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奇
(复旦大学 中文系,上海200433)
2017-05-29
姚子奇(1996-),男,安徽庐江人,复旦大学中文系2014级在读,英国曼彻斯特大学交换生。
论李煜诗词中的佛教意识
姚子奇
(复旦大学 中文系,上海200433)
佛教对李煜的人生走向和文学创作具有深刻的影响,这种影响根源于社会传统与现实的多重原因,在李煜与佛教的接触之中不断深化。李煜助力了佛教的兴盛繁荣,佛教也成就了李煜的思想塑造和诗词创作,他对佛教不断进行着自我的内化,同时也表达着对人类普遍生存状态与整个世界的思考。
李煜;诗词;佛教意识
南唐后主李煜于诗文均有造诣,尤以词的成就最为显著。针对李煜诗词的研究,最初多以李煜词与花间词的比较进行探究,如王世贞在《弇州山人词评》中所言:“花间犹伤促碎,至南唐李王父子而妙矣。”[1]之后涌现的研究多从李煜诗词的某个角度展开,此处不一一列举。至王国维《人间词话》,李煜及其词得到了较为全面的论述,值得注意的是,王国维在此书中进一步指出“后主俨有释迦、基督担荷人类罪恶之意”[2]20,可谓为李煜诗词的研究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唐圭璋先生更是在《屈原与李后主》一文中将李煜与屈原作对比,并称“后主以酷好浮屠,受佛家之影响甚深”[3]916。近些年来,探究李煜与佛教关系的研究层出不穷,大抵有针对李煜诗词中的佛教语词使用情况的分析,如王秀林的《试论李煜诗词中的佛教文化意蕴》等,或者是针对李煜诗词中佛教表征原因的溯源,如黎文雯的《李煜与南唐佛教研究》等。这些研究都在某一向度上对李煜诗词的佛教意识进行了细致的分析,然而少有将二者结合贯穿为逻辑通畅的一体,因而缺少整体的考量。本文基于对前人研究的思考和反思,从李煜诗词的文本入手,考察佛教意识在语汇及思想观念上的表征,并进一步探究李煜与佛教接触的可能及体现,在此基础之上追本溯源,联系时代背景分析李煜佛教意识产生的多重原因,最后笔者试图把李煜置于中国文人传统中考量,对其佛教意识的局限性和矛盾性略述拙见,从而细化对李煜诗词中佛教意识的解读。
李煜诗词中集中体现了苦、空和梦的佛教意识,这不仅是李煜佛教意识在文本上的自然流露,也体现了佛教意识于李煜的内化,经过与切身实际境遇结合,在介入文学的同时也表达了李煜对人生与世界普遍状态的思考。
首先,佛家认为现世充满了苦难,即“有生皆苦”。佛陀曾体悟“四谛”,“苦谛”即是其中之一,指人生如同苦海,生老病死不可解脱。《大涅盘经》中也指出“人生八苦”:生苦、劳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盛阴苦。人生虽不乏快乐的时分,然而依佛教看,这些快乐终究是转瞬即逝的,所以从本质上说,一切都是苦的,可见人生乃无涯之苦海。“苦”不是李煜诗词中频繁出现的字眼,愁苦之情往往通过“愁”、“泪”、“哀”等更为直接地表达,这些词语的使用既体现了“空”的佛教内涵,又蕴含了更深刻的情感态度,从中可见李煜将佛教义理与实际境况结合。这种表达与中国文人依赖感官和具象化的传统有关,李煜也不免受到传统的影响,从而把对佛教义理的理解与生活境况相结合,寻求更为具体的表现。后文中将针对中国文人传统对李煜的影响进行细致分析,此处暂不赘述。
“苦”在李煜诗词中主要呈现为三个方面:身体疾病、衰老与死亡之苦,情感爱恨别离之苦,家国命运的亡丧之苦。
就其身体疾病、衰老和死亡之苦来看,《虞美人(风回小院庭芜绿)》中有对衰老之悲的呈现:
风回小院庭芜绿,柳眼春相续。凭阑半日独无言,依旧竹声新月似当年。
笙歌未散尊前在,池面冰初解。烛明香暗画堂深,满鬓青霜残雪思难任。
上片写春光一片,时光流转而作者内心一如当年;下片写春意愈浓,以“满鬓青霜”有力收尾,浓浓春意反而滋生愁思,形成鲜明对照,愁苦之情自然流露。唐圭璋先生曾评价道:“‘满鬓’句,勒转今情,振起全篇。自摹白发穷愁之态,尤令人悲痛。”[4]40季节的轮回与人生的单向性在这首词中得到了鲜明的体现,春意年复一年,而作者却在“相续”的春意中感受到了自身肌体的不断衰老。疾病加速了衰老的过程和痛苦,而衰老的最终指向则是死亡。在这个意义上,李煜的《虞美人》正是体现了佛家生苦、病苦和死苦的观念。
从生理层面上升为情感的愁苦,“苦”之意味可于《送邓王二十弟从益牧宣城》中窥见:
且维轻舸更迟迟,别酒重倾惜解携。浩浪侵愁光荡漾,乱山凝恨色高低。
君驰桧楫情何极,我凭阑干日向西。咫尺烟江几多地,不须怀抱重凄凄。
李煜与弟弟从益作别,山色峰峦映入眼帘,离别之酒斟了又斟。诗人凭阑西望,借浩荡烟波,移情于景,饱受离别之苦煎熬的同时不忘宽慰弟弟,鞭策其勿怠慢了建功立业的远大抱负。然而,虽道“不须怀抱重凄凄”,凄惨萧瑟之情却已随着云雾烟波浸染了兄弟二人的内心。
若论李煜最大的“苦”的来源,则是家国破灭之痛。个人命运之苦伴随着国家的灭亡,这“苦”便不再局限于个体生命情感,而被赋予了历史悲壮的意义: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破阵子(四十年来家国)》)
金陵城破,肉袒以降。上片以宏大壮阔之景象开篇,于“干戈”一句气势一跌千丈;下片以俘虏的身份看尽人世沧桑,物是人非,只能随离歌垂泪。个人无力改变历史的进程,但个体将承受历史演变所带来的愁苦,作为末代君王,李煜对“苦”的承担就显得尤其悲壮。“苦”的三个层面由物质形态的存在发展到情感的羁绊,最终上升为个人与国家的相接,层层递进,苦的程度逐级加深,痛苦无告,肝肠寸断,苦相尽现。
佛家不仅认为有生即苦,还从根本上指出时间万事万物都为空。《金刚经》中有“四维上下皆空”,早期大乘经典《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也曾有“凡所有相, 皆是虚妄”的表述,旨在阐明物质世界因缘聚合,虚幻而不实。在“空”易变和无常的特点之上,又滋生出人生如梦的佛教义理。佛教中常有以梦中所见促使做梦者醒悟生命虚幻不实的手段,教理“如梦”阐明世间万物的空幻,刻刻流变不定。正因为“空”、“梦”两者具有相近的教理寓意和指向,两者也常常结合而被相提并论。“空”和“梦”的佛教意识在李煜的诗词中得到了鲜明的体现,笔者不完全统计,仅在李煜现存的词中直接写“空”字就多达9处,直接写“梦”字多达15处(此两处计数以陈书良、刘娟笺注的《南唐二主词笺注》为本,中华书局2014年第1版;亦包括李煜存疑的词)。至于李煜间接写人生虚幻不定的诗句更不在少数。如《子夜歌(人生愁恨何能免)》:
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这首词创作于李煜降宋之后,上片开篇即写人生愁苦,梦中重回故国,感慨泪流。下片忆往昔登楼之事,物是人非,今已无人相伴,终觉万事皆空,人生如梦。词中不仅将“空”和“梦”结合以共同表达人生之虚幻,更是复写其“梦”,不过,两个“梦”的意蕴是不同的。唐圭璋《唐宋词简释》中就有评述:“上下两‘梦’字亦幻,上言梦似真,下言真似梦也。”从上片到下片,梦的含义由做梦的现象扩展为整个世界的虚幻空无,连梦本身的含义都变化不定,那么于物质世界还有什么可以凭靠呢?面对丧子之痛,他以“空王应念我, 穷子正迷家”(《悼诗》)消释苦痛;大周后亡故,他用“秾丽今何在,飘零事已空”(《挽辞》)寄托哀思;曲终人散,他借“宴罢又成空,梦迷春雨中”(《菩萨蛮(铜簧韵脆锵寒竹)》)宽慰自示。人生如梦,虚空不实的佛教意识内化于李煜的精神,并流露于文学作品之中,更成为李煜为人生所做的注脚。
上文分析了李煜诗词中“苦”、“空”、“梦”等佛教意识的体现,然而仅从语汇的层面并不能充分说明其直接受到佛教教理的影响,故下文将从三个维度继续探究李煜与佛教的接触,从而佐证李煜诗词中的佛教意识及佛教对其产生的影响。
李煜自号“莲峰居士”,这预示了他与佛教之间的联系。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有云“后主有看经发愿文,自号‘莲峰居士’”。“莲峰”即莲花,代表了出淤泥而不染的圣洁性,佛经中把佛国成为“莲界”,佛祖释迦牟尼则被称为“莲花王子”。北宋释道诚所集的《释氏要览》也讲述了东晋慧远大师在庐山结莲社的故事,白莲社因此也用来指念佛者最初的结社。“居士”一词于我国最早出于《礼记·玉藻》中“居士锦带”,成为佛教对在家信徒的尊称则可追溯到《维摩诘经》中的记载,维摩诘居士与自力的平衡对中国文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由此可见,“莲峰”和“居士”都具有强烈的佛教色彩,李煜以“莲峰居士”自居,体现了他佛教信徒的身份和对佛教教理的信仰与追随。这种自我认识也是李煜仁爱善良个性的体现,对此徐铉(916-991)有云:“本以恻隐之性,仍好竺干之教。草木不杀,禽鱼咸遂。赏人之善,常若不及;掩人之过,惟恐其闻。”[5]此处“竺干”即“笁乾”,指佛与佛法,从中可见李煜本性与佛教善的主张的契合。
在个人信仰上,李煜也体现了信佛佞佛的特点。首先,李煜对佛教经典烂熟于心,《墨庄漫录》曾记载他手书《看经发愿文》,清代吴任臣编撰的《十国春秋》中也有“后主手书金字《心经》赐之”[6]的记载。其次,李煜对礼佛拜佛之事可谓极尽牵扯之心,马令在北宋撰成的《南唐书》中对此有所记载:“顶僧伽帽,披袈裟,课诵佛经,跪拜顿颡,至为瘤赘。”[7]叩首之事由李煜和周后一同完成,长久且反复地跪拜使体表长出了肉疙瘩,可见心之至诚。此外,李煜为了更好地学习佛教教理,常常延请高僧入宫讲经。野史记载,北朝为蛊惑后主,暗中选拔能言善辩之人前往南宋。后主不知,称其人为“小长老”,日夜与其谈论佛教教理。直至南宋将亡,李煜才最终明白被“小长老”所骗。野史的真实性尚待考证,但从中亦可窥见李煜对佛教的痴迷。
李煜不仅笃信佛教,作为皇帝,他还通过度僧、建寺、礼敬高僧、分封法号等方式,在经济和政治上为佛教提供多方面的支持。《十国春秋》中曾记载“是岁(开宝二年,公元969年),普度诸郡僧”[8],同卷中亦记载开宝三年春后主修佛寺的主张。当时,南唐社会状况十分危急:开宝元年时,南唐境内大汉,国库空虚,民不聊生;开宝四年,李煜更是迫于形势而去除唐号,改称“江南国主”,其弟从善入宋被扣。李煜于风雨飘摇之际仍不忘对佛教的护持,对佛教的信仰之深可见一斑。
李煜仁爱醇厚的个性、坚定的信仰和不遗余力对佛教的支持,都是他信佛佞佛的表现。通过与佛教的多种方式的接触,李煜从多重向度达成对佛教教理的感悟,并身体力行,将佛教所尊崇并倡导的付诸于日常生活和国家治理。极度虔诚的信仰之下是佛教义理的自我内化,通过内化,佛便不是身外之物,而是内心。所言所想都由心而发,便被镀上了佛教的颜色,内心情感喷涌而成的诗词也在字里行间体现了佛教文化的意蕴,佛教意识于李煜诗词语汇和观念的表征也成为了可能。
李煜与佛教的接触为其创作中佛教意识的展现提供了可能,而要探寻佛教语汇表征的真正源头则要联系时代背景,对李煜身世与人生境遇进行考证。李煜极度信佛佞佛,以致佛教文化的意蕴自然流露于诗词创作之中,究其原因,一是由于家庭的影响,二是因为社会背景与人生境遇交织的缘故。
家庭方面。李煜出生于尊崇浮屠的帝王世家,祖父南唐烈祖李昪、父亲中主李璟都信佛有加。烈祖李昪从小在佛寺中长大,《风阳府志》中记载“潜龙殿在开元寺内,南唐先主李昪微时常寓寺中”[9]。这段儿时经历对李昪影响很大,在香火木鱼之间,李昪不断加深对佛教教理的理解,自然深刻地受到了佛家思想的影响。宋代马令在《浮屠传》中就曾记载:“南唐有国,兰若精舍,渐盛于烈祖、元宗之世。”[7]这里“兰若”是佛教名词,原意为森林,后也泛指佛寺。“精舍”最初指儒家讲学的学社,后来也成为出家人修炼场所的代名词。由佛寺逐渐兴盛的记载可推测,烈祖李昪也曾大力修建佛寺,从经济上为佛教的兴盛提供支持。中主李璟也信佛佞佛,曾常常对不信佛教的徐铉说“佛经有深意,卿颇阅之否”(江少虞《宋朝事实类苑》,卷六十五),试图说服徐铉一同探究佛理的无穷奥秘。
回溯家庭在信仰继承方面的作用,六朝时就有家族式信仰的现象,如王羲之所在王家多重道,谢灵运之谢家多好玄学。家族式的信仰以其独特性塑造并维系了一个家族的家风与家族传统。这种模式于李煜一家也得到了继承,又因身出帝王之室,自然有更加雄厚的实力对佛教的传播与发展产生影响,皇室成员自然获得了更多与佛教接触的可能,产生了深厚的信佛佞佛心理。而皇室对秩序与礼节的严格要求,又使得皇室成员对佛教的尊崇更为虔诚庄重,从外部环境的向度对皇室成员的行为规范进行了塑造。因此,佛教教理在李家三代不断内化为家族心理,家族崇佛的家风和传统也更为兴盛和浓郁。此外,皇帝世家暗含了权力的争斗,李煜因貌有奇表,曾遭到长兄太子李弘冀的猜忌,为了避免遭受灾祸他选择醉心佛理之中,不再过问政事。对此,陆游《南唐书》卷三曾有记载:“从嘉广颡丰颊骈齿,一目重瞳子。文献太子恶其有奇表,从嘉避祸,惟覃思经籍。”可见,崇佛的帝王之家从多方面造就了李煜对佛教的痴迷,既有家庭信仰的传统,也有出于自身安危的政治考量。
社会与人生方面。一方面,南唐具有有利佛教发展的社会环境;另一方面,多舛的命运和亡国的痛苦成为李煜借佛教以慰借自我的重要原因。首先,在战乱频发的五代十国,南方相比动荡的北方具有相对安定的社会环境。伴随着禅宗在南方的发展兴盛,南唐佛教思想迅速传播并日益发展壮大,在这样的社会风气之下,人们的生活难免会寻求佛教的慰藉。随着宋的不断压迫,南唐陷入亡国的泥淖。情感上,大周后和母亲钟氏相继去世给李煜带来沉痛的打击,弟弟从善入宋被扣令后主无奈忧愁;政治上,太祖屯兵遣将步步为营,李煜被迫下令贬损制度以妥协退让。身为一国之君,家国合为一体,个体生命的跌宕与国家命运的衰微相重叠,双重激荡起哀伤的共鸣,再加之后主身为诗人与生具来的直觉与敏感,便造就了无以复加的悲痛。
中国深厚的小农经济基础和幅员辽阔的地理环境孕育了中国人信赖感官、关注现实的心理基础,这样的环境赋予中国人以直觉敏感,却没有滋生出一种强大且系统的宗教。较弱的宗教意识使中国人在遭遇困境和灾难时无法向西方人一样寻求宗教的庇佑,正如埃尔韦·圣·德尼所说,中国诗人心灵中有“宗教信仰的缺乏所造成的巨大空虚”[10]25-26。即使是炼制丹药、追求长生不老的道教也旨在延长此生,所面对的仍然是现世的纷繁,并不能得到来自宗教概念中来世的安慰。佛教的传入与中国化,佛教的轮回及来世指向,都使深受儒家传统现实关怀影响的中国文人找到了暂时脱离现世繁冗的途径,尤其在朝代更替、战乱不休之际,佛教更加容易成为中国人的精神安顿之所。李煜也正是继承了中国文人的传统,于国事蹉跌之际深化了对佛教的笃信和秉持。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看,佛教之于李煜的影响亦具有局限性和矛盾性。就局限性来说,李煜在个体上是直觉敏感的诗人,于国家来说又是一国之君王,身份的双重性使得李煜在日常和政治之中切换,佛教给予他的启迪和慰藉只能是暂时而有限的。李煜并不能抛开一国上下、苍生百姓而不顾,他的精神受未来牵引,而他的目光则专注于当下,因而李煜并不能达到他理想中的真正的空。于矛盾性方面来说,重释崇佛的李煜并不拒斥弦乐歌舞和美酒佳人,笔者认为这是受到了维摩诘和洪州禅的影响。维摩诘在修行佛法的同时并不与世俗生活隔绝,而洪州禅则主张“平常心是道”,与日常生活融为一体,同时也难免有违背佛教伦理教义的行为主张。这种矛盾性在中国文人身上得到了普遍性的体现,如白居易等都在不同时期体现了尊崇信仰和及时行乐的双重性,而东坡更是在儒、释、道之中自由转换以获得人生境界之开阔。可见,佛教教理和思想在中国的土壤上与文人传统交汇和融合,弥补了中国文人传统之中对来世的渴望,最终成为中国人思想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与其他思想一同构建了整个精神领域的全整。因此观之,李煜于佛教的局限性和矛盾特性有其传统与现世的基础。李煜与佛教两者相融之间又富有张力,李煜助力了佛教的兴盛繁荣,佛教也成就了李煜的思想塑造和诗词创作,他对佛教不断进行着自我的内化,同时也表达着对人类普遍生存状态与整个世界的思考。
[1] 唐圭璋.词话丛编[M].北京:中华书局,1986.
[2] 王国维.人间词话[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
[3] 唐圭璋.词学论丛[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4] 唐圭璋.唐宋词简释[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
[5] (宋)徐铉主.吴王陇西公墓志铭[M]//骑省集.卷二十九.
[6] (清)吴任臣.南唐列传[M]//十国春秋.卷十八.
[7] (宋)马令.浮屠传[M]//南唐书.卷二十六.
[8] (清)吴任臣.南唐后主本纪[M]//十国春秋.卷十七.
[9] (清)冯煦.古迹[M]//凤阳府志.卷二十三.
[10] (法)埃尔韦·圣·德尼.中国的诗歌艺术[M]//钱林森.牧女与蚕娘:法国汉学家论中国古诗.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
OntheBuddhistConsciousnessinLIYu'sPoems
YAO Ziqi
(DepartmentofChineseLanguageandLiterature,FudanUniversity,Shanghai200433,China)
Buddhism has a profound influence on LI Yu's life and literary creation. This kind of influence is rooted in the multiple causes of social tradition and reality, and deepened in the contact between LI Yu and Buddhism. LI Yu helped prosperity of Buddhism, Buddhism also helped LI Yu's ideological shaping and poetry creation, he continued to carry out the internalization of Buddhism, but also expressed the universal living conditions of mankind and his thinking of the whole world.
LI Yu; poem; Buddhist consciousness
I207.23
A
1674-2273(2017)05-0094-05
(责任编辑何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