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倩倩(太原学院 外语系,山西 太原 030000)
论艾米莉·狄金森自然诗中隐藏的生态观
陕倩倩
(太原学院 外语系,山西 太原 030000)
艾米莉·狄金森是美国文学史上最著名的女诗人之一,她的自然诗更是受到国内外学者的关注。文章从生态批评角度出发,分析研究艾米莉·狄金森的教育背景以及她的生态观形成,并且通过分析她的三首诗证明这种生态观的影响全部呈现在她的自然诗里,从中体现出自然环境与人的互惠关系以及生态的完整性,尤其是对现代人的启示作用。
艾米莉·狄金森;生态批评;自然;生态观
艾米莉·狄金森(Emily Dickinson)是美国最著名的女诗人之一,从20岁开始写诗。她的一生离群索居,为后世留下了近1 760首诗作,像一座丰富的诗森林。死亡、永生、孤独、心灵、自然是她的经常性主题,其深奥难测的魅力一直延续到20世纪。狄金森的自然诗有500多首,充分体现了她对自然的热爱,以及自然在她诗歌里的重要作用和意义。国内学者近几年对狄金森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是对狄金森个人生活的探究,她一生隐居、从未走入婚姻,生前几乎没有发表文章;其次是她的感情问题和宗教对她诗歌的影响;还有狄金森诗歌的主题,例如对爱情、自然、死亡与永生的分析研究,以及对其诗歌艺术的研究。这些对狄金森的研究运用了多种现代文学批评理论和方法,包括解构主义、女权主义、新批评理论以及精神分析等。另外,狄金森作为美国最著名的女诗人,在国内知名的英美文学专家与学者所编撰的美国文学史、美国文学作品选读或专著中也对她有比较全面的介绍和比较深入的研究。[1]随着人们对于生态环境愈发重视,用生态批评理论分析艾米莉·狄金森的自然诗篇在当下有着崭新的意义,这也是这篇文章的主旨所在。
生态批评是产生于20世纪70年代的一种新的批评潮流,虽然出现较晚,但一出现就立刻引起了各国学者的广泛关注。它第一次将生态这一视角探入到文学研究领域,仔细审视文学对人类行为与生态的影响,并将生态思考与文学研究相结合,进行理论探索与批评实践。[2]
生态批评发展到现在越来越多元化。它不但要处理文学与自然环境之间的密切联系,还要解释文本与自然生态、社会生态的深层关系。然而,任何一种新的理论的兴盛都会带来人们对它的质疑。生态批评的反对者认为生态批评的理论基础比较薄弱,并没有发展到足够成熟和严密,强行结合生态与文学根本不会有好的效果。[3]所以不应该把具有学术性的文学研究与环境危机混为一谈。但是不能否认的是,文学研究与人类的价值观和态度密切相关,这其中必然包括人类对于自然的想象和理解。只要人类的生态危机状况得不到根本性的解决,生态批评就会一直存在并发挥作用。
生态环境是人类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人类一直利用自然生态安居乐业。现代科学之父培根阐述了开采矿山、探索自然奥秘的必要性,从理论上开启了利用自然、征服自然的新局面,但也因为不当利用带来灾难。[4]在整个的人类历史进程中,有太多因为破坏生态环境而危害到整个人类的实例。人类肆无忌惮的活动已经到了生态环境所能承受的极限。[5]而生态批评需要采取一种实际的干预姿态去解读世界,试图极力缩小文学作品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因此,在生态批评主义这种全新的视角下通过观察剖析艾米莉对她诗篇里地点与环境的联系去解释她诗篇中的自然的文学建构,重新诠释经典文学,从字里行间解读出之前被隐藏的生态文化,这也是生态批评主义的核心所在。
(一)新英格兰自然环境对她生态观的影响
艾米莉·狄金森在新英格兰度过了她的整个一生,她被新英格兰乡村的原始景观和季节变化所吸引。自然符号和诗人的情感和心灵,成为艺术诗歌的一个重要象征。这些意象都是人类的普遍深层无意识的揭示和诗人独特的生活经验。当时的新英格兰农村风光秀美,常令她心神沉醉。她目及所见的花卉、树木、土壤、一口井和一些常见的小动物等,既是满足她内心世界的创作素材,又能体现出使她的内心冲突的动人心弦的意象。而当时的新英格兰由于黑奴问题和美国内战正遭遇着美国历史上最大的生态转变。虽然不能说她已经具备了像现代人一样的生态环境意识,但她作为那个时代的旁观者和见证者不可能说她没有受到影响。事实上,从很多迹象可以看出,艾米莉·狄金森可能受到生态自然的观念对她的冲击,并在很大程度上帮助她生态观的形成。
艾米莉·狄金森曾在她早期的信件中自豪地提出她的四个日常主要研究学习对象是精神哲学、地质学、拉丁文和植物学。而她对其中两个领域地质学和植物学的研究,尤其是她对植物学的热忱,经常被评论家们所提及,也在她的自然诗中体现。[6](P12-25)她一生爱花,生活中离不开花卉,花意象也在她的诗中频繁出现。在她早期的诗作中,花意象代表着柔弱纯真娇嫩的女性形象,比如“I tend my flower for thee”:[7]
I tend my flowers for thee—
Bright Absentee!
My Fuchsia's Coral Seams
Rip—while the Sower—dreams —
Geraniums—tint—and spot —
Low Daisies—dot —
My Cactus—splits her Beard
To show her throat —
……(#339)
在这首诗里,天竺葵“geranium”,雏菊“daisies”和仙人掌“cactus”在作者的描述里都是脆弱无力的,虽然也吸引人,但是却无助地依赖于男性的形象,比如太阳、蜜蜂或者仰慕者。
而花在她后期的诗作中又迸发出新的意象,如在“A Bee his burnished carridge”中:[7]
A Bee his burnished Carriage
Drove boldly to a Rose —
Combinedly alighting —
Himself—his Carriage was —
With frank tranquillity
……(#1339)
在这里,花不再是脆弱的象征,可以经受磨难,独立绽放。“a rose”也不再是孤立的存在,它们与“bee”等动植物一样,与周边的广袤的生命体一起与人类一样成为了宇宙生态的一部分。花意象在她早期和后期诗作中的转变也反映出艾米莉·狄金森生态观的进步。
(二)狄金森同时期的作家及其作品对她生态观的影响
自1862年起,狄金森与《大西洋月刊》的撰稿人也是当时著名的文学批评家希金斯开始了书信来往。1879年,狄金森在写给希金斯的信中谈到自从父亲过世后,她几乎只看希金森和莎士比亚的作品。[8](P196)在《大西洋月刊》中,她接触到的一系列自然主义的文章,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了她对整个自然生态,以及人与自然环境关系的理解。
1858年出版的《瓦尔登湖》中,梭罗表述了人应该找到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理念。他从和谐生态的角度反对当时的美国城市化过程中对自然的毫不珍惜的破坏, 并用他的实际行动去赞美拥有纯净湖泊和树木的大自然。梭罗可以称为早期的生态文学的代表人物。而超验主义的代表人物爱默生对她的影响也是毋庸置疑的。她曾经把一首《让我告诉你太阳是如何升起》的诗寄给当时这位著名的文学与社会批评家希金斯,可以看出她对这首诗的偏爱。而这首诗的主题与整个意象可能就是受到了爱默生《自然》第三章“美”里的两段关于日出日落的启发。所以说爱默生对于狄金森的思想与诗作的影响可谓发生的相当早,也颇为深远。[9](P44)而这些大师们即使在当时还没有形成生态主义的背景下,就已经前瞻性的响应了时代对保护自然环境,维护生态的呼声。这些声音对艾米莉·狄金森的影响绝对是毋庸置疑的,也确实间接地帮助了她生态观的形成。
随着时代的发展,环境的持续恶化,生态这一世界主题受到越来越多的重视,从生态批评视角下重新解读艾米莉·狄金森的自然诗具有重要意义。通过揣摩狄金森的自然观、生态思想,感受到与自然和谐共处这一观念无论何时都对人类具有非凡的意义。狄金森有着捕捉当地自然现象的敏锐双眼,这在她的很多自然诗中都得到了验证。
狄金森在诗里所运用的不可捉摸的比喻更好地形容了人与自然的关系,尤其是对诗中的语言以及自我的关注都与生态观密切相连。在这首“Four Trees”[7]中,她写道:
Four Trees —opon a solitary Acre —
Without Design
Or Order, or Apparent Action—
Maintain—
The Sun—opon a Morning meets them—
The Wind—
No nearer Neighbor—have they—
But God—
The Acre gives them—Place—
They—Him—Attention of Passer by—
Of Shadow, or of Squirrel, haply—
Or Boy—
What Deed is Their’s unto the General Nature—
What Plan
They severally—retard—or further—
Unknown—.(#778)
显然,狄金森看到的四棵树一直存在她的想象里,她用眼睛带着读者去感受,引起读者的惊讶并发现这首诗中的所有清晰的意象是如此的灵动、自然。
从生态角度出发,可以看到这首诗整个场景都体现着生态整体性:这些树吸引着各种生物,它们迎接太阳,制造移动的树荫,它们为松鼠提供了养分和住处。它们打破了单一的周边环境,变成更加多元化的生态链。太阳提供了光和能量,风带来了湿度和变化。而在所有植物、土壤和动物之间的联系都是多维的存在,就像一个动态图一样的揭示了内在的丰富的生态关系,这种生态视角明显削弱了作者在诗中所主张的“Without Design/Or Order,or Apparent Action-”。在这首诗中她不仅承认了自然环境与人的距离感,还表现出人对环境的干预以及万物变迁的思想,即使用20世纪的生态观来看也很贴切。艾米莉·狄金森的其他诗中也有类似的像动态图一样的生态关系,比如在这首“From Cocoon forth a Butterfly”中,把一只蝴蝶与日常劳作的农夫、还有各种植物并置在一个空间里,不仅体现出丰富的多元生态链,也体现出在作者心目中的场景的稍纵即逝。
而在这首“The Robin’s my Criterion for Tune”[7]中,诗人怀着对故乡新英格兰的热爱写下:
The Robin’s my Criterion for Tune—
Because I grow— where Robins do—
But,were I Cuckoo born—
I’d swear by him—
The ode familiar—rules the Noon—
The Buttercup’s,my whim for Bloom—
Because,we’re Orchard sprung—
But,were I Britain born,
I’d Daisies spurn—
None but the Nut— October fit—
Because—— through dropping it,
The Seasons flit— I’m taught—
Without the Snow’s Tableau
Winter,were lie— to me—
Because I see—New Englandly—
The Queen,discerns like me—
Provincially—(#256)
这首诗字里行间都体现出一种对当地的生态自然的欣赏,其中包括知更鸟、杜鹃、金凤花、雏菊、坚果,以及新英格兰鲜明的四季。知更鸟是一种当地很典型的新英格兰的鸟,不同于艾米莉·狄金森的很多诗里的动植物像是生存在另一个世界那样,知更鸟只属于新英格兰,是在狄金森的诗中为数不多的接地气的意象。这种意象不仅体现在本诗的主题大意上,更突出表现了狄金森对她周边自然环境和地理生态因素的认知。在这句“Because,we’re Orchard sprung”中表达出狄金森自己也像这块土地孕育出来的动物和植物一样,汲取着当地的生态环境所给予的养分。在这首诗中整个动态的关于新英格兰与不列颠的描述比较全面体现出来人与自然的互惠关系以及生态的完整性。
而在“Perhaps I asked too large”[7]里,狄金森先引出“skies,firmaments”这样的大概念,再通过“earth,berries”把读者的想象力拉回背景地新英格兰。
Perhaps I asked too large—
I take—no less than skies—
For Earths,grow thick as
Berries,in my native Town—
My Basket holds—just—Firmaments—
Those—dangle easy—on my arm,
But smaller bundles—Cram.(#358)
也许“too large”指的就是“native berries”,也暗示着不仅天空值得人们去向往和探索,同样值得人们关注的还有身边最亲近的自然。在这首诗里她对宇宙探索的渴望“skies”与本土坏境“earths”的对比暗示了一种小与大之间以及过去与现在之间的内在联系,而这些因素依然是当今生态自然的核心所在。艾米莉·狄金森用诗歌描绘出的美国19世纪的自然环境反映出其自然诗歌中的生态观即便对于当代人的生态思考都有着至关重要的启示意义。
当时美国的生态环境正遭受着开拓现代文明所赋予的巨大压力。狄金森在她的诗作中对自然环境的关注成为一个很重要的保护生态环境的姿态,因为她承认自然环境的价值作为独立于诗歌本身的存在。狄金森从来没有直接像梭罗一样在他的作品里直接宣告对人类对生态的破坏;与之相反,她在自然诗中为读者提供了一种如何小心翼翼地观察自然,从而间接地提供以地点为中心的生态观。
诗人艾米莉·迪金森在她的诗歌中阐述了她的本土经验和对自然的认知:敬畏、亲近和尊重自然会极大丰富一个人的心灵。在生态批评主义视角下重新诠释艾米莉·狄金森的诗作,使读者感受到人与自然之间情感和情感的相遇、碰撞和混合,重建人与自然的和谐。
在艾米莉·狄金森的笔下,大自然的万物都是充满灵气的,她的自然观、生态观的思想都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重读艾米莉·狄金森的诗歌,分析她的生态观,有助于人类重新思考自然和社会和谐相处的方式,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生态批评理论作为一种较新的批评方法与艾米莉·狄金森的自然诗结合起来,通过对艾米莉·狄金森的教育背景和信件以及当时的作家和一些作品的研究解析,可以了解到她的生态观的成长,而这些生态观最终体现到她的自然诗中。在文中对这几首诗的解析能够让读者理解她的生态观在自然诗中的文学建构,以及所呈现出来的人与自然的互惠关系和生态的完整性。当然,在艾米莉·狄金森的时代不可能出现生态批评,但是通过诗人当时的周边环境包括人文环境和生态环境,艾米莉·狄金森在她的自然诗中表现出的对于自然的无限热爱以及倡导人的精神的净化等毫无疑问都是生态思想的体现,这些思想与现代生态批评家们所倡导的精神非常贴合,具有强烈的前瞻性,对我们现代人有很强的启示意义。艾米莉·狄金森的诗歌有太多耐人寻味之处,其生态主义思想有利于我们进一步研究其诗歌对于现代社会的影响。
[1]刘保安.近五年来国内的狄金森研究综述[J].外国文学研究,2004,(5).
[2]胡志红.西方生态文学研究[M].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04.
[3]王岳川.生态文学与生态批评的当代价值[J].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2).
[4]张艳威.泰德·修斯的自然生态观探析[J].哈尔滨学院学报,2016,(7).
[5]罗顺元.论以人为本和谐生态观的科学性[J].西南石油大学学报,2015,(1).
[6]Habegger,Alfred.My Wars Are Laid Away in Books:The Life of Emily Dickinson[M].New York:Random House,2001.
[7]R.W.Franklin.The Poems of Emily Dickinson.Ed.3 vols[M].Cambridge MA:Harvard UP,1998.
[8]Armand,Barton Levi St.Emily Dickinson and Her Culture[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4.
责任编辑:张 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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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s visit
The Ecological View in Emily Dickinson’s Poems of Nature
SHAN Qian-qian
(Taiyuan University,Taiyuan 030000,China)
Emily Dickinson is one of the most female poet in the history of American literature. Her works,especially his poems about nature,draw a lot attention home and abroad. Recently,since the natural environment continues to get worse ecological environment has become people’s concern. In the domain of literature,eco-criticism becomes an important research methodology of literature to analyze the relation between literature works and environmen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co-criticism,Dickinson’s education background and the development of her ecological view are studied. By analyzing three of her poems,it is discovered that her ecological ideas are presented in her poems. Her poems about nature show reciprocal relation between man and nature and ecological completeness.
Emily Dickinson;ecological criticism;nature;ecological view
2017-01-14
陕倩倩(1984-),女,山西太原人,助教,硕士,主要从事英语语言文学研究。
1004—5856(2017)05—0079—04
I106.2
A
10.3969/j.issn.1004-5856.2017.05.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