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过去了。很快,
苍茫夜色填满我居住的小屋,
浩瀚,幽蓝,不时地
送出宁静。我一个人,
总是一个人,在屋子里走动。
在窗前,凝望喧嚣过后的
梁溪路、鸿桥路、梁青路。
像个陌生人,我重新打量
给我带来爱和悲伤、梦和不安的
这些家具,这座城市。尤其
这个共用我名字和身体的人。他,
他的偏执狂曾是我的财富,
如今,他虛度的光阴默送我老去。
夜色不时地,沉寂。
周围有他,熟悉的气息在运动,
运动中记忆正将它收走的分歧
重新倒出来。倒出来
又怎样?始终填满过去现在和
明天的,难道不是不可知?
不是和夜色一样神秘又虚渺的
物质?有时候,我不了解生活,
就像不了解他的固执,不了解
夜幕下那些幽巷晦暝的幻影。
无声,但沉重,黑夜黑色的教程。
我记起他写过的诗句:又一天
过去了,那轮明月是我的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