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岁儿子急电：爸爸，我管不住失忆的离婚妈妈（上）

岭峰

2016年11月30日，离异3年的梁宏与沈玉玲，在民政局辦理了复婚手续。梁宏曾是工作狂，沈玉玲是暴躁妻，频繁冲突与伤害后，两人离婚了。儿子因长期缺乏父爱，加之家庭战火纷飞，性格女性化倾向严重。这对离异夫妻的矛盾风云再起。

这时，一名别有用心的男子进驻家庭后，骗取了沈玉玲25万元，并将她掐至昏迷，导致失去记忆。灾难来临，梁宏怎样对待这个曾深深伤害过自己的前妻？最终凶手落网了吗？沈玉玲的记忆复苏了吗？这对前妻前夫的命运将走向何方？

工作狂遇上暴躁妻，幸福之家分崩离析

2012年9月6日，梁宏给一位车祸患者做完眼球摘除手术，已是晚上9点。这天他一共做了5台手术，胳膊和颈椎酸疼。梁宏疲惫地来到医院地下车库，准备驾车回家。刚打开手机，妻子沈玉玲的20多条短信，像子弹嗖嗖射进来。所有短信只有一句话：“今天是儿子9岁生日，你到底什么时候到家？”后面排列5个问号和5个感叹号。

梁宏从字里行间嗅出了妻子的愤怒，加大油门往家赶。途径东五环大黄庄桥，因疲劳过度他差点与一辆大卡车相撞，幸运地与死神擦肩而过。10点03分，梁宏惊魂未定赶到家时，儿子墨墨已睡了，妻子做的满满一桌菜早就凉了，沈玉玲坐在桌旁冷若冰霜。一见丈夫，她愤怒开撕：“儿子从6点一直等到9点，盼你陪他过生日。你太让他伤心了！你心里还有没有儿子和这个家？”梁宏歉疚地解释着：“手术一台连着一台，我怕分心没敢开机，忙起来将儿子生日的事给忘了。”沈玉玲不依不饶，抓起一块蛋糕砸在丈夫鼻梁上。梁宏忙进洗手间冲洗，一颗心剧烈痉挛……

梁宏1971年出生于北京，毕业于北京大学医学院，是京城同仁医院的主任医师。沈玉玲也是北京人，小丈夫1岁，在中国包装集团总公司就职。儿子梁墨2003年降生。梁宏在京城小胡同里长大，父母是一家集团公司的司炉工，属于那种没有“伞”的孩子。大学毕业进入人才济济的同仁医院，十多年中梁宏从未请过假，还经常替同事代班，是院里有名的工作狂。他每天早晨7点出门，经常晚上10点才回家。医生是需要终身学习的职业，平时双休日在家，梁宏不是扎在书房学俄语、日语，就是赴各大医院听专家讲座。凭着勤奋和好人缘，29岁那年梁宏升为主任医师。

沈玉玲也是职场女性，还要兼顾家务和儿子，体力长期超负荷。她独自接送儿子上下学，孤独去学校开家长会，一个人带儿子去亲友家喝喜酒……生活状态与单亲妈妈无异。长期负面情绪浸润，沈玉玲暴躁易怒，频频与梁宏摩擦碰撞……

第二天早晨7点，梁宏在洗手间洗漱，沈玉玲站在门口命令道：“你昨天没陪墨墨过生日，今天必须陪他吃早餐、送他上学。”梁宏含着满嘴牙膏沫说：“上午9点有台手术，我得马上走。”沈玉玲怒吼道：“你哪是和我过日子？分明是跟工作结婚。”梁宏抓起车钥匙往外冲，沈玉玲堵在门口与丈夫撕扯起来。墨墨眼泪汪汪站在卧室门口，哭着哀求：“爸爸妈妈，别吵了好吗？你们一吵架，我就吃不下饭。”沈玉玲含泪过去安抚儿子，梁宏逃也似的出了门。

为缓和夫妻矛盾，傍晚梁宏请妻儿去酒店吃日本寿司，算是给墨墨补过生日。在给沈玉玲剔鱼刺时，他黯然说：“昨晚我为早点赶回家，疲劳驾驶差点出了车祸。”沈玉玲眼里涌出复杂泪水。梁宏与妻子交心：“我是草根出身，北京的‘贫二代，一路走到现在，太难了。我要给儿子创造优越条件，让他将来少吃点苦。儿子以后出国留学、买房都需要钱，我不拼行吗？这些年，我的确冷落了你们母子，可实在没办法。”女人有时需要的就是丈夫几句温言软语，沈玉玲在心里与自己和解了……

此后，沈玉玲努力不再做毒舌泼妇；梁宏加班，她坚持守盏客厅灯火等丈夫；梁宏的皮鞋也被她擦得锃亮……这个战火纷飞的家庭出现了难得的平静。

2012年12月7日，沈玉玲的父亲沈泉旺冠心病恶化，在北京协和医院接受心脏搭桥手术。沈玉玲的叔叔、姑父、表姐等一干亲戚都赶过来探望，唯独不见梁宏露面。父亲住院期间，沈玉玲带着儿子在医院忙前忙后。病友们都以为沈玉玲是单亲妈妈，言语间生出悲悯。沈玉玲的负面情绪又被彻底引爆。

12月11日晚，沈玉玲回到家，不容分说将梁宏的皮鞋、牙膏、水杯扔了一地，还将他两条领带绞碎了。梁宏呵斥道：“你干吗？”“你看不起我爸，还想我把你当神一样供着？”梁宏解释道：“这几天俄罗斯眼科专家来医院学术交流，领导安排我全程陪同，我哪里脱得了身？”沈玉玲歇斯底里：“别给自己找借口，我受够了！”

妻子的暴躁，给梁宏带来巨大压力和痛苦。他常眼含泪水问自己：如果收入低，妻子必定嫌弃轻慢自己；而今自己拼命工作，让她过上优裕生活，她又霸道索取关爱和陪伴。做一个男人为什么这么难？此后，梁宏不敢面对又吼又跳的沈玉玲，下班后经常磨蹭到深夜才回家。

因长期夫妻生活缺失，沈玉玲内分泌失调，厚厚粉底也遮不住脸上的粗大毛孔。在外人眼里，梁宏工作体面，收入高，且感情专一，沈玉玲是幸福妻子的典范，谁知这种凄艳的荣耀带给她的煎熬与心碎？2013年3月的一个深夜，近3个月没有性生活的沈玉玲，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开始暗示丈夫。工作上的压力劳累，加之妻子无休止的语言、精神暴力，令梁宏性趣全无。他对妻子说：“太累了，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妻子的尊严被无情践踏，强势的沈玉玲深感屈辱，将丈夫大腿根挠出一条条血道道。钻心疼痛袭来，梁宏一脚将她踹到一边……

第二天，沈玉玲决绝向梁宏提出离婚。这场婚姻带给自己的只有屈辱与痛苦，梁宏答应了。2013年4月17日，两人在东城区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轿车和东直门附近30平米门面房归梁宏，112平米的自住房分割给沈玉玲，50万积蓄两人各占一半。墨墨随沈玉玲生活，梁宏每月给付3000元抚养费。

拎着行李箱离开生活十多年的家，梁宏五味杂陈：自己与沈玉玲是自由恋爱，也曾有过如胶似漆的温馨岁月，可走着走着，怎么就牵不到手了？怎么就散了？看着母子俩眼角的泪花，梁宏深知，家庭分崩离析，受伤害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前妻和儿子。

离婚后，因工作忙碌，加之不愿面对沈玉玲，梁宏只是送抚养费时才见儿子一面，但待不了两个小时就走。墨墨经常眼泪汪汪将他送到小区门口，透过泪光，梁宏清晰看见儿子对父爱的渴望，内心纠结疼痛。

2013年10月9日，沈玉玲突然造访梁宏的出租屋，一见面，她就冲着梁宏咆哮：“儿子被你害惨了！他将来要是有什么性格缺陷，我就跟你同归于尽！”梁宏一头雾水：“墨墨怎么了？”“他性格女性化倾向越来越严重，班上孩子叫他‘小太监‘棉花糖，儿子每天哭着不肯上学。”梁宏震惊心碎！

儿子性格女性化被矫正，男家教施暴女雇主

沈玉玲情绪失控，将冷酷、自私、垃圾父亲等一顶顶帽子扣在梁宏头上，要求他对儿子负责任。梁宏与前妻交涉：“现在不是推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寻求对策。”他提议带墨墨去医院看儿童心理门诊，沈玉玲答应了。

2013年10月12日，这对前妻前夫带墨墨来到北京儿童医院，该院著名儿童心理专家陆小彦接待了他们。沈玉玲黯然向大夫讲述：“我儿子越来越像个女孩子，晚上不敢关灯睡觉，让我陪着睡；邻居家的吉娃娃犬冲他叫几声，他吓得往我怀里钻；平时遇到一点小困难，他就哭着喊妈妈。老师向我反映，说墨墨比女生还文弱，上课不敢举手，回答问题声音细得像蚊子；男孩子在一起玩游戏，他远远躲着……”

陆大夫与墨墨进行一对一交流后，客观理性分析道：“现在因为长辈溺爱、单亲家庭等深层次社会原因，男孩性格女性化倾向比较普遍，但像墨墨这么严重的很少见。”了解到沈玉玲和梁宏的家庭结构，及离婚前的生活状况，陆小彦委婉批评道：“孩子性格严重错位，父母都有责任。梁先生长期冷落儿子，无法给予孩子正常父爱，墨墨身边常年只有妈妈一个人，女性的言行举止自然影响到他。加上沈女士脾气暴躁，夫妻经常吵架，孩子的心理和性格潜移默化受到冲击。”梁宏紧张地问：“我们该怎么办？”陆大夫诚恳支招：“墨墨刚10岁，正处性格塑形期，要是错过这个关键节点，会影响孩子一生。现在孩子迫切需要与成年男人相处，梁先生工作忙，没有更多时间陪孩子，建议你们请一位男家教。”

离开医院，沈玉玲的眼泪一直没停过，梁宏的心也湿漉漉的。他开车将前妻和儿子送回家，然后平心静气对沈玉玲说：“儿子的事情大于天，我们都应该放下恩怨，尽快矫正墨墨的性格，否则你我都是罪人。”在事关儿子一生的大是大非上，这对前妻前夫抛弃前嫌，达成一致意见：沈玉玲隐忍克制自己，不再暴躁和毒舌，不在儿子面前吵架；梁宏每星期抽时间陪伴儿子一次，承担请男家教的一应费用。

两天后，沈玉玲在东城区贴吧里发布招聘启事：“我10岁的儿子内向、胆小，性格偏女性化，现诚招一名男家教，给他性格‘加钢。要求应聘者本科以上学历，阳光开朗，年龄25岁至40岁，有足够的爱心和耐心，月薪3500元。工作时间为每周的双休日。”10月19日是星期六，上午9点，一名叫李浩的研究生敲开了沈玉玲家门。他时年30岁，山西平遥人，毕业于北京理工大学，在东城区一家网络公司上班。李浩自称有过短暂婚史，无孩。

李浩的应聘方式别具一格，一见面就送给墨墨一副拉力器，然后握紧拳头激励他：“无运动，不男人。”他领着墨墨来到阳台：“你连拉5下，我奖励你一个三阶魔方。”墨墨的兴致被调动起来了，在李浩铿锵有力的口令中，墨墨咬紧牙关，成功连拉了5下，小脸憋得通红。李浩当即兑现奖品，墨墨脸上露出笑容。

这一切，让沈玉玲眼前一亮。加之李浩身高1.78米，板寸短发，胳膊肌肉结实，浑身凸显男人的阳刚活力，沈玉玲当场录用他。第二天，李浩正式过来上班。在他的提议下，沈玉玲订购了一张单人铁架床。李浩将墨墨柔软的小席梦思床挪到储物间，然后冲墨墨打个响指：“嗨！咱们两个男人来布置房间。”

曾经墨墨的生活里只有强势妈妈，而今突然杀进一个颇具亲和力的成年男性，他对李浩产生了一种天然依恋。在李浩引领下，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在墙壁张贴巨幅动漫英雄海报，床头挂着拉力器，书橱上摆放航空母舰模型，地面还铺着一块健身毯……下午，李浩按照军训标准，教墨墨将被子叠成豆腐块。儿子房间彰显浓郁男性氛围，沈玉玲心中生出一丝暖意。

此后双休日，李浩早晨7点就赶到沈玉玲家，带墨墨跑步、游泳、踢足球，并用语言激励他：“男孩子就应该勇敢、坚强，流血不流泪，动不动哭鼻子让人看不起。”李浩还时常陪墨墨攀岩、下军棋，转魔方，在运动游戏中让墨墨学会冒险，培养他活泼、自信、智慧等心理品质……

在李浩打造下，墨墨每个星期都有变化。为感谢李浩，沈玉玲经常留他在家吃饭，每月薪水提前打到李浩的银行卡上。梁宏定期过来看望儿子，偶尔碰上李浩，他不仅致谢感激，还送给他腰带、纪念表等小礼物。熟络起来后，李浩一见梁宏，就转弯抹角讨好卖乖，夸大其词讲述自己在墨墨身上的付出。梁宏想：自己支付高薪，李浩为儿子所做的一切都是本职工作，不值得炫耀。次数一多，梁宏心里有些不快，但儿子脱胎换骨的变化，让他没有计较。

为给儿子营造宽松良好的外部环境，梁宏还与墨墨的班主任联系，请老师多关心儿子，阻止学生给墨墨起绰号。2014年5月，学校举行足球比赛，墨墨踊跃参加，并要求爸爸妈妈到现场加油。比赛当天，梁宏和沈玉玲提前赶到赛场。曾经胆怯、柔弱的墨墨，像一匹矫健的骏马，在绿茵场上奔跑、争抢。突然墨墨被队员撞倒了，沈玉玲和梁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然而墨墨一聲不吭，顾不上擦膝盖上的血迹，爬起身继续带球过人……比赛结束，墨墨跑过来，冲爸爸妈妈做了个潇洒手势：“我表现还不错吧？”两人齐为儿子点赞。看着儿子阳光自信的脸庞，举手投足间的洒脱，梁宏恍然若梦。送儿子回家路上，沈玉玲对梁宏说：“这一年你所做的一切，对得起‘父亲两个字。”梁宏热泪盈眶。鉴于墨墨女性化性格被矫正，这对前妻前夫决定下个月终止与李浩的家教合同。

岁月的洗礼，磨去了沈玉玲身上的暴躁与棱角，她变得平和了，与梁宏说话不再咄咄逼人，看前夫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柔情。梁宏感慨万千：如果沈玉玲以前不像一只刺猬，扎得自己遍体鳞伤，他们也不至于变成前妻前夫，墨墨也不至于沦落为单亲孩子。可生活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

2014年6月14日，梁宏突然接到儿子电话：“爸爸，妈妈被李老师掐得昏死过去了，你快来呀！”

李浩为什么要对沈玉玲下毒手？沈玉玲得救了吗？她的命运将何去何从？凶手落网了吗？欲知后续故事，请看《知音》2017年2月下半月版第5期。

（为保护未成年人隐私，文中梁墨为化名）

编辑/涂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