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温暖来自你的善良

宋清平

高三的时候，我特别喜欢收集一些具有励志意义的歌，以便寄托各种各样的情感。绝大部分的歌随着时光的流逝，跟着同样逝去的使命而水流云散，只有水木年华的《会有那么一天》盘踞在我的记忆里：“我们燃烧着无尽的温暖/虽然空气中有些凄凉/会有那么一天/会有那么一天/不用再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回家……”。

李小凡，它让我想起了你。

那时候的你，扎着稀疏的马尾，眼睛不大，鼻梁不挺拔，连肤色都没有其他女生白皙，可是，你的存在令我日后回味起来心生温暖。

那时候的我成绩优异，迷恋光芒。在与你同桌的前半个月里，我几乎与你没有交流。因为相比像颗土豆般沉默的你，我有太多的人事要应对：解答好学美眉们提出的各种开人脑洞的问题，感受荷尔蒙在血液里飞翔；唾沫横飞地与哥们儿探讨向心力与离心力，却总被想象力带跑……所以，只要我在座位上，一般都是“宾客盈门”。

一日，同样的情景上演后，一个哥们儿突然凑到我耳边，指着在铃声中犹疑地走进来的你窃笑：“你看你的同桌李小凡，即使上个厕所，座位也被你的粉丝霸占，你安慰一下她‘流离失所的心咯。”

果然，矮小的你穿着一身宽大的蓝色校服，刚出现在门口，便被蜂拥的人群淹没。那是我第一次注意你。你听课很卖力，眼睛睁得老大，黑豆般的瞳仁闪着光，像看电影至高潮，唯恐漏掉揭示谜底的细节。可是，我翻前几次的周考榜，李小凡的名字都像只蜘蛛，趴在要被人遗忘的角落。

我担心你的弦绷断，所以故意让自己的笔滚到你脚下，然后看着线条僵硬的你弯腰捡起钢笔，再忍住笑，说“谢谢”。你却慌乱地摇头，好像我的谢意过于隆重而让你的脸都红了。

我问：“同学，你老把座位贡献给我们，让我深为感动，不如加入我们的课后聊天小组？”羞涩内向的你又是慌乱地摇头，且被我这一说，下课铃一响便争分夺秒地离开座位，好像不如此便有负自己的承诺一般。这种过分的善良让大家都把你当成笑料。

在你再一次發扬雷锋精神，捡起我蹭落的书本时，我终于于心不忍，决定回馈点什么给缺乏自信的你，所以我对你说：“李小凡，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良、最温柔的女生，虽然成绩一般，但是为人谦逊，做事认真，就像水木年华唱的那样，‘会有那么一天，拥有很好的未来。”

说完，我便起身离开了，因为自觉这话像烟花，听上去华丽，实则转瞬即逝，没多少价值。况且，脸皮厚者如我，也怕弄巧成拙，让说出去的话因为我不自然的表情而效果打折。

接下来便是毕业分班，我和你被分在两个班，再难相聚。

高考后，我听说你在到处打听我的联系方式。正纳闷间，你来电：“张寒，我邀请你参加我的毕业宴。具体情况，请看我的QQ空间。”然后，你告诉了我你的QQ号和宴会地址与日期。

进入你的QQ空间，水木年华的《会有那么一天》扑面而来：会有那么一天/会有那么一天/我们会拥有更多更好的明天……在这充满希望的歌声里，我知道你考上了一所心仪的大学，而我的名字，躺在你感谢名单的首位。你说：“我的同桌张寒在我最迷茫的时候，送给我这首歌，告诉我我会有很好的未来。他的鼓励让我变得自信起来。谢谢你，张寒！”

这次被过于隆重的谢意弄得惶恐的人是我。不过随口说出的话，竟会对你产生如此深的影响，这是我做梦都没想到的。我知道，它的发生，其实源于你对我从始至终的善意。当善良被你的言行一点一滴传达出来并最终打动我，李小凡，你其实也在为自己储蓄幸福，缔造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