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姝琴
洁白的雪花在空中翩翩起舞,一片一片,纷繁交错地洒下来,蜡黄的天空渐渐被白色覆盖,一层一层如棉花糖一般。整个世界都被寒气包裹,仿佛呼出的水汽都能凝结成冰。
洗漱完毕,我发现一个男孩在门前徘徊。仔细一看,原来是弟弟。他戴着帽子,一边向冻得通红的小手吹气,一边偷看爷爷奶奶有没有从后院出来。
过了一会儿,他蹑手蹑脚地拿来一把铲子,一下,两下,三下……雪渐渐积成了堆。接着,他将一小堆一小堆的雪集中起来。看来,他是想堆一个雪人。
思绪将我拉回了从前。小时候我在家也是不敢玩雪的,因为奶奶怕我冻感冒,只要见我手上有雪便大声斥责。于是,我只能贪恋回家路上的积雪,路上没人时就抓起一把往嘴里送,那么凉,那么爽,浸入骨子里的那股寒劲儿至今都令我记忆犹新。
门前,弟弟依然蹲在那里,帽子上、肩上,全是雪花,还不时把手放在嘴边呵气,呼出的白气升腾起来,他又专心致志地投入堆雪人的工程中。
不知过了多久,雪地里终于出现了一个滑稽的雪人:雪人戴着一个红色的帽子,一双用扣子做的眼睛,圆圆的;橙色胡萝卜做的鼻子,高高的,却歪到了一边;绳子做的嘴巴,大大的,正咧着嘴笑呢!這雪人,娇小的身子实在是不堪重负呢,上面是又大又圆的头,下面是又瘦又小的身,弟弟是用了多大的耐心才把它们拼合到一起的呀!
此时的弟弟脸上写满了骄傲和自豪,突然冷不防的一声咳嗽传来。不好,爷爷来了。纸终究包不住火,看到弟弟湿漉漉的鞋子和外面可怜的雪人,爷爷一面叫奶奶给他换鞋袜,一面拿起铁锹向外走去。
一时间,只听见奶奶的嗔怪声和爷爷铲雪人的声音。雪人,被残忍地“杀害”了。地上只剩一堆散乱的雪,一条围巾,一个盒子。
弟弟没有说什么,但我分明看到他眼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晶莹剔透,纯洁无瑕。我知道,那是一滴未落下的泪,一颗被“扼杀”的童心。
后来,他再也没堆过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