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与女性对不同性别和种族面孔识别的差异

2017-03-02 01:36:31睿田宇马谐王晓曦何顺超李
应用心理学 2017年1期
关键词:面孔种族正确率

陈 睿田 宇马 谐王晓曦何顺超李 鹏*

(1.云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与管理学院,昆明650500;2.民族教育信息化教育部重点实验室(云南师范大学),昆明650500;3.昆明学院,昆明650000;4.西南大学心理学部,重庆400715)

男性与女性对不同性别和种族面孔识别的差异

陈 睿1,2田 宇1,4马 谐1,2王晓曦3何顺超1李 鹏1,2*

(1.云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与管理学院,昆明650500;2.民族教育信息化教育部重点实验室(云南师范大学),昆明650500;3.昆明学院,昆明650000;4.西南大学心理学部,重庆400715)

研究以大学生为被试,采用延时匹配任务,旨在探讨性别和种族因素对面孔识别的影响,结果发现:(1)男、女被试对女性面孔识别的反应时及正确率均优于男性面孔;(2)被试对不同种族女性面孔识别的优势存在差异,被试对高加索女性面孔的识别表现为更高的正确率,而对中国女性面孔的识别表现为更快的识别速度;(3)面孔种族是导致女性面孔识别优势的重要影响因素。研究表明,面孔识别受到面孔种族、面孔性别和被试性别共同作用的影响。

性别 面孔种族 面孔识别 加工策略

1 引 言

人类通过对面孔加工可以获得诸如种族、情绪、年龄、性别等信息,这一加工的过程被称为面孔识别(Bruce&Young,1986)。面孔识别对人类的生存、适应、发展和社交都具有重要的意义,是人类的一项基本认知能力(彭小虎,罗跃嘉,魏景汉,&王国锋,2002)。为解释面孔识别的机制,许多研究者提出了不同的面孔识别模型,其中受到广泛认可的是Bruce和Young(1986)提出的面孔识别认知模型。该模型指出,面孔识别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面孔结构编码阶段。在此阶段,大脑对面孔的结构特征(如,面孔的亮度、斑点、表情、年龄等)进行编码。之后是第二阶段,包括两条独立的通道:第一条通道是有关视觉处理的,包含表情分析、面孔语言分析和直接视觉处理3个平行的处理单元,其中直接视觉处理单元的主要作用是对面孔的种族、性别和年龄等特征进行处理和编码;第二条通道是熟悉面孔识别通道,包含面孔识别、个体特征和名字产生3个串行的处理过程。最后是第三阶段,两条独立通道的输出结果都进入认知系统,大脑对信息进行整合并作出决策(Bruce&Young,1986)。根据该模型对第二阶段两通道的假设,针对陌生面孔的识别而言,面孔的种族和性别差异可能会对面孔识别的效果和效率产生影响作用。

关于面孔的种族对面孔识别影响的研究,Malpass和Kravitz(1969)发现,人们对本族面孔的再认成绩要显著优于异族面孔,并据此提出了面孔识别的“异族效应”假说。随后,大量研究证实了该效应的存在。Bothwell,Brigham和Malpass(1989)以效应量为指标,采用元分析技术对11项与种族和面孔识别相关的研究中的14个样本分析后发现,79%的样本都出现了异族效应。Meissner和Brigham(2001)以击中率和虚报率为指标,对39个研究中的91个样本近5000名被试的数据进行元分析,同样发现异族效应的稳定存在。元分析引证的实验研究样本包含了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不同种族的被试。综上,异族效应稳定存在于不同的文化及种族间。

已有针对面孔识别中性别因素的研究通常会同时涉及被试性别或面孔性别因素,如,Cross,Cross和Daly(1971)采用“学习—再认”范式考察了面孔性别对面孔识别的影响,发现女性面孔比男性面孔更容易被识别。Yarmey(1974)通过同样的范式考察了被试性别对面孔识别的影响,发现与男性被试相比,女性被试表现出更好的面孔识别能力。然而,在这些研究中,研究者仅从单一维度考察了面孔性别或被试性别对面孔识别的影响,忽略了其可能存在的交互作用。虽然近年的相关研究弥补了这一缺陷,但结论并不统一。Herlitz和Lovén(2013)以Hedges’g为指标,通过对43项研究中的67个样本,总计超过一万名被试进行元分析,发现女性比男性能记住更多的女性面孔,表现出自我性别偏好效应,而男性对面孔的记忆却没有表现出显著的面孔性别差异。值得注意的是,该元分析所选研究的实验对象主要以西方被试为主,而在以中国人为被试的研究中,吕勇、于乐和刘亚平(2010)发现女性对女性面孔的识别成绩均好于男性,表现出自我性别偏好效应,男性也对女性面孔同样表现出识别优势,表现出反自我性别偏好效应。有研究指出,这一差异可能与被试生活的文化环境有关。在中国,婴幼儿多由女性抚养,因此个体的早期经验使其对女性面孔识别产生偏向,该结果同时得到了事件相关电位证据的支持(吕勇,刘亚平,&罗跃嘉,2011)。

既然已有研究证实面孔种族、面孔性别和被试性别三者都是影响面孔识别的因素,且在面孔识别过程中,这三个因素同时存在于识别者和被识别面孔的信息中,那么它们对面孔识别的影响是相互独立的,还是存在交互作用呢?首先,前述研究表明,被试性别和面孔性别之间可能存在着对面孔识别的交互作用。其次,根据Bruce和Young(1986)的面孔识别认知模型,面孔的种族、性别特征信息应该同属第二阶段中直接视觉处理单元所加工的内容,因此面孔种族和面孔性别很可能会对面孔识别产生交互作用。最后,面孔种族、面孔性别和被试性别三个因素之间可能存在对面孔识别的交互作用,也获得了一些研究证据的间接支持。例如,基于面孔加工策略的研究发现,被试对不同种族面孔的加工策略存在差异,识别本族面孔时,采用构型信息加工策略,侧重于加工面孔各器官间的空间信息,而识别异族面孔时,则采用特征信息加工策略,侧重于加工面孔各器官的特点(Zhao,Hayward&Bülthoff,2014)。此外,面孔加工策略的使用还存在被试性别差异。吕勇等人(2010)通过操作特征信息数量发现,女性对多特征信息组的面孔识别成绩高于男性,而对少特征信息组的面孔识别成绩则与男性无差,这说明女性比男性更善于使用特征信息。基于选择性注意的研究发现,人总是容易被与自己相关度高的刺激所吸引,本族面孔比异族面孔更能吸引被试的注意,被试较容易对本族面孔产生注意偏向(Zhou,Cheng,Yue,Tredoux,He&Wang,2015)。与此同时,面孔性别相关研究也发现性别差异也对选择性注意产生了影响,Herlitz和Lovén(2013)认为相比男性面孔,男性和女性被试均容易被女性面孔吸引,即被试对女性面孔产生注意偏向。

综上所述,已有研究指出被试性别、面孔性别和面孔种族均为影响面孔识别的主要因素。然而,三者究竟是独立影响面孔识别还是存在交互作用,并没有研究给出清晰的答案。本研究尝试以被试性别、面孔性别和面孔种族为自变量,同时探讨三种因素对面孔识别的效果和效率的影响作用。

值得指出的是,以往涉及面孔识别的被试性别差异的研究主要采用的是“学习—再认”范式,该范式主要包含三个阶段,分别是识记阶段、分心任务阶段和再认阶段。其中,识记阶段先要求被试识记若干面孔图片,随后的分心任务一般是与面孔识别无关的计算任务,其主要目的是为了防止被试对曾经学习过的面孔进行复述,持续时间为30s以上。最后在再认任务阶段添加一倍新的面孔图片,要求被试判断某一面孔图片在之前的识记阶段是否出现过。从上述实验流程可知,被试从识记阶段开始至再认任务阶段开始之间的间隔时间超过1分钟,这意味着被试在面孔再认阶段成绩的优劣可能受到其对面孔记忆能力高低的影响。已有研究发现面孔再认的新旧效应(即,旧面孔能够诱发更正的ERP成分)存在性别差异,主要表现为女性对面孔识别的新旧效应显著大于男性(吕勇,刘亚平&罗跃嘉,2011)。Vilberg,Moosavi和Rugg(2006)研究指出,大脑左侧顶叶出现的ERP正成分表明新旧效应对从长时记忆中提取信息敏感。基于此,研究者认为,在“学习-再认”范式下女性被试表现出来的面孔识别优势可能是由于女性对面孔的长时记忆能力优于男性而导致的。因此,为尽可能控制长时记忆能力对面孔识别的影响,本研究引入延时匹配范式(Delayed Match-to-sample Task,DMT),该范式要求被试先识记一张面孔图片,在短暂的间隔后(一般为500~1000ms),同时呈现两张面孔图片,要求被试判断哪一张与前面出现的面孔图片是一致的。由于该范式中识记阶段和判断阶段的间隔时间在1000ms左右(孙天义,许远理,&郭春彦,2013),应当能有效削弱长时记忆能力对面孔识别的影响。

本研究拟采用延时匹配范式,通过两个实验探讨被试性别、面孔性别及面孔种族对面孔识别的影响。实验1将以被试性别、面孔性别为自变量,反应时、正确率为因变量,尝试采用延迟匹配范式,验证已有研究所发现的被试性别和面孔性别因素对面孔识别的交互作用。实验2将在实验1的基础上引入面孔种族因素,以考察人们对不同性别和种族面孔识别中的性别差异。基于此,本研究的主要假设为:(1)女性面孔更容易被识别;(2)女性被试的面孔识别能力优于男性;(3)无论男性或女性被试,对面孔的识别均存在异族效应;(4)面孔性别和被试性别对面孔识别存在交互作用;(5)面孔种族和面孔性别对面孔识别存在交互作用。

2 实验1:性别对面孔识别的影响

2.1 研究方法

本实验采用2被试性别(男性、女性)×2面孔性别(男性、女性)混合实验设计。其中,面孔性别为被试内变量,被试性别为被试间变量。

2.1.1 实验被试

实验选取某中国高校本科生58名,男女各半,平均年龄22.13(SD=1.67)岁,身体健康,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均为右利手,无类似实验经历。

2.1.2 实验材料与仪器

实验材料选自《中国面孔表情图片系统》(龚栩,黄宇霞,王妍&罗跃嘉,2011),除去明显个人特征(如:青春痘、疤痕、痣头、首饰)和外部信息(发型、耳朵、脸型)的10张黑白中国人面孔,中性情绪(情绪效价为5.70±0.20),男女各半,图片大小260 ×300(宽×高)像素,对比度、亮度一致。所有实验程序均在安装有E-Prime 1.0的电脑上运行,显示器大小为19寸,刷新率100Hz,分辨率1024×768,反应设备为PST公司的E-Prime反应盒。

2.1.3 实验程序

在实验开始前,要求被试坐在双眼平视距离显示器屏幕中央57cm处,并阅读屏幕上呈现的指导语,待完全理解后,开始练习,共10个试次,且练习阶段所使用的实验材料在正式实验中不再出现,其目的在于让被试熟悉实验操作。待被试完全明白实验要求后,进入正式实验。单个试次的流程如下:首先,呈现注视点“+”500ms,随后,呈现一张面孔(目标图片)1000ms,要求被试识记该面孔,在500ms的空屏之后,左右两侧各呈现一张面孔,其中一张图片与目标图片一致。要求被试尽快且准确地判断目标图片位置,左侧按1,右侧按5,若被试做出判断或在5000ms内仍未做出判断,图片将消失,自动进入下一个试次。为了消除利手影响,反应按键进行被试内平衡;目标图片与分心图片呈现位置左右平衡。总计160个试次,分为2个测试环节,进行被试间平衡。每个测试环节包含80个试次,所有试次随机呈现。测试环节之间的时间间隔为2分钟。

2.2 结果

2.2.1 正确率分析

未反应数据和反应时超出平均值外3倍标准差的数据占全部数据1.80%,对其进行删除后采用SPSS 18.0进行统计分析,见表1。

表1 男女被试对不同性别面孔识别的正确率(%)

经方差分析可知,面孔性别主效应显著F(1,56)=4.65,p=0.04,=0.08,被试识别女性面孔的正确率(86.55%)显著高于男性面孔(82.76%)。被试性别主效应不显著,F(1,56)=2.46,p=0.12。面孔性别与被试性别交互作用不显著,F(1,56)=0.61,p=0.44。

2.2.2 反应时分析

未反应或错误反应数据和反应时超出平均值外3倍标准差的数据占全部数据16.25%,对其进行删除后采用SPSS18.0进行统计分析,见表2。

表2 男女被试对不同性别面孔识别的反应时(m s)

经方差分析可知,面孔性别主效应显著F(1,56)=22.88,p<0.00=0.29,被试识别女性面孔的反应时(921ms)显著快于男性面孔(1033ms)。被试性别主效应不显著,F(1,56)=0.07,p=0.79。面孔性别与被试性别交互作用不显著,F(1,56)=0.72,p=0.40。

为了检验以上实验结果是否受到反应速度与准确性权衡的影响,本研究将所有被试按照反应时分为高分组和低分组,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比较两组的正确率是否有差异,见表3。

表3 高、低反应时组被试的正确率(%)

经独立样本t检验可知,高反应时组与低反应时组的正确率差异不显著,t(1,56)=0.64,p=0.52。这表明,被试并没有牺牲反应速度以确保高正确率,或牺牲正确率以加快反应速度。

2.2.4 实验1结论

本实验的结果表明:无论是男性被试还是女性被试,对女性面孔识别的反应时和正确率均优于对男性面孔的识别,验证了研究假设1;被试性别的主效应在反应时和正确率上均不显著,研究假设2没有获得支持;面孔性别和被试性别的交互作用在反应时和正确率上均不显著,研究假设4没有获得支持。上述结论与吕勇等人(2011)的研究结论基本一致,且由于本研究对延迟匹配范式的采用,进一步确认了中国人对中国女性面孔识别的优势,不能解释为长时记忆能力的影响。

3 实验2:不同种族面孔识别的性别差异

3.1 研究方法

本实验采用:2面孔种族(中国、高加索)×2被试性别(男性、女性)×2面孔性别(男性、女性)混合实验设计。其中,面孔种族与面孔性别为被试内变量,被试性别为被试间变量。

3.1.1 实验被试

某高校本科生70名,男女各半,平均年龄21.73(SD=1.51)岁,身体健康,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均为右利手,无类似实验经历。为保证实验结果不受到异族面孔接触经验影响,研究者在实验后对被试进行访谈,排除接触外族经验较为丰富(上课班级有外国人)的被试4名。男女组间作异族面孔接触经验平衡。

3.1.2 实验材料与仪器

实验材料选自《中国面孔表情图片系统》(龚栩,黄宇霞,王妍和罗跃嘉,2011)及《国际情绪图片系统》(黄宇霞,罗跃嘉,2004),采用除去明显个人特征(如:青春痘、疤痕、痣头、首饰)和外部信息(发型、耳朵、脸型)的20张黑白面孔,表情中性,男女各半、中国和高加索各半,图片大小260 ×300(宽×高)像素,对比度、亮度一致。

实验仪器与实验一相同。

3.1.3 实验程序

由于加入了种族因素,面孔图片数量为实验一的两倍。因此,实验二总计320个试次,分为4个测验环节,进行被试间平衡。每个测试环节包含80个试次,所有试次随机呈现。测试环节之间的时间间隔为2分钟。

其余与实验一相同。

3.2 结果

3.2.1 正确率分析

未反应数据和反应时超出平均值外3倍标准差的数据占全部数据4.06%,对其进行删除后采用SPSS 18.0进行统计分析,见表4。

表4 男女被试对不同性别面孔识别的正确率(%)

经方差分析可知,面孔种族主效应显著F(1,64)=71.20,p<0.00,=0.53,识别中国面孔的正确率(83.50%)显著高于高加索面孔(69.70%)。面孔性别主效应不显著,F(1,64)=2.76,p=0.10。被试性别主效应显著,F(1,64)=4.21,p=0.04,ηp2=0.062,女性被试识别正确率(78.90%)显著高于男性(74.30%)。面孔种族与被试性别交互作用不显著,F(1,64)=0.14,p=0.71。面孔性别与被试性别交互作用不显著,F(1,64)=0.01,p=0.93。面孔种族与面孔性别交互作用显著,F(1,64)=4.23,p= 0.04,=0.06。简单效应分析可知,被试对不同性别中国面孔的识别正确率不存在显著差异,p=0.78;对高加索女性识别正确率(73.00%)显著高于男性(66.40%),p=0.02。面孔种族、被试性别、面孔性别交互作用不显著,F(1,64)=0.36,p=0.55。

3.2.2 反应时分析

未反应或错误反应数据和反应时超出平均值外3倍标准差的数据占全部数据23.24%,对其进行删除后采用SPSS 18.0进行统计分析,见表5。

表5 男女被试对不同性别面孔识别的反应时(m s)

经方差分析可知,面孔种族主效应显著,F(1,64)=27.49,p<.00,=0.30,被试对中国面孔的反应时(972ms)显著快于高加索(1034ms)。面孔性别主效应显著,F(1,64)=14.38,p<0.00,=0.18,被试对女性面孔的反应时(978ms)显著快于男性面孔(1028ms)。被试性别主效应不显著,F(1,64)=0.18,p=0.67。面孔种族与被试性别交互作用不显著,F(1,64)=0.05,p=0.82。面孔性别与被试性别交互作用显著,F(1,64)=5.08,p=0.03=0.07,简单效应分析可知,女性被试对女性面孔反应时(956ms)快于男性面孔(1035ms),p<0.00;男性被试对不同性别面孔反应时无差异,p=0.28。面孔种族与面孔性别交互作用显著,F(1,64)=14.24,p<0.00,=0.18,简单效应分析可知,被试对中国女性面孔反应时(914ms)快于中国男性面孔(1029ms),p<0.00,被试对高加索不同性别面孔反应时无差异,p=0.44。面孔种族、被试性别、面孔性别交互作用不显著,F(1,64)=0.15,p=0.70。

3.2.3 反应速度与准确性权衡检验

为了检验以上实验结果是否受到反应速度与准确性权衡的影响,本研究将所有被试按照反应时分为高分组和低分组,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比较两组的正确率是否有差异,见表6。

表6 高、低反应时组被试的正确率(%)

经独立样本t检验可知,高反应时组与低反应时组的正确率差异不显著,t(1,62)=0.73,p=0.47。这表明,被试并没有牺牲反应速度以确保高正确率,或牺牲正确率以加快反应速度。

3.2.4 实验2结论

本实验的结果表明:面孔性别主效应在正确率上不显著,但在反应时上对女性面孔的识别快于对男性面孔的识别,研究假设1得到部分支持;女性被试对面孔识别的正确率显著高于男性被试,但在反应时上性别差异不显著,研究假设2得到部分支持;无论是反应时还是正确率指标,对面孔的识别均能发现异族效应,即对本族面孔的识别要优于对异族面孔的识别,研究假设3得到验证;面孔性别和被试性别的交互作用在正确率上不显著,但在反应时上显著,研究假设4得到部分支持;无论是正确率还是反应时指标,均能发现面孔种族和面孔性别对面孔识别存在交互作用,研究的假设5得到验证。

4 讨 论

本研究通过两个实验,旨在考察被试对不同性别及种族的面孔进行识别时的性别差异。实验1以中国人的面孔(本族)为实验材料,结果显示,被试对女性面孔的识别正确率要显著高于男性面孔,而其反应时却显著短于男性面孔。这一结果表明,较之于本族男性面孔,本族女性的面孔更容易被识别。这与Cross等人(1971)的研究结果一致,该研究指出个体更容易对女性面孔产生注意偏向,使女性面孔得以快速识别。此外,吕勇等人(2010)的研究指出,接触经验是导致个体对女性面孔更为熟悉的重要原因之一。在中国,无论男孩还是女孩,自出生后多数由母亲、奶奶、外婆等女性成员照顾。甚至从学前教育阶段直至初中阶段,所接触的教师也多以女性为主。一项调查研究结果显示,中小学专任教师队伍中,女性教师所占比例达52.93%,且城市小学女性教师所占比例更是高达79.39%(曾晓东,2012)。基于此,研究者推测,婴幼儿期至童年期频繁的女性接触率导致了被试对女性面孔识别的正确率增加且反应时缩短。

实验2在实验1的基础上引入了种族变量(即,以中国人面孔和高加索人面孔为实验材料),结果发现,相较于中国人(本族)面孔,被试对高加索人(异族)面孔进行识别的正确率更高,而反应时却更短,表现出明显的异族效应。这一结果再次为异族效应的稳定存在提供了实验证据。此外,基于正确率指标的实验结果发现,与男性被试相比,女性被试能够更为准确地完成面孔识别的任务,表现出面孔识别的优势。然而,这一优势在反应时指标上并未发现,即,女性被试完成面孔识别任务的反应时与男性被试相比无显著差异。Guillem和Mograss(2005)的ERPs研究发现,大脑额叶在面孔刺激呈现后出现的P400(315~410ms)、N400(410~526ms)和P600(526~714)成分存在显著的性别差异,主要体现在女性被试由面孔刺激诱发的P400、N400和P600波幅显著大于男性被试,而其潜伏期却没有显著的性别差异。这一结果表明,女性被试表现出的面孔识别优势并不是能够更快地识别面孔,而是对面孔的加工更为细致,识别的准确性更高。然而,实验1在仅设置了被试性别和面孔性别两个自变量的情况下,无论是正确率还是反应时指标,均未发现女性被试的面孔识别优势。吕勇等人(2010)的研究发现,女性在有面孔外部信息(如,发型等)的条件下面孔识别成绩高于男性,而在仅有面孔内部信息(如,眼、鼻、嘴)的条件下男女面孔识别成绩无显著差异。这表明,女性被试对于面孔识别的优势受到面孔内部信息之外因素的影响。在本研究中,实验1和实验2所用实验材料均为仅含面孔内部信息的图片,其区别在于实验2增添了种族因素。因此,研究者推测,与实验1没能发现面孔识别的被试性别差异的结果不同,实验2出现女性被试的面孔识别正确率优于男性被试的原因,可能与实验2中引入了种族因素有关。至于种族因素如何导致女性出现面孔识别优势,本研究的数据并不能直接提供充分的证据予以解释,这一问题有待以后的研究进行探索。

此外,实验2基于反应时指标的实验结果发现,女性被试对女性面孔的识别反应时要显著快于男性面孔,表明无论是中国人还是高加索人的女性面孔均更容易被女性被试识别,即,在反应时指标上出现了面孔识别的自我性别偏向效应。这与多数研究的结果是一致的(Lovén,Herlitz&Rehnman,2011;Wolff,Kemter,Schweinberger,&Wiese,2011;Wright&Sladden,2003)。有研究显示,较之男性面孔,女性被试对女性面孔表现出更高的注意警觉(Cellerino,Borghetti,&Sartucci,2004),而这种注意警觉的本质或许与性别的生物进化相关。长期以来,人类一直生活在男性主导的社会中,由于生存和繁衍的需要,女性祖先更关注与自己竞争配偶的个体(即,女性)(吕勇,刘亚平&罗跃嘉,2010)。

最后,实验2结果显示,被试对中国人女性面孔识别的反应时要显著快于中国人男性面孔,而对高加索人面孔的识别上却不存在显著的面孔性别差异。同时,被试对高加索女性面孔的识别正确率要显著高于高加索男性面孔,而对中国人面孔的识别上却不存在显著的面孔性别差异。这表明,被试对女性面孔的识别优势存在种族差异。正如引言所述,个体在识别本族面孔时更倾向于采用构型信息加工策略。Michel和Caldara(2006)研究指出,与特征信息加工策略相比,构型信息加工策略能够更加有效地促进被试对本族面孔识别的反应速度。这与本研究结果一致,即被试对本族女性面孔识别优势主要体现在更快的反应时上。此外,有研究显示,个体在识别异族面孔时却更倾向于采用特征信息加工策略(Zhao,Hayward&Bülthoff,2014)。Michel和Caldara(2006)研究指出,相较于本族面孔特征信息,异族的面孔特征信息对被试而言更具新异性。尽管Zhou等人(2015)的研究发现本族面孔能够捕获被试更多的注意偏向,但已有关于选择性注意的研究发现,新异刺激能够促进个体注意的捕获并使其脱离更困难(Corbetta&Shulman,2002),主要表现为被试对新异刺激的反应时延长。Brigham和Malpass(1985)研究指出,与本族面孔相比,被试对异族面孔的识别加工所需时间更长。基于此,研究者推测,由于被试在识别异族女性或男性面孔都需要较长的时间,最终导致二者在反应时指标上差异不显著。因此,被试对异族女性面孔的识别优势仅体现在正确率指标上。

5 结 论

本研究结果揭示,不论男性或女性被试,在面孔识别过程中均表现出对女性面孔的识别优势,且该优势在面孔种族间存在差异。具体表现为:被试对本族女性面孔的识别速度更快,而对异族女性面孔的识别正确率更高。此外,种族因素在女性面孔识别优势中起到调节作用,表明面孔识别受到面孔种族、面孔性别和被试性别共同作用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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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Gender Differences on Recognition of Faces w ith Different Facial Gender and Races

CHEN Rui1,2TIAN Yu1,4MA Xie1,2WANG Xiao-xi3HE Shun-chao1LI Peng1,2
(1.The College of Educational Science and Management,Yunnan Normal University,Kunming 650500,China;2.Key Laboratory of Educational Information for Nationalities(YNNU),Ministry of Education,Kunming 650500,China;3.Kunming University,Kunming 650000;4.School of Psychology,Southwest University,Chongqing 400715,China)

The delayed match-to-sample task was adopted to explore the gender differences during face recognition in different facial gender and races in the present study.The results showed that:(1)The accuracy rate for female faces recognition was higher than the male faces in all participants.(2)All participants performed the advantage for female faces recognition in different races.To be specific,the advantage for Chinese(own-race)female faces recognition appeared on faster response time.For Caucasus(other-race)female face recognition,however,it was performed on higher accuracy rate.(3)The race factor played an important role on the advantage of facial cognition in female participants.In conclusion,the face recognition is influenced by the interaction of facial information and gender of participants.

face,face race,face recognition,processing strategy

B849

:A

:1006-6020(2017)-01-0058-10

*通信作者:李鹏,男,云南师范大学副教授,e-mail:Lee@ynnu.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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