不是直接播种,而是育苗移栽,其中育苗过程中也用到了草木灰,在春季催芽之后,“勺撒畦中,以灰粪盖。待芽放叶,粪水浇。至三四寸,移苗分栽成行”。[15]P423

对于豆类蔬菜而言,其本身就具有较强的固氮作用,对氮肥要求不高,但是对钾肥的需求量较大,被称为喜钾作物。因此,豆类蔬菜在播种时,尤其注重钾肥的施用,而草木灰恰恰是传统社会中钾肥的主要来源。《农桑衣食撮要》说种豌豆,“以盦过灰粪匀盖”;种大豍豆,“宜疏种,用灰盖”。[13]P41《农政全书》说清明种扁豆,“以灰盖之,不宜土覆”。[14]P525《便民图纂》记载种刀豆,“清明时,锄地作穴,每穴下种一粒,以灰盖之”。[22]P64《补农书》说种梅豆在穴内施用草木灰,“肥松只在根际,豆故易茂而结繁”。[9]P111清蒲松龄的《农桑经》直接道出了用草木灰种扁豆的优势,“清明下种,盖以草灰、不用土覆,则皆出,不废一子”。[24]P118《三农纪》说得更明确,豇豆,“不喜肥土,宜灰壅”。[15]P301晚清何刚德在《抚郡农产考略》中总结说:种蚕豆、豌豆、豇豆等,“俱用草灰土粪,无用大肥者”。[25]

三、秸秆用作蔬菜培壅肥

培壅是蔬菜田间管理的重要环节,对葱、蒜、韭菜等作物的培壅,可以加厚根系物质,防止根部和地下产品器官露出地面,还可以促进植株软化,提高品质;对于芋、生姜、萝卜等蔬菜的培壅,可以促进地下茎的形成,起到丰产作用;而对于容易发生不定根的茄子、瓜类作物而言,培壅能促进不定根的发生,加强根系吸收土壤养分和水分的能力。常规的培壅多与中耕除草结合进行,培壅物以土壤为主。由于蔬菜生产具有需肥量大,养分吸收强度高等特点,因此,在中国古代,常以秸秆或草木灰作培壅物,既发挥了培壅的作用,又实现了追肥的目的。

《农桑辑要》引《务本新书》说甘露子在夏季生长的时候须用麦糠壅盖,“白地内区种。署月以麦糠盖之,承露滋胤”。[17]P354依据上下文,所覆盖的麦糠能起到防热、保肥、保墒作用。《农桑衣食撮要》总结了芋的培壅技术,“每窠根边用盦过绿豆壳壅之,或用麻灰粪。牛羊践踏过烂草壅其周围,则易长大”。[13]P54而且在六月锄芋的时候,“灰粪盖则茂”。[17]P97《王祯农书》曾明确指出培壅能改善芋的品质,“春宜种,秋宜壅。……秋失壅,瘦而不肥。……芋则系之人力,若种艺有法,培壅及时,无不获之利”。[12]P183《便民图纂》则提出芋的具体培壅物,“用河泥,或用灰粪、烂草壅培”。[22]P61姜是耐荫、喜温作物,不耐寒冷,不耐强光。其对土壤类型与养分要求不甚严格,但是对土质疏松程度,有机质含量以及通气性有较高要求,《农桑衣食撮要》已经掌握了姜的这一生物学特征,在姜带芽栽种以后,盖上三寸厚草木灰和一寸厚细土,并特别强调最后需用腐草盖之。[13]P56《便民图纂》也提到用腐草、灰粪等物覆盖、培壅姜苗,“三月种之,以蚕沙或腐草灰粪覆盖”。[22]P62《三农纪》中亦有类似壅姜经验,“土垄覆以腐草”。[15]P281综合可见,腐草培壅显然能够为姜的生长提供良好环境。

葱苗定植以后进入旺盛生长期,需肥量大增,要及时追肥补充养分,《群芳谱》中说栽葱,“猪、鸡、鸭粪和粗糠壅之,不拘时”。[23]P36《三农纪》也指出要随时壅肥,“鸡豕粪和粗糠壅之,不拘时”。[15]P286动物粪便与粗糠混合使用,兼具追肥和培壅的作用,既可增加葱的养分供给,又能软化葱的叶鞘,增加假茎的长度,提高品质。大蒜培壅也很类似,需加盖腐草,“宜秋季治沟,每瓣相远三五寸许,再以粪掩之,上加腐草密盖”。[15]P283薤是《黄帝内经》所谓的“五蔬”之一,《三农纪》在总结栽薤技术时特别提到:“每棵相离五七寸,以茸草盖或加灰粪”。[15]P285此处所谓的“茸草”应当是柔软的农作物秸秆。

韭菜再生能力较强,一年可以收割多次。由于韭菜喜肥,在每次收割之后,需要及时补充养分,以促进生长,防止早衰,并保证下茬产品的质量,古代学者对此已有清楚的认识,《齐民要术》就指出:“韭一剪一加粪”。[5]P203但是并没有明确指出施用何种粪肥,《便民图纂》提到韭菜需要在十月份用草木灰壅盖,以便春季更好地采割,“十月将稻草灰,盖三寸许,又以薄土盖之,则灰不被风吹。立春后,芽生灰内,可取食”。[22]P64这一方面是为韭菜越冬做好防护,另一方面也是在给韭菜壅肥,徐光启在《农政全书》中也引述了这一内容。[14]P585《三农纪》对韭菜收割之后的培壅也较重视,强调“剪过以灰粪盖之”。[15]P289《农桑经》则明确指出韭菜割后不壅的弊端,强调凡割必壅,“不壅,则瘦而根赤。割一遍,壅一遍”。[24]P121

除了葱、蒜、韭菜以外,还有不少其他蔬菜在田间管理时也少不了草木灰培壅环节,据古农书记载,种苦荬、莴苣、生菜、四月芥等,“三月皆可移种。宜用盦过熟灰粪培壅之”。[13]P30由于草木灰还具有吸热保温等功能,因此,冬季用草木灰培壅蔬菜,不但能够起到追肥、培壅作用,还可提高土温,帮助越冬蔬菜防寒保暖,徐光启在介绍麦地沟边套种蚕豆时强调蚕豆畏寒,“腊月宜用灰粪盖之”。[14]P532草木灰也具有一定碱性,用其培壅蔬菜,除了可以增加肥效以外,还能起到防虫、驱虫作用,《齐民要术》所记载的“治瓜笼法”即是如此,“旦起,露未解,以杖举瓜蔓,散灰于根下。后一两日,复以土培其根,则迥无虫矣”。[5]P156古代灭虫所用的灰多为石灰,但是学者指出此处所说的灰就是草木灰,[26]或者是穰灰。[27]对此,清代包世臣在《齐民四术》中记载得更明确,“蔓长时,趁朝露以杖举蔓,拌柴灰、石灰散于根下。后两日,复耧土堆护其根,则去虫”。[28]

四、结语

秸秆既是传统农业生产的废弃物,也是重要肥源。中国古代诸多农学著作在总结生产技术经验的同时,也透露出对秸秆物性以及功能的深刻认识,并将其再利用到农业生产环节,其中蕴含着朴素的环境保护意识。蔬菜品质是事关人体健康的大事,传统社会在蔬菜生产过程中充分利用农作物秸秆作为肥料,在提高产量的同时,也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蔬菜的品质。在科技发达的当下,农业废弃物利用,蔬菜品质及安全都是与环境保护密切相关的热点问题。虽然现实问题的解决不可能照搬历史经验,但是也不能否认,通过传统技术精华的深入研究以及农业文化遗产的细致整理,对当前创新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思路,改善农产品品质,确保其质量安全仍有重要启示作用。

注释:

①代表性成果有:丁晓蕾的《<齐民要术>中的蔬菜科技述评》(《南京农业大学学报》社科版2005年第1期);李昕升的《中国南瓜史》(中国农业出版社2017年版);王烨的《中国古代园艺》(中国商业出版社2015年版)等。

②代表性成果有:叶静渊的《<马首农言>中的“扁豆”考辨》(《中国农史》1995年第1期);张平真主编的《中国蔬菜名称考释》(北京燕山出版社2006年版)等;赵丽萌的《“荇菜”考论》(《山东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4期)。

③代表性成果有:曾雄生的《史学视野中的蔬菜与中国人的生活》(《古今农业》2011年第3期);李昕升和王思明的《明清时期南瓜的加工和利用》(《天中学刊》2015年第2期);丁晓蕾的《马铃薯在中国传播的技术及社会经济分析》(《中国农史》2005年第3期)等。 ④代表性成果有:叶静渊的《中国茄果类蔬菜引种栽培史略》(《中国农史》1983年第2期)和《甘蓝类蔬菜在我国的引种栽培与演化》(《自然科学史研究》1986年第3期);蒋慕东,王思明的《辣椒在中国的传播及其影响》(《中国农史》2005年第2期);丁晓蕾,王思明的《球茎甘蓝在中国北方的栽培传播史考》(《中国农史》2014年第6期)和《美洲原产蔬菜作物在中国的传播及其本土化发展》(《中国农史》2013年第5期);丁晓蕾,胡义尹的《从方志记载的辣椒地方名称看辣椒在中国的引种传播》(《中国历史地理论丛》2015年第3期)等。

[1]徐朝华注.尔雅今注[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1987:199.

[2]方国瑜.云南史料丛刊(第一卷)[M].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1998:214.

[3]万国鼎.氾胜之书辑释[M].北京:中华书局,1957:164.

[4]万国鼎.区田法的研究[J].农业遗产研究集刊(第一册)[M].北京:中华书局,1958.

[5](后魏)贾思勰原著,缪启愉校释.齐民要术校释(第二版)[M].北京:中国农业出版社,1998.

[6]张洪昌,段继贤,赵春山主编.肥料安全施用技术指南(第2版)[M].北京:中国农业出版社,2014:72.

[7]关松荫.土壤活性酶影响因子的研究Ι:有机肥料对土壤中酶活性及氮磷转化的影响[J].土壤学报,1989(1):72-77.

[8]周肇基.中国植物生理学史[M].广州: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1998:48.

[9](清)张履祥辑补,陈恒力校释,王达参校、增订.补农书校释(增订本)[M].北京:农业出版社,1983.

[10](清)姜皋.浦泖农咨[Z].续修四库全书(第976册)[Z].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217-218.

[11](唐)韩鄂原编,缪启愉校释.四时纂要校释[M].北京:农业出版社,1981:69.

[12](元)王祯撰;缪启愉,缪桂龙译注.东鲁王氏农书译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

[13](元)鲁明善著,王毓瑚校注.农桑衣食撮要[M].北京:农业出版社,1962.

[14](明)徐光启撰,石声汉点校.农政全书[Z].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

[15](清)张宗法原著,邹介正校释.三农纪校释[M].北京:农业出版社,1989.

[16]姜华.土壤肥料的科学理论与技术研究[M].北京:中国水利水电出版社,2015:212.

[17](元)大司农司编撰,缪启愉校释.元刻农桑辑要校释[M].北京:农业出版社,1988.

[18]烟台行政公署农业局.小麦高产栽培研究[M].济南: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1979:68.

[19]章楷.中国古代栽桑技术史料研究[M].北京:农业出版社,1982:108.

[20]薛玉中,严力林.浙江省生态农业建设及其发展对策[A].生态研究与探索[C].北京:中国环境科学出版社,1997:29.

[21]马宗申校,姜义安参校.授时通考校注(第四册)[M].北京:农业出版社,1995:25.

[22](明)邝璠著,石声汉,康成懿校注.便民图纂[M].北京:农业出版社,1959.

[23](明)王象晋纂辑,伊钦恒诠释.群芳谱诠释(增补订正)[M].北京:农业出版社,1985.

[24](清)蒲松龄撰,李长年校注.农桑经校注[M].北京:农业出版社,1982.

[25](清)何刚德.抚郡农产考略(卷上)[Z].光绪二十九年抚郡学堂校刊,光绪三十三年苏省印刷局重印本.

[26]中国农业科学院,南京农业大学中国农业遗产研究室.中国古代农业科学技术史简编[M].南京:江苏科学技术出版社,1985:207.

[27]阎万英,尹英华.中国农业发展史[M].天津:天津科学技术出版社,1992:343.

[28][清]包世臣撰,李星点校.包世臣全集(管情三义,齐民四术)[M].合肥:黄山书社,1997:180.

2017-02-03

淮北师范大学历史与社会学院,安徽 淮北,235000

熊帝兵(1976- ),男,安徽省定远县人,博士,淮北师范大学历史与社会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农业史,社会史,文献学。

S-09

A

1008-8091(2017)02-00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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