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黑犬》中的生态女性主义意识

2017-02-25 02:45周丽萍
关键词:詹妮杰里米尤恩

周丽萍

(徐州医科大学 外语教研室,江苏 徐州 221004)

论《黑犬》中的生态女性主义意识

周丽萍

(徐州医科大学 外语教研室,江苏 徐州 221004)

伊恩·麦克尤恩在其小说《黑犬》中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男权社会对自然和女性的控制的相似之处,男性利用、控制自然的逻辑被照搬到女性身上,并进一步扩展到对任何弱势群体的压迫。因此,只有消除男性中心主义思想,人与自然,男人与女人,不同种族、不同阶级的人才能和平共处,人类社会才有可能可持续地发展。而他的这些观点与生态女性主义所提出的观点是不谋而合的。因此从生态女性主义的视角来阐释其小说,可以发掘小说中的生态女性主义意识,也可以体现作家对社会问题的深刻思考。

生态女性主义;男性中心主义;自然;女性

伊恩·麦克尤恩(Ian McEwan)的小说《黑犬》(Black Dogs)一经出版便获得了当代英语小说奖最高奖项布克奖(Booker Prize)的提名,成为国内外众多学者争相评论和研究的对象。一些学者从叙事学的角度分析该小说,借以帮助读者更好地品味作者精妙纯熟的叙事艺术。某些叙事研究也会与伦理学相结合以表现小说主题:战后伦理的缺失和人性的救赎。也有一些学者从该小说的意象“黑狗”入手,探讨西方传统文化的抑郁及其出路。当然也不乏从女性主义的视角切入,对小说中的女性形象进行分析,聚焦于性别政治问题。最后还有运用生态学理论来阐释该小说的,如吴超平从精神生态学、社会生态学、自然生态学的角度剖析了战后人类精神世界的危机。[1]格雷格·杰拉德(Greg Garrard)在其文章《伊恩·麦克尤恩的新作和生态批评的未来》中指出,自创作“生态女性主义的寓言”《时间的孩子》以来,麦克尤恩的“多部小说都含蓄或有意地关涉生态批评的重要观念”。[2]那么创作仅晚于《时间的孩子》五年的《黑犬》多少也会蕴含生态批评的观点。而安吉拉·罗杰(Angela Roger)在对麦克尤恩的小说中的女性形象进行分析后,得出的结论是“麦克尤恩笔下的女性形象具有创造力﹑敏锐性﹑神秘性﹑亲近自然,而男性则被刻画成不敏感而且残忍的,具有剥削性和毁灭性的形象。”[3]大卫·马尔科姆(David Malcolm)也曾做出类似的表述,他指出麦克尤恩认为“男性会毁灭世界,而女性会拯救世界。”[4]综合以上分析可以看出,麦克尤恩在其作品中所表达出的某些观点与生态女性主义的观点是不谋而合的。而到目前为止鲜有学者从生态女性主义的角度来分析该小说,因此笔者尝试从这一视角出发,表现麦克尤恩在作品中所表现出的生态女性主义意识:对建立一个物种、性别、种族平等,没有战争的和谐社会的渴望。

一、男权社会对自然与女性的控制

生态女性主义(ecofeminism)受到上世纪六十年代西方反文化运动尤其是女权主义运动的影响而诞生,是生态批评与女性主义批评的结合体。在拥护生态批评的基本观点之外,生态女性主义解构了男权社会中男性与女性、精神与肉体、理智与情感等二元对立思想,因为正是这种二元对立思想衍生了一者比另一者更优越、更高贵的比较,形成一方控制、压迫另一方的依据。她们同时提出在西方社会中占据统治地位的“人类中心主义”的实质是“男性中心主义”,因为“控制自然与控制女性都是在同一种体制下运作的,这个体制就是父权中心体制”。[5]男性故意与自然相疏离,并把自己看成是比自然更高的存在;而女性更接近于自然,被划归为自然的一部分。自然可以被征服、利用和控制,被划为自然的女性同样也可以被征服、控制。“男性对女性的统治和对自然的统治有着历史的、体验的、象征的、理论上的重要联系”。[6]

在《黑犬》这部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到麦克尤恩笔下的男性人物对于自然的控制和对女性的压迫如出一辙。伯纳德·崔曼和女婿杰里米曾聊到在他的蜜月旅行中夫妇俩有一次在等待去法国阿尔勒的火车时,因为在站台上看到的一只巨大﹑漂亮的蜻蜓而发生激烈的争执。琼·崔曼坚决反对捕杀蜻蜓并把它做成标本,因为自怀孕以后,她觉得“自己不仅要为自己身体里的小生命负责,而且要对所有生命负责”,[7]并在冥冥中觉得杀死这只蜻蜓会遭到大自然的报复。作为女性,琼对大自然怀有一颗敬畏之心,对大自然中的生物更具同情心,并且觉得有责任去保护这些小生命。但是在当时伯纳德根本不理会琼的反对,并振振有词地以科学和理性的名义为自己的捕杀行为辩解。男权社会用理性而非感性来统治世界,而秩序又是父权制的基本要求。因此把这些昆虫按照秩序排列成为了伯纳德研究的头等大事,而这些昆虫的生命、权利都不在考虑范围内。而琼凭借其女性所特有的敏锐的观察力和感知力在丈夫冷酷对待蜻蜓这件事上“她感到自己被观察,被分析,就像我[伯纳德]的昆虫标本一样。”[7]麦克尤恩通过琼的对比思考:蜻蜓和她自身的象征性的联系,指出男性在对待自然和女性时所持有的态度是相似的。女性,作为和自然一样的“他者”,处于被动的地位,被男性所控制甚至迫害;而这一点正是生态女性主义批评的重要观点。

男性对女性有着强烈的控制欲,而一旦这些女性表现出不受控的倾向,那么等待她们的则是异乎寻常的冷酷和压制。小说中最明显的例子当属在战争中失去丈夫的寡妇达妮埃尔·贝尔特朗。在继承了姑妈在法国圣莫里斯的地产后,贝尔特朗就搬到了这个小村庄生活。但是以村长为首的男人们却公开对她表示出种种厌恶之情。因为这位长得很漂亮但整日里只知道封闭在自己的小天地里的女性,对男人们表现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而当她被盖世太保强奸后,村长等人并没有对她表现出一丝丝同情,反而编造故事来加重她的耻辱,直到最后把她赶出村庄。对于像贝尔特朗这样不以取悦男人为己任的无依无靠的女性,在村长为代表的这群男人眼里是极不正常的甚至离经叛道的,因此被驱逐也是意料之中。时隔四十多年后,詹妮·崔曼,伯纳德和琼的大女儿,一位希望在欧洲议会中获得一席之地的职业女性居然也经历了类似的遭遇。1981年,詹妮成为访问波兰文化代表团中的唯一一位女性,仅仅因为想要掩饰内心紧张而略显冷漠,招致了代表团中一些男士的敌意。尤其是当其中一位小说家发现詹妮对他的“盛名居然无动于衷”,[7]一怒之下便和其他官员打赌,看谁能把詹妮追到手以让她“安分守己”。[7]当男性的权威得不到女性的认可,女性甚至表现出强势的不受男人控制的姿态时,男性便会想尽办法来“驯服”这些女性,就如他们驯服动物一般。就像这位著名的小说家所言,先用男性的魅力去征服她们,然后让她们变得顺从和本分。时代在飞速前进,但是男性压迫、控制女性的这种现象却没有改变。从贝尔特朗和詹妮·崔曼类似的遭遇中,我们可以看到作者对女性的深深同情,和对充满父权思想一心想要控制女性的男人的厌恶之情。

如果说男性人物对贝尔特朗和詹妮·崔曼的压迫是无所顾忌、明目张胆的,那么伯纳德对妻子琼·崔曼的控制则显得十分隐蔽。崔曼夫妇从认识到结婚之初是志同道合的,两人信仰的南辕北辙始于在法国度蜜月时徒步到勒维冈的那天早上。伯纳德被乡村小路上的毛毛虫所吸引并作起了速写,落在琼身后一段距离,导致后者不得不独自面对两条凶恶的黑狗。虽然琼奋力击退了黑狗得以死里逃生,但也受到不小的惊吓,因此临时决定改变计划。但当伯纳德赶上琼且了解琼的遭遇后,却坚持要完成剩下的旅程,而琼的坚持却让他火冒三丈,即使他发现妻子“正失魂落魄”。[7]他恼怒的是他的男性权威受到挑战,妻子不愿听从他的计划。她不在意妻子所受到的惊吓,也不相信妻子的描述。因为就像他对杰里米一再提到的那样,琼总是会“搞这种肆意篡改的伎俩”,“扭曲事实,使它们与自己的想法相符”。[7]可是读者都清楚,伯纳德对琼的评价是有失公正的;他的这套说辞与男权社会对女性惯有的描述如出一辙,“女人是源泉,是洪水,是欺骗﹑曲解与谎言真正的源泉……女人天性中就善于撒谎。”[8]男性给女性贴上惯于撒谎的标签,因此也就没有必要去倾听她们的谎言,更没必要赋予她们话语权。可以说,男性强加在女性身上的这种不公正的评价轻易就达到了把女性边缘化、使女性处于失语状态的目的。但是正如杰里米质问伯纳德的那样,在党内呆了十年,“也一定扭曲过非常多的真相”,[7]伯纳德坦然承认自己撒谎的行径并辩解这是为了党和人民的利益。伯纳德的所作所为是典型的双重标准,男人撒谎可以理直气壮、正大光明,是为了人民的利益。而女性撒谎(更何况是未经证实就下判决的撒谎)只是为了一己私利,不可宽恕。归根结底,伯纳德对琼的愤怒和不公正源于他内心的恐惧。妻子在婚后没有遵循传统的“夫唱妇随”的做法,居然还有她“自己的想法,既顽固又古怪的想法”。[7]他害怕的是琼的独立思考能力,想要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而不再依附于他的独立性。因此当后来琼自己买下法国乡村的“羊圈”,走出家庭并独自在法国生活,著书立说,寻找心灵的平静被伯纳德描述成“从一个乌托邦换到了另一个乌托邦而已”。[7]他的这番评论招致杰里米的极度反感,因为他的“评价中那些不公正的话语”。[7]深受男权思想的影响,他不能够容忍妻子思想上与他的背离,不能接受妻子的独立思想和人格。因此当伯纳德把家庭破裂的悲剧和孩子们被疏于照顾的责任都推到琼身上时,读者就很容易感觉到他对妻子的不公和压迫了。

麦克尤恩在小说中展示了男性对于自然和女性压迫的相似之处外,同时也表达了人与自然,男人与女人应该如何相处之道。借助伯纳德和琼的大女儿詹妮出生时的第六根手指,麦克尤恩传达了他的忧虑:人类在肆无忌惮地破坏自然,捕杀大自然中的生物时,自然也会做出相应的回应。人和大自然都是同一个生物圈中的生物因子,是互相联系、互相依存的关系,人对自然的破坏终将危害到自身的发展。因此,各个生物因子之间应该是平等的,和谐共处的关系。同理,男女两性之间也应该互相包容两者之间的差异性,平等和谐地生活。不可否认的是,男女两性之间在各方面都存在较大的差异;但是,男性不应以这种差异性作为借口,认为他们不论是在生理上还是智力上都要优于女性,因此可以象控制自然那样来控制女性。正如麦克尤恩借杰里米之口讲到,多样性才是构建文明的根基。[7]单一物种的生物圈必然难以持续下去,开放性和多样性才是一个健康的生物圈的特点。“如果我们想与别人和睦相处,首先要做的就是改变自己。”[7]因此,男性应该放弃固有的偏见,接受男女两性之间的差异性和多样性,男人和女人才能真正地和谐共处。

二、男权社会中人对人的压迫

生态女性主义批评提出,男性统治的逻辑“既被用来为人类的性别、人种、族群或阶级统治辩护,又被用来为统治自然辩护”。[9]男性中心主义者认为控制、利用被归为“他者”的自然是天经地义的,因此统治比他们低级的性别和人种也是合理的,这也是西方社会中的殖民主义、种族主义和法西斯主义产生的根源。而麦克尤恩在作品中大量展现的种族主义和战争给人类社会带来的灾难,与生态女性主义批评的观点相共鸣。

在小说中,杰里米陪伴詹妮参观的“吞噬了占全城总人口四分之三的所有犹太人”[7]的马伊达内克集中营就是希特勒反犹主义的最好例证。集中营内的焚尸炉、过去装有氰化物的容器、每一个屋内成千上万只受害者的鞋子,所有的这些展览物都让让杰里米触目惊心。而纳粹德国的种族灭绝政策正是建立在男性中心主义的观点上:种族具有优劣之分,日耳曼民族比犹太民族更优越,因此也就可以对犹太民族进行驱逐甚至大屠杀。而随着德国法西斯主义的膨胀,对外侵略的扩张,对犹太人的屠杀也由国内扩展到了德国占领区,小说中马伊达内克集中营的建立就是在波兰被德国吞并后进行的。而德国的这种强权和暴力也把全世界拖入战争的深渊,麦克尤恩的笔下随处可见战争带来的破坏和悲伤。“数以千万计的人死去,欧洲变成了一座废墟”。[7]战争不仅夺走了无数人的生命,同时也破坏了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随处可见的是像达妮埃尔·贝尔特朗和椴树旅馆的老板奥里亚克夫人,因为战争而成为寡妇。在伯纳德看来,战争是“一个由各种人间悲痛组成的近乎无穷的集合,一份无边无际的哀伤,被持续不断、毫无消解地分给了芸芸众生。”[7]但是战争的后遗症远非我们所能想象,在二战刚结束不久,以美、苏为首的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大阵营为争夺各自的利益,造成德国的分裂,一堵柏林墙又使众多家庭四分五裂,不能相聚。而在四十一年后,当从电视上看到柏林墙被推倒、两德统一时,全世界都为之欢呼喝彩,而伯纳德和杰里米甚至飞往德国去见证这一历史时刻。普通民众的强烈反应表达了他们对于统一与和平的期待。通过种族灭绝和战争的书写,麦克尤恩向读者表现了由于男性中心主义而造成的悲剧。人类这个大生态系统,像任何生态系统一样具有整体性、多样性和可持续发展的特点。作为这一个生态系统中的人类应该从整体出发,谋求人类的共同进步而发展。某一种族不因自诩的优越性而屠杀另一种族,或因一己私利而造成国家分裂,而应尊重人类的差异性和多样性,以维持这个大生物圈的可持续发展,做到人与人和平共处、共同发展。

三、自然与女性的“治愈”能力

自然被认为具有一定的“治愈”能力,因此人们被鼓励去亲近自然,与自然融为一体,回归最原始的本真。而被男性置于与自然同等地位的女性,因其与自然的天生紧密的联系,也被认为具有一定的“治愈”能力。生态女性主义者所持有的这些观点在麦克尤恩的作品中也有所体现。

1.自然帮助女性找回自我

麦克尤恩在塑造琼·崔曼这一女性人物时,把琼生命中的重要事件都与自然相联系,并让琼最终从自然中获得归属和心灵的平静。琼最初加入英国共产党与骑行俱乐部举办的到农村郊游的活动是有一定联系的,正如她所说,“共产主义与我对乡村的热爱是分不开的”,[7]是自然促使她投入了共产主义的怀抱。但是和伯纳德的蜜月之行让琼看到太多的社会不公﹑腐败和人民的苦难。而这些她根本无力解决的社会问题又让她开始怀疑共产主义,一时迷失了自我。当她坐在法国乡间的巨石墓上,远眺群山和峡谷时突然意识到“和这些峻岩的年龄﹑魅力以及力量相比,政治实在显得微不足道。人类只是一个新生事物。”[7]人类是这个地球上的后来者,无论是其历史还是力量都不能与地球上的自然风貌相比。在自然面前,人应该承认自己的渺小,而很多事情也在人类的控制范围之外。政治许诺的是“未来”,但是“现在”都不能改变,如何创造没有压迫,公平﹑公正的美好未来?在自然的怀抱中,琼一下子豁然开朗并基本明确了自己的人生方向;自然又帮助她重新找回了自我。而之后她与两条黑犬的对峙只能说是她与共产主义决裂的导火索。面对黑犬,她意识到邪恶无处不在,且深埋在人性之中,因此她要转向人性去寻找答案。她走出家庭,在法国农村“羊圈”种植各种果树,饲养家禽,过着自给自足的田园般的生活。而她的大部分时间则用来学习﹑冥思和写作,“回归了自我”,[7]找到了心灵的归属。可以说,自然在琼发现自我、反思自我和找回自我的过程中起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在大自然中,她拥有了更多的热情去加入她所信奉的组织、更清晰的思路去思考人类困境的出路、更大的勇气开始独立的生活。

2.女性对男性的救赎

麦克尤恩通过杰里米在痛苦挣扎后最终获得归属感这条线索,表现了女性强大的救赎力量。在小说的前言中,叙述者“我”杰里米向读者讲述了自己八岁时父母在车祸中双双离世后,无依无靠、居无定所的生活。内心对爱的极度渴望使他疯狂地从自己的朋友父母那去寻求家庭的温暖,但却遭到朋友们的鄙视。而每一次这种状态持续不久之后,他就会想要逃离这些好心人,而这种逃离无疑又会加剧他的内疚感和空虚感。这种长达十几年的痛苦状态终于以他和詹妮的婚姻而结束。因为詹妮,他一下子“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有了归属”。[7]他的生活因为詹妮的出现而有了方向,詹妮的爱使他不再需要到处去寻爱,而与詹妮组建的家庭让他找到了归属感,可以开始稳定、幸福的家庭生活。

麦克尤恩在作品中同时还插入了两位年轻女子好心出手相助伯纳德,使伯纳德能够在柏林顺利脱险的情节。伯纳德在琼去世以后,一直相信琼的灵魂会与他交流,而救他的其中一个女孩“她的嘴和琼一样,面颊也有点像。”[7]崇尚理性的伯纳德开始相信鬼魂一说,表明他的唯理性已经开始动摇。被一位长得与琼相似的女孩相救,作者除了想表明女性可以助人摆脱险境的力量外,同时隐含着在伯纳德和琼的理性与感性之争中,偏向于琼的某些观点。一些社会问题光靠理性是无法解决的,而感性诸如人的同情与爱才是出路。琼在杰里米去疗养院探望她时提出的疑问,“人们应有尽有,可为什么还是不满足?[7]表明琼明白世界没有得以改善的根源不在于科技和理性。理性、科技的进步为人类带来了他们所想要的一切,但是人类并没有满足;他们永无止境的贪欲、深埋于内心的邪恶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而杰里米也认为伯纳德“对世界的看法缺少某些要素,而正是琼握有打开大门的钥匙”。[7]因此,人应该从精神层面,尤其是“放弃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的核心价值观”,[7]用女性所特有的爱带领人类走出困境。

麦克尤恩被西方评论家归为“罕见的男性女权主义作家”,但是他本人并不认同这样的标签。在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对男权社会中受到压迫、欺辱的女性的同情,也看到他对那些拥有男权思想的男性的厌恶。但是他的作品的深度并不仅限于此。我们还可以看到他的生态女性主义意识,男性对自然的控制与对女性的控制在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种族压迫、侵略引发的战争等等都是男性中心主义导致的恶果。而面对这样的人类困境,作为一个具有高度社会责任感的作家,麦克尤恩提出了他的见解,那就是:建立一个物种平等、性别平等、种族平等,不再有压迫、控制和奴役的社会。只有消除男性中心主义的思想,人与自然,男人与女人,不同种族、不同阶级的人才能和平共处,人类社会才有可能可持续地发展。

[1]吴超平.伊恩·麦克尤恩《黑犬》的生态思想解读[J].淮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 34(4).

[2]格雷格·杰拉德. 伊恩·麦克尤恩的新作和生态批评的未来[J].柯英,译. 鄱阳湖学刊,2010(5).

[3]Roger, A. Ian McEwan’s Portrayal of Women [J].Forum for Modern Language Studies,1996(1).

[4]Malcolm, D.UnderstandingIanMcEwan[M].Columbia, South Carolina:University of South Carolina Press, 2002.

[5]王诺.欧美生态文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

[6]Zimmerman, Michael E., ed.EnvironmentalPhilosophy:FromAnimalRightstoRadicalEcology[M].Upper Saddle River: Prentice-Hall, Inc.,1998.

[7]伊恩·麦克尤恩.黑犬[M].郭国良,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0.

[8]苏珊·格里芬.女人与自然:她内在的呼号[M]. 毛喻原,译. 重庆:重庆出版社,2007.

[9]Warren, Karen J., ed.EcologicalFeministPhilosophy[M].Bloomington, IN.: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1994.

Class No.:I106.4 Document Mark:A

(责任编辑:蔡雪岚)

Consciousness of Ecofeminism Embedded in Black Dogs

Zhou Lip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Section, Xuzhou Medical University, Xuzhou, Jiangsu 221004,China)

Ian McEwan points out the similarity between patriarchal society’s control over nature and women to the point in his novel Black Dogs. The logic men adopt to use and control nature is applied to women dominance, and expanded to oppression of any disadvantaged groups. Consequently, only by eliminating androcentrism, can nature and human beings, men and women, people of different races and classes be in harmony, can human society in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The ideas McEwan expresses in his novel coincide with those advocated by ecofeminists. Therefore, we can discover awareness of ecofeminism embedded in the novel and the author’s deep reflection on social problem by the analysis of the novel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cofeminism.

ecofeminism; androcentrism; nature; women

周丽萍,硕士,讲师,徐州医科大学。

1672-6758(2017)03-0106-5

I106.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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