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雨篷上的雨点锐利
如钉子,钉帽扣紧木头,微微凹陷
披衣起床,看窗外路灯下的香樟
那一刻没有什么比它
更贴近内心的景象——
如大病之后的宁静:气息奄奄
叶尖雨滴如点滴。暴风雨停歇了,但我
很久还有余悸
开车会多看一眼后视镜
走在马路上格外留意没有井盖的下水口
雨正哗哗地从那里逃逸
不会再站在宿舍的书桌上吟诵
“暴风雨夜,暴风雨夜
豪奢的喜悦”,或“让暴风雨
来得更猛烈些吧”
再回不到那個屋檐下——
父亲雨中归来,解下蓑衣,碎玉缤纷
暴风雨后土地夯实了,有裂缝也有
养分——对干旱已久的根须
有落叶也有明净的蓝天
如大战过去了,废墟中幸存者眼里
不是深渊,天空终究不会倒过来
早上小草伸展叶片,迎风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