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洪建
小风不是个爱学习的孩子。这不,刚接到小风妈妈的电话:“梅老师,我在路边游戏厅门口看到了我家的电动车,钥匙还在上面,小风一定在里面玩游戏。我该怎么办呢?”
下午放学之前,小风向我请假:“老师,今天身体不舒服,晚上我想回家自习。”对于任何一个孩子请假的理由,我都愿意选择相信,因为相信学生是教育的起码要求。至于学生欺骗与否,时间会给出答案。小风妈妈的电话让我明白,他之前也一定打电话给妈妈说今天在学校上晚自习。
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我知道小风这个孩子有些自卑,同时自尊心又很强。自卑表现在他“惨不忍睹”的考试成绩出来后,他会连续几天不来上学;可是强烈的自尊心又使他平时总是做出一副志向远大、刻苦努力的样子。如果有人触碰了他的自卑或者自尊,他都会翻脸。距离高考不到一个月了,我和家长商议用信任的态度让他自己拼搏一段时间。
没想到今天他又去了游戏厅……小风妈妈自然是生气的,当然她很理智,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进了游戏厅,小风将会颜面全无,甚至会在高考最后阶段赌气放弃学习。
“梅老师,我能不能走进游戏厅,把钥匙往他身边一放就走人?”
“不可以,这同样是当面拆穿了他,没什么区别。 ”我回答。
“那怎么办呢?如果不催促他回去学习,而他自己又不控制,最后阶段的冲刺怕保不住啊?”电话那头小风妈妈的焦虑我能感受到。我更不想让我班有任何一个孩子考砸,而小风是很难预估的一个。我的大脑也在飞速地运转。
突然,一个小故事出现在脑海里——
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突然摔倒了,大哭。此时幼儿园老师走过来,把孩子抱起来,一边安慰“宝宝不哭”,一边拍打地板说着“这个坏地板,把我们宝宝绊倒”。结果孩子还是哭。此时一个小朋友跑过来,假装一下子也跌到了,结果哭着的小朋友破涕为笑,两个小朋友手拉手去玩耍了。
如果没有后来小朋友的出现,老师让这个孩子破涕为笑是很困难的。后来的小朋友不就是最好的借力助手吗?
于是我告诉小风妈妈:“您可以把车钥匙交给游戏厅的管理员,然后指指小风的座位,让管理员在他准备离开时送去,什么都不说。晚上他回家时,您也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和往常一样给他做好吃的夜宵。”小风妈妈认可了这一做法。
第二天开始,小风每天晚上都在家里自学。后来,他以超过分数线15分的成绩考入了一所本科大学。后来他见我时,主动聊起去游戏厅的那一天,我们相视而笑。
在这个案例中,游戏厅管理员就是我们所讨论的“第三人”。他无关事件的直接关涉方,是在解决问题过程中可以借助的对象。“第三人”的存在,避免了事件关涉双方的矛盾冲突可能,又可以起到教育的作用。班主任在实际工作中,可以跳出“事件—学生—我”的单线思维模式,学习借助“第三人”来解决问题。
那么,什么样的人才是我们的“第三人”呢?
可以是学生。也就是说,处理具体事务的时候,班主任不一定要直接和当事学生交涉,而是通过其他学生来交流,从而缓冲事件发展,也使教育的效果更明显(很多话从班主任口里说出来和从同学口中说出来,效果不一样)。比如让班主任头疼的事件之一就是学生当面顶撞或者非暴力不合作,立即处理可能引起师生冲突,而不处理又会使班主任威信减损。此时班主任一定要情绪冷静,懂得利用学生中的“第三人”来解决问题。
一次课间操,班上的小居不去跑步,我到教室叫了他还是不去。于是,我对旁边观望的同学说:“去跑步吧,小居会向我道歉的。你说是吧,小居?”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就带旁边观望同学走出了教室,一个上午没有理会他。可以想象小居心里并不平静。午休结束后,我把和小居关系最好的勇叫到旁边,说:“小居不跑步,我当场没有处理他,你猜我是出于什么考虑?”“你肯定用心良苦了,班主任想整个学生还不容易?”勇总是和我开玩笑。“那你说我用心良苦在哪里?”勇于是分析了我的“良苦用心”,我适当地进行了补充。聊完,勇回教室了。最后,小居并没有向我道歉,但以后的跑步也没有缺席过。有学生问我:“老师,小居没向你道歉啊?”“道歉重要吗?关键在于大家都懂得了班级是一个集体,不能因为自己而使班级蒙羞,每个人都要跟上班级的步伐。这才是最大的收获,老师不在乎大家的道歉,在乎你们的理解。”这样的过程和收场,解决了问题,和谐了关系,也凝聚了人气。如果我当时非要小居去跑步或者非要他道歉,结果还会如此吗?
这个“第三人”也可以是家长。各位班主任一定遇到过这种情况:班级有几个家长在某个问题上同时表示不满,或者班上有几个孩子同时出现一个错误。这样就会出现班主任以一对多的情况。此时,班主任如果没有高超的技巧,往往解决不了问题。如果班主任具有“第三人”意识,就会化被动为轻松。
班上的学生杰、帆和小谈同时在晚自修第二节消失,我有些恼火,当即给三个学生的家长打电话,让家长第二天一早把孩子带回家(当时的我冲动了)。当三个孩子知道我的打算之后,立即找到德育处,说他们是到操场锻炼身体,后半节课到教室了,按理属于迟到,不属于旷课。这样,事情变得棘手了,不但不能教育学生,还把我搞得很被动。第二天家长到了学校,三个孩子死活不承认自己的错误,有两位家长也表达了对我的不满。此时,我找到了合适的“第三人”——没有公开反对我的杰妈。我把她单独叫到旁边说了自己的观点: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惩罚学生,而是他们的随意行为会影响到学习心态;老师和家长要共同合作,为孩子的更好发展找方法。她回头去做杰的工作,然后让杰、帆和小谈自己商量,又向两位家长讲述老师的想法。之后,我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沟通,一场风波因为“第三人”的选择,就成了师生、家校关系升温的契机。
当然,其他教师也可以成为“第三人”,谁来充当“第三人”要根据具体的教育情境来定。总之,班主任在工作中不要总是急于直接解决问题,有一种“第三人”意识,会便于解决许多“疑难杂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