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舞
这“断命”的诗
铁舞
说诗要“断命”了,这是乌鸦嘴。
本文标题里的“断命”,不是咒语。当我写下这个题目时,我认真考虑过:我想说些什么?
首先,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后悔我没有巨大的文学才能。——这句话好像是一位俄罗斯作家亚·阿·卡巴科夫——那个写《叛逃者》的作家说的,此刻由我脱口而出,我没有想到。为什么会有这个感叹?也许我的脑能有些问题,我成不了这个时代超级的弄潮儿。若我有巨大的文学才能,我就能做“莫言”了,做不了“莫言”,也该做做“北岛”“西川”……我曾想我要是像他们那样有成就的话,我在他们那个位子上或许会做一个现代的欧阳修,发起一个类似“古文运动”那样的文学事件,从根本上扭转当下日益颓败的文学风气 (我主要指的是诗歌。目下的诗歌泥沙俱下,这是大家公认的;作为语言的精华艺术,它已经简单得十分容易操作了)。我记得亚·阿·卡巴科夫的另一段话:
善于吸引人民的伟大的传道家们无疑具有伟大的天赋。《圣经》的作者们如果不是天才作家的话,他们就不可能为宣传基督所悟出的真理做多少事情。遗憾的是,语言的才能也经常(如果不是更经常的话)落在恶人、骗子、目光短浅但渴望共同幸福的傻瓜们的身上。最后一种人甚至比恶棍还危险:毒品就是因为能较自然地参与物质交换才更加可怕,特别是在服用毒品时如果很舒服的话。
你想想,一个人想要把自己悟出的道理传播出去,具有文学才能这个条件有多重要啊!
而我没有!
我没有巨大的文学才能,但这并不妨碍我对事物的思考,而且我知道只有把事实化成问题,才构成研究。故,我常常发问,这使得我变得异常敏锐,总能发现一些人人所懵,而我独明的事;言我所能言,和别人不一样。再加上我有良好的逻辑能力,不会轻易犯类似“草率前提”“错误模拟”那种简单的逻辑谬误。主要是我还具有自我辩护的能力。比如,我说,“断命”的诗,有人以为我在诅咒“短命”什么的,这就犯了“误设判断”作为前提的逻辑性错误了。他不了解“断命”这两个字的含义,它在字典里查不到,虽是沪上的方言,但在新编的沪语辞典里没有;我是听隔壁的几个崇明人经常挂在嘴上的(沪上人来自八面十方,真正的沪语还是分地块的,崇明算是一块),听下来这个“断命”两个字内涵还是挺丰富的。从字面看,一个“断”字,有“割断”的意思,那就相当于“革命”了,要是有人这么理解,“断命”的诗变成“革命”的诗了。活在口头上的话语其义随语境变化而变化,如“断命”这个词真的活泼如水。当崇明人说“断命”的某某时,常常是随便出口,略带一点恨意;要是语气重一点呢,恨意就加重一点。至于恨什么呢?又常常夹着爱意的,否则就不叫“断命”了,干脆叫“杀胚”了!当我在“海上闲聊群”里说“这断命的诗不谈了,还是闲聊吧”,多半还是出于爱恨相加、怨恨无奈的意思。这样说,这“断命”的诗,既不是革命的诗,也不是把命断了的诗,而是恨这命不见“长(zhǎng)进”的意思:这诗为什么不写写好呢?就好比莫言的短篇《卖白菜》里面的那棵小白菜,为什么不长长好呢?
这“断命”的诗!
犹如这“断命”的天气,早晨刚想出门,下起了暴雨,把我阻在家里了:我必须坐到电脑前打字。
想起我无意中说出这话的时候,是因为读了几个著名诗人的几首诗,以及我对这几首诗的复杂读后感。
第一个排得上号的是伊沙。他是一个有影响的人物。一位德语翻译家曾经有机会把我的诗介绍给一些德国的汉学家,但他后来告诉我,几个德国人正对伊沙感兴趣:不是伊沙的诗怎么好,而是伊沙在中国有影响,他们要研究这种影响是怎么产生的。就像2016年的诺奖给了鲍勃·迪伦,就是因为他有影响,其实在美国有比他写得好的。要是这世界不凑热闹多好啊!中国的诗人一直在拼影响,拼谁的地盘大。要想影响大就得扯大旗,从知识分子写作,到民间写作,还有各种派的。伊沙算是一个扯大旗很顺风的一个,他的“口语写作”颇能发动广大诗歌民众。这是一种不要费很多心思的写作,一个人只要有点情绪,能把话说得溜一点,加一点脑子急转弯似的小机灵,多半能跨入他的队伍;要是胆大的再来一点犯禁,就可能进入有震撼力的级别了。说到伊沙,难免要说到他的那首《车过黄河》了。这是一首“名作”。但我总觉得这首诗要是传到世界上去,一定是中国诗歌的悲哀。我曾见过伊沙一面,在上海的某诗歌报网站里。我听他说,写这首诗时他还很年轻,因为年轻所以无所顾忌,凭一股勇气写了出来。说实在的,他现在写不出这样的诗了。我敢说,在他年老的时候,也许会后悔的。他不该用这种诗来影响后人。当时在场的有几个小女生,说她们是读着这首诗长大的。我听了真要懵了。她们怎么不说读着艾青的《大堰河,我的保姆》长大,怎么不说读着贺敬之的《雷锋之歌》长大,怎么不说读着郭小川的《团泊洼的秋天》长大?我那样想也许是有点落伍了,但她们又为什么不说是读着北岛的诗长大,不说读着海子的诗长大,不说读着西川的诗长大?她们也可以说读着庞德、读着里尔克长大呀?可见《车过黄河》对一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的影响。说句公道话,《车过黄河》并非一首十分坏的诗,而且有点儿农民式的机智、少儿不宜似的小捣蛋。当有人读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感”,联系到当时所处的背景,我们都可以理解。我现在思考的是,由这首诗引出的思想,作为诗人也许是幼稚的。
伊沙自己说:“以其真实的身体性对黄河的文化意义所做的一次还算干净的解构,一次性完成。”听来也真是太夸海口了,“真实的身体性”?小便是真实的身体性,那么说话、咳嗽不是真实的身体性吗?凡是由人做出来的动作都可以视为身体性的。这趟臊烘烘的小便特别灵,竟能对黄河的文化意义做了一次还算干净的解构,还是一次性完成。是吗?假如我们在听《黄河大合唱》,你在朗读《车过黄河》,你是解构吗?是不是做诗人比较随便,可以不负责任?我们都喜欢自由,而且我觉得肆无忌惮的自由对思想有好处,但思想的绝对自由会不会是对诗歌艺术的一种伤害呢?我还没想清楚。我只知道思想的自由会表现在对思想的思想,而诗歌作品一旦表现为对美的规律的破坏,就是对审美的高度不信任,它表现为一种思想,不作为艺术,那就降低了艺术的地位。既然有些作品最终表现的是思想而不是艺术,那我们就没必要从艺术角度去欣赏了。像《车过黄河》这样的诗,除了口语、平民化两个关键词可以去“高度”评价之外,实在没有更好的角度去评价它了,什么“最普通的语言”“最普通的场景”云云,符合这种条件的话我们可以写出一大串来。比犯禁,比震撼,曾经一度成为写诗的风气,直到今天仍是如此。最合适的评价是:伊沙只是心血来潮,涂鸦了几句,也许真的是写生,不是虚拟,只是在他写下来以后立时感觉到这些文字可以赋予它特殊的指向,这种指向正需要这种形式而已。
伊沙,是吗?我请你喝茶!我们不谈你的诗如何伟大,我们来谈谈由你的诗的伟大而产生的解构逻辑好吗?假设你的《车过黄河》确实是解构了“黄河的文化意义”,那么,我们在东方明珠塔下搭一座茅屋,就是解构了“东方明珠塔的文化意义”了?是不是这样呢?当然,事实上是不可能的。当然,诗人的想象是无限自由的,你可以在梦里想象在东方明珠塔下搭一座茅屋。我想,要是真有人用梦幻的形式写出了《东方明珠下一茅屋》,诗里走出一个现代陶渊明或杜甫,是否一次性地解构了现代城市文化呢?不会吧!这诗,我可以写,但我不会说解构之类的蠢话。
据说,在你之后,有一个叫小招的,瞠乎尔后,梦想在长江上开个妓院,搞个红灯区;相比之下,你是一泡尿的工夫,他可是要搞大了,要用一大批妓女,在长江上卖淫,以此也要解构长江文化。这种逻辑真令人瞠目结舌!说什么好呢?你还算是“小捣蛋”,他可真是祸国殃民了!
来,伊沙,我请你喝茶!我们讨论一下,那些对你的赞扬的话,那些话又出自我的朋友之口,碍于面子,我也真不好说出他们的名字。他们说:“伊沙的《车过黄河》的非凡意义其实在于解构而不是结构。他的诗试图瓦解我们对黄河文明千年以来的经典解读。质疑和否定前人,这是年轻人的特权,否定之否定,我们的文化就不至于泯灭,反而会更加蓬勃生长。当年年轻的伊沙是勇猛敏锐的,韩东也只不过写了《有关大雁塔》,只是从神圣的大雁塔上轻松地走下来,离开历史,遁入平常生活,而伊沙却写了撒尿、撒野,完全无视连篇累牍的沉重的文明和历史,现在这时间属于我,用自我的真实存在,质疑和反思漫长的文明史,而不是盲从。”——这样的评价真的是虚火上升。我们对黄河千年以来的经典解读究竟是什么?语焉不详不去说,那还有非经典的解读吗?这一次我也“北漂”了一个月,也经过黄河,只觉得黄河和大地都静静地,随着高铁的飞驰,像一个大转盘一样朝后旋转,我能想到什么?大地无言,黄河无言,我能说什么呢!
来,伊沙,我们继续喝茶!伊沙至少应有这样的品格,他应该还原自己——仿一篇古文应试一下:曾有诗者伊沙,不知何人之子。伊沙喜写捣蛋诗,却十分纯真。一日乘车过黄河,撒尿,得一诗《车过黄河》,一时风传,抬举甚高,言欲否定千年黄河文明。伊沙冷笑曰:“吾无所思也,吾诗非诗也,不登居委会黑板报也,……”你要如此说,我就佩服你了!但你还没有这样的才能!
茶喝多了,我也要撒尿了,有关伊沙,我只是说过了而已。你的技巧只在于:中学生捣蛋一计,并无任何否定功用。
据说,在一个疯狂的年代谈艺术是无用的,这和股市差不多,在疯狂的时候,谈技术是无用的。我有个朋友告诉我,他读伊沙编的诗集,专读伊沙的点评,诗,大多不看,因为许多不是诗;读伊沙的点评是为了了解此君的诗观,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伊沙真是得了“解构”的真谛;伊沙用不是艺术来解构艺术。还举了山东的一个诗人轩辕轼轲为例,说他是得了伊沙传承的衣钵。恰好,有一个叫李锋(现在算是我弟,因为他喊我哥,我常和他抬杠)的搭了一个“李锋诗评”的台子,点评了轩辕的诗。我在下面写了一句话:“这不是诗,是分行的闲话,试图将低俗的故事说得节制,以达到某种社会讽刺,这从好的方面说;另一面是借助低俗,降低了文学的格调。”为了清楚地说明我的观点,不妨把那首题目为《阴毛和阴毛是不能混淆的》诗和点评一起引用一下:
自从雷群看到某官员有这种癖好
他也开始有目的地搜集起了阴毛
每次和新上床的女人完事后
他都要求她们拔下一根阴毛
几乎所有的女人都满足了他这个要求
只有一次他碰到了一只白虎
实在没办法只好拔下虎妞的一根腋毛
为了严谨起见他工整地注明了“左腋毛”
后来他在酒席上得知陈皮也收集阴毛
二人遂商定把集毛夹拿出来共同欣赏
令他们兴奋的是他们竟有共同交往的女人
一个两个三个他们谈起来谈得很快活
直到发现了自己老婆的名字雷群不快活了
一想到老婆和别人快活他就没法再快活
他夺过陈皮的本子撕了个粉碎
把他们近十几年的友谊撕了个粉碎
这二十几根阴毛在地板上委曲地打着卷儿
就像是从同一个女人身上掉下来的
2010-2-25
2010年写的诗,最近拿出来评,可见这首诗要流传下去的。请看李锋评诗:
这首诗好在节制,专注于叙事,没有直露的道德评判,讽刺寓于情节之中,不觉锋芒,甚至略有温柔敦厚之旨。诗的叙述语言紧贴人物,逼近现场,没有高高在上的距离。阴毛和阴毛是不能混淆的,这诗题承接的是最后阴毛撒落一地的画面,它们的混淆带来错觉,就好像自同一个女人(老婆)身上掉落的,那人物内心的委屈便和阴毛形状的委屈打成了一片。此诗题材上的当代性和叙述上的小说笔法都是极为突出的,由欢乐的分别相最终走向了委屈的混一,这反差里有着诗歌的巨大张力。
李锋的“巨大张力”说得还不够,我说这首诗应该放到兰陵笑笑生的《金瓶梅》里去,可惜《金瓶梅》没有这种“当代性”;应该放到贾平凹的小说《废都》里去,可惜《废都》也没有这种“当代性”。
作者轩辕轼轲,1971年生于山东,2000年参与 “下半身”诗歌运动,获2012年度人民文学奖、第三届华文诗歌奖等奖项。著有诗集《在人间观雨》《广陵散》《藏起一个大海》《挑滑车》。他也是我的诗友,他写过一首《浮雕》:“本来我已钻进了石头/只可惜回了一下头”只有两行,却有道不尽的意味,我非常喜欢。但读到这首《阴毛和阴毛是不能混淆的》,我的智力就受到严重考验了。我看到我的朋友在下面回复了我一句:“看到说‘不是诗’,我就想到伊沙发明的一个词:诗歌城管。“
“诗歌城管”,一个好名词!是不是对诗歌批评的一次解构?我可是一名狙击手!后来,我看了一下跟上来的帖子,发现做“诗歌城管”的人有好多啊。请听——“无论审议如何,至少我实在没有读出诗的美感,虽说美感不是诗歌的唯一标准。”“这是什么诗呀?简直是糟蹋诗歌!”“要让我认它是诗算了,要让我认为这是一首好诗,请拿把手枪来!!!”“请李兄与这首比较一下:每次回家/木门掩着/我便寻她/她在猪圈/木门开着我便唤她/她在厨房/每一阵风吹落/后山的松针/我捧在手里/那是母亲的长发/从青丝到枯黄”“诗歌界的三级片!有故事,有思想,只是承载的载体会被国人有所节制!有些东西存在就有他的道理,包括性和性交!或许这就是下半身文学存在的理由吧!读者或许可以放开些,只要它的思想不使人坠落,让人变坏,姑且平常心对待!谁说《金瓶梅》不是好书呢?”
我认为这些“城管”们的意见还是比较公允的。包括把它看成“诗歌界的三级片”这种意见,在某种意义上我们还是看出了作者的聪慧和机智,我们承认它有存在的理由。“诗歌城管”们应该提高自己的认识,不能因对一事物的认识妨碍对另一事物的认识,我们和李锋认识的事物不同,我们也不应该以已有的知识去妨碍即将接受的新的知识(我们的知识尚处于后卫,李锋们的知识当归于先锋,后卫和先锋在场上的位置相差距离有一大段),怎样才能使我们的心处于宁静清明的状态,消除蒙蔽认识的一切障碍呢?我们只有“虚壹而静”,什么都不管吗?任凭那些诗歌摊贩们随地搭棚设摊叫卖,甚至开设妓馆,弄些妓馆轶事佯装正经,写些可以遮羞的三级片“诗歌”出来吗?一些人在前阵做了炮灰,他们回过头来带着诗歌的“敌人”快攻进我们的城门里来了,带着他们最新锐的极具“当代性”的武器,“后卫”们该干什么呢?
这断命的李锋!
这断命的轩辕轼轲!
这断命的伊沙啊伊沙!
在一本名为《故事工坊》的创意写作大学教材里,你的一首“诗形式”的段子赫然印在书里面:
我在一所外语学院任教/这你是知道的/我在我工作的地方/从不向教授们低头/这你也是知道的/我曾向一位老保姆致敬/闻名全校的张常氏/在我眼里/是一名真正的教授/系陕西省蓝田县下归乡农民/我一位同事的母亲/她的成就是/把一名美国专家的孩子/带了四年/并命名为狗蛋/那个金发碧眼/一把鼻涕的崽子/随其母离开中国时/满口地道秦腔/满脸中国农民式的/朴实与狡黠/真是可爱极了
——伊沙:《张常氏,你的保姆》
这一回我倒觉得这个安排是很恰当的呢。这不是诗的位置,是戏剧性段子的位子。你那首《车过黄河》也当归于这一类。
看来,伊沙也朴素,也狡黠,所以容易被人接受;只是人们误以为这是好诗。
教授啊,同学啊,你们不要把它当成诗,就把它当成优秀段子是顶好的。
让一些“诗”回到段子位置上去吧,这是我早就想说的一句心里话。也许这是个特殊历史时期,有些优秀段子,不管它是不是以诗的形式出现,倒是成了一种特殊的文学样式,文学史家应该好好重视。
更有许多没有质量的任性,无端地渗入非诗因素,制造犯禁,无端地编造段子,破坏审美,在此不一一例举了:多以失控的差异性为特征。不知谁说过,真正精纯的诗歌一定是“不自由”的——要是没有人说过,就算是我说的吧!
是否应该专门有人把那些一定是“不自由”的真正精纯的诗歌选出来呢?
我必须审察我的兴趣点是否正确,以及关于“断命”的诗的种种迹象及其特征,我一直要求自己做学术分析,自圆其说,最好还能给爱写诗的人提出一些中肯的意见。因为我不想伤害任何人。现在有才华的人太多太多,你伤了一个等于伤了一大批人。现今的诗人们都过着“群居”的生活,微信时代,诗歌像“文革”时贴“大字报”那样容易,这是大家都看得到的事实。至于各类“山头”“组织”更是多得不得了,你要是一个人操戈批评某个诗歌现象,你很可能变成一个“楚霸王”,遭受一瞬间就被“围困万千重”的尴尬。有一次我在某个群里对一次同题诗比赛说了一句也许“过度概化”的话:“都不鲜活,多哀哀怨怨的。”马上有好友私信劝我:“不要得罪人太多。”还送我一条处世秘诀,问我读懂了吗?我没读懂,就主动退了群,生怕得罪别人。前前后后我被人拉进过十几个群,后来我都主动离开了;唯一的收获是在各个群里都找到了几个好友,建立了私信联系。在唯一保留的一个“海上闲聊”的群里,看到一个朋友突然拉起了一个150人的队伍——“海派诗人社”,还印了一本《海派诗人》,有283首(篇)诗文。天哪!去年我刚写了一篇《名不副实的“新海派诗”》,招致一群人不满,我不禁感叹:好像又一场诗歌的“红卫兵”运动到来了。这是个微信时代,到处是GM组织,到处是“大串连”,到处是“占山为王”。我生造了一个哲学用词:本质相似。有人回我:“同构性是很可怕的东西。”比我更哲学化,感觉到算是一句赞同我的话,这才稍稍有点安慰。
毒品就是因为能较自然地参与物质交换才更加可怕,特别是在服用毒品时如果很舒服的话。
我又想起亚·阿·卡巴科夫的这段话来了!
我又后悔起我没有巨大的文学才能来了!
我多么希望那些有巨大的文学才能的作家、诗人们不要浪费了自己的才华,耐得住寂寞,写出真正的好的作品出来。
不要再让我说,这“断命”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