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翻译中异化与归化:《天边外》两译本对比研究

2017-02-25 02:45王占斌
关键词:安德鲁归化罗伯特

王 静,王占斌

(天津商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天津 300134)

戏剧翻译中异化与归化:《天边外》两译本对比研究

王 静,王占斌

(天津商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天津 300134)

戏剧翻译是一种特殊的文学翻译,它既有自己的特点又有文学翻译的共性。在戏剧翻译的过程中,不同的译者会采用不同的翻译策略。拟选择荒芜和王海若的两个译本,通过对《天边外》两位译者所采用的不同翻译策略进行对比分析,发现王海若过度的异化和硬译以及过度的归化使译文缺失了原作的美感。

翻译策略;《天边外》 ;异化;归化;戏剧翻译

翻译是不同文化之间进行交流的一种有效方式,而翻译的过程其实就是文化传递的过程。语言和文化是翻译中必须考虑的两个重要因素。语言通顺和文化传递是文学翻译的基本要求,因此,戏剧翻译中对语言的流畅性和文化的异质性要求也一样颇高。而如何使戏剧翻译作品更加准确地表达原作的思想意图,是每一个翻译学者必须深究的问题。归化与异化是解决这一问题的一种重要翻译策略。归化是指把源语本土化,即按照目标语读者所习惯的表达方式来传递原文的内容。归化翻译要求译者以目标语为导向,向目标语读者靠拢。归化译法能使目标语读者更好地理解原文,消除障碍。但也会导致源语中一些信息的丢失。异化是指译者尽可能地不去打扰原作作者,让读者向作者靠拢。异化翻译要求译者在译文中尽量保留原作的风格和文化特色,既所谓的“洋味儿”或“异国情调”。

我国的戏剧翻译理论和实践发展起步较晚,当前对戏剧的研究大多是从文学角度去研究戏剧,而从翻译角度研究戏剧的理论文献并不多见。笔者将以归化与异化的翻译策略对《天边外》两个译本进行对比分析。

一、《天边外》及其汉译本

《天边外》是尤金·奥尼尔第一部获得普利策文学奖的戏剧,也是他创作的第一部多幕剧。这部戏剧写成于1918年,并且两年后在摩洛斯科剧院首次演出,是奥尼尔第一部在百老汇成功上演的戏剧。这部剧作也奠定了他在美国戏剧家的重要地位。《天边外》的汉译本分别有五位译者,顾仲彝和古有成是三四十年代的两位译者。其中顾仲彝是第一位于1932年把《天边外》翻译成中文的改译本的译者,其次是古有成的汉译本。八十年代后又有三位译者分别是白野、荒芜和王海若。本文笔者选择荒芜译本[1]和王海若译本[2]进行对比分析,分别从两位译者所采用的翻译策略出发,研究两位译者在翻译策略的选择上有何区别。

《天边外》是美国戏剧文学史上非常有特色的一部悲剧作品。他主要描写了美国一个农场主的两个儿子的生活状况。在婚姻、工作和家庭生活等一系列问题上,由于他们所做出的错误选择而导致的悲惨人生。剧中的主人公主要是罗伯特、安德鲁和露斯,戏剧《天边外》主要有三幕。第一幕主要写安德鲁、罗伯特、露斯之间的人生和爱情抉择。

主人公罗伯特从小就是一个充满幻想的人,他梦想着自己长大后离开枯燥乏味的农庄去追寻远处天边的梦想。终于他的愿望就要实现了,他的舅舅迪克船长来到农庄准备带他出海远航。在临走前的一个晚上因他一时冲动,向他哥哥安德鲁喜爱的女孩露斯倾诉了自己的爱慕。没想到露斯竟然接受了他的爱情,并跟他说自己心里爱的是他而不是他哥哥安德鲁。安德鲁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悲痛至极,他感到自己无法再在农庄待下去,不得不忍痛离开自己热爱的农庄而跟随舅舅迪克出海远行。罗伯特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爱情最终选择放弃自己天边外的梦想。

第二幕写三年以后,罗伯特和露斯的家庭、农庄的状况,以及安德鲁返航回到农庄的情景。罗伯特由于不善于农活,农庄在他的手中变得荒芜不堪。面对生活中的不如意,露斯开始抱怨罗伯特的无能并且后悔当初选择他。在得知安德鲁要回来,她感到他们的生活又重燃了希望。因为她也终于意识到她爱的是安德鲁而不是罗伯特。然而安德鲁告诉她,他早就把过去的事情给忘了,她向来就是他的妹妹。安德鲁也不想再留在农庄,准备再一次远行去阿根廷做粮食生意。露斯重燃的希望也彻底破碎。

第三幕写五年以后,农庄接近破产,罗伯特身患肺疾,露斯也被生活折磨得麻木,安德鲁的生意也惨遭失败。整个家庭都被阴云所笼罩着,哥哥安德鲁再一次回家,并带回来一名医生给弟弟治病,打算帮助弟弟重新整顿农庄。可是一切都为时已晚,罗伯特已经病入膏肓。他在临死之前仍然挣扎着去开阔的大路旁边的堤岸上眺望远处的天边,看着日出从远处的小山上升起而离开人世。

二、归化与异化观

Nida是归化翻译策略的代表人物,他提出了“最切近的自然对等”的概念。把译文读者放在首位,他强调将译文与原文在最大程度近似的基础上结合起来。这种对等不仅包括对比译文与原文的形式和内容,还包括对比译文读者与原文读者的反应,译文与原文产生的效果。Nida在各种不同的场合重复他的这一观点,即“译文基本上应是原语信息最切近的自然对等”。

美国翻译理论家Venuti是异化翻译策略的代表人物,韦努蒂对异化与归化的观点是受到德国哲学家Schleiermacher理论的启发。他在《译者的隐身》中提出了异化与归化这两种翻译策略。他反对归化翻译策略,主张异化翻译策略。他认为归化法的翻译策略会使译文读起来不像译文,而且会让读者认为译文就是原作想要表达的语言文化或者价值观。

异化与归化的争论在中国也是由来已久。孙致礼教授在2002年第1期的《中国翻译》上发表了一篇题为《中国的文学翻译》提出的观点“二十一世纪的文学翻译将会以异化为主”,[3]40-44受到蔡平教授的反驳。他认为“翻译的本质就是沟通,就是让译文读者能够理解原文所要表达的观点,所以,翻译的目的也决定了翻译是一个语言归化的过程,文学翻译也不例外。归化的翻译策略应处于主导地位,异化翻译策略处于从属地位”。[4]36-38归化和异化派尽管都坚持各自的主张,但是归化与异化这两种矛盾并不是相互排斥不能共存的。好的译文是在归化与异化之间找出一个合理的平衡点。鲁迅先生曾说过“凡是翻译,必须兼顾着两方面,一方面是力求易解,一方面则保留着原作的丰姿。”他的观点其实就是说译文既要保留原作中的“异国情调”,又要在一定程度上“归化”。

三、 《天边外》中的翻译策略—归化与异化

荒芜和王海若在译文翻译策略的选择上是完全不同的,荒芜译文主要是以归化为主异化为辅,而王海若的译文都是以异化为主,归化的部分非常少见。现在笔者通过对两个译本的不同翻译策略,对其进行对比分析,从而得出更加行之有效的翻译方法。

1.归化而不异化

例1:ROBERT—Don’t you like Uncle Andy -the man that came yesterday—not the old man with the white moustache—the other?

王译:罗伯特—你不喜欢安迪大大吗?——昨天来的那个人——不是那个白胡子的老头儿——是另一个。

荒译:你不喜欢安德鲁伯伯吗?——昨天来的那个人——不是有白胡子的那个老头儿,另外一个。

此句处于第二幕第二场的开头部分,罗伯特和女儿玛丽坐在树荫下的草地上的对话。关于“Uncle Andy”,王译文采用的是归化翻译策略,译为“安迪大大”,笔者认为在此处是不合适的。 因为在欧美文化中,“大大”一词是不曾用来表示“uncle”的,也根本没有这种表达法。而在汉语文化中,“大大”一词源于一种方言,关中人把叔叔称为“大大”。所以王译文并没有忠实于原作,此种译法会让读者容易产生误解。荒译本所翻译的“安德鲁伯伯”就避免了王译中的问题,“伯伯”不仅适用于欧美文化同时又适用于汉语文化,所以荒译文既忠于原作又没有让读者产生不必要的误解。

例2:ROBERT—[With a trace of bitterness. ] The farm has claimed her in spite of herself. That’s what I ‘m afraid it might do to me in time; and that’s why I feel I ought to get away. [Fearing he has hurt ANDREW’S feelings. ] You mustn’t misunderstand me, Andy. For you it’s a different thing. You’re a Mayo through and through. You’re wedded to the soil. You’re as much a product of it as an ear of corn is, or a tree. Father is the same. This farm is his life-work, and he’s happy in knowing that another Mayo, inspired by the same love, will take up the work where he leaves off. I can understand your attitude, and Pa’s; and I think it’s wonderful and sincere. But I -well, I’m not made that way.

王译:罗伯特—[有点辛酸]农场消磨掉了她的意志。这就是我所担心的, 最终农场也会消磨掉我的意志, 所以我觉得我应该离开。[害怕自己伤害了安德鲁的感情]你别误解我,安迪。对于你来说情况完全不同。 你是货真价实的梅奥家的人。你和土地不能分开。你和玉米穗儿或者树一样, 是土地的产物。 爸爸也是一样的。这个农场是他毕生的事业, 他很高兴知道另一个梅奥家的人,出于同样的爱,会继承他的事业。我能理解你的态度,还有爸的态度。 我觉得这很棒很真诚。 但是我——嗯, 我不是那块料。

荒译:罗伯特 是的,我想是那样的。对你来说,那就不一样了。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梅家后代。你跟土地结了缘。你也是土地的产品,正像一株麦穗,一棵树一样。这个农场就是他一生的工作。当他知道,梅家的另一个子孙,怀着同样的热爱,将要继承他遗留下来的工作,他是幸福的。我能够理解你的态度,爸的态度;而且我认为那是了不起的,真诚的。不过我——哼,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此段为第一幕第一场安德鲁干完活和罗伯特坐在乡村公路旁边栅栏上的对话场景。文中 “You’re a Mayo through and through”两位译者都采取意译。王将此句译为“你是货真价实的梅奥家的人”,只是王译在此处的意译并不准确。“货真价实”是用来形容货物质地优良,价钱公道,它原是旧时商业,用来招揽生意的,引申为事物实实在在,一点不假。而王译将它用来形容一个人就非常不妥当。荒译为“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梅家后代”,“彻头彻尾”指从头到尾,至始至终,完完全全。荒的译法恰当地体现了原作者想要描绘的人物本色。把安德鲁的性格特征和人物形象充分表达出来。最后一句“But I -well, I’m not made that way.”王译为“但是我——嗯, 我不是那块料。”形容一个人不适合从事或者做某件事情。在汉语口语中,这种表达很常用也很通顺,只是译者这样的译法传达的是汉语文化特色而非传达异域文化特色。这对于外文翻译的引进而言并不妥当。荒译为“不过我——哼,我可不是那样的人。”他的译文虽未带洋腔洋味儿,但是却让读者既易于理解,同时又在文化层面上保留了一些异域的韵味儿。

以上两个例子中,王海若的译文都是采取了归化的策略,只是他的归化有些过度,让译文不像是外国的作品反而像是中国本土的文学创作。归化译法有它的优点,但是过度的归化而不异化会让译文失去它的美感。

2.异化而不归化

例1:ROBERT— [Mockingly. ] Is she waiting for Andy, too? [There is a pause. Robert sighs.] I couldn’t get to sleep to save my soul. I counted ten million sheep if I counted one. No use! My brain kept pounding out thought as if its life depended on it. I gave up trying finally and just laid there in the dark thinking. [He pauses, then continues in a tone of tender sympathy.] I was thinking about you, Ruth——of how hard these last years must have been for you.[Appealingly] I’ m sorry , Ruth.

王译:罗伯特—[取笑地]她是不是也在等安迪?[停了一下。罗伯特叹气]我无法入睡来拯救我的灵魂。如果我数了一只羊, 就要数一千万只。没有用!我的头脑里不停地蹦出许多想法似乎生命就仰赖于此。 最后我放弃努力了, 就躺在黑暗中思考。[他停了一下, 然后继续用温柔的同情语调说] 我在想你, 露丝——想最近几年你有多难。[哀求地] 对不起,露丝。

荒译:罗伯特(嘲讽地)她也在等安德鲁吗?(一顿,叹气)我怎样也睡不着。我数羊,从一头数到十万头,也没用!最后我不数了,干脆躺在黑暗中想心思。(他停下,然后用文荣的同情声调说下去)我想起了你,露斯—最近这些年来你的日子实在太难过了(恳求地)我对不起你, 露斯。

在王的译文中,译者在形式上与原文几乎是完全对等的。所有内容都采取直译。译者在语气词“Mockingly”的处理上也选择它的字面意义“取笑地”。我们知道“取笑”是一个动词,一方取笑另一方。但在这里它没有准确地表现出人物所想要表达的情感和态度,让读者觉得生硬不明所以。而在荒的译文中,他选择其引申的意义“嘲讽地”,把主人公话里带着的一种嘲讽的态度表现得更加鲜明突出。让读者容易理解和接受。第二句“I couldn’t get to sleep to save my soul”,王的译文“我无法入睡来拯救我的灵魂”,“无法入睡”和“拯救灵魂”根本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难道能入睡了就能拯救灵魂了吗?“拯救灵魂”本是来自西方文化的词语,它是指人在活着的时候犯下了很深的罪孽,死后灵魂能够被救赎。然而,在目的语文化中,这种表达法不仅不能使读者理解译文,还会让读者迷惑不已。既没有有效地传达译文中的“异国情调”或洋味儿又不符合目的语表达习惯。荒的译文“我怎样也睡不着”,荒的译文采用的是意译,即归化的翻译策略。译文简洁明了,既传达了原作的内容又让读者易于接受。而王的译文选择直译,即异化的翻译策略,但是由于译者过度异化使译文不仅生涩难懂,而且还没有完全把原作的内容表达清楚。

例2:RUTH—[Indifferently. ] Yes, I suppose he has. [Gaily.] But thank the lord, all those days are over now. The “hard luck” Rob’s always blaming won’t last long when you take hold, Andy. All the farm’s ever needed was someone with the knack of looking ahead and preparing for what’s going to happen.

王译:露丝—[冷漠地]是的,我想他已经尽力了。[高兴地]但是感谢上帝,现在那些日子都过去了。罗伯特经常说的那个“背运”在你接管以后就不会存在太久了,安迪。农场需要的就是个有能力向前看,为将要发生的事情做好准备的人。

荒译:露斯—(冷淡地)是的,我想是那样。(欣喜地)谢天谢地, 那种日子现在总算过去了。安德鲁, 等你来接管下去, 罗伯特经常抱怨的那种“坏运气”就不会再有了。 农庄需要的是个内行, 有预见又能及时做准备工作。

这一段是主人公安德鲁回到农场后,露斯非常开心,因为有安德鲁在以后农场就会好起来了。第二句“But thank the lord, all those days are over now”,王的译文是“但是感谢上帝,现在那些日子都过去了”,前半句他采取异化,“感谢上帝”保留了原作中的洋味。荒的译文是“谢天谢地, 那种日子现在总算过去了”,他的前半句使用的是归化的策略,“谢天谢地”是汉语中的一种口头表达法,然而他在后半句中加上一个程度副词“总算”,这一词不仅显得语言表达上更为地道, 而且还更加突出了原作中主人公如释重负的情感色彩。第三句中“hard luck”,王译为“背运”这种表达法在汉语中并不常见,我们形容一个人运气不好,口头语的表达是“运气有点背”而很少会说“背运”如果不联系上下文,读者根本不知道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而荒译得很简单,为“坏运气”,不仅更好地表达了原作的内容,而且还没有给读者的理解造成任何困难。

3.妥协或二者平衡原则

例1:ANDREW—[Stands staring at her for a moment—then walks away saying in a hurt tone.] Everybody hereabouts seems to be on edge today. I begin to feel as if I’m not wanted around. [He stands near the path, left, kicking at the grass with the toe of his shoe. A moment later CAPTAIN DICK SCOTT enters, followed by Robert carrying Mary. The captain seems scarcely to have changed at all from the jovial, booming person he was three years before. He wears a uniform similar to Andrews. He is puffing and breathless from his climb and mops wildly at his perspiring countenance. Robert casts a quick glance at Andrew, noticing the latter’s discomfited look, and then turns his eyes on Ruth who, at their approach, has moved so her back is toward them, her chin resting on her hands as she stares out seaward.]

王译:安德鲁—[站在那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一边走开一边用受伤的语气说]好像这儿的每个人今天都紧张。 我开始感觉到我好像在这儿不受欢迎。[他站在小路的旁边,左边,用鞋尖儿踢草。一会儿功夫, 迪克船长进来了,后面跟着罗伯特抱着玛丽。船长似乎没怎么变,跟三年前一样,还是那个快乐、热情的人。他穿了一件跟安德鲁的差不多的制服。他爬得上气不接下气,胡乱地擦掉脸上的汗水。罗伯特快速地瞥了一眼安德鲁,注意到安德鲁心神不宁的样子。然后他转过去看露斯。露斯知道他们来了就把背转向了他们,手托着下巴,向海那边凝视。]

荒译:安德鲁(站在那里,对她瞅了一会儿,然后走开,话里含着委屈)今天这里的每个人好像都有火气。我开始觉得我是个不受欢迎的人了。(他站在左边路边,用鞋尖踢草。过了一时, 迪克·司各特船长进来, 罗伯特抱着玛丽跟在后面。 船长和三年前一样,还是那么快快活活, 兴致冲冲,似乎一点没变。他身穿制服, 和安德鲁的一样。因为爬山,喘不过气来,一面使劲在脸上揩汗。罗伯特迅速扫了安德鲁一眼,注意到她不高兴的样子, 随后转眼望望露斯。她在他们走近时, 转过身去, 用背对着他们, 双手托着下巴,遥望大海。)

在译文描写各个人物动作神态部分,两位译者都不同程度地使用了归化的翻译策略。虽然略有一些差别,但是效果几乎都大同小异。王译将“jovial, booming person”译为“快乐、热情的人”,虽然翻译没有错误,但是并没有把迪克船长快乐的情绪完全描绘出来,略显得平淡。荒译为“快快活活, 兴致冲冲”,他采用的是四字成语,带有动作性,把迪克船长快乐神情描写得活灵活现。对迪克船长第二次的描述“He is puffing and breathless from his climb and mops wildly at his perspiring countenance”,王译为“他爬得上气不接下气,胡乱地擦掉脸上的汗水”,他译为六字成语,这一成语源自于清代无垢道人《八仙全传》中的记载。荒译本将其译为“喘不过气来”。二者在这里都采用了归化,荒译文言简意赅,王的译文在表达人物的动作和神态方面略胜一筹。所以总体而言,他们二者在语言通顺方面都基本实现了归化的目的。而在文化层面,荒的译文更加突出了原作中主人公的性格特点。

例2:ROBERT——[Trying to raise himself to a sitting position as they hasten to his side—— with a wan smile. ] I thought I’d given you the slip.

ANDREW—[With kindly bullying. ] Well you didn’t, you old scoundrel, and we’re going to take you right back where you belong—in bed.]

王译:罗伯特—[看到他们快速到他身边, 他努力抬起自己, 到一个坐姿上——无力地笑笑] 我以为我能逃过你们的。

安德鲁—[好意地威胁] 你没有,你这个老恶棍, 我们马上就要把你带到你该去的地方——床上。[他做了一个抬起罗伯特的动作] 你这么逃走是什么意思, 嗯?

荒译:罗伯特(当他们跑近他身边时,他想抬起身子坐起来——带着倦容的微笑)我以为我可以溜掉哩。

安德鲁 (带着和气的威吓)你溜不掉, 你这个调皮蛋。我们要马上送你回去,回到床上去。(他预备要架起他来。)

这是第三幕中的第二场,罗伯特从家里逃出来,爬到堤上看日出。此时的他已经油尽灯枯,只想在最后的时刻再看看远方的天边。在王的译文中,他把“old scoundrel”译为“老恶棍”,“恶棍”是汉语文化中的词语,它是用来形容一个人非常凶狠可恶,带有“恶霸”之意。然而根据上下文语境,此译法形容罗伯特的行为实属不当。译者虽使用归化策略但并未达到其效果,相反还使译文与原作所表达的内容相违背。荒译为“调皮蛋”。“调皮蛋”形容一个人很调皮,但调皮得可爱,对调皮孩子的一种昵称。句中是表达安德鲁对弟弟的行为表示不满又无奈,同时又不忍去责备弟弟的一种怜爱之情。所以用于此处非常恰当。语言上通顺合理,文化方面保留异域特色。

笔者根据以上这些例子分析得出一个结论,《天边外》两个译本中,王海若的译本整体都是以异化为主,而荒芜译本是以归化为主,异化为辅。两位译者在翻译策略的选择上都有各自的特点,他们都不同程度地使用了一些辅助翻译策略。郑海凌曾说过“译者处在两种文化的交汇点上,操纵着源语向译语的转化,把握着原作的思想、情感。行为、形象、意境等艺术因素,向原作者没有预料到的接受环境过渡”,[5]而这种源语向译语的转化需要把握一个度,超越了一个度结果只会适得其反。对于王海若和荒芜《天边外》两个译本而言,荒芜的译本比王海若的译本更胜一筹。因为戏剧是用于舞台表演的,如果译者在语言形式上过于拘泥于原作的语言顺序和形式,则会导致译本不伦不类,既没有准确表达出原作的内容而且又无法用于舞台演出。

结语

异化与归化是翻译中两种不同的策略,它们既相互对立但又能统一并存。两种策略的并存就是达到一个平衡。这种平衡就要求译者在翻译时做到语言上要归化,文化方面要异化。如果一味的异化或者归化,就会导致两种结果。译文要么只适合目的语读者或观众阅读和欣赏,要么就是保留异域文化特色但是无法被目的语群体理解和接纳。

在戏剧翻译中,译者翻译策略的选择会决定着译本的成败。译者不仅要在语言方面做到通顺流畅符合目的语读者和观众的接受和理解,同时还应该在文化方面有效地保留原作的异域文化特色和风格。这样才能做到既准确表达了原作的内容又达到了文化沟通的目的。

[1]尤金奥尼尔.天边外[M].荒芜,汪义群,等译. 桂林:漓江出版社,1985.

[2]尤金奥尼尔.天边外 [M].王海若译. 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2008.

[3]孙致礼.中国的文学翻译:从归化趋向异化[J].中国翻译,2002,23(1).

[4]蔡平.翻译方法应以归化为主[J].中国翻译,2002,23(5).

[5]郑海凌.国际翻译学新探[M].北京:百花文艺出版社,2006.

Class No.:H315.9 Document Mark:A

(责任编辑:蔡雪岚)

Domestication and Foreignization in Drama Translation ——Comparative Study of the Two Chinese Versions ofBeyondtheHorizon

Wang Jing,Wang Zhanbi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Tianjin University of Commerce, Tianjin 300134,China)

Drama translation is a kind of special literature translation, which is different from literature translation but it has its own features. The different translators will adopt disparate strategies in the process of drama translation. The two versions is selected from HuangWu and WangHairuo in this paper, and analyzes the different translation strategies of two translators by means of text comparison ofBeyondtheHorizon. The author finds that Wang’s over foreignization and rigid translation leads to the losses of beauty of the original text.

translation strategy;BeyondtheHhorizon; foreignization; domestication; drama translation

王静,硕士,天津商业大学外国语学院2014级。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 王占斌,博士,硕士生导师,教授,天津商业大学外国语学院。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文学翻译、美国戏剧。

1672-6758(2017)03-0086-6

H3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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