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国枢
从2017年起,再也看不到《京华时报》了。
看到一张照片,京华时报社最后一个夜班编辑人员的最后一张合影。
好像有上百人吧,大家都在笑,笑得很灿烂。
然而,我看了却没有笑。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楚。有惋惜,有悲凉,有同情,有激动。当然,亦有高兴——毕竟,人家都那么高兴!
《京华时报》与《人民日报》曾经是一家。还记得,曾随同社长张研农前去调研。当时的京华时报社,社长是吴海民,总编辑是李洪洋。我们听他们汇报报社的现状、前景、思路、打算……,说者很激动,大家听得也很激动,还有些兴奋,汗都出来了,纷纷把衣服脱了。
每年年终,人民日报社编委会照例要听取下属单位的赢利情况。京华时报社好像是2000万元左右,算是人民日报社的一个小钱罐子。比人民网和环球时报社略逊一筹,位列第三。
后来,《京华时报》离开《人民日报》,划归北京市了。同样命运的,还有《新京报》,离开《光明日报》,也划归北京市了。
此时,吴社长辞职,回人民日报社,仍享受正局级待遇。吴走后,李洪洋继任京华时报社社长。感觉《京华时报》还是那个《京华时报》,依然有锐气,有激情,有办法。隶属关系虽然变了,风格好像没多大变化。
再后来,不知何故,李洪洋也不在京华时报社了,调任北京日报社副社长。干了一阵,干脆辞了职,而且是裸辞,啥也不要,到新兴的网络公司美菜网当副总裁去了。当得非常有劲,干得非常开心。见面时乐呵呵的,只是,头上白发,好像多了几根。
再再后来,就是2016年年底,传言很久的《京华日报》要黄了,这下终于真的黄了。
于是,看到了這张摄于2016年12月30日晚,最后一张报纸出版时的编辑人员的最后合影。
纸媒走下坡路已是不争的事实,原因毋庸赘述。咱们中国报纸,情况比较特殊,与世界大势不太一致。尤其各级党的机关报,发行有经费保着,订阅有文件护着,加之新规实行之后,吃喝费用,省了一大笔。订报费用,自然宽松许多。
然而,市场化的都市报就不同了。倘若你的信息不快,深度不足,批评很少,套话很多,真话稀缺,假话盛行,人家怎么还会掏自己的钱买这样一份没啥用处的报纸?
所以,都市报的日子,一般都不好过。《京华时报》关张,迟早的事。
纸媒的优势,一在深度,二在背景,三在观点,四在公信力。无此四者,肯定混不下去。
有人问我:“老詹哪,假如你还年轻,还在纸媒,碰到如今这形势,你会咋办?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我说:“嘿嘿,世上哪有假如!如果真有假如,那么,老詹一定过得非常自在,相当滋润。为什么呢?因为我自信我有这个实力啊!所谓记者,无非是信息的搜集、整理、发布者而已。倘若老詹这三项都有扎实的基本功,都能高人一筹,那么,旧媒体也好,新媒体也罢,我不照样吃香,照样可以满足需求而成为抢手的香饽饽吗?”
越能满足需求,就越具有价值——这是老詹研究经济学几十年得出的结论。至于你这弄出这信息是发布于报纸、广播、电视还是网络,其实并不重要。
好了,借《京华时报》关张,竟说了这么多,赶快打住。想起两句话,比较有哲理。
一句是:大命由天,小势可为——这,可以送给纸媒《京华时报》关张大吉。
一句是:不患无位,患所以立——这,应该送给关张后的京华时报社同仁。
2017年已经到来了。让我们张开双臂,热烈地欢迎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