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顾要地防空和野战防空的中程导弹防空系统

凤羽

在多款防空反导武器系统的展出系列里，“天龙”-50防空导弹已经是第二次参展了。“天龙”-50防空导彈的定位是什么？它能否与“天龙”-6系统配合作战？为什么“天龙”-50没有采取垂直冷弹（射）设计？记者带着这些问题前往北方电子研究院，采访了“天龙”-50防空导弹的总设计师蔡兴雨。

《兵器》杂志（以下简称“兵器”）：“天龙”-50防空导弹的作战定位是什么样的，是要地防空，还是野战防空？

蔡兴雨总师（以下简称“蔡总”）：在研发之初北方公司对潜在用户群进行了较为充分的了解，装备情况、国家经济实力都有所了解。设计时充分考虑了高机动性，系统展开撤收时间，所以系统要地、野战防空都适用。“天龙”-50系统可以说是北方公司开发的第一款用于区域防空体系的中程导弹系统，同时兼顾要地防空和野战防空。

兵器：“天龙”-50面向的国外用户定位是什么样的？国外的地空导弹系统一般都非常昂贵，"天龙"-50的定位如果是第三世界国家的话，是否有相关的考虑和准备？

蔡总：防空导弹武器系统有全寿命周期成本。采购价格是一个参考因素。从采购到装备维护保障，使用成本也很重要。配置简洁，易于使用，这也是比较符合潜在用户自身现状。从使用维护保障，比国际市场现有型号有较大优势。简洁开放的配置，使地面系统有一定的成本的优势。

一辆火力分配车配2至6辆发射车和一台雷达车，以及装填车、维修车等配套车辆。作战单元是前三种车辆。这次展出的“天龙”-50选择了另外一款较为成熟的雷达车作为作战单元的S车。当然因为整个系统对传感器是完全开放的，完全可以根据用户的需要甚至用户现有的型号进行搭配。

兵器：“天龙”-50的单车、连套和营套大约能覆盖多大范围的空域？

蔡总：一般一个连是由火力分配车、雷达车和多辆发射车组成。火力分配车不会离发射车距离较远，所以一般一个连就能够覆盖半径50千米的空域。组成营之后，由于“天龙”-50采用散射通信技术，不同连之间可以保持相当的距离，因此单营覆盖区域相当大。当然这也要根据用户的需要。

兵器：“天龙”-50的基本作战流程如何？

蔡总：因为“天龙”-50的每一辆作战车都带有卫星定位系统。最基本的作战单元是雷达车、火力分配车和发射车各一部，只要有这三辆车，就能完成导弹发射。而且各车之间可以分散布置。进入阵地展开之后，借助卫星和其他设备，各车就能自动完成定位、定向、对时，展开时间居于国际先进水平。在完成展开之后，雷达车开始搜索目标。发现目标之后将目标信息传给火力分配车。之所以叫“分配”，是因为火力分配车要对多个来袭目标进行威胁等级分析，将相应的目标情况诸元，发送给导弹发射车。发射车根据目标情况确定导弹发射时机，并解算目标诸元。

“天龙”-50的导弹采用捷联中段指令制导+末端主动寻的模式。导弹发射之后首先由地面通过数据链向导弹发送目标信息，当导弹飞行到与目标预定的距离后，导引头开机，自主发现并摧毁目标。

兵器：“天龙”-50在设计之初是否考虑了在复杂电磁环境作战的问题？

蔡总：对于防空导弹系统来讲，抗复杂电磁环境能力首先受限于它搭载的传感器水平，对“天龙”-50而言就是雷达的效能。对敌方来讲，想要干扰防空导弹系统，首先就是干扰雷达。其次，导弹上搭载的导引头，无论采用光电导引头还是雷达导引头，敌方都有相应的干扰设备。“天龙”-50采用了开放式的传感器设计，因此完全能够根据用户的能力尤其是财力，来配属合适的雷达。如果用户只需要基本的能力，或者电磁对抗烈度较低，那么就可以配基本型的雷达。如果用户仅有比较老式的，抗干扰能力较差的雷达，那么“天龙”-50也可以通过组网作战的方式来做到各连之间信息的互联互通。本连的雷达被摧毁，火力分配车也可以通过其他雷达提供的空情信息指挥发射车作战。这是我们在“天龙”-50设计之初就赋予它的能力。

实际上这种能力对外贸市场竞争意义也很大。不同用户的定位不同，某些用户仅追求最基本的发射能力，另外一些用户所面临的对手拥有较强的电子干扰能力，这种情况下用户既可以选择我们配属的雷达，也可以从国际市场上选择自己心仪的型号。此外，“天龙”-50所采用的导弹型号也具备相当强的抗干扰能力。

兵器：“天龙”-50是否具备反导和反隐身能力？

蔡总：“天龙”-50的定位主要不是满足反导和反隐身的需要，这是在预研阶段根据市场调查确定的。潜在用户大都有装备50千米射程防空导弹的需要。但是这类用户大部分不考虑反导需求，短期内，也没有拦截四代战机需要。因此，“天龙”-50在设计中既兼顾了这方面需求，又不将其作为主要指标，这也是出于优化价格和成本的考虑。如果用户提出相应需求，“天龙”-50开放性的设计保证了我们可以对其进行升级改造，满足用户的新需求。

兵器：“天龙”-50在数据链和通信方面有哪些优势？

蔡总：作为一款外贸防空导弹武器系统，投入少、周期紧，不太可能单独研制大量新的设备。因此“天龙”-50所采用的通信技术和设备都是国内现有的，成熟的、同时允许外贸出口的产品和技术。在设计之初，我们就将“散射通信（利用平流层以上大气的不均匀性，对电磁波产生散射作用，所进行的超视距通信）”系统整合火力分配车上。这一设计使得基本火力单元的车辆数降低，同时又可以保证各连之间的超视距通信信道拥有较高的带宽。

采用散射通信，主要是考虑到超短波作用距离较近，短波通信的带宽较低，对于区域防空而言很难覆盖大范围区域。而且散射通讯的抗干扰和保密能力都比较强。当然，“天龙”-50还是保留了有线和短波、超短波通信能力，在车车间、单元与单元间、连与连之间都拥有比较好的通信效果。

兵器：“天龙”-50的研制中是否遭遇过技术瓶颈？

蔡總：从周期来讲，“天龙”-50的研制在国内外都应该算是进度较快的。无论是地面设备还是导弹的研制，都借鉴了国内外的先进经验。在导弹研制方面，我们借鉴了美国AIM-120陆化的成功经验，选择了国产外贸SD-10A型空空导弹作为导弹研制的基础。当然，SD-10A的射程并不能够满足50千米的作战需求，这就产生了在有限时间和成本下如何对一款成熟空空导弹进行增程的问题。但是，与重新研制一款射程50千米导弹所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和时间成本相比，对成熟型号进行增程改进，还是极大地降低了“天龙”-50整体研制风险。

不过在“天龙”-50的研制过程中，国内有不少专家对能否在如此短的周期中研制一款50千米的防空导弹表示怀疑。但是“天龙”-50的研发团队始终对研制风险有所控制。而且我们的每一步都进行了全面而细致的试验，因此导弹的研制过程相对比较顺利，可以说是“一路绿灯”。

在地面系统集成方面，电子院有相当丰富的经验，这也是北方选择电子院抓总研制“天龙”-50的重要原因之一。不过此前研究团队也没有中程防空导弹系统的研制经验。因此如何让地面系统支撑导弹成功完成中末制导交班，也就是说导弹导引头在地面制导引导下在合适位置和时机开机并捕获目标，是研制中的一个关键点。

另外“天龙”-50设计团队在研发中将很多创新的设计融入了这套系统。例如整个武器系统的扁平化和开放性设计，使得“天龙”-50能够有效融入各种防空作战体系。此外像独特的数据链系统设计、使用散射通讯技术解决远距离组网和通信等技术，跟国内外的型号都有较大的区别。

当然，这些创新点并没有对项目进度产生负面影响。这主要得益于项目前期北方公司和设计团队对用户需求、技术基础等方面进行了大量扎实的调研和论证。在研制过程中，研发团队也不断采用诸如计算机辅助和仿真等新的手段，也突破了很多核心技术限制。这方面有些问题我们过去没有过多接触。比如在导弹的初始对准问题、低空目标的拦截弹道确定问题，我们都经过攻关。整个“天龙”-50从地面系统到导弹的试验，我们都保持了“一次过关”的纪录，也说明我们对风险的控制始终比较出色，研制过程是比较顺利的。

兵器：“天龙”-50的团队构成是怎么样的？

蔡总：从科研队伍到管理队伍都是比较年轻的。“天龙”-50是电子院第一次承担如此复杂系统的抓总任务。整个系统的协作单位涉及到国内四大军工集团，对于从技术上还是管理上对整个团队而言都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当然整个团队的平均年龄也是比较年轻的，骨干技术人员和项目管理人员基本是80后，包括其中一位副总师和各子系统的执行总师全部是80后。这个项目也确实为电子院培养了一大批年轻的技术人才。

兵器：空空导弹改进面空导弹，与从头开始研制的面空导弹相比，二者各有哪些优势和劣势呢？

蔡总：在我看来，空空导弹强调格斗能力。近年来出现的很多新型格斗弹，具备较强的离轴攻击能力，例如美国最新式的空空导弹可以达到60g的过载。而对于面空导弹而言，它打击的目标类型比空空导弹要更多，巡航导弹、空对面打击弹药甚至弹道导弹等都是面空导弹的打击目标。另外对于打击低空甚至超低空目标，现在也主要是面空导弹的作用范围。

兵器：“天龙”-50采用了倾斜发射方式。倾斜发射与垂直发射相比，是否各有千秋？

蔡总：“天龙”-50从研制之处就考虑过垂直发射和倾斜发射两套方案。国内在垂直冷弹（射）发射技术和倾斜发射技术方面都有充分的技术储备。一般而言，倾斜发射难免会产生一定的射击“死区”。但是从拦截近距角度，从发射筒研制的角度，都会带来一定的好处。从国际上来看，俄罗斯主要采用冷发射，西方则比较倾向于倾斜热发射，二者各有优势。因此选择发射模式，主要看项目的定位和自身的技术储备，从控制风险角度，倾斜发射方式的研制难度较小。而且倾斜发射带来的“死区”问题完全可以通过组网作战来弥补。

兵器：“天龙”-50的外贸前景如何？它现在估计的售价大约是多少？与国外同档次的产品相比，是否有价格优势？

蔡总：应该说“天龙”-50的市场定位很准，很好地满足了用户较为迫切的需求。北方公司在市场营销方面的力度也很大。因此市场反响好于我们的预期。在这一射程上，“霍克”系统虽然占有较大的份额，但是即便通过改进也明显落后于时代，各国都不得不对其进行更新换代。而俄制型号9M317“Buk-M2E”的价格较高。另外俄制型号对用户的要求较高，人机工程设计不如欧美产品。但是国际市场上的用户又希望一款“容易上手”的导弹。“天龙”-50则首先是一款采用先进理念和技术的导弹，其次它又是在设计之初就考虑控制成本和便于使用的导弹。“天龙”-50迄今为止已经有多单外贸订单，这也说明了北方公司的市场定位以及“天龙”-50的设计得到了市场的广泛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