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最温暖的行囊

山东一考生

“你妈不中用，连个行囊都打点不好，更别说跟别人家的妈一样嘘寒问暖了。”你把一件校服叠好又展开，低语里充满自责。

你刚染不久的发根又有了白色，顽强地向下延伸着。

“妈，两天就考完了，要什么行囊……”我忙宽慰你，心头却一酸：怎么会呢？你是最会打点行囊的人啊！还记得吗？小时候家里不富裕，住得也偏远，你嫌周边的书店好书太少，总是带我坐火车去城里买书，当日往返，去时带着书上路，回时载满书归来。绿皮火车哐啷颠簸，把你教我识字读书的声音推进灿烂的阳光。小小的人儿眯着眼睛，看着书堆上的妈妈，对阅读的热爱就悄然镌进了心魂。

还记得吗？我读初中时你工作正忙。我准备考试，你也要带着学生备考。到最紧张的时候，大家都从家里带饭吃。可你是不会做饭的，所以当那一碗热腾腾的蛋花汤从你手里变戏法般地端上来时，我才会瞪大了眼睛。

“这是作为妈妈的责任，”你笑着轻描淡写掉一切从头学起的不易，又补上一句，“也为之前没有好好照顾你道歉，因为我对学生也要尽到老师的责任。”我摘下眼镜，散溢的香气眯了眼睛，那一份担当却永远注入了我的人格里。这不正是你给我的最温暖的行囊吗？

高考一天天近了，你的眉梢挂满了女儿将长大成人的欢欣，眼角却缀上了爱女将远行的悲伤。高中生活还未完，你却开始筹划我的大学生活和工作。

“等你去上大学，我们就去那个城市租房子。你喜欢旅游，我就给你打点行囊……”你自言自语着，又仿佛意識到我爱自由的天性，低头叹息，“老了，不但帮不了你，还净给你添麻烦，成了女儿的负担了……”

我眼睛一红，还是忍不住地掉下眼泪。我没说什么，只是把你曾经鲜嫩的手攥了又攥。

车要开了，你说要在路口送送我。我笑你，不过是一场高考，又是打点行囊，又是长亭相送，这么盼着我远行！可坐在车里的我，依然探出头张望着……

下一个路口，再下一个路口，你踮着脚尖，抻长脖子，寻找女儿的身影。

我知道你看见我了，微笑，挥手，缩头，我的泪终于流了下来，痛痛快快。

你呀你，总说自己不会打点行囊，却不知你的爱便是我最温暖的行囊，伴我一生，走向那么远、那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