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勇会 姜中兴 孙慧 甘思林
(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血液科 河南 郑州 450052)
风湿免疫性疾病合并急性髓系白血病2例
梁勇会 姜中兴 孙慧 甘思林
(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血液科 河南 郑州 450052)
干燥综合征;系统性红斑狼疮;急性髓系白血病
风湿免疫性疾病合并恶性肿瘤多以乳腺癌、肺癌以及胃肠道肿瘤等为主,而血液系统肿瘤相对少见,多以淋巴造血系统为主[1]。相关研究显示自身免疫性疾病可以增加多种B细胞肿瘤的发生风险[2]。目前风湿免疫性疾病合并恶性肿瘤多为个案报道,其机制仍不明确。本研究收集2例风湿免疫性疾病合并急性髓系白血病(AML)的病例资料,并分析此类病例的临床特征、发病进展及预后,供临床医生参考,避免漏诊、误诊。
1.1病例1患者女性,49岁,因“关节疼痛5 a,心慌、耳鸣、头晕15 d,发热2 d”,于2016年6月6日入院。5 a前无明显诱因出现全身多关节疼痛,当地医院按类风湿关节炎予以口服甲强龙1片/次,2次/d,之后减至半片/次,2次/d;甲氨蝶呤片3片,1次/d;叶酸2片/次,1次/d;21金维他1片/次,2次/d”,关节疼痛明显缓解。后因出现发热,遂来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就诊。查体:贫血貌,睑结膜苍白,心率快,未闻及病理性杂音,双肺呼吸音粗,腹软,肝脾肋缘下未触及,左下肢散在瘀斑,双下肢无水肿。既往无高血压病、心脏病、肝炎等病史,家族无遗传疾病史。实验室检查:白细胞数1.5×109/L,红细胞1.76×1012/L,血红蛋白58.0 g/L,血小板总数56×109/L;铁蛋白517.7 ng/ml;抗核抗体(IgG型)1∶320(+),荧光模型颗粒型,抗Ro52抗体强阳性(+++),抗Ro60抗体强阳性(+++);抗环瓜氨酸肽抗体16.2 RU/ml,抗突变型瓜氨酸波形蛋白抗体109.5 U/ml,RA33抗体8.7 U/ml,类风湿因子(IgM亚型)27.1 U/ml;Schirmer1试验(+);C反应蛋白94.69 mg/L;血沉47 mm/h;降钙素原0.167 ng/ml。胸部CT示:双肺炎症并左下肺膨胀不全,左侧胸腔积液。心脏彩超示:心动过速;腹部彩超示:肝胆胰脾未见明显异常,双肾、输尿管、膀胱未见明显异常;经腹子宫、双附件彩超示:宫颈纳氏囊肿,盆腔少量积液。骨髓细胞学示:①骨髓增生明显活跃,粒系占86.8%,红系占3.6%,粒∶红=24.2∶1;②粒系比值增高,以异常早幼粒细胞为主,细胞胞体呈圆形,核呈圆形,椭圆形,部分细胞核扭曲,胞浆量丰富,浆内充满粗大、大小不等的异常颗粒,可见Auer小体;③红系比值减低,细胞形态大致正常,成熟红细胞大小不等,色素充盈尚可;④淋巴细胞比值减低;⑤全片未见巨核细胞,可见散在血小板。流式细胞免疫分型:异常早幼粒细胞占85.2%,高表达CD117、CD13、CD64、CD38、CD58、cMPO,部分表达CD123;FISH法:PML/RARa基因融合细胞占78%。诊断结果:①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acute promyelocytic leukemia,APL)[3];②干燥综合征(sjogren syndrome,SS);③肺部感染。给予静脉输注比阿培南针、替考拉宁针抗感染等治疗,并于2016年6月11日给予亚砷酸(10 mg/次,1次/d,静脉滴注)联合维甲酸片(20 mg/次,1次/d,口服)诱导治疗。化疗第2天,体温控制差,将抗感染方案调整为“替加环素针、美洛西林舒巴坦针、伏立康唑针”。诱导治疗第6天,血常规:白细胞数13.7×109/L,血红蛋白86.0 g/L,血小板总数41×109/L,加用蒽环类柔红霉素(60 mg,d1~3,静脉滴注)双诱导治疗,诱导治疗期间间断高热,胸部CT示双肺感染较前加重。2016年6月22日出现氧饱和下降,不能排除诱导分化综合征,应用静脉注射地塞米松针治疗无效,转入呼吸ICU,2016年6月24日因“呼吸衰竭、消化道出血”自动出院。
1.2病例2患者女性,62岁,以“脱发、鼻衄6个月,乏力、心慌2个月余,间断发热10余天”为主诉,于2016年8月29日入院。6个月前无明显诱因出现脱发、鼻衄,可自行停止,偶有肩关节疼痛,2个月余前活动后出现乏力、心慌,就诊于当地医院,实验室检查:白细胞4.74×109/L,血红蛋白108 g/L,血小板307×109/L;风湿免疫相关指标:ANA着丝点型1∶320,dsDNA阳性,抗核小体抗体阳性;血沉121 mm/h;C反应蛋白26.05 mg/L;补体C3 1.38 g/L,C4 0.4 g/L;铁蛋白1 535 ng/ml;胸部CT示:左肺散在磨玻璃样结节,右肺中叶类结节,纵隔内淋巴结肿大。复查血常规结果示:白细胞9.05×109/L,血红蛋白63 g/L,血小板463×109/L,2016年6月22日至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查骨髓细胞学示:①骨髓增生活跃,粒∶红=1.68∶1;②粒系增生活跃,中幼、晚幼粒细胞比之偏高,余阶段比值大致正常;③红系增生明显活跃,中幼红细胞、晚幼红细胞比值偏高,余阶段细胞比值大致正常;④淋巴细胞占3.6%,比值偏低,形态正常;⑤全片见巨核细胞大于200个,血小板聚集、散在可见。诊断为系统性红斑狼疮(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SLE),给予口服泼尼松片6片/次,1次/d、羟氯喹片3片/次,3次/d、双密达莫2片/次,2次/d药物治疗。10余天前无明显诱因出现发热,最高达39.0 ℃,自行口服退热药物,体温反复。3 d前体温最高达40.6 ℃,伴畏寒、寒战、乏力、口干、口苦,偶有头晕,就诊于当地医院,2016年8月28日查血常规示:白细胞56.61×109/L,血红蛋白65 g/L,血小板756×109/L;IL-6 46.430 pg/ml;PCT 0.467 ng/ml;尿常规示:尿蛋白1+;肝功能示:白蛋白37.2 g/L。2016年8月29日收入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既往无高血压病、心脏病、肝炎等病史,家族无遗传疾病史。入院查体:贫血貌,睑结膜苍白,心率快,未闻及病理性杂音,双肺呼吸音粗。血常规结果示:白细胞56.60×109/L,红细胞2.05×1012/L,血红蛋白58.0 g/L,血小板727×109/L。dsDNA:阳性;抗核小体抗体:阳性。C反应蛋白78.46 mg/L;降钙素原0.125 ng/ml。胸部CT示:①两肺胸膜下轻微慢性炎症、微结节;②左肺底结节,建议动态观察。外周血分类形态:未分化原始+幼稚占42%。骨髓细胞学示:①骨髓增生极度活跃,粒∶红=7.08∶1;②原始及幼稚单核细胞占35%,该类细胞胞体较大,呈圆形、椭圆形,核呈圆形、椭圆形,染色质细致疏松,核仁隐显不一,胞浆量多,染蓝色,不透明,少部分可见紫红色颗粒,POX阴性、弱阳性,NAE阳性,NAE+NaF阳性被抑制;③粒系增生活跃,原始粒细胞占14.2%,中性中幼、晚幼、杆状核粒细胞比值减低,中性分叶核粒细胞比值增高,余阶段细胞比值大致正常,部分中性粒细胞颗粒减少,嗜酸性粒细胞未见增多,POX阳性。流式细胞免疫分型:发现一群CD117+/CD38+/HLA-DR+共阳性的细胞,占有核的53.25%,另表达CD13、CD33、CD71、CD64,部分表达CD9,异常交叉表达CD7,不表达CD34、CD15、CD14、CD11b、CD36、CD2、CD11c等髓系标志及其他淋系标志,该群细胞存在分化,发育停滞及表型异常,为异常髓系早期细胞,结合细胞化学染色(POX:部分阳性,部分阴性、弱阳性;NAE:阳性,NAE+NAF阳性被抑制),FCM图形及表型符合AML。BCR/ABL、FLT3/ITD、FLT3/TKD、NPMl、AML1/ETO、CKIT突变均阴性,MLL基因筛查阴性。诊断结果:①AML-M4;②SLE;③肺部感染。给予“替考拉宁针、比阿培南针”抗感染治疗,经验性应用“伏立康唑针”抗真菌治疗,并于2016年9月11日给予静脉滴注AA(阿柔比星针40 mg,d1~4,阿糖胞苷针200 mg,d1~7)方案化疗,化疗后出现间断高热,将抗感染方案调整为“替加环素针、哌拉西林他唑巴坦针、两性霉素B针”,粒细胞缺乏期出现严重肺部感染合并心肺功能衰竭,转入呼吸ICU,于2016年10月6日抢救无效,自动出院。
SS是一种侵犯全身外分泌腺的弥漫性结缔组织病,主要侵犯泪腺及涎腺,表现为眼和口干燥,也可累及呼吸系统、消化系统、血液系统、神经、肌肉、关节等。SS累及血液系统可出现发热、白细胞减少或(和)血小板减少。与正常人群相比,SS患者合并淋巴瘤或淋巴增生性疾病的风险增加,但SS合并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临床上较为少见,两者发病机制的相关性尚不明确。SLE是风湿免疫科常见疾病之一。目前SLE的存活率得到了一定提高,但SLE本身导致的死亡率较高,特别是合并肿瘤发生死亡的风险进一步增高。文献报道风湿免疫性疾病合并非霍奇金淋巴瘤居多[4]。有学者认为,应用免疫抑制药物可以使肿瘤的发生增加,SLE疾病活动度高时亦可能增加恶性肿瘤的发生[4-5]。病例2发病期间未使用免疫抑制药物,目前为止,检测到SLE患者使用免疫抑制剂前合并白血病的相关报道较少,病例2较少见,易误诊,应引起重视。以上2个病例均因肺部感染、呼吸衰竭自动出院,推测其可能与以下有关:①自身免疫性疾病本身存在免疫功能紊乱;②长期应用激素、应用化疗药物后均可引起免疫功能低下。
风湿免疫性疾病属于自身免疫性疾病的一种,其与多种B细胞肿瘤的发生相关。到目前为止,国内外研究没有证据证明这些疾病之间有关联的机制。有报道表明自身免疫性疾病患者的治疗(如皮质类固醇、抗炎药和免疫抑制剂)可能增加AML发生的风险[4,6]。也有报道表明,自身免疫性疾病合并白血病与自身免疫功能紊乱,免疫监视功能低下,肿瘤细胞逃脱自身免疫监视概率增加有关[7]。此外,在自身免疫性疾病和AML之间可能存在共同的遗传和/或环境易感性,在这种(患者自身免疫性疾病)人群中若能确定相关且可靠的预测因子,将极大地识别处于高危的患者,但自身免疫性疾病合并AML的报道仍较少,两者之间的潜在机制缺乏证据。
总之,风湿免疫性疾病出现血象异常时,应积极排除血液系统疾病,避免漏诊、误诊,一旦发现,应积极加强对症支持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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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733
10.3969/j.issn.1004-437X.2017.19.028
2017-02-08)
姜中兴,E-mai:jiangzx313@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