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来信

2017-03-11 14:28
三联生活周刊 2017年10期
关键词:老赵户口南极

不到南极非好汉

我对南极的想象,始于1984年。那一年的11月20日,我国派出591人的大型南极考察队,乘“向阳红10号”考察船首次赴南极建站与考察,父亲单位有多人参加,都是我认识的叔叔。随着他们的行程,不断传来零碎信息,南极在我脑海中不断拼合、具象。2000年时,我的一位女性朋友随南极科考队赴南极两个月,作为主持人参与拍摄电视纪录片《在南极》,她还勇敢地在南极冰海中与俄罗斯科考队员比试游泳。她回北京时,朋友们像迎接英雄凯旋那样为她接风洗尘,羡慕得不得了。不知何时起,南极也能旅游了,虽然与挑战极限的探险、科考不可比,但终究可以到达天边的最后一块陆地,一览造物的神奇。中国人对于南极的知识大都是碎片化的,这组文章弥补缺憾,讲了一个完整的南极故事,是迄今我所见最具知识性也最引人入胜的南极旅行游记。

北京 丁紫娇

被忽略的荇村

丁酉鸡年春节,我去沪郊淀山湖畔的荇村老家,探望手术后正在康复中的叔父。走进村巷,没料想转了几个圈,找不到他的家。后来才明白,因为“新农村建设”,各家各户墙壁都刷了白涂料,彼此没有区别。几条狭窄的巷子也很相似。印象中,他家门前是有河流的,现在被填平,挤满了房屋。鳞次栉比的房屋中间仅留一条1米宽的水泥路,供人们出入。一旦出现摩托车或自行车,就必须靠壁避让。环境或许不能称脏乱差,可是缺乏绿意,没有生气。

荇村,属上海市青浦区商榻镇。在我的记忆中,这里始终是秀雅明丽的。祖父家的院子里耸立着黄杨、楝树和梧桐,篱笆上爬满藤蔓与花朵。一片砖砌的场地十分平整,村河边筑有驳岸和河埠。小时候我们常常下河游泳,或者钻进船舫玩耍。听见汽笛声响,远远地看见带着拖驳的轮船从江中驶过……如今,轮船早已没有用武之地。商榻被金泽镇兼并了,荇村也被别的村兼并了,早已不见荇草。跟《诗经》中的“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八竿子都打不着了。

记忆中,从叔父的家往西,这里是江畔的一片农田,俗称“秧田浪”。浪,在土话中含有上的意思,但似乎更具开阔感。秧苗翠绿季节,蛙鼓四起,紫燕飞舞,垂柳飘拂,这样的景象无可比拟。荇村的摇快船更是远近闻名。每逢娶亲,木船上不仅搭起花棚,披挂幢幔,悬挂彩灯,还在船舷左右配备大橹和小橹,大橹旁专门搁一块跳板伸向舷外。十几名身强力壮的橹手,都是挑选出来的精壮小伙子,一个个身穿紧身衫衣,脚蹬绣花布草鞋,无不精神抖擞。如今,蔓延的黑瓦白墙挤压了水面和绿树。楼房建造得越来越密,人们的活动空间日渐狭窄,没有公共绿地和停车场。站在密集的天际线混乱的村子里,连水面都难以看到。我不禁暗忖,人口增长速度太快了,将来村民们该向何处去寻找宅基地,让自己的后代安身呢?

堂弟告诉我,他所任职的中心校,原本有3000多名学生,这几年迅速减少,现在只剩下200多。村上人不愿放弃老宅,却又纷纷去青浦城里买房子,然后把孩子送出去读书。城里的房价日涨夜高,每平方米超过了4万元,然而人们仍千方百计往城里挤。村里的空间也不宽松,村口便道每天停满了汽車,交会时非常困难。

这些年我很少去荇村老家,但心里永远牵挂着。看到媒体曾报道,商榻镇前荇村,已成为沪郊著名的长寿村,有不少90多岁的健康老人,四世同堂、子女孝顺的人家比比皆是。这里,江河环抱村庄,自然环境优越,水质清澄,空气新鲜。老人们历来有喝阿婆茶的习惯,各家各户轮流做东,东邀西请,聚集在一起谈笑风生,其乐融融(这已经被列入“非遗”项目)。人们靠水吃水,食用原生态健康食品,杜绝污染。然而,现在哪儿还能找到合格的天然饮用水?耳闻目睹的一切,不能不让我心生杞忧。我们举双手赞成“新农村建设”,但并无规划可言的建设,岂是靠白涂料能掩饰的?在拥挤简陋、缺乏诗意的环境里,还能出现更多长寿老人吗?

江苏苏州 桂一

有关户口的“荒唐”事

我一直认为,年轻人要有走南闯北、不怕羁绊的勇气,但是回过头来,户口却是个永远也无法绕过的坎。

2008年,我从浙江师范大学毕业,在浙江家乡小镇中学找了一份老师工作,户口也随之从大学所在地转回了老家。但因家在农村,户口无法转回老家,就留在了学校的非农集体户内。2009年,因男友在上海工作,我辞掉教师工作到了一家上海企业,单位帮忙办了引进人才居住证。我的户口也从原来学校的非农集体户迁出,迁入了我家小镇上的非农集体户,户主我完全不认识。2010年,我和男友在上海买了套小三室,并在半年后结了婚。当时我的户口在老家,实质上是个口袋户;男友在河南自己家,是个城镇户。

2012年,大宝出生。考虑到各方面的便利,大宝跟了我的户口,进了我老家的非农集体户。当时为了照顾孩子,公婆住到我们家。当我们醒悟过来应该再买个房子与老人分开住的时候,上海已经开启了限购模式,因为没有户口,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上海买第二套房。我们开始考虑在上海周边买房。公婆带着我们的钱,去苏州吴江区最靠近上海的地方买了房,是个预售中的商品房。2015年底,房子在约定的日期到来后迟迟没有交付,办产权证落户更是无望。2016年,二宝出生。考虑到报户口方便,我们也想把二宝报进我家乡的集体户内。但是当时正逢老家清理集体户,要求在夫妻双方有一方是实体户的情况下,进实体户。没办法,只好让二宝跟着老公,报进了河南的老家。

也正是2016年,一、二线城市房价开始飞涨。我们怀揣着近几年积攒的工资,咬牙又在杭州买了套房。2017年,拖延了近两年的江苏吴江的房子终于交付了。原本以为这下可以将我们小家庭4个人的户口放在一起,没想到一打听当地政策,要求在当地交三年社保,还要求房子面积大于75平方米才能落户。这两条,我们一个都达不到。而上海,要求连续交社保满7年,才有居转户的可能性,其实一对照,这居转户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杭州呢,除非在当地工作有交社保,否则得还清贷款才能落户,而我们的贷款总额近120万元,还是分成25年还的。

这时候,我又想到了实在不行就回我自己老家做实体户吧,把我们4个人放在一起,大不了就在老家小镇上再买个房嘛。可是经过这么几次折腾,我们真是没有多余的钱了。

回看这7年的经历,我们在上海辛苦打拼,生了两个孩子,在上海安家,还在苏州、杭州各买了一套房,小家庭初具规模,但到头来我和大宝还是个浙江的非农口袋户,老公和二宝在河南继续做他们的城镇户,现状得不到任何改善。中國自古有“安家落户”之说,可现行的户籍制度,在我们家庭中却上演了一出“荒唐”的剧目。

上海浦东 顾王莉

难圆的车梦

那天上午,同事老赵有些心神不定,直到晚上,我才从老赵的口中得知,今年,他的二小子和未婚妻又不回家过年。屈指算来,这两个孩子已经三年没有回家过年了,原因是他们还没有挣够买车钱。没有车,就不能风风光光地开车回故乡过年。

老赵来自乡下。这两年,他和老伴牙关紧咬拼着命地挣钱,还完了大儿子娶妻生子的花销,去年又给老二在市里偏远的位置贷款买了楼房。为此,老赵干着好几份工作——白天清理垃圾,晚上给人看工地。他的老伴,除了种地打建筑零工不算,每年秋后还要到遥远的新疆拣枣摘棉花。只是,儿子的这个汽车梦,他们实在是无能为力帮着圆了。

他们的二小子和未婚妻,相恋7年还没有谈婚论嫁。从一开始,女方的父母就是一百个不乐意,嫌他们家里不富有,扬言男方不混出个人样,永远也别想结这个婚。什么是人样?无非就是乡下人能在城里买房买车。这几年,买车在乡下十分盛行,特别是小媳妇年前年后回娘家,能够开着车,那就是无比的荣耀和成就。没有车,你就会在旁人的眼里矮半截。

就在这天晚上,老赵的儿子又给他打来电话,我们隐隐听到电话里他儿子声泪俱下。今年,他们特别想和父母过个团圆年,他恳求父亲能给他们再添个六七万元,让他能买上好一点的车,有了车,下面一连串的难题就能够迎刃而解。他们可以买些礼品开车去未婚妻的家里疏通关系;未婚妻的乡里乡亲,还有同学和不错的小姐妹,有这一部车的威风八面,一下子就赚回了她数年不归的价值。不一会儿,老赵的老伴又来电,儿子和娘下了通牒,说儿媳已等得身心憔悴了,再不买车,他们只好各奔东西。

老赵和老伴在电话里大声争执,他说儿子在外7年,他不相信他们连个车钱都没挣到。接下来,他又和儿子商量,要不买个便宜一些的?儿子说,他们的境遇和别人不同,这么多年没有和未婚妻的父母来往,太次的车,无法挽回面子和僵局。最后,老赵只好恳求儿媳能宽限他们些时日,明年,他和老伴都去新疆,说什么也要圆了儿子儿媳的汽车梦。听到这里,我不禁在想,老赵的情况绝不是个例,为了圆子女的购车梦,还有多少父母深受煎熬。

河北沧州 季文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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