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失灵与“守夜人”

◎马建新

市场失灵与“守夜人”

◎马建新

政府必须要正视市场失灵，当好国家经济的掌舵人、市场规则的制定者、市场运行的监管者、基本公共服务的供给者以及社会公平正义的主持者，这才是“守夜人”的职责。

政府市场失灵“守夜人”竞争

自从党的十四大明确提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以来，政府管理经济的职能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对市场的认识也从十四届三中全会的“政府运用经济手段、法律手段和必要的行政手段管理国民经济，不直接干预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上升到十八届三中全会的“政府的职责和作用主要是保持宏观经济稳定、加强和优化公共服务、保障公平竞争、加强市场监管、维护市场秩序、推动可持续发展、促进共同富裕，弥补市场失灵。”可以说，政府已经华丽转身，以更高、更广、更远的视野看待市场。

一、存在市场失灵的领域

完全竞争的市场机制决定了资源配置会达到最优的状态，但要想实现这种理想的状态，还有“五个条件”：一是全部生产资料是个人占有，即生产资料的所有权在个人手中；二是全部的交易行为都限定于市场范围内，并且买家和卖家全部充斥于市场之中，是一种自发的、完全的市场行为；三是没有任何买家或卖家能够单独操纵价格，不存在哪一方可以绝对说了算；四是买家和卖家都享有透明的市场信息，即市场信息对任何一方都不存在秘密而言；五是资源的充分且自由的流动性，谁若想取得资源都不存在人为的隔离和障碍。但是，在我们现实的经济生活中，上述五个条件同时存在的情况简直是微乎其微，在少了某一个条件的情况下，市场在资源配置效率方面就有可能出现运转失灵，这是市场机制“天生”所固有的缺陷，经济学界称为“市场失灵”。导致市场失灵的基本原因在于价格信号并不能总是充分反映社会边际效益（衡量的是社会中的成员对某种商品或服务的消费量每增加一个单位使整个社会的总效益得以增加的量）和社会边际成本（生产者或消费者增加或减少一单位产品的生产或消费时所导致的社会成本的增加或减少的量）。主要存在于以下几个方面。

1.公共物品与公共服务。提供公共物品与公共服务的领域，如军队、警察、司法、农田水利、防洪灌溉设施等，这些物品或服务具有共同受益或联合消费的特征，其所提供的效用不能分割成若干单位，这样就不能向个人或企业出售，也不能为其定价，想通过市场来达到供给目的，自然就无能为力。这种市场失灵决定了政府部门需要介入这些领域，担当起供给这类物品或服务的责任。

2.外部效应。所谓外部效应是指私人边际成本和社会边际成本之间、私人边际效益和社会边际效益之间的非一致性。其中的关键在于，某一个人或企业的行为影响了他人或其他企业，却没有为之承担应有的成本费用或没有获得应有的报酬。如某家化工厂向空气中排放有毒气体，污染了周围的环境，周边的其他企业无法正常生产，居住于四周的居民也因此患病，但这家化工厂却并没有承担治理环境的责任，付出的代价很小，只是受到环保部门的罚款而已。这说明，带有外部效应的物品或服务（如治理环境污染），如果仅仅依靠市场来供给，只能是过多或过少，因此这时就需要政府的强力介入，以非市场的方式来矫正或解决带有外部效应的物品或服务的供给问题。

3.垄断行为。垄断也是造成市场失灵的原因之一，如某些企业在一些特殊产品上具有垄断地位，像某些药品、某种饮料、某种白酒、某种电力特权等。在垄断的情况下，企业可以减少产量进而减少供给，借此抬高价格，这样就使得物品出售价格高于该种物品边际生产成本，而消费者付出的成本要大大提高，因此政府就有责任通过法律或经济手段保护有效的市场竞争，排除垄断对资源有效配置的扭曲。正如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所指出：“凡是能由市场形成价格的都交给市场，政府不进行不当干预。推进水、石油、天然气、电力、交通、电信等领域价格改革，放开竞争性环节价格。政府定价范围主要限定在重要公用事业、公益性服务、网络型自然垄断环节，提高透明度，接受社会监督。”

4.规模报酬递增行业。这也是市场失灵的一个领域，如供水、供电、煤气、电信、移动互联网、手机支付等具有经营规模越大，用户数量越多，经营成本就越下降，经济效益就越好的特性。也可以说，这些行业具有边际成本不断下降的特点，因此，市场上“独一份”式经营所带来的经济效益要远远高于多家竞争，这是天然存在着市场失灵，政府有必要介入。

5.宏观经济领域。宏观经济领域，也存在着市场失灵。自由放任的市场并不能总是实现经济的快速增长、最低的失业率、最合理的物价水平。这主要是因为：一方面价格信号在某些重要市场上并不具有伸缩自如、灵活反应的调节功能；另一方面从总供求看，不同经济主体在实现其经济利益上所具有的竞争性和排他性，也会使市场的自发力量，不能一定保证总供求始终保持在充分利用资源的基础之上。因此，只有政府承担起管理宏观经济的职能，才能保证经济的稳定增长。

二、政府的“守夜人”职责

英国古典经济学家亚当·斯密主张经济自由，按照他的想法，国家管理经济最好的手段就是放任不管。他认为，政府在国家经济管理中应扮演“守夜人”的角色，主要是营造一个和平安定的经济活动环境。在这种环境中，让国民财富自由放任地疯狂增长。在他的一生中最著名的著作《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简称《国富论》）中有了最深刻的阐述，政府作为“守夜人”，要维持自己一定的开销，进而就必须广辟财源来增加收入。亚当·斯密认为，作为一个国家，三种功能是必备的：一是保护国家安全，使其不受外来的侵犯；二是保护社会上的个人安全，使其不受他人的侵害和压迫；三是建设和维护某些私人无力办或不愿办的公共事业和公共设施，因为公共事业或公共工程对个人来说是无利可图的，而对社会却是必要的和有利的。政府的任务是：提高分工程度，增加资本数量和改善资本用途。政府的角色就像一个“守夜人”一样，以自己应尽的职责和坚韧的毅力来防范入侵之敌，防止暴乱的发生，创造一个和平安定的经济发展环境就足够了，并不需要去为资本主义经济自由发展操更多的心。因此，其所规定的国家职能就是保证资本主义经济有一个发展生产、积累财富的和平环境，也就是履行好一个“守夜人”的职责。亚当·斯密强调，要充分发挥商品经济自发的市场机制调节作用，让“看不见的手”灵活运转，尽最大可能不要人为去限制和干扰市场行为。

用“守夜人”来形容政府的角色，亚当·斯密确实用得很贴切。因为政府就是要当好国家经济的掌舵人、市场规则的制定者、市场运行的监管者、基本公共服务的供给者、社会公平正义的主持者，这才是“守夜人”的职责。当好“守夜人”，就是既要把该放的权力放得下、放到位，又要把该管的事务管得住、管理好。

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不等于说政府可以不作为、慢作为、乱作为，“守夜人”的作用同样不可或缺，同样需要守土有责、为民看好家护好院、为百姓做主，而不是嫌贫爱富、官商勾结、胡作非为。中央第三环境保护督察组于2017年7月31日向辽宁省委、省政府反馈了情况，其中提到：“一些部门不作为、乱作为问题突出。近年来，全省大规模违法围海、填海问题突出，海洋管理等部门和有关地方政府虽然进行处罚，但基本没有按海域使用管理法规定要求恢复原状，也未追究相关人员责任，一罚了之、以罚代管，由于处罚金额远远低于填海所得，实际鼓励和纵容了违法围海、填海行为，导致海洋生态破坏问题突出。”反馈中仅此一项，就说明某些政府的“守夜人”职责没有履行好。我们之所以强调政府职能类似于“守夜人”，就是要求政府任何时候都不能缺位、不能越位、更不能错位，要做自己该做的事。否则，受到上级批评甚至问责，那也就是必然的了。

（作者单位：中共大连市甘井子区委党校）

责任编辑：司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