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之国话书香

尹波+白井顺

东瀛之国日本，乃中华传统文化圈重要的一环。徐福东渡、鉴真东渡，遣隋使、遣唐使，皆是一个时期的代表而已。这种交流，必然包括文化。笔者应京都大学之邀，于2016年9月1日—9日赴日本讲座、交流，流风之余，就京都、东京地区部分图书馆所藏中国古籍，以所到先后，聊书怀焉。

因为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敬重，大凡流传到日本的书籍，皆珍宝之，不仅保存完好，甚至很多在中国国内已失传的古籍，在日本还能找到。近几年国内已影印出版有诸多之图书。每个图书馆，不管是公立，还是私立，在阅读之前，必须要先洗手，图书还要平整地置于桌面，只能使用铅笔。阅读时不要站立，以免影响他人。如果需要原书与电子版进行比较，原书不能在电脑旁阅读。一般而言，对于研究所需资料，基本可以复制，有的甚至可以用自带的相机、手机照相。说明了对文化的敬重，不仅在于爱护，更在于研究利用。

一、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图书馆

这种不同是有意的，至少是希望的。你学会组织一本书，让一叠诗成为一张弓、一句锋利的言论，让人既兴奋又压抑：当你觉察这本书的主题，它基本的关注对象，你就明白这些诗的习惯性姿态、那些语法

这是一座具有上百年历史的四层高日式建筑。在武田时昌教授的引领下，我们有幸进入了它珍稀版本所藏地。举目望去，京都大学尽收眼底，仿佛在强调文化的高地。三楼珍藏的敦煌卷子，宋版《史記》、《汉书》，《资治通鉴纪事本末》，《永乐大典》（一册）都用专门定制的小木箱盛放，净手开箱，一本本、一页页从眼前流淌，都在述说着一个个精彩的故事。比如《永乐大典》，就是专门有人从中国带到日本售卖，而最终被京都大学所收藏。

二、京都大学附属图书馆

京都大学图书馆很多，收藏中国古籍的，是京大校本部附属图书馆。这是位于京大校内一栋赭红色的新式建筑，在武田时昌教授的引领下，通过一楼到达地下层，厚厚的防盗门上写着：贵重书库。彰显着这些书的珍贵。经过换鞋，戴手套，进入了书架陈列的房间。这里收藏着反映日本历史各时期的抄本、写本，其中有诸多抄自中国古籍，皆予装订，有的用文件夹，有的用专门定制的木箱。抬眼望去，有清家文库、岛田文库、近卫文库、陶庵文库（和书之部）等；随手翻去，有《史记集解》抄本、《论语义疏》抄本、孝经抄本等等。

三、尊经阁

从名字来看，就知道这是专门收藏中国古籍的图书馆。它是被称为“华族”之前田氏私家图书馆，历经数代人收集，并专门辟有一栋楼保存，目前属于公益财团法人前田育德会。在阳光照射下，这座毗邻驹场公园、隐藏在树荫中的略显斑驳之红色建筑，似乎在静静地讲述着它不平凡的故事。

这是一座管理极为严格的图书馆。阅读书籍，要提前一个月申请阅读书籍，获得他们同意，发给同意函，并只能在预约的时间前往阅览。进门后经过门厅，放包净手，来到与阅览房间比邻的一个房间，聆听工作人员全部的管理规定，认可之后，才能阅读书籍。否则，他们不同意提供书籍阅读。阅读时，和工作人员同在一个约40平方的房间中（4个工作人员）。笔者估计，这里四张大桌子最多也只能接待8人阅读。进门左侧两角落各置一壁完，塑一坐一立披甲武士像。房间右侧角落悬挂一记事阅读黑板，上用白色粉笔写着预约读者的日期、名、单位：某月某日，某某氏，且用括号注明单位。阅览时间为10—16点。

四、静嘉堂文库

这是在中国最负盛名的一个私立图书馆，因清代藏书名家陆心源后人把其毕生所珍藏的皕宋楼藏书全部卖给日本岩崎氏而闻名。经过长长的绿荫环绕之路，来到了一座始建于上世纪二十年代的具有英国风格的二层建筑，辉煌、雄伟，彰显着不一样的故事。

同样是在一个月之前的预约，同样是进门脱鞋，经过客厅。客厅中布置有2个沙发、一个茶几，壁炉上悬挂有胡怀德为岩崎氏所题“静嘉堂”。放包净手，忙碌中的工作人员友好地接待了我们，并取出我们所需书籍。一楼有专门的阅览室一间，约60余平方米，可以在无人干扰的情形下静静阅读。房内整洁、优雅，悬挂着陈宝琛“道家蓬莱”题字；房外青松摇曳，桂花飘香，真乃读书盛地也。如有资料复制，皆予允诺，但需半个月左右告之费用，包括复制费、邮寄费，付款后用邮寄的方式寄送资料复印件。阅读时间规定为10：00—16：30之间。

五、东洋文库

这是竖立在街边的一座现代化建筑，其中古籍阅览在第三层，目前归属三菱财团，属于国会图书馆分馆。1961年该文库应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要求附设了东亚文化研究中心。这是它与日本其它文库最大的不同之点，也是以后东洋文库在日本学术界享有盛名的一个重要的原因。每到十点，可通过窗户看到书库一景。仍然是预约、净手。阅览室提供有工具书，方便查阅。这里工作效率高，提书快，可节约不少等候时间。研究所需零星资料复印，约几天就可取到。阅读时间在座位牌赫然写着：“复写受付时间：9：30—16：15（时间严守）。”

六、国会图书馆

一栋现代化的建筑，与国会大厦相隔不远。这是公立图书馆的代表，整洁有序。外籍人士需凭护照办理阅读证，然后到古典籍资料室进行阅览。午餐在馆内设有专门的地方（三楼、六楼），可节约不少阅读时间。惟其整点提书方式，即所需书籍在10点、11点、12点、13点、14点、15点、16点整点时间才能提取，所以，一定要计划好，预先递交书单。阅览时间为9：30—17：00。

七、内阁文库

这是毗邻日本天皇所居皇宫以及东京国立近代美术馆的公立图书馆，是日本国立公文书馆的一部分，是效率最高、给读者最方便的图书馆，外籍人士凭护照登记，领取佩戴阅览证以及读者号。进入专门的古籍阅览室后，根据读者号在网上填取需要阅读书籍（免去用纸本填单之繁琐），数分钟后，图书柜台处则呼唤取书了。这里可任意抄写、拍照，阅读时间较私立图书馆长，座位牌上写着：“利用诸本受付时间：午前9时15分—午后5时。”

八、书店一条街

如同中国的琉璃厂一样，在东京的神保町，也有专门的书店一条街。这里店铺林立，琳琅满目，甚至街边也被利用展示各种书籍，而各类书籍，是数不胜数。日本的漫画享誉世界，故书店中随处可见（日本电车中处处可见广告）。与中国古籍有关的主要是内山书店、山本书店、东方书店，其中内山书店因和鲁迅交往而在中国名气最大，郭沫若先生题字的“内山书店”高悬店门，三层皆是中国的图书。而东方书店则是图书销售兼出版的一家书店，地下一层，地上两层。中国新出版的古籍在这里都能找到，如笔者所参与的《巴蜀全书》中的《宋会要辑稿》（上海古籍出版社）、《张栻集》（中华书局）、《华阳国志新校注》（四川大学出版社）等等。不惟如此，他们还用日文出版反映中国传统文化的书籍，并办有刊物《东方》等。同时，他们还与全球最大的数字图书馆—中国知网合作，在日本推广中国的论文检索系统，方便日本学者检索中国的论文。其发展迅猛，大有后来居上之势。

华灯初上，雨后的神保町更有文化的清新漫出，这是中国文化的影响！文化强国，不仅是强的中国，也是强的汉文化圈！

时光流梭，图书馆的时间总觉不够，而参观的图书馆也不够，如东京大学图书馆、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宫内厅书陵部（图书馆）、杏雨书屋、天理大学图书馆等等，都只有待以下次了。好在文化没有国界，特别是中国传统文化，是愈久愈纯，愈久愈浓，愈久愈香，且万里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