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古生物科普创作成果不断,硕果累累,在国家级优秀科普作品评选中屡获褒奖。《远古的悸动——生命起源与进化》荣获2014年国家科技进步奖二等奖,它与《渐行渐远的南极大陆》《十万个为什么(第6版)》《征程:从鱼到人》《童话古生物丛书》科普图书获得了2013—2016年的全国优秀科普作品称号,《征程:从鱼到人》和《远古的灾难——生物大灭绝》还分别获得了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优秀作品金奖和银奖。这些作品充分展示了古生物学的最新知识和最新成果,很好诠释了生命进化的含义和精髓,生动讲述了地球过去曾经发生的生命起源、演化、辐射和灭绝等一个个精彩的故事,为传播古生物知识和生物进化理论、弘扬古生物学家探索自然和生命进化奥秘的精神、激发广大青少年对科学和自然的兴趣、提高公众科学素养以及在全社会树立正确的自然观和人生观发挥了重要作用。因此,古生物科普创作已成为我国科普创作百花园里的重要成员,并呈现出良好的发展前景。
其实,古生物科普创作离不开这门学科发展的历史脉络,它伴随着古生物学科的发展孕育而生,走过了一条让人回味无穷的路径。尤其当今古生物新发现和新成果源源不断,为科普创作带来了丰富的素材。古生物科普创作也源于化石这一研究的载体所体现出来的各种“角色”及美学价值,由此激发了古生物学家的创作灵感,文思泉涌,为公众奉献出了一本本科普佳作。
古生物学是一门古老的学科,研究对象是化石。化石是保存在岩石中的远古(一般指一万年以前)生物的遗体、遗迹和死亡后分解的有机物分子。寻找化石的历史非常久远,它是人类文明史的一部分,体现了人类百折不挠、持之以恒的开拓探究精神,是今天古生物学家和化石爱好者科普创作的力量来源。
化石探索之路
人类关于化石的记载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前6世纪。古希腊学者、诗人色诺芬尼曾经在陆地内部的高山上观察到远海软体动物的贝壳遗迹,又在帕罗斯岛(Paros)的岩石里发现过月桂树叶的印痕的文字记载。古希腊学者著名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最得意的门生蒂忒弗拉斯特的《论石头》,古希腊学者天文学家、地理学家埃拉托色尼的《地球概论》,英国物理学家、化学家罗伯特·波义耳的《论海底》,法国地质学家让·厄蒂勒·盖塔尔的《化石贝类的遭遇与海生贝类之对比》以及丹麦科学家尼科劳斯·史腾喏,意大利杰出的数学家、工程师、建筑家、艺术家、画家列奥纳多·达·芬奇以及英国物理学家、数学家罗伯特·胡克等都对化石的发现和化石现象有过论述。
中国关于化石的记载,也可追溯到公元前4世纪至前5世纪。早在春秋战国时代的《山海经》中就有过关于“龙骨”、鱼等脊椎动物化石方面的描述。春秋时期学者韩非子、晋朝名画家顾恺之、盛唐时代大书法家颜真卿、宋朝大科学家沈括、南宋著名理学大师朱熹、南宋学者杜绾、明朝著名旅行家及地理学家徐霞客等都对化石的发现有过记载,提出过有关化石成因、化石见证海陆变迁的真知灼见。北宋诗人黄庭坚曾经收藏了一块珍贵化石——距今4.6亿年的“中华震旦角石”。化石左侧清晰刻有四句古诗:“南崖新妇石,霹雳压笋出。勺水润其根,成竹知何日。”目前为止,它可以作为人类最早化石收藏的见证。
化石科学之路
18 世纪起源于英国的工业革命,推动了欧洲各国工业化的发展,极大地刺激了作为工业原料和能源的各种矿产的开发,由此也促使了地质科学的发展。在社会大发展的背景中,古生物学作为地质科学与生物科学边缘的交叉学科,产生后并迅速形成了完整的体系。英国地质学家威廉·史密斯总结出了地层层序律和化石层序律,出版了经典巨著——《由生物化石鉴定的地层》和《生物化石的地层系统》,被赞誉为“英国地质学之父”和“世界生物地层学的奠基人”;法国著名动物学家居维叶出版的《骨骼化石研究》巨著,提出了器官相关定律,运用比较解剖的方法研究古脊椎动物化石,并首先提出了动物分类系统;法国博物学家、生物学主要奠基人之一让·巴蒂斯特·拉马克出版了经典巨著《法国植物区系》《无脊椎动物志》和《动物学哲学》。他们三位奠定了古生物学的形成基础。从此,化石研究走上了一条科学之路。
随着学科发展,古代自然哲学中就已萌发的进化思想得到迅速发展。19世纪中期,达尔文发表的科学巨著《物种起源》完成了重大的科学思想革命,为人类社会的自然认知做出了影响深远的贡献。
19世纪中国兴起了西学东进的浪潮,包括地质学和古生物学的西方近代自然科学传入中国。严复编译的《天演论》、马君武翻译的达尔文原著《物种起源》等都是影响深远的重要成果,为国人接受正确的自然观、唤起生命演化意识起到了启蒙作用,并为20世纪中国古生物学的兴起做了铺垫。
中国近代古生物学事业始于辛亥革命后的民国时期,在国家积贫积弱、内忧外患的环境下,中国地质古生物学者以坚韧不拔的精神艰苦创业,开拓了中国近代自然科学发展史上的重要一页。
新中国成立以来,古生物学获得了迅速发展,在探寻和开发矿产资源、探索生命起源与演化理论,以及在保护地球、科普教育和国际学术竞争中发挥了不可取代的重要作用。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古生物学进入了蓬勃发展的新阶段,不断出现震惊世界的新发现和新成果,大大促进了国际古生物学科的发展和繁荣,开创了中国古生物学百年发展历史上的黄金时期。古生物科普创作也相伴而行,不断结出丰硕成果,与古生物科学研究共同成为推动古生物事业不断发展的鸟之双翼、车之双轮。
古生物科普创作的拓展和前行一直伴随着古生物科学研究的发展,不断适应着国家科普事业的要求。20世纪50、60年代,主要出版科普图书和科普文章,70年代以来相继推出了《化石》《生物进化》等一批古生物科普刊物。21世纪以来,系列的科普图书、音像制品及多媒体作品不断涌现,随着中国古动物馆和南京古生物博物馆的建设和对外开放,古生物科普创作拓展到科普展览,涌现了一批反映当代古生物成就、很有特色的科普特展。
科普图书创作
新中国成立之初,为了配合普及科学知识,老一辈古生物学家编写了不少有影响的文章与书籍,如杨钟健的《化石是过去生物的写影》(1950)、《古生物学研究法》(1951),贾兰坡的《中国猿人》(1950),裴文中的《河套人》(1950)、《山顶洞人》(1950)、《自然发展简史》(1951),贾兰坡、刘宪亭的《从鱼到人》(1951),刘宪亭的《地球发展的证据——化石》(1951),刘东生的《人是从猴子变来的吗?》(1949)等。
20世纪90年代以来,更多的古生物学家投身于科普创作,科普图书更加丰富,如介绍古生物学基本知识的《古生物与能源》(夏树芳,1983),《古动物世界》(夏树芳,1986)等;讲述生物和人类进化的《植物界的演化和发展》(李星学等,1981),《漫谈古无脊椎动物的进化》(林甲兴、孙全英,1987),《脊椎动物话古今》(叶祥奎,1997)等;关于恐龙的《中国恐龙》(甄朔南,1997),《恐龙大地》(程延年、董枝明,1996)等;讲述地球历史变迁的《沧海桑田话江苏》(夏树芳,1984),《地球变迁》(夏树芳,1997)等。
进入21世纪,古生物科普创作更是进入全新的发展阶段。除了《还我大自然——地球敲响了警钟》(李星学、王仁农,2000),《未亡的恐龙》(徐星,2001),《史前生物历程》(李传夔主编,2002),《人类进化足迹》(吴新智主编,2002),《亚洲恐龙》(董枝明,2009)等外,还出现了一批对大学生、研究生、教学和科研工作都有重要参考价值的图书。如《澄江生物群:寒武纪大爆发的见证》(陈均远等,1996),《澄江动物群:5.3亿年前的海洋动物》(侯先光等,1999),《热河生物群》(张弥曼等主编,2001),《陡山沱期生物群——早期动物辐射前夕的生命》(袁训来等,2002),《关岭生物群——探索两亿年前海洋生物世界奥秘的窗口》(汪啸风、陈孝红等,2004),《中国辽西中生代热河生物群》(季强等,2004),《畅游在两亿年前的海洋——华南三叠纪海生爬行类和环境巡礼》(李锦玲、金帆等,2009),《凯里生物群》(赵元龙等,2011)等。
为纪念中国古生物学会成立80周年,由沙金庚主编《世纪飞跃——辉煌的中国古生物学》(2009),收录了43篇文章,其内容非常丰富,覆盖面很宽,普及与理论兼顾,使读者可以从一篇篇生动的叙述中了解古生物王国里奇妙纷呈的故事,感受远古生命的精彩和博大。冯伟民主持编著的“远古生命的探索”系列科普图书,包括《远古的悸动——生命起源与进化》(冯伟民等,2010),《远古的霸主——恐龙、翼龙、鱼龙》(冯伟民等,2013),《远古的灾难——生物大灭绝》(许汉奎、冯伟民等,2014),《远古的辉煌——生物大辐射》(冯伟民等,2016),《远古的密码——解读化石》(冯伟民等,2017)等,既有宏观展示生命起源与进化的整个历史画卷,也有针对重大事件的详细描述,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难得一见的较为系统反映我国古生物学研究成果的科普系列图书。王小娟《童话古生物丛书》4册:《两粒沙新传》《魔幻中生代》《博物馆的一天》和《丑九怪历险记》,则是以童话形式向少年儿童讲述生命演化的故事。还有王原等撰写的《征程:从鱼到人》等。2013年最新出版的第6版《十万个为什么(古生物分册)》(周忠和主编),不仅浓缩了中国古生物学百年来发现和研究的精华,更是突破了老版本《十万个为什么》古生物学没有独立成卷、仅有零星条目的状况,是中国古生物学科普工作的重大进展。
我国古生物学家精心撰写的科普图书,图文并茂、深入浅出、文笔生动、广受公众欢迎,其中多部作品曾分别获得国家科技进步奖、国家图书奖、海峡两岸吴大猷科普图书奖等荣誉。
科普刊物发行
我国古生物科普期刊有《化石》《恐龙》《生物进化》,加上《地球》《大自然》《国家地理》《科学世界》等多种综合性含有古生物知识的科普刊物,使古生物科普期刊在我国科普期刊中占有重要一席。其中,《化石》《恐龙》《生物进化》《国家地理》《科学世界》都是由中国科学院主办。
《化石》于1972年创刊,首开我国古生物科普期刊的先河。它以古生物化石介绍为中心,深入浅出地向公众普及地质学、古生物学、进化生物学、古人类学、史前考古学以及涉及古生态、古环境领域的其他学科的科学知识,图文并茂,广受社会公众特别是青少年的欢迎。经过改版后,《化石》内容更为丰富,出版质量进一步提高,社会影响更为扩大。
《恐龙》创刊于1999年,主要面向少年儿童进行地质古生物及生物进化等方面的科学普及教育。杂志设有《新闻小喇叭》《走进博物馆》《恐龙大地》《恐龙的远亲近邻们》《恐龙之前的岁月》等定期或不定期栏目。2007年9月经全面改版后,已经成为小读者以及古生物爱好者跨越时空、探究史前生物演化、学习科学知识、掌握科学方法的一个优秀平台。
《生物进化》创刊于2007年3月,是一份国内外公开发行的关于自然和生命的科普刊物。杂志以“让公众理解进化,让进化丰富生活”为宗旨,帮助公众理解生命的过去和未来,力图将地球生命历程的精彩画卷展现给公众,希望它成为连接科学家与公众的桥梁,共同关注地球家园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化石展览引领
科普宣传是古生物学科的优势之一。古生物学领域内的许多发现和研究成果,如“北京猿人”的发现、“大型恐龙”的出土,是广大民众、尤其是青少年喜闻乐见的。在这种背景下,我国政府筹建或利用原有条件改建了一批含有生物进化内容的自然博物馆。
1951年4月2日,国家成立中央自然博物馆筹备处,建设了中央自然博物馆; 1952年天津市人民政府批准组建天津人民科学馆(1957年6月更名为天津市自然博物馆):1952年长春地质学院创建现名为吉林大学博物馆的地质博物馆;1953年建成重庆市博物馆;1954年成立山东省博物馆自然陈列室;1956年在北京建立全国性的地质博物馆。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全国第一个专门的古生物学陈列馆——周口店中国猿人化石产地陈列室,于1953年9月21日正式对外开放。
在这些博物馆中,除北京自然博物馆、周口店遗址陈列馆为新建外,上海自然博物馆、天津自然博物馆、重庆自然博物馆、大连自然博物馆、中国地质博物馆、南京地质陈列馆、中国地质大学地质博物馆,都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旧有博物馆的基础上改建、扩建而成;吉林大学地质博物馆、成都理工大学地质博物馆则是随学校的发展而建。这些建有古生物陈列的博物馆在科学普及、知识传播、科学史观的宣传上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
中国科学院依托北京古脊椎所和南京古生物所,在20世纪末和21世纪初,先后建设了中国古动物馆和南京古生物博物馆,推出了一大批科普特展,成为国内引领古生物科普展览展示的中坚力量。
视频作品创作
进入21世纪,科学传播手段越来越多样化。不仅新闻媒体对古生物学的新发现、新进展及时报道,电影、电视也以古生物学为主题制作了一批科教片和纪录片等,如澄江动物群与寒武纪大爆发、青藏高原演化、热河生物群与鸟类起源、恐龙世界、被子植物的起源、中国夺得的“金钉子”等的热播,都在广大公众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影响。
近年来,自媒体和新媒体的发展,带动了微视频和动漫普及。由南京古生物博物馆原创制作的《地球诞生与早期环境》和《青藏高原的隆起》,分别获得了科技部和中国科学院的优秀微视频作品。
科普网站开辟
互联网的迅速发展开辟了科普宣传的新天地。古生物科普内容几乎成为所有自然博物馆网站的主要展示内容,也是各大科普网站的重要展示栏目。它们在宣传、报道、普及古生物知识方面效果显著,影响不断扩大。
由南京古生物所和中国古生物学会主办、于2004年建立的化石网,是一个以古生物科普为主,兼顾普及多学科自然科学知识的非营利性专业科普网站。开通伊始就受到广泛关注和欢迎,他们注重与网友的交流和互动,点击量不断上升,很快成为中国最大的科普网站之一,取得了显著的社会效益。2009年9月,被世界信息社会峰会授予e-Science组大奖。多年来,化石网一直是中国科学院优秀科普网站。
现在,微信平台、新浪博客以及各种社交平台成为知识传播的新途径,为古生物科普创作融入社会大众发挥了积极的科普宣传作用。
古生物科普创作固然得益于古生物学科深厚的科学积淀,同时也源于古生物学研究的对象——化石自身所具有的独特魅力,它所具有的多重角色、意义及美学价值。
化石的多重角色
化石作为连接古生物学家与远古生命的载体,含有极为丰富的科学信息,扮演着各种各样的历史角色。
化石是书写地球历史的“文字”。就像人类社会编年史,历代皇朝的更替形成了一个个国家的发展历史,每个朝代都是书页,书里都有文字记述了该皇朝的人文景观、经济状况、社会发展等历史事件。地球地质年代的划分则是以岩层为“书页”,化石当“文字”,书写地球这本厚重的大书。
化石像一个“时光指示器”,清楚地揭示了生命进化的规律,即生命从无到有、生物构造由简单到复杂、门类由少到多、与现生生物的差异由大到小、从低等到高等的进化过程。具体而言,植物界经历了细菌—藻类—裸蕨—裸子植物—被子植物的演化,动物界经历了无脊椎—脊椎动物的演化,脊椎动物经历了鱼类—两栖类—爬行类—哺乳类—人类的演化。
化石又是地球历史舞台上的“模特”。地球就像一个无比巨大的舞台,每个地质历史时期都会产生不同特征的生物类型,演绎着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历史剧目。这些登台亮相的生物就像当今T型台上的“模特”,展示了自古以来一批又一批的生物造型。
化石还是地球环境的“监视器”,如果在地层中找到造礁珊瑚的化石,就可以推断这个地层曾经是温暖的浅海;如果在地层中发现猛犸象化石,那么就可以知道这一地层是在寒冷的气候条件下形成的。
化石作为地球气候的“温度计”,可以复原地球古环境。化石还能起到远古时代地球板块“拼图大师”的作用,指示那些如今隔海相望的化石,或许曾是生活在同一块大陆上的邻居。化石甚至是地球旋转变化的“天文台”,因为对骨骼化石生长周期的研究(如双壳类、珊瑚、叠层石等),能得知远古时代的一年究竟有多少天;对于渴望能源的人类来说,化石还是实实在在的“藏宝图”,而对于收藏家而言,化石则是地地道道的科学和艺术兼具的鉴赏品。
化石多重美感
化石的美感首先来自化石的造型之美。三叶虫、菊石等形态优雅的古生物化石种类常常是化石收藏爱好者的宠儿。它们种类繁多,形态各异,通过精心修复和打磨抛光,可以制作成深受人们欢迎的化石工艺品。有些特殊种类还会显示别样的光彩,比如加拿大出产的拥有多彩颜色的斑彩螺(菊石的一种)。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法国自然历史博物馆首屈一指的古生物学家居维叶提出了比较解剖学的重要概念,让许多支离破碎的化石残片,得以重新拼接和复原。欧文首创恐龙名字,同时针对恐龙的不同骨骼化石,研究和复原出完整的恐龙造型,让公众领略了远古时代曾经出现过的庞然大物,感受地球自然的伟力和神奇。
化石的美感也体现在化石的亘古之美。那些在地球地质时期出现的生物,在穿越了数以百万年甚至数亿年的光阴后,匪夷所思地赋存在岩石中成为化石,让今日的人们得以观赏和鉴别。这种定格在地球历史某个时刻的化石形态体现的正是亘古、苍凉和朦胧之美,它使科学家倾其一生去钻研,去穿越久远的历史,抹去化石朦胧的面纱,还原远古生物的真面目。
化石的美感还在于化石的演化之美。当我们手持那些覆盖着历史尘埃的化石,左右端详之时,仿佛触摸到了生物演化的脉搏,行进在历史穿越的时光隧道之中,产生无限的遐想。从无脊椎动物到鱼类、两栖类、爬行类、哺乳类直至人类,化石的伟大就在于铺就了生物演化的恢宏之路,引领科学家进入掌握生物进化真谛的自由王国。
化石多重意义
化石的科学意义乃是化石研究的重大价值所在。化石作为远古时代地球留下的自然遗产,为解密地球生命起源和演化历史提供了关键证据。化石可以用来确定地球相对地质年代和划分地层,对寻找地下资源及选择建筑地基等有着重要的意义;化石可以再造古环境、古地理和古气候;化石可以解释地球演变过程,如青藏高原的隆起;化石还能记载天文轨迹,为地球物理学和天文学研究提供有价值的依据;化石可以解密沉积矿产的成因,中国所有大中型煤田、油田、油气田甚至沉积铁矿等的勘探与开发,均离不开古生物学的研究和指导;化石可以提供生物灭绝依据,为人类控制生态平衡和保护地球家园提供大尺度的历史和科学方面的借鉴。
化石的社会意义显示了化石研究的教育作用,因为化石研究揭示了地球生命演化的一般规律。19世纪英国生物学家达尔文发表了科学巨著《物种起源》,打破了长期以来禁锢人类思想的枷锁,第一次明确宣告地球生命有着漫长的演化过程,它是从最初的单细胞生物演化而来,就像一棵大树,逐渐枝繁叶茂,形成当今地球生物的多样性。进化论是19世纪三大自然科学成果之一,至今仍深刻地影响着人类社会。化石研究扩展了人类自然知识库,在启蒙广大青少年崇尚科学和自然、提升公众的科学素养、在全社会营造正确的自然观和人生观上有着特殊的意义。
化石的经济意义在于化石本身就是一种工业燃料。石油、天然气和煤炭都是化石燃料,由远古生物遗骸大量埋葬后,经过地下复杂的物理化学反应,在高温高压下形成。因此,化石燃料直接推动了人类工业革命的发展和社会经济的进步。
旅游意义是伴随化石的发现和研究而产生的。随着古生物化石点的不断发现,许多重要的化石产地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命名为世界文化遗产或国家重点化石保护区,如云南“澄江动物群”于2012年7月1日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极大地提升了化石产地的知名度和社会影响。而且,著名的化石点一般分布在山川秀丽的旅游区,为景区注入了更加丰富的科学元素,成为国内外游客越发向往的旅游胜地。
因此,化石的多重角色、多重美感和多重意义奠定了古生物科普创作的厚重基础,成为激发古生物学家创作灵感的源泉。
古生物成果不断涌现
化石世界精彩纷呈,得益于古生物新发现、新成果的大量涌现。尤其在中国发现的贵州“瓮安生物群”、云南“澄江动物群”、 贵州“关岭生物群”、辽西“热河生物群”和甘肃“和政动物群”等,为建立一个真实的地球生命演化史提供了关键依据,使中国古生物学研究走在了世界前列。“早期生命演化”“寒武纪生命大爆发”“生物如何从灭绝走向复苏产生新演化”“鸟与恐龙的演化关系”等前沿性的领域所取得的突破性进展和产生的新知识,不仅扩展和丰富了人类的知识库,而且提升了人类对于自然和生命的认知高度,其作用和影响甚至超越了学科本身,在科学发现和人类社会进步上显示出特殊的重要性。它们常常占据世界知名媒体的重要位置,在国际最著名的《自然》和《科学》杂志上频频亮相,甚至成为社会公众追捧的热点新闻。例如,中加美等国科学家首次在琥珀中发现了立体保存的恐龙骨骼和羽毛,即刻轰动世界,成为世界排名前列的新闻之一。
2017年3月,我国首次发布了“2016年十大古生物研究进展”,中央电视台及国家其他众多媒体门户网站纷纷给予报道,“志留纪古鱼揭秘脊椎动物颌演化之路”等成果再次成为公众的热点新闻。
显然,不断涌现的古生物新发现和新知识为古生物科普创作带来了源源不断的科学素材。
公众关注度不断提升
化石无处不在,不仅能在郊外山区发现化石,而且在许多建筑材料,甚至马路人行道铺设的石块上也常有化石发现。对化石发生兴趣的不仅是古生物学家,还有大批青少年、化石业余爱好者和化石收藏家。这些人群可以形成一个知识共享、资源共享的大群体,而自然博物馆、科普书籍和杂志、化石网站等已成为这个大群体的互动平台。甚至许多乐于分享的积极分子和社会亲子团队还组织了许多讲坛、野外采集和鉴赏等活动,极大促进了社会对于化石和远古生物的了解,提升了公众对古生物化石的关注度,近20年来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的民间古生物博物馆,都为古生物科普创作赢得了广泛而持续的市场环境。
科普大环境不断改善
发展科普教育事业是国家战略发展的需要,符合公众日益增长的文化需求,引起了党和国家的高度关注。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科技创新大会、两院院士大会、中国科协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科技创新、科学普及好比鸟之双翼、车之双轮,要把科学普及放在与科技创新同等重要的位置。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必须大力提高公民科学素质。因此,整个社会正在营造出浓厚的科普创作的氛围,公众早已跳出只知恐龙为古生物的狭隘认识,“澄江动物群”“热河生物群”等我国著名的古生物群开始家喻户晓,科普创作正迎来历史上最好的发展时期。
新技术手段不断出新
现代科学技术为科学传播事业发展提供了强大动力。基于互联网、无线通信网、有线电视网、卫星直投网等传播渠道,并以电脑、电视、手机、电子书等手持阅读终端为接收载体、全新的数字出版形态,已经成为科学传播的重要途径,极大丰富了科普创作的形式和手段,成为推动科普创作展翅飞翔的强大动力。因此,科普创作必须适应新媒体的传播手段与特点,在创作模式、创作内容等诸多方面进行创新。在此大背景下,古生物科普创作也应适应新媒体给科普创作带来的变化,跟上时代发展的脚步,充分利用好移动互联网平台,使古生物科普在崭新的互联网平台上发挥巨大社会效益,成为社会科普大创作平台上的佼佼者。
科学家创作热情高涨
科学家必须参与科普创作,甚至引领科普事业。没有科学家参与的科普创作将是内容肤浅、缺乏科学高度,甚至不可持续的。历史上,曾有许多大科学家也是科普创作的巨匠和高手,他们起着引领公众认知科学、追求真理、热爱自然和保护环境的作用。美国人斯蒂芬·杰·古尔德是世界著名的进化论科学家、古生物学家、科学史学家和科学散文作家,他与尼尔斯·埃尔德里奇提出了著名的“间断平衡论”的理论,完善了生物进化理论,他撰写的《奇妙的生命——布尔吉斯页岩中的生命故事》曾荣获美国国家科学奖、英国皇家学会科普书奖和英国隆普兰克奖,成为全球公众了解古生物和进化论的热门读物。流行甚广的科普名著《万物简史》《地球简史》《人类简史》等都是由科学家撰写的,无不对地球和生命科学的普及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
今天,在举国上下迈向全面小康的新时期,科学家参与或投身于科学普及尤其必要。事实上,科学家参与科学普及的积极性和主动性正在不断高涨。科学研究项目的目标要求、社会崇尚科学氛围的日趋浓厚、各种社交媒体搭建的传播平台越来越多,都为科学家参与科普提供了难得的机会。因此,科学家走出象牙塔,面向公众开展科学传播,不仅是将所学知识反馈社会的良机,也是自身价值的体现。
2017年5月,“2016年全国古生物十大科普新闻”在南京古生物博物馆对外发布,所有事件无不是在科学家的指导和帮助下践行的。在科学普及的康庄大道上,科学研究正是进行时,古生物科普事业也将如虎添翼,将更快更好地获得发展。
回溯古生物科普创作的历程,我们感受到古生物学科所具有的独特魅力,在国家大力倡导提高全民科学素养的今天,我们完全有理由对古生物科普创作的美好未来充满希望。但愿我国有更多的古生物学家投身到科学普及的事业中去,将所学知识奉献给社会,让古生物学更好地为社会和公众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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