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聪聪
(宜春学院 政法学院,江西 宜春 336000)
失落的一代:改革开放后第一代农民工在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命运
王聪聪
(宜春学院 政法学院,江西 宜春 336000)
改革开放后,第一代农民工用汗水在工厂发展生产,用勤劳在城市中建设繁华,为中国现代化添砖加瓦,但大多数却没有足够收入在城市安家落户,在青春流逝后只能返回乡村,并面临打工积蓄不多、劳动能力衰退、养老无依等问题,迷茫在城乡边缘。当第一代农民工及其后代因利益损害而失去建设的积极性,就会对中国现代化进程抱消极乃至敌视态度,蕴含着社会风险,因此应改革相关土地制度,赋予他们自由选择在城市或乡村居住的权利,过上有尊严的生活。
改革开放;第一代农民工;中国现代化进程;失落一代
改革开放后,第一代农民工是中国现代化事业筚路蓝缕的开启者,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所掌握的知识、技能比较少,所承担的劳动强度大、健康风险高,家庭压力大,其生存环境、权益保障、未来养老等问题正日益凸显。并且,这一群体的数量在不断增加,2008年年底,国家统计局建立了农民工统计监测调查制度,2009年50岁以上老龄农民工占12.2%,有2803万人;2010年占12.9%,有3124万人;2011年占14.3%,3614万人;2012年占15.1%,3969万人;2014年占17.1%,为4684万人。他们所面对的问题并不是个体的偶然际遇,而带有群体性的时代特征,值得细究。
相较于新生代农民工,老一代农民工并不是学界研究热点,以下为一些代表性的研究成果。潘泽泉[1]从全球化背景下世界劳工地位以及经济一体化的劳资关系框架中,认为此群体是世界底层劳工悲惨处境的一个缩影。蔡志海[2]认为必须改革制度和转变观念,让农民工被城市所接纳。改革制度就是给予农民工向工人转变的机制,获得合法的市民身份,而转变观念就是要认识到城市化与工业化的主体是农民。刘小年[3]建议政府通过以分层为依据制订发展规划、以生产为中心促进职业发展、以改革为动力推动社区参与、以统筹为抓手提供环境保障来回应当前普通农民工发展困境。王营营、龚基云[4]提出完善养老保险体系建设、打破户籍制度障碍、发展农村经济及老年服务产业向农村转移等对策克服农民工养老困境。总体而言,学界很少从现代化角度审视第一代农民工的命运,反思中国现代化进程。笔者试图通过探讨改革开放后第一代农民工在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命运,凸显他们的酸甜苦辣,期待他们成为中国现代化的目的而不是工具。在本文中,第一代农民工指在1990年以前就来城市打工的农民,以打工所得为主要收入,但在户籍上仍是农民。他们进城打工距今已25年多,年龄基本在50岁以上。需要指出的是,历史则是昨日新闻,新闻是明日历史,新闻报道也是一种重要史料,本文从当代新闻报道中筛选真实可信的加以使用。
在摆脱人民公社制度、计划经济体制与隔离户籍制度后,第一代农民工以口耳相传、相互介绍方式进城打工,在获得一份收入的同时,也造就了中国世界工厂的地位,建造了繁华的中国城市。
(一)挣脱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农民有自由迁居城市的权利,但随着1956年计划经济体制的实施与1958年人民公社体制的建立,中国开始了长达三十多年的城乡分割二元社会。计划经济体制通过统购统销和剪刀差使农产品进城,而大量农民停留在农村,成为集体公社一份子,流动受到严格限制。与计划经济、人民公社体制相配套的是户籍制度。1958年1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户口登记条例》建立常住、暂住、出生、死亡、迁出、迁入、变更等方面制度,在城市与农村之间构筑了一道高墙,严格限制农民进入城市。在20世纪60、70年代,除了农民逃荒农村自发性人口流动几乎不存在。由于城市柴米油盐都是凭户口与票证供应的,因此除少数通过考试与招工从农村迁移到城市外农民无法在城市生存,自然也缺乏农民工产生的社会基础。
1978年农村改革逐步瓦解了人民公社,逐步建立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这使农民有土地经营权,成为相对独立的生产者,也使自由流动成为可能。随着市场经济改革的深入,计划经济的范围大为缩小,地区经济发展的差异、东南沿海地区私营企业的大量涌现产生了对劳动力的需要,国家开始放松对人口迁移的控制,户籍制度的坚冰开始消融。1984年,国务院转发《关于农民进入城镇落户问题的通知》,规定有经营能力、有固定住所或在乡镇企业单位长期务工的,公安机关应准予落常住户口,农民由此获得了在城市合法生存的权利。广大农民走出土地、追求富裕的愿望得以实现,涌现出进城打工热潮。
(二)进城
悠久的农业文明塑造了中国人难离故土与安土重迁的心理特点与行为模式,农民不会轻易迁移。改革开放后,被长期压抑的中国农民主动迁移,到城市打工。农民进城打工有现实基础,长期以来农村剩余劳动力大量堆积,生活水平低,为追求更高经济收入与更好发展机会必然会向城市转移。20世纪80年代中期,随着沿海地球劳动密集型乡镇企业与外资企业的崛起,产生了对廉价劳动力的大量需求。进入90年代以来,城市餐饮、修理、保姆等职业的就业机会增多,也吸引了大量的农村劳动力。同时,中国掀起了城市建设热潮,需要大量从事“强度高、高危险、低技术含量”作业,主要来源就是农民工。大体来说,第一代农民工在东部地区以从事制造业为主,在中部地区从事建筑业、制造业并重,在西部地区以从事建筑业为主。
第一代农民工往往以口耳相传、相互介绍方式进城打工。他们是家庭顶梁柱,吃苦耐劳,大部分收入都带回老家补贴家用,供子女上学、建造农村住房。即使在外打工生涯充满艰辛,也没有阻挡他们的步伐,因为在外打工收入能比在老家种田多出很多收入。四川人王宗芝从1994年起就在外打工,“家里一共才5亩地,在地里挣不了多少钱。所以必须出来打工,要不供不起两个孩子上学”, “已把大儿子供到了大学毕业,但二儿子读书不行,初中毕业后就跟着自己出来打工”。[5]在云南昆明打工快10年的四川宜宾人陈世发今年已61岁,一直都在工地上搬运沙石,干点散活儿,收入2000元左右,“除去每个月房租与花销500多,其他都寄回老家,家里还有老人需要他养,媳妇在家里没有劳动能力,也需要靠这些钱来过活”。[6]
(三)贡献
第一代农民工曾是中国工人的主体,是造就中国世界工厂地位的重要因素。在珠江三角洲尤其是在东莞,外资企业如蜘蛛网般密集,而农民工为不断涌现的工业区提供了廉价丰富的劳动力资源,推动了经济增长与产业发展。从1979年至2008年间,东莞累计吸引外资企业2.7万余家,吸引外来打工者达数百万人。在工厂中,大多数农民工每天都在重复简单而又机械的工作,如同机器人一样。1995年,湖南人肖叶青来深圳一家港资制衣厂打工,如今已是花白。见证岁月的还有她出租屋里的两台缝纫机,十多年时间,这两台机器几乎消磨了她所有业余生活,也为孩子换来了学费与生活费。[7]20世纪90年代,李荣来广州番禺鞋厂打工,当年每天早上7点半上班,凌晨3、4点下班,持续地加班让她疲惫不堪,“为了防止在工作时间睡着……赶紧跑去用冷水冲脸、身上,浇醒自己”,当李荣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270块钱时,觉得一切付出都是物有所值,“在老家做缝纫平均一天才两块钱”。[7]
在中国城市建设日新月异中,农民工在更在各行各业中挥洒着汗水与泪水,付出艰辛劳动,是支撑城市日常运转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在城市卖菜、送货、装修、清洁,是建筑工地里那些搬砖大叔,马路上那些扫街阿姨。62岁的农民工邵贵合正在黑龙江省集贤县建筑工地打工,每天120元。为能多挣钱,他大多时候主动要求加班,每天工作10多个小时。[8]53岁的湖北浠水县人叶长青1989年外出打工,在大连待了六年。他每天的工作量都在十五个小时以上,经常是早上三点半起床,晚上十点后才能下班,用双手盖起了很多高楼大厦。[9]65岁的农民工洪明在福建厦门从事海上垃圾清理工作,“清晨6点多出发,中午休息吃饭,下午1点再出海直到日落,每天重复着相同的工作”,“常年的出海生活,让他的皮肤晒得黝黑”。[10]
第一代农民工为城市发展与经济增长做出了巨大贡献,但他们大多从事重体力、技术含量低的职业,收入并不高,也在不断老去。由于城市房价高昂,大部分农民工无法购买商品房,不能在城市落脚生根,只能返回乡村,又面临着养老问题。
(一)老去
20世纪80、90年代,第一代农民工外出打工,已经二三十年过去了,年龄基本在50岁以上。他们在多年的打工生涯后、在抚养子女的艰辛中、在城市发展变化中逐渐老去。在山东济南一处马路劳动力市场,年过花甲的老辛“已经打工快30年了吧”,老延属马,也快奔60了,“不过在农村来说,只要能干得动,65岁之前都是一个整劳力”。[11]20世纪80年代,广东清远人文叔南下广州打工,现已66岁,用三轮车搬运货物,“不能退休啊,担心不够钱养老”, “从前背100斤的货物走上9楼,大气都不喘,现在背着100斤的东西,途中要休息两三次”。[12]62岁的山东德州人刘其军已满头白发,在济南全福立交桥下没有等到活,“年龄大了,人家不待见了,抢活抢不过年轻的,干活也不利索了”。[13]河南信阳人张正学来福建厦门打工已10多年,“都是体力活,挑砖、敲墙。虽然现如今雇主少了,也更力不从心了,但只要自己还能干,会继续干下去”。[10]
第一代农民工在年龄上不断老去,文化水平低、技能掌握能力差,在劳动力市场的竞争力削弱,很难在工厂立足,打零工、散工、混杂工成为常态,主要从事保洁、门卫等低端服务业。由于建筑工作又苦又累,很多年轻农民工不愿意干,给高龄农民工提供了缓冲余地。像刘其军这样在50岁以上的老农民工在山东济南工地上并不少见。包工头说,“建筑活苦,年轻人不愿意干,他们能吃苦,但动作慢,有时候我们也怕出麻烦”。[13]但老农民工不可避免地表现出生理机能下降、抵抗力下降等特征,所面临的劳动安全与疾病风险也要大得多,总有一天会难以承受重体力劳动。60多岁的老辛在山东济南一处马路劳动力市场等待工作机会,“50岁就像一道坎儿,过了这道坎就不是找工作了,而是求人家给口饭吃”。[14]河北承德许师傅在北京一个建筑工地上班,马上就要年满50岁。由于项目经理担心出事故,今年春节后他所在工地上50岁以上的工人大都被辞退,已经不剩几个。[15]
(二)返乡
虽然市场机制已经建立这么多年,但相较于资本等要素的回报率来看,第一代农民工的劳动价值常被低估,收入普遍较低(虽然一般比务农收入高)。他们不但收入低,而且通常没与雇主签订劳动合同,还时常被拖欠工资,打工积蓄也不多。50岁的农民工柴玉丝是广东深圳一个小区的清洁工,这是一项辛苦的工作,“她早上三点起床开工,不包吃住,月工资1808元是深圳市的最低工资标准,无社保”,“搞卫生实在没法做,也就比种田稍微好一点点。”[9]48岁的贺正贵是四川金堂人,在广东东莞呆了十几年时间,工资最高能挣到每月7000多元,但还是选择了返乡,“这在2005年前后绝对算是高工资了,但是房价每平方米动不动就是好几万,我买不起;子女读书,没有户籍只能上农民工子弟学校,教学质量不好。”[16]1981年,18岁的甘肃定西人史东平到兰州打工,今年已50岁。他一直在焦家湾干装卸,直到2010年月均才能挣3000多元,“由于要供孩子念书,家里零花,加之夫妻俩经常生病,他没有存款,有时还要向亲戚朋友借钱”。[17]
在他们低收入而城市高房价又不允许占地的背景下,他们很难留在城市,只是“城市过客”。第一代农民工大部分居住在工地临时搭建的工棚中或工厂集体宿舍,条件稍好的租住在城乡接合部的城中村中。而且,当前中国面临从劳动密集型到技术密集型的经济转型,第一代农民工失业的风险越来越大,更勿论在城市立足。即使他们留恋城市完善的设施,异质的文化,包容的氛围,优美的环境,但城市不是他们的家园。63岁的甘肃人王文军20世纪90年代进城务工,辗转兰州市、广东省深圳市等地搬砖头、扛沙袋、看大门,这一干就是20多年,“患上了风湿性关节炎等疾病,感觉身心疲惫、力不从心,最终选择了回家”。[17]江苏南通市通州区樊永兵20多岁就离乡,现在已60岁,常年在外打工,去过新疆、西藏,到过北上广, “村里的许多人他都快记不得了,特别是和老伴分别这么多年,挺想她” ,“真做不动了,城里留不下,也只能回家”。[18]湖南株洲县人王丁旺在株洲市建筑工地打工已20多年,从未有单位为他缴纳过社保,只有他自己在老家交了几年100元的农保,“铁锤挥不动了就带着这些年积攒下来的2万元积蓄回老家养老”。[19]
(三)忧患
时至今日,第一代农民工早已人过中年,除了少部分具有技术专长或管理能力的人成为企业经营者,在城市购买房产安家落户,大部分还是回到农村务农。进城农民工是巨大“工业机器”的螺丝钉,在城市打最脏最累最重的工,干有毒有害的活,很多患上了职业病,被夺走最基本的生存资源——健康。他们像一根甘蔗一样,被城市咀嚼过一遍后,汁水留在了城市,“渣滓”留在了乡村。50多岁的农民工曹玉成在山东乳山胡家口金矿打工已20多年,在常年不见光的环境手工操作风钻机,“双手随机器节奏一起振动,一天下来被振得麻木酸痛,甚至没有知觉”,患上了“职业性手臂振动病”。[20]1996年,湖南邵阳人肖生解进深圳宝峰印刷厂,从来没有买过社保。长期劳动使他“双手粗糙、关节粗大,手指无法伸直,常常咳嗽,有时带血”。[7]57岁的茶陵人向国万在株洲杉木塘建材市场做搬运工,“佝偻着腰,走路已略显蹒跚,头发也已苍白”。[19]
根据《2014年全国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农民工“五险一金”的参保率分别为:工伤保险26.2%、医疗保险17.6%、养老保险16.7%、失业保险10.5%、生育保险7.8%、住房公积金5.5%,总体比例并不高。而且,中国还没有建立全国统一城乡居民养老、医疗保险制度,城镇和农村养老、医疗保险 “脱轨”,而且一些具体制度也没有考虑农民工的特点,比如养老保险中断后无法补缴。可以说,第一代农民工在35岁前没有家庭生活,在35岁后没有社会保障。当他们回到农村,劳动能力在下降,打工积蓄也不多,而国家养老制度不健全,且家庭养老功能在弱化,面临养老困境,有的甚至还要接济子女,仍要从事务农、养殖等生产或又重新回到城市打工,不能退休。江苏南通电工徐一明在山东青岛建筑工地打工,在老家也投了农村的养老保险,60岁后每个月能领到300元左右,但这钱明显不够养老,“女儿女婿都是独生子女,两边加起来有四个老人要照顾。趁着现在身体还行,多挣点钱,减轻一点孩子们身上的负担。”[5]山东临沂人周树青已58岁,还在山东青岛工地打工,打工收入用于补贴儿子和小孙子一家的开销。他说,“老了以后有病买个药啥的,尽量别问孩子们要钱”。[5]
20世纪80年代,中国第一代农民进城打工,开阔了视野,增长了见识,增加了收入,其中一些佼佼者已脱离了农民工群体,过上了体面的生活,但就总体而言老并没有得到很好地回报。老农民工就业以非正规劳动力市场为主,大多居住在工棚简屋或城中村,在城乡飘忽不定,游荡无根,可谓中国现代化之痛:一方面是生活拮据的农民工阶层,另一方面又是生活富裕的的社会上层,这是变态的经济增长;一方面是农民工集体宿舍、工棚、城中村等简陋的居住条件,另一方面又是雄伟的高楼与漂亮的城市,这是畸形的城市化。
我们需要重新审视中国现代化进程,让农民工成为现代化的目的而不是工具。学者于建嵘认为一个良好社会必须有明确的法定权利,当权利受到侵害时有司法等救济渠道。[21]因此,改善老一代农民的处境有不少方式,其中最重要的是让他们有选择在城市或乡村居住的权利。一个人能在一个地方长期居住是实现自我身份认同与逐渐融入当地社区的前提条件。对愿意留在城市的农民工,要赋予他们在城市的定居权和市民权,改革城市土地制度,允许在城市占地搭建简易住房,而不能当作违章建筑拆掉。学者秦晖认为在中国城市化进程中的真问题并非“贫民窟”而是拆毁 “贫民窟”。[22]就中国经济发展阶段与在全球产业链的地位而言,棚户区或贫民窟是让农民工逐渐融入城市的过渡性居住形态,有其历史阶段性价值。城市棚户区、贫民窟固有其丑陋不美观一面,也可能会引发一些社会治安问题,但能让农民工享有城市发展机会而不只是城市的边缘人,能让农民工平等享有城市福利而不是透支农民工生命潜能后把负担甩给农村,能让农民在城市享有完整家庭而不用妻离子别,能让农民工后代逐渐融入城市而不用重走上一代“两栖人”老路,也不会使农民工在城市没有稳定住所却只能让乡村房屋闲置,使农民工几代人都陷入不想回乡但留不下城的恶性循环,不会使城乡黑社会组织有源源不断的加入者,两者孰重孰轻?对愿意回到农村的农民工,应该尊重他们的的非市民化意愿,应给予返乡后新的可持续的生存和发展空间而不是面对破败的乡村,比如一个村地方虽不大,但公共服务、人员配置、项目水平能够满足生活需要,学校、卫生所等基本生活服务设施一应俱全。可以说,改革城市土地制度是有效解决当代农民工问题的基点,其他举措是配套。
改革开放三十多年,中国经济高速增长,但现代化不是一味地追求高速经济增长,更要看普通民众的处境。当前老农民工很难在城市有容身之所,农村老家住房又空置,不利城乡良性互动;老农民工工资水平低下,消费市场的萎缩,不利经济长期增长。当农民工的主体地位无从体现,失去建设积极性,对中国现代化进程抱有消极甚至敌视态度。令人担忧的是,老一代农民工所面临的问题也同样困扰着新生代农民工。由于中国不同区域不同梯度城市的生活成本不一,一些新生代农民通过在中西部县城购买住房而在东南沿海大城市打工的方式融入城市。但总体而言,此群体收入不高,处境不太如意。他们不熟悉农业,也太不愿意回到农村,但又很难在城市定居,有可能沦为无所依归的社会边缘群体,成为犯罪高发人群(犯罪年龄低龄化、无固定收入来源和暴力倾向严重是其犯罪主要特点)或从地下帮派中寻求生计、保护,将成为严重的社会问题。[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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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万 恒,李鑫录.关注在连“老年农民工”生存现状[N].大连晚报,2012-09-19(B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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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张春晓,魏 然.为了一双“颤抖”的手——一位患职业病农民工的艰难维权[N].大众日报,2011-1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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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王荣斌,平 悦,金伟男,等.新生代农民工犯罪调查[N].国际先驱导报,2011-01-18(5).
The Fate of Peasant Workers in Chinese Modernization After 1978
WANG Congcong
(School of Politics and Law, Yichun University, Yichun 336000, China)
After the Reform and Opening in 1978, the peasant workers came to the city and played an important role in Chinese modernization after 1978. But most of them could not settle down in the city. When the first generation of migrant workers and their offspring could not get appropriate income, they would lose their enthusiasm on Chinese modernization. So, we should reform the land system so that they could live a dignified life.
reform and opening; the first generation of peasant workers; Chinese modernization; the lost generation
2016-05-09
王聪聪(1982-),男,浙江浦江人,博士,讲师,研究方向:清代法律制度、当代农村问题。
F323.6∶K02
A
1671-1181(2017)01-002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