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

李永安

2016年2月15日，接到老同学亚民的电话，我的中学同学老常因病去世。听了这个消息，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下午，四点多钟，我和亚民约好在北关十字见面，一同前往二马路老常的家里，路上，呼呼的寒风刮着。走进院里，看见了楼下摆的一排排花圈，走进老常家里，当我看见老常同学的遗像时，我的心里在想，这就是我的中学同学吗？这就是我的三线战友吗？这就是我曾经的单位同事吗？往事如行云一样又回到了眼前。

我和老常在西安市第十中学是同班同学，他个头不高，脸瘦瘦的，老是挂着笑容。在班上，他不善言谈，给人的印象是一个本分善良的同学。1971年3月29日，我和老常一起报名参加三线建设，他在安康铁道兵部队二中队学兵六连当学兵，我在连上担任卫生员，在连队里，我时常背着药箱到营房下工地，我们时常见面，每次碰见，他都是一笑，相互问好。他在连队班组，整天下隧道捞河沙，挖土方，干的活儿很重，还时常吃不饱，在此环境下，老常也还是坚持了下来。我们连的驻地在半山腰上，平时，他们排着队从工地回来，向山上行进的时候，我从绿色帐篷的窗口就能看见他的身影，他扛着工具一步一步向山上爬着。傍晚的时候，我们在汉江边，看着缓缓驶过的夜航客轮，细细的浪花涌向江滩。有时在山头上，看着月河隧道的施工灯光，我们想着家，想着能早日回到西安，和父母亲早日团聚。终于，我们盼来了1973年7月21日，这一天，不但是我们出发回西安的日子，更重要的是，我和老常分到了西安一个单位——西安市百货公司文化用品批发部青年路仓库。我们是乘机动拖轮到安康，拖轮挂着两条驳船，在汉江上乘风破浪地前进着，两边秀丽的山峰渐渐闪过，我们激动地向奋斗了近三年的巴山绿水告别。到了安康火车站，在站台上，看到了送我们回西安的一列长长的闷罐子火车，车厢只有几个小方框窗户，没有灯光，就坐在铺着干草的地板上，这趟车停停走走，整整开了十七八个小时才到达。我和老常以及满车的同学都毫无睡意，透过信号灯光，我看见满车的同学们的眼睛都睁得圆圆的，期盼着早日回到西安。

回到西安后，我和常建选分到文化用品青年路仓库当工人。仓库坐落在青年路的尽西头，仓库不大，前边盖了四栋简易小库房，后边是用老院房改建的民用库。库房的人员不多，工人和保管员总共也就十五六个人，我和老常报到的那天，天气很热，库房大门口坐着七八个刚干完活的搬运工人，每人都端着一个大搪瓷缸子，大口大口地喝着茶水。第一天上班，就赶上了开学用的作业本进库，只见库房院子里停着延河卡车，三轮汽车，蹦蹦车，我们用小推车一车一车地将捆好的本子推进库房，直干到快中午的时候，院子才静了下来。师傅说：“你们两人来上班，正赶上暑假旺季，所以要累一点。”说实话，这活比起我们三线修建襄渝铁路，一点也算不了什么啊。我和老常住在库房后院的一间老式厦房里，房子细长很大，我们各住一半，下班吃完饭，就在一起拉着闲话，彻夜长谈。有时候，下午下班后，我们一起步行着回家去，这样的岁月过了约有快两年的时间。老常被调到火车西站做上下站货运工作，这个活也很累，站台上到了货，就得赶去挑拣属于文化用品的货物，并通知批发部派车将货拉回，常常忙得连饭也顾不上吃。他走了不久，我也被抽出来在库房里管总务，单位的什么杂碎事都归我管。从此，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有时开会见面，只是说说各自的工作。过了一年多，老常又被调到批发部营业部开票，我参加了公司七二一大学写作班的学习，毕业后就留到了公司宣傳部工作。从此，我和老常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记得那是1980年的一天下午，我在西安北门里的公交车站碰见老常，我们在一起说了好久，他又坚持让我到他家里去坐坐，我们一块又来到了紧靠铁路的阳光村家里，在家里吃了饭，又谈了好久，从此再也没有见面，只是在2014年通了一次电话。

这次在老常家里，还碰见了好几位四十多年没见的同窗同学，见面以后，相互握手感慨万千。回到家里，我的心里还是难以平静，我想，人生真是太短暂了，短得犹如昨日一般。所以，我们真的要珍惜现在的分分秒秒，珍惜现在的每一天，珍惜和亲人团聚的日子，珍惜和同学相聚的日子。

责任编辑：子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