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武
在海外实施的政治暗杀,常常涉及各方利益博弈,而使真相扑朔迷离,遂使这些暗杀成为了后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暗杀,古已有之,正所谓“壮士一怒,血溅五步”,一旦暗杀得手,常常会影响深远,尤其是在海外对政治人物的暗杀,例如斐迪南大公在萨拉热窝被暗杀,直接导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6500万人卷入战争。在海外实施的政治暗杀,常常涉及各方利益博弈,而使真相扑朔迷离,遂使这些暗杀成为了后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暗杀伊藤博文,他震惊了世界
2013年,时任韩国总统朴槿惠访华时,曾向中方提出希望在哈尔滨火车站为一位韩国义士设立纪念碑。中方不仅同意了这个要求,还将纪念碑升级为纪念馆。次年初,纪念馆低调开业,不料却被日韩等国媒体大肆报道,各国领导人还就此事发表了态度截然不同的观点。
这名韩国义士究竟是谁?他就是刺杀伊藤博文的安重根。
和很多人印象里的杀手都是一介武夫不同,安重根出身于朝鲜贵族,从小接受中国儒家文化教育,是个地地道道的知识分子。面对日本对朝鲜的殖民统治,作为知识分子的安重根曾试图通过办教育、联合韩国军官发动起义,来拯救朝鲜。但最后都遭遇失败。
越来越多的失败几乎让安重根绝望,他决定做一件大事来扩大政治影响,让国际社会认识到日本对韩国的殖民统治,而这件“大事”就是暗杀当时日本政坛第一人、日本“近代之父”——伊藤博文。
决定暗杀伊藤博文后,安重根与另外11人结成了“断指同盟”,立志三年内杀死伊藤博文。然而事情进行得并不顺利,他一直找不到动手的机会。眼看暗杀计划就要落空,安重根突然听说伊藤博文将于1909年10月26日以私人身份抵达哈尔滨,与俄国财政大臣会谈。安重根立即决定在哈尔滨动手。
暗杀伊藤博文如此重要的人物,充分的准备是必要的,但安重根基本上没有什么准备,他仅从黑市上买了把手枪,找了一个开杂货铺的帮手禹德淳就上路了。
抵达哈尔滨后,安重根认为伊藤博文抵达哈尔滨时一定会戒备森严,难以下手,不如在宽城子车站完成暗杀。宽城子是当时日、俄两国势力范围分界点,铁路没有连接起来,伊藤博文在这里需要换乘,正是暗杀的良机。可惜的是当时安重根的钱不够,只买到了宽城子北面的小站蔡家沟的票。
在蔡家沟,安重根打听到伊藤博文专列经过的时间是早上6点,此时天还未亮,伊藤博文也未必会下车,所以安重根认为这里没希望,就留给禹德淳6颗子弹后自己回了哈尔滨。事后证明安重根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因为伊藤博文专列经过时,禹德淳住的酒店里被俄军戒严不准出去,根本没有接近火车的机会。
安重根回到哈尔滨的情况也不乐观,为迎接伊藤博文,俄军在哈尔滨火车站的安保非常严格,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所有进站的欧洲人、中国人都要查通行证。不过幸运的是,俄军对日本侨民一律放行,于是安重根打扮成日侨混进了候车室。
伊藤博文的专列到站了,站台上欢声雷动,但麻烦的是安重根并不认识伊藤博文,只在照片上见过而已。好在他看到大家都对一个留着胡子的矮老人敬礼,遂认定老人即是伊藤博文。等到老人走到自己五六米远时,安重根对准老人连开三枪。老人倒下了,安重根不太确定老人就是伊藤博文,他又对老人身边的三人每人开了一枪。
安重根共有7发子弹,现在还剩1发。周围很多俄军,逃跑是不可能的,用最后一发子弹自杀也许是最明智的选择,但安重根没有这样做。他要留下来接受审判,以继续扩大此事的政治影响。就这样,安重根被俄军抓捕了。
被安重根连击三枪的老人就是伊藤博文,伊藤博文被击毙后,安重根被引渡给日本。日本对安重根进行审判时,安重根再次展示了他杰出的辩才:他提出日韩正在战争状态,他杀伊藤博文不算暗杀,算是军事行动;他现在算是日军俘虏,不应该接受日本刑事法庭审判,而应等到战后的军事法庭审判。日方被辩得无以应对,只好秘密审判,将其判处绞刑。
安重根死了,但他的义举震惊了远东,也震惊了世界。当时许多知名人士为其题字,孙中山褒扬他“功拜三韩名万国,生无百岁死千秋”,章太炎称他为“亚洲第一义侠”……时至今天,安重根的纪念馆、纪念碑遍及朝鲜、韩国、中国,甚至日本。
黑海遇难,冯玉祥到底死于谁手
国内政治人物中,发生的影响力较大的海外“暗杀”事件,当属冯玉祥之死。1948年7月31日,一艘名为“胜利号”的客轮载着322名乘客从纽约起航,准备开往目的地苏联敖德萨。这本来只是一艘普通的客轮,但因为乘坐着冯玉祥及其家人,而变得特殊了起来。
冯玉祥的一生,可圈可点,民国史上的重大事件,大都有他的身影。抗战胜利后,这位叱咤风云的“布衣将军”,却因“考察水利”去了美国。在美期间,看到蒋介石挑起内战,冯玉祥公开声讨,结果被撤销职务、吊销护照和开除党籍后,在美国成了一位“非法”的流亡革命者。
當时冯玉祥响应中共号召,准备回国参加新政协会议,蒋介石政权、亲蒋的美国政府都对其不满,甚至苏联及其他势力也可能对冯玉祥心怀不满,所以冯玉祥此行的安全存在很大变数。
一路上确实发生过不少奇事:“胜利号”启程前,纽约当局以消毒为名,强制船上200多名工作人员全部离船,这两天的时间里,是否有人对“胜利号”做过什么不得而知;“胜利号”行驶途中接到苏联方面指示,要求绕道埃及亚历山大港,接收3000名亚美尼亚人返回苏联,是否有某些可疑的人混入到这批亚美尼亚人中,不得而知。
还有,就在“胜利号”停泊在亚历山大港时,冯玉祥发现这里竟然还停泊着一艘国民党军舰。戎马一生的冯玉祥立刻预感不祥,他决定不再外出,他写的信则由妻子和女儿下船偷偷寄出。
然而危险并没有就此消除。9月1日,轮船行驶在茫茫的黑海上,当时冯玉祥正半倚在床上给女儿讲以前去苏联的情景。突然一丝浓烟从门缝里涌了进来,轮船着火了。由于大火首先烧毁了无线电报务室,报务员连拍发“SOS”的时间也没有。
故而,外界对“胜利号”大火一无所知,只能让“胜利号”自我燃烧。等到人们把冯玉祥从火中救出时,他已经昏迷不醒,气息全无。冯玉祥死后,奇怪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苏联让“胜利号”停止了运送亚美尼亚人的返乡计划;调查人员在船上发现了燃烧时可以发出很高温度的矿石,但火灾却被认定为胶片着火引起。
直到1982年夏天,与冯玉祥同船的冯玉祥秘书赖亚力才向冯家后人透露,冯玉祥是死于一场谋杀,那场大火是“烈性炸药引起的”,但“出于国际和政治上的种种因素考虑”,当时苏联没有公开。
至于谁是凶手?一般认为是国民党特务,不过冯玉祥后人曾问过留在大陆的国民党大特务沈醉,对方回答:“蒋介石对于冯玉祥在美国演讲反对援蒋反对内战是恨之入骨的,可惜他的手没有那么长。”
是不是美国干的呢?赖亚力说:“船在美国曾经进行检修,船体刷过油漆,这中间有没有人做过什么手脚?”
至于冯玉祥死亡的真正凶手,至今依然是谜,就如同赖亚力所说:“或者有什么其他政治势力的阴谋,都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