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舜 朱怡冰 米胜男 石慧峰 李宏田 张乐 李智文 刘建蒙 叶荣伟
婴儿期的生长发育至关重要,婴儿期体格发育状况直接影响后期的体格发育,并与成年期代谢综合征存在关联[1]。此外,婴儿期是肥胖发展的关键窗口,婴儿期体重增加过快会增加儿童期以及成年肥胖的风险[2]。尽管全国已开展大型儿童体格发育调查,但样本均来源于全国九个城市的城区和郊区儿童,鲜有对农村地区婴儿期生长发育现状的研究,本文旨在调查河北五个县婴儿的体格发育状况。
研究对象来源于北京大学生育健康研究所于2006年5月—2009年4月在河北五个县(香河、丰润、乐亭、满城和元氏)开展的“孕期营养项目”。该项目纳入18 775例孕妇,随机分为三组,分别是孕期增补叶酸组、补充叶酸和铁组、补充复合微量营养素(包含叶酸和铁)组,直至分娩。其间收集孕妇的基本情况等信息,并随访其婴儿至12月龄。项目总计17 748个单胎活产儿,排除婴儿期死亡134例、失访1例、性别变量缺失8例后,共17 605例婴儿,作为本研究对象。
本研究数据来源于项目中的围产保健和儿童保健监测系统。围产保健监测始于孕妇末次月经,经妊娠止于产后42天随访调查;儿童保健监测始于婴儿出生,并于3、6、9、12月龄随访检查,止于婴儿满一周岁。
1.主要分析指标:以世界卫生组织2006年儿童体格评价标准(WHO标准)为参考标准[3],计算年龄别体重Z评分(weight for age Z-score,WAZ)、年龄别身长Z评分(length for age Z-score,LAZ)、身长别体重Z评分(weight for length Z-score,WLZ)和年龄别体重指数Z评分(BMI for age Z-score,BMIZ)。
2.结局定义:参考《儿童保健学》[4],低体重、生长迟缓和消瘦分别定义为WAZ、LAZ、WLZ小于-2;超重、肥胖分别定义为WLZ大于2、WLZ大于3。生长迟缓率、低体重率、消瘦率、超重率和肥胖率分别定义为发生生长迟缓、低体重、消瘦、超重和肥胖的婴儿数占相应的月龄婴儿人数的百分比。
3.统计学处理:应用SPSS18.0软件,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采用t检验比较连续型变量,利用单因素χ2检验比较率的不同,采用趋势检验分析线性变化趋势,采用比值比(odd ratio,OR)及其95%置信区间(confidence intervals,CI)表示效应强度。采用WHO推荐的SPSS宏程序计算WAZ、LAZ、WLZ和BMIZ。
纳入研究的17 605名孕妇的平均年龄为(23.6±2.8)岁,孕妇中17 398名(98.8%)为汉族,207名(1.2%)为少数民族;16 010名(90.9%)为农民,1 595名(9.1%)为其他职业。纳入研究的17 605例婴儿中,男婴有9 240例(52.5%),女婴8 365例(47.5%)。随访的3、6、9、12月龄的婴儿分别有14 265名,14 659名,11 152名和12 157名,上述不同月龄的纯母乳喂养率分别为95.1%(13 572/14 265)、63.3%(9 283/14 645)、33.4%(3 731/11 150)、26.3%(3 199/12 139),不同月龄的混合喂养率分别为3.9%(566/14 265)、35.5%(5 200/14 645)、64.8%(7 228/11 150)、66.2%(8 044/12 139)。孕妇及其子代一般特征的分布见表1。
表1 孕妇及其子代一般特征描述
从出生到12月龄,男女婴体重、身长、头围和体重指数(BMI)指标均呈快速增长的趋势,其中从出生到3月龄增速最快,之后增速随月龄增加而降低。性别差异方面,男婴不同月龄上述指标均高于女婴,其中不同月龄体重、除出生时外的不同月龄身长、3月和6月龄头围以上指标的性别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而BMI除出生时外,性别差异不具有统计学意义。见表2。
表2 男女婴不同月龄组的体重、身长、头围和体重指数
注:同月龄男女婴比较,*P<0.05
除出生时WLZ和BMIZ外,女婴不同月龄各Z评分均数均为正数,即高于WHO标准;而男婴6月龄之前各Z评分均数基本略低于零,6月龄之后基本高于WHO标准。从整体上看,本研究的婴儿群体体格发育水平基本高于WHO标准。男女婴各Z评分均有随月龄增加而增大的趋势,且增速在6月龄到12月龄之间较快,并于12月龄达到峰值。女婴不同月龄各Z评分均高于男婴,不同月龄各Z评分的性别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见表3。
表3 男女婴不同月龄的Z评分
注:同月龄男女婴比较,*P<0.05
如表4所示,该婴儿群体不同月龄的低体重率、生长迟缓率和消瘦率分别在0~1.8%,0.3%~1.8%,0.2%~1.6%的区间范围。低体重率、生长迟缓率和消瘦率有随月龄增加而降低的趋势(趋势检验χ2值分别为328.1,157.1和167.9,P<0.05)。除出生时消瘦外,男婴不同月龄的低体重率、生长迟缓率和消瘦率均高于女婴,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男婴低体重、生长迟缓和消瘦的发生风险高于女婴。超重率和肥胖率分别在2.5%~7.7%,0.5%~1.3%的区间内。超重率和肥胖率有随月龄增大而增加的趋势(趋势检验χ2值分别为439.4和49.7,P<0.05)。出生和3月龄时男婴超重率略高于女婴,之后女婴的超重率略高于男婴;除12月龄外,男婴不同月龄肥胖率均略高于女婴。
表4 不同月龄的低体重率、生长迟缓率、消瘦率、超重率和肥胖率 [例(%)]
月龄组超重男女合计肥胖男女合计3月龄191(26)159(23)350(25)44(06)26(04)70(05)6月龄201(26)196(28)397(27)62(08)28(04)∗90(06)9月龄163(28)163(31)326(29)42(07)26(05)68(06)12月龄452(71)483(84)∗935(77)78(12)78(14)156(13)
注:同月龄男女婴的上述各率比较,卡方检验*P<0.05
本研究显示,河北省五个县婴儿体格发育水平整体上高于WHO标准,低体重率、生长迟缓率和消瘦率均较低,且随月龄增加而快速下降,并于12月龄达到极低水平;而超重率和肥胖率有随月龄增加而增大的趋势,并均在12月龄达到峰值。这与康宇[5]等研究结果一致。虽然样本同取自农村地区,但本研究低体重率、生长迟缓率和消瘦率均明显低于2006年十省农村婴幼儿调查结果[6],且月龄的变化趋势与十省调查、杨文方等[7]研究结果相反。这可能一方面与河北省较好的妇幼保健服务以及较高的经济水平有关,另一方面与原项目孕妇血红蛋白不低于100 g/L等招募要求有关,即与孕妇的营养状况较好有关。
本研究发现12月龄的超重率(7.7%)较高,相比其他月龄有较大幅度增大,高于九市的调查结果(5.72%),肥胖率尽管低于九市调查结果(1.86%)[8],但有随月龄增加而增大的趋势。其原因一方面可能由于婴儿期是超重/肥胖的高发时期[8],婴儿期不合理的辅食添加等容易造成超重/肥胖[9],另一方面与肥胖的定义以及标准的选取相关[10]。本研究以WLZ大于2、3分别定义为超重、肥胖,而由WLZ计算的超重/肥胖可能存在由于“生长迟缓型肥胖”,即由于身长不足导致体重超过标准,而造成的超重率、肥胖率过高[11]。有研究用BMI Z评分计算超重和肥胖。本研究按BMI Z评分计算得到的超重率和肥胖率在3和6月龄略高于WLZ方法得到的率,而在9和12月龄与WLZ方法结果基本一致。总体上,上述两个定义得到的结果是一致的。标准选取方面,相比中国标准,用WHO标准计算得到Z评分较大,低体重率、生长迟缓率等较低,而超重率和肥胖率较高[5, 11]。本研究用中国标准计算,亦得到相似的结果。
本研究显示,尽管男婴不同月龄体重、身长和头围高于女婴,但在Z评分上低于女婴,即女婴的体格发育水平好于男婴;男婴低体重、生长迟缓和消瘦的发生风险高于女婴,这与张静等[6]、杨晓亮等[12]农村调查结果一致。而超重/肥胖的性别差异不明显,且女婴的超重率和肥胖率随着月龄增加有反超男婴的趋势。关于婴儿超重率和肥胖率的性别差异,文献尚未得到一致结论。李少闻等[13]和Hernandez-Herrera等[14]的研究显示,婴儿组男女超重率和肥胖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而九市[8]、潘佳卿等[15]以及Tchoubi等[16]的研究显示,男婴超重率和肥胖率高于女婴。不同研究采用的标准和超重/肥胖定义、样本人群存在差异,是导致研究结果不一致的可能原因。本研究项目要求孕妇须满足相关招募条件,但基于本研究样本量较大以及项目纳入的孕妇营养状况相对较好,可以推测河北省五个县实际的婴儿体格发育水平有可能略低于本研究样本婴儿群体。
总之,河北省五个县的婴儿体格发育水平总体较好,女婴体格发育水平高于男婴,男婴的低体重、发育迟缓和消瘦的发生风险较高,须防止超重率和肥胖率过快增长,尽早采取干预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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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Tchoubi S,Sobngwi-Tambekou J,Noubiap JJ,et al.Prevalence and Risk Factors of Overweight and Obesity among Children Aged 6-59 Months in Cameroon:A Multistage,Stratified Cluster Sampling Nationwide Survey.PLoS One,2015,10:e143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