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博桦
《红楼梦》描写了金陵十二钗的人性美和悲剧美,勾勒了大量丰满的女性人物,通过相关情节极大突出了女性形象,弱化了男性作用,呈现出明显的女性色彩,折射出封建末世的社会瓦解和时代进步。
现结合《红楼梦》具体内容,试浅析其中较明显的女性色彩观点。
一、《红楼梦》的女性主义观点
(一)女儿洁净论
封建社会中,男女并不平等。
“女儿洁净论”在主人公贾宝玉身上体现最为明显。他贬抑男性,却同情、崇拜、讴歌女性。“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鲜明体现出他的“女儿洁净论”。他与女性交往的平等观念和对女性的爱护,通过大量细节可见一斑。如他用史湘云洗过脸的水洗脸,也曾在天冷时为晴雯捂手。
《红楼梦》中的女性皆各具特色。“见黛玉年貌虽小,其举止言谈不俗,身体面庞虽怯弱不胜,却有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三言两语便勾勒出黛玉脱俗的气质。同在薛家,薛蟠满嘴脏话、惹是生非,薛宝钗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人处世沉着冷静。即便是大观园里的丫头,也个个活得风流自在。大丫头可附庸风雅,喝酒行令,少爷的贴身丫鬟也个个锦衣玉食,唇红齿白。鸳鸯掌管贾母的体己家俬,地位显赫。袭人闲时静坐于床头描红缝线,乱时左右逢源化险为安……这些都彰显出《红楼梦》中女性角色的非凡魅力。
对比下,男性全是“浊物”。贾敬痴迷烧丹练汞,整日不为官,与道士鬼混,中毒而逝。贾赦一把年纪仍贪财好色,花天酒地,夜夜笙歌。贾珍、贾蓉、贾琏无一不是酒色之徒。贾政的形象最正面,但也是道貌岸然,在复杂微妙的人际关系间如履薄冰,对亲人却不够温柔有爱,只要他在场,便全家不自在。即便是对亲生儿子,也是除了逼其死读书便辱骂毒打。就算是主角贾宝玉,也是整天厮混在丫鬟堆中。
《红楼梦》的“女儿洁净论”彰显着显著的女性色彩。德才兼备又人性正常的男性角色的缺失,便是对当时男性力量弱化却又不尊重女性人权的控诉。
二、性别不平等应被改变
作为女主人公,黛玉这点渴望表现尤为明显,甚至在她挑剔顽固的性格下,展现得有些偏激了。她看似孱弱,却和宝玉观点一致,维护女性尊严,痛恨男权制度下的男人。宝玉转送北静王赐的斋苓香念珠给她,她即刻扔掉骂道:“什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这东西。”正由于她太渴望凸显自我,摆脱男权压制,才会如此张扬叛逆。同样展现出类似个性的是具有强烈独立人格的“凤辣子”。她在贾琏面前得意地炫耀才能,还曾使贾琏为了一绺青丝吓得脸色苍白,这都侧面反映出她内心的摆脱男女不平等现状,彰显自我风采的强烈愿望。《红楼梦》借书中女性角色表达出:随着时代发展,女性意识觉醒并发展,男女不平等现象开始越来越受重视,女性渴望改变不平等的诉求也愈演愈烈。
三、特别重视女性的经验、需求和价值
(一)女人也可活得漂亮
似乎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便是德”,男人负责在外闯荡天地,女人只能在家托儿带母,一生与柴米油盐相伴,丧失感受世界的权利。《红楼梦》却完全颠覆这个观念,书中将人生过得精彩的全是女性。贾母品味高雅,富有生活情趣,会吃,会穿,懂茶道。她喝老君眉这样的养生茶,取用梅花雪水浸泡;她欣赏戏剧,爱听琴,讲究赏月之道;她的音乐审美趣味与居室布置理论都展现出了她独特优秀的艺术天分。她在贾府是当之无愧的最高领导者,在一生风浪之中积累了丰富多彩的人生经历,见识了宏达广阔的世面,有着理家之才和治家之威。她的身上具有女性柔软的独特魅力。譬如她怜贫惜老,优礼刘姥姥,宽待犯错的小道童,将女性基本的善良和同情心贯穿在为人处世之中。她的见识修养与在细节上的婉转心思,将她磨炼成了一个颇具魅力的成功女性。在任何时代地点,女人也可以追求自己的目标,活得落落大方又闪闪发光。
(二)追求现代婚姻模式与婚姻下的女人权利
王熙凤总将丈夫身边的女性赶尽杀绝,最主要原因是不愿和别人分享丈夫。想当平儿第二的袭人也深知若宝玉娶了黛玉,自己便毫无希望,因为林黛玉的情人容不得别人占有。反观王熙凤的婆婆邢夫人,丈夫贾赦要討贾母的小丫鬟做小老婆,她却兴致勃勃地去撮合。宁国府的尤氏,丈夫先和儿媳妇不干不净,后与尤氏的两个妹妹纠缠不清,她自始至终保持沉默。后面两人似乎对自己在婚姻关系中受到的压制和轻视司空见惯甚至麻木不仁,这样的反应还是当时的普遍现象,被歌颂为“贤德”,反射出社会一定的病态。而前面两人则坚定地追求一夫一妻制,已有现代婚姻模式的思想和雏形,也是女性渴望实现自我意志力量和自我生命价值的折射。
同时,在不越轨的情况下,女人结婚后仍然保有与男性平等交往的权利。中国几千年的大男子主义深入人心,婚后男方总是禁止女方与其他男性的正常交流。贾琏曾与平儿抱怨王熙凤总是同小叔子侄儿们谈笑风生,想不许她见人,但却被平儿一口反驳:“她醋你使得,你醋她使不得,她原行得正走得正,你行动便有个坏心,连我也不放心,别说她了。”只要不越雷池,女性同样能与男性保持正常的交往。婚姻是历经风雨的归巢,不能成为女性的枷锁,。
《红楼梦》中闪烁着女性自我意识复苏的形象很多。囿于时代阶级的局限,女性意识并没有上升到社会活动的各个领域,却也为我国此后女性思想解放运动的到来与女性文学的开展开拓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