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区域经济视角的福建省高等教育发展研究

王芳，刘伟宏

(福建广播电视大学 经管系，福建 福州，350001)

基于区域经济视角的福建省高等教育发展研究

王芳，刘伟宏

(福建广播电视大学 经管系，福建 福州，350001)

高等教育作为培养人力资本的重要途径，以及助推创新、促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重要力量，逐渐成为社会经济发展的核心要素之一。以高等教育发展和经济增长为研究主题，运用协整理论对福建省高等教育规模和经济增长的互动关系进行了实证分析。结果表明，福建省高等教育发展规模和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高等教育发展规模对区域经济发展水平的推动作用并不明显，而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对高等教育发展规模影响较为显著。

高等教育发展；区域经济；协整分析

2015年，福建省的国民经济稳定增长，全年实现地区生产总值25979.82亿元，比上年增长9.0%[1]。在过去的五年中，福建省的国民经济在重大历史机遇中取得辉煌的发展成就，顺利完成了“十二五”规划确定的主要目标和任务。“十二五”期间，全省地区生产总值年均增长10.7%，超出“十二五”计划目标0.7个百分点[2]。“十三五”时期，为了努力建设机制活、产业优、百姓富、生态美的新福建，必须改变传统的依赖于投资的粗放型经济发展模式。

近年来，由于劳动力成本优势丧失殆尽，人口红利迅速减弱，加快产业转型升级、优化发展方式成为经济保持长期稳定增长的必然抉择。福建省必须全面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加快建设创新型省份来赢得发展主动权，提升区域核心竞争力。创新是适应和引领经济发展新常态、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必然选择，也是推动经济社会发展再上新台阶、加快建设新福建的必然选择。

高等教育作为培养人力资本的重要途径，以及助推创新、促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重要力量，逐渐成为社会经济发展的核心要素之一。《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中指出，“充分发挥高校在国家创新体系中的重要作用，鼓励高校在知识创新、技术创新、国防科技创新和区域创新中作出贡献”。为此，福建省以“教育强省和人力资源强省”为目标，提出要提升高等教育发展水平，切实将高等教育发展重点转到内涵建设上来，增强科技创新能力，全面推进产学研合作。本文将围绕高等教育与区域经济增长的关系，以高等教育发展的客观规律、人力资本理论和内生经济增长理论为指导，分析讨论福建省高等教育在适应区域经济发展的过程中需要解决的问题。

一、文献回顾

20世纪50年代以来，高等教育对经济增长的作用越来越受到学者的关注，从教育产业理论、人力资本理论、教育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等多方面的分析发现，高等教育投资能够拉动经济增长。更为重要的是，高等教育是科技进步和创新驱动发展的重要支撑力量，是人力资本投资的重要方式。

美国经济学家加里·贝克尔(Gary S. Becker)[3]在其经典著作《人力资本理论》(HumanCapital，1964)中提出了现代人力资本投资理论。他在研究中发现，通过教育而形成的人力资本能够提高劳动率和收入，大学毕业生的收入比那些只有高中学历的人高得多。在贝克尔的开创性工作之后，人们基本上都认为，依靠教育、培训和医疗保障等措施提升劳动质量是经济增长的重要推动力[4]。美国学者爱德华·富尔顿·丹尼森(Edward Fulton Denison)[5]在他的著作《美国经济增长因素和我们面临的选择》中，通过分析20世纪20—50年代美国经济增长因素，发现教育尤其是高等教育对经济增长影响十分深刻。罗伯特·卢卡斯(Robert E．Lucas，Jr．)是内生经济增长理论的重要代表人物，他发现人力资本不仅能够提高劳动生产率，而且具有外部效应，让生产的收益递增，从而使人力资本成为经济增长的引擎。

随着1999年我国高等教育招生规模的扩大，国内学者对高等教育与经济增长的关系作了广泛的研究。黄荣坦、卢成晓[6]选取每万人口中大学生数和人均GDP分别代表高等教育发展和经济发展，构建高等教育发展指标和经济发展指标之间均衡关系的动态模型，认为我国区域经济发展与高等教育发展之间的非均衡性程度呈现下降趋势。毛建青[7]运用协整理论分析我国高等教育规模及其主要影响因素，根据1978—2005年我国高等教育规模与总人口、GDP 水平、恩格尔系数、第三产业占比四个影响因素的时间序列数据，发现高等教育规模与四个影响因素之间确实存在稳定的长期均衡关系，其影响系数从大到小依次为总人口数、恩格尔系数、GDP发展水平和第三产业占GDP的比重。迟景明[8]等以1998—2007年我国高等教育结构变化及其与经济发展的相互关系为研究对象，分别选取反映高等教育结构的6个指标、反映经济发展水平和结构的8个指标，在对1998—2007年我国高等教育层次发展变化的总体趋势进行深入分析的基础上，运用相关分析、主成分分析和回归分析等方法，发现在1998—2007年期间我国高等教育总体规模不断扩充之时，各层次高等教育表现出不同的扩充幅度和发展态势；经济发展对我国高等教育层次结构的发展演变具有显著影响作用；高等教育层次结构的发展变化基本适应经济发展的需要。邓宏亮、黄太洋[9]基于2000—2010年省级面板数据，建立空间面板回归和门槛面板回归模型，考察了经济发展中教育投入效应的空间外溢性及门槛特征。他们认为，教育经费投入与教育人力投入对经济增长的效应显著，但不同地区存在着明显的差异。经济发展中教育投入效应存在着空间外溢性特征，表明教育经费投入增长率、教育人力投入增长率与 GDP 增长率在空间上是非均衡分布的。同时，经济发展中教育投入效应存在着门槛特征，教育投入对经济增长的效应随着教育经费投入增长率和教育人力投入增长率提高而下降。谢树青、李静[10]构建高等教育—经济增长的复合系统协调模型，选取新疆1995—2010年的统计数据进行计量分析。研究结果表明，高等教育—经济系统的平均协调度为0.384，但从时间趋势看系统协调度是递增的，说明随着系统内外部能量的交换，高等教育子系统与经济子系统日益协调。

为了避免最小二乘法估计可能造成的“伪回归”，本文将使用福建省1978—2015年的时间序列为依据，以协整理论来构建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和高等教育发展规模的模型，并对高等学校在校生人数和区域经济增长的长期均衡、影响机制和因果关系进行计量分析，从而对福建省的高等教育发展提出针对性的政策措施。

二、样本数据与研究方法

(一)样本数据

衡量高等教育的发展水平可以从数量和质量两个角度考虑，但是由于质量的度量缺乏客观、合理的计算依据，不便于比较，因此众多学者在研究经济增长和高等教育发展水平的关系时，采用数量指标来反映高等教育发展水平。

本文利用福建省1978—2015年间普通高等学校在校生人数(NS)和地区生产总值(GDP)，从区域经济视角考察高等教育发展水平。为了降低数据的异方差性，经过对数化处理，普通高等学校在校生人数记为lnNS，地区生产总值记为lnGDP，具体的数据见表1。

表1 福建省1978—2015年普通高等学校在校生人数(NS)和地区生产总值(GDP)

数据来源：福建统计年鉴2016、新中国60年的福建

(二)研究方法

传统的计量经济学方法只能研究平稳时间序列的变化规律，但是经济时间序列通常都是非平稳的，因此动态计量经济学提供了协整分析、误差修正模型和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等方法，有助于深入探究非平稳变量之间的长期均衡关系和相互影响。如果两个或多个非平稳时间序列的线性组合是平衡的，那么这些非平稳时间序列之间就被认为具有协整关系。存在协整关系的变量之间可以通过误差修正模型建立长期均衡关系，另外，误差修正模型还可以有效避免降低原模型的多重共线性和扰动项的序列相关性[11]。

构建区域经济增长和高等教育规模的协整分析和误差修正模型能够揭示它们之间是否存在长期均衡关系，以及短期内系统对于均衡状态的偏离导致的非均衡状态拉回到均衡状态的调整力度。

三、计量分析：基于1978—2015年福建省的数据

(一)单位根检验：检验变量平稳性

日常生活中的经济和金融数据几乎都是非平稳的时间序列，难以根据变量的历史信息来发现其整体上的随机性。为了更准确探究普通高等学校在校生人数和地区生产总值之间的关系，首先要检验序列的平稳性。

在检验平稳性之前，先观察两个时间序列的折线图(见图1)。从图1中可以看出，lnNS和lnGDP这两个时间序列表现出典型的递增趋势，可能相关性较强。

图1 lnNS和lnGDP序列走势图

平稳性检验有助于提高计量分析的可靠性，检验平稳性的标准方法是单位根检验，本文的研究选用常用的ADF检验法。使用计量经济学软件EViews6得到检验结果(见表2)。

表2 变量序列的ADF单位根检验

注：(1)检验形式中c，t，k分别代表检验模型中含有的常数项、趋势变量、滞后期；(2)滞后期k的选择标准是以AIC值最小为准则；(3)DlnNS和DlnGDP分别表示lnNS和lnGDP序列的一阶差分。

从表2可以看出，lnNS和lnGDP序列的ADF统计量分别为-2.976046和-1.531493，均大于它们显著性5%的临界值-3.540328和-3.557759，因此序列接受存在单位根的假设，即序列是不平稳的。对lnNS做一阶差分，DlnNS序列的ADF统计量为-3.172900，小于显著性5%的临界值-1.950394；对lnGDP做一阶差分，DlnGDP序列的ADF统计量为-4.070894，小于显著性5%的临界值-1.951687；因此一阶差分序列DlnGDP和DlnNS不接受存在单位根的假设，是平稳的，即lnNS和lnGDP序列是一阶单整序列。

(二)协整检验：考察因素长期均衡关系

虽然普通高等学校在校生人数和地区生产总值是非平稳序列，但是它们的线性组合却有可能是平稳的。也就是说，从长远来看，这两个变量应该具有均衡关系，协整就是这种均衡关系性质的统计表示。前面的单位根检验表明lnNS和lnGDP序列是一阶单整序列，可以进行协整检验。

由于两个变量是同阶单整，通常采用Engle和Granger提出的协整检验方法对回归方程的残差进行单位根检验。首先用普通最小二乘法回归建立变量的回归模型，然后对回归方程的残差进行平稳性检验。如果残差是平稳的，那么两个变量是协整的，两个变量之间存在稳定的均衡关系。

运用计量经济学软件EViews6，建立如下回归方程：lnGDPt=c0+c1lnNSt+ut

(式1)

估计后得到lnGDPt=3.607187+1.509265lnNSt+u^t，其中，R2=0.891616，R2=0.888605，F=296.1525。对回归方程的残差u^t进行单位根检验，t值为-2.800142，相应的概率值P=0.0064，小于显著性水平为1%的临界值-2.630762，拒绝残差序列存在单位根的原假设，即残差u^t序列是平稳的。因此lnNS和lnGDP之间存在协整关系。

(三)误差修正模型：探究内生纠偏机制

协整关系表明变量之间存在长期均衡关系，但是这种长期均衡关系却可能在某个时点出现短期偏离。误差修正模型(error correction model，简称ECM)通过长期静态关系和短期动态关系之和来描述两个变量之间的关系，使用变量的水平值和差分值来建立模型，充分挖掘这两者蕴含的信息，构建了把非均衡状态拉回到均衡状态的误差纠正机制。

根据Engle和Granger两步法，协整检验中得到的残差序列u^t是平稳的，用u^t-1替换lnGDPt-3.607187-1.509265lnNSt，即对

ΔlnGDPt=β0+αu^t-1+β2ΔlnNSt+εt

(式2)

再用普通最小二乘法估计其参数，得到

ΔlnGDPt=0.70524-0.5915u^t-1-0.094074ΔlnNSt

(式3)

从上式可以看出，u^t-1的系数为-0.5915，说明上一年度非均衡误差以59.15%的比率对本年度的ΔlnGDPt进行反向修正，表明多种因素会影响地区生产总值的变动。如果短期波动偏离长期均衡关系，误差修正机制能纠正这种偏离，并最终使高等教育规模与地区生产总值的关系回到长期均衡关系上来。

(四)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发掘因素相互影响

协整关系检验的结果揭示了高等教育规模和经济增长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但是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即到底是高等教育发展拉动了经济增长，还是经济增长拉动了高等教育发展？运用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对lnNS和lnGDP进行计量分析能够得到答案。

选取滞后期1到6，对lnNS和lnGDP的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的结果如表3所示。从表3可以看出，当滞后期为1时，接受原假设，即lnNS和lnGDP之间没有发现因果关系。当滞后期为2到6时，接受lnNS不是lnGDP的Granger原因的原假设；拒绝lnGDP不是lnNS的Granger原因的原假设，至少以95%的置信水平，可以认为lnGDP是lnNS的Granger原因。因此，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的结果表明，区域经济增长是高等学校在校生人数增加的Granger原因，但高等学校在校生人数的增加并不必然导致区域经济增长。

表3 lnNS和lnGDP的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

四、主要结论及政策启示

通过对福建省1978—2015年普通高等学校在校生人数和地区生产总值之间的协整关系进行计量分析，可以得到以下结论：福建省高等教育发展规模和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高等教育发展规模和区域经济发展水平之间的误差调整机制能够推动两者从短期非均衡向长期均衡调整，如果变量在某时期偏离长期均衡点，误差调整机制将会在下一期以59.15%的调整幅度予以修正，促使其回归长期均衡状态。高等教育发展规模对区域经济发展水平的推动作用并不明显，而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对高等教育发展规模影响较为显著。

从以上研究结果可以发现，高等教育发展规模对区域经济发展水平的促进作用没有发挥出来，这对于我国以及福建省的高等教育发展能够有所启示。

要科学调控高等教育总体规模。在“十三五”时期，福建省的经济要保持稳定较快、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增长，提前实现国内生产总值和城乡居民人均收入比2010年翻一番。因此，未来的经济社会发展必然需要更加有力的人才支撑和智力支持。通过稳定全省高校普通本专科教育规模，扩大研究生教育特别是博士生、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规模，加快培养科技领军人才、高技能人才队伍，适应国家和福建发展战略的需要。

要加大财政投入力度，拓展高等教育经费来源。高等教育培养的人才对区域经济发展所发挥的作用是逐年累计的，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高等教育的经济投入会深刻影响高等教育的规模和质量。我国的高等教育经费主要依靠政府财政资金，而且高等教育经费占GDP的比重偏低，仍有较大提升空间。为了加快建设人才强省和教育强省，政府要加大对高等教育的投入力度，确保教育经费的增长与区域经济增长相适应。另一方面，政府要加强政策指引，努力拓展高等教育其它经费来源。比如，加大对于民办高等教育的政策优惠和扶持力度，通过资助内涵建设、奖励特色优质专业等方式向非营利性民办高校购买紧缺人才培养服务。

要调整高等教育结构，适应经济结构转型升级要求。福建省在十三五期间要基本形成适应创新驱动发展要求的制度环境，区域创新创业生态体系更趋完善，科技进步贡献率不断提高，进入创新型省份行列。为此，高等教育需要通过改革，建立以创新创业为导向的人才培养机制，完善产学研用结合的协同育人模式，深化课程体系、教学内容、教学方式方法、教学管理制度等改革，挖掘和充实各类专业课程创新创业资源，推动高校完善创新创业课程体系。探索建立高等学校、科研院所、企业高层次人才双向交流制度，制定推进高等学校、科研院所、企业合作培养人才的激励政策。

[1]福建统计年鉴2016[DB/OL].(2016-08-30)[2016-11-22].http://www.stats-fj.gov.cn/tongjinianjian/dz2016/index-cn.htm.

[2]2015年福建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EB/OL].(2016-02-25) [2016-11-22].http://www.stats-fj.gov.cn/xxgk/tjgb/201602/t20160225_38524.htm.

[3][美]斯坦利·布鲁，兰迪·格兰特.经济思想史(第8版)[M].邸晓燕等，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

[4][美]约翰·泰勒，米切尔·伍德福德.宏观经济学手册(第1卷)[M].刘凤良等，译.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10.

[5]杨建国，等.高等教育对四川经济增长贡献的实证研究[J].财经科学，2012(8)：110-117.

[6]黄荣坦，卢成晓.中国区域经济与高等教育均衡关系的动态模型[J].中国管理科学，2008(16)：670-674.

[7]毛建青.影响高等教育规模的主要因素及其协整关系——基于时间序列数据的分析[J].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2)：114-119.

[8]迟景明，何晓芳，等.高等教育层次结构与经济发展关系的实证研究[J].教育与经济，2010(1)：1-7.

[9]邓宏亮，黄太洋.经济发展中教育投入效应的空间计量与门槛分析[J].中国高教研究，2013(3)：25-31.

[10]谢树青，李静.高等教育与经济增长复合系统协调性的实证分析——以新疆为例[J].新疆社会科学，2013(4)：45-50.

[11]高铁梅.计量经济分析方法与建模：EViews应用及实例[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9.

(责任编辑：练秀明)

On Higher Education Development in Fujian Provinc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Regional Economy

WANG Fang, LIU Wei-hong

(Department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The Open University of Fujian, Fuzhou 350001, China)

Higher education, as an important way to cultivate human capital, as well as an important force to boost innovation and promote socialist modernization, has gradually become one of the core elements of social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This paper makes an empirical analysis on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higher education scale and economic growth in Fujian by using co-integration theory, and the result shows that higher education development scale and regional economic development level has a long-term stable equilibrium relationship in Fujian. The scale of higher education development has little effect on regional economic development, while the level of regional economic development has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the scale of higher education development.

higher education development; regional economy; cointegration analysis

2016-11-24

2014年福建省中青年教师教育科研项目 “人力资本、人力资本结构与区域经济增长——基于福建省数据和分位数回归方法”(JAS14365)。

王芳(1975-)，女，福建福安人，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宏观经济分析、比较金融。

G649.2

A

2096-3300(2017)01-0065-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