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星
(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871)
从《共产党宣言》的创作看马克思和恩格斯思想的一致性
□许文星
(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871)
《共产党宣言》是马克思主义理论著作中影响最为广泛的作品。虽然《共产党宣言》是由马克思和恩格斯共同署名的,但学界对其主要作者一直存在争论,甚至认为二者的思想不一致。在《共产党宣言》完成之前,恩格斯曾写过两份草稿。比较两份草稿和《共产党宣言》的结构、用词和内容,能够更加清晰地确定他们两人的理论贡献是旗鼓相当的,他们的思想根本上是一致的,正如他们的合作构成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形成和发展的整个过程。
共产党宣言;马克思;恩格斯草稿
《共产党宣言》(以下简称《宣言》)在1872年首次重印后,成为世界社会民主运动中最重要的文件之一。这篇全文不到15 000字的纲领性文件,宣示了一种新世界观的问世。恩格斯则在1890年序言中指出,《宣言》是全部社会主义文献中传播最广和最具国际性的著作。斯大林甚至认为,马恩《宣言》的问世创造了一个新的时代。但在《宣言》中,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思想是否一致,谁的贡献大,仍是一个争论不休的话题。比如麦克莱伦认为《宣言》是马克思的观点,而熊彼特则认为是恩格斯的观点。本文要通过对《宣言》的写作过程的论述和两份草稿内容的比较分析,说明马克思和恩格斯对《宣言》的完成各有其贡献,他们对共产主义运动和发展的观点在根本上是一致的。
《宣言》的写作缘起于共产主义者同盟在新纲领上的需要。共产主义者同盟是由流放到巴黎的德国手工业者于1836年创立的一个秘密社团组织,原名“正义者同盟”。正义者同盟于1846年由巴黎搬到伦敦后,1月20日,伦敦通讯委员会决定派莫尔去布鲁塞尔请求马克思的帮助,并邀请他参加同盟。3月,马克思恩格斯所创立的共产主义通讯委员会被并入正义者同盟。在1847年马克思和恩格斯加入正义者同盟后,同盟召开大会决定接受马克思的提议,改名为“共产主义者同盟”,以下简称“同盟”[1]164-169。在此之前,同盟内部曾受到魏特林,社会主义的右倾机会主义(以克利盖为代表),卡尔·格律恩鼓吹的蒲鲁东主义,以及傅里叶主义的影响,亟需一个统一的、有约束力的纲领来确定同盟的思想核心。在11月29日,同盟召开第二次大会,马克思和恩格斯提交了一个党纲草案,经过至少八个晚上的辩论之后,全体成员都支持他们所申诉的原则和第一次大会上已提出的章程草案。会议结束后,受同盟的委托,马克思和恩格斯接受了写一份纲领的任务。马克思当时正在写的《哲学的批判》,其主要内容基本涵盖了《宣言》的第一章[2]65。
在写《宣言》之前,共产主义者同盟曾于1847年6月2日至9日在伦敦召开第一次大会,但马克思没有参加,恩格斯则代表巴黎成员参加了大会。由代表大会所决定的纲领草案《共产主义信条草案》(以下简称《草案》),实际出自恩格斯之手。在马克思动笔写《宣言》之前,恩格斯还于1847年10月底至11月写了另一份草稿,即《共产主义原理》(以下简称《原理》),用25个问题的问答阐述了共产主义的基本原理和无产阶级革命实现的途径等问题。学界曾有人认为同盟在11月和12月发出的两份通告也算是草稿的“草稿”,但鉴于通告的简略性和通告的作用,大部分学者并不认同。1847年12月下半个月,恩格斯和马克思在布鲁塞尔撰写《宣言》,这时他们已从同盟中央那里得到了成文的讨论意见。12月底,恩格斯有事前往巴黎,马克思仍留在布鲁塞尔写《宣言》,于1848年1月完成了初稿并最后定稿。《宣言》未经任何更改就马上在伦敦付印,并被同盟中央热烈地通过,很快发到同盟成员手中,引起巨大的反响[3]92。恩格斯在其1888年英文版和1890年德文版上曾加了十二个注释。《宣言》最初没有署名。1850年,英国宪政派领袖乔治·朱利安·哈尼在为发表在《红色共和党人》周刊上的《宣言》英文节缩本写的序言中才指明作者是马克思和恩格斯。马克思和恩格斯本人则是在1872年的德文版上才露出作者的身份[4]。这也给学者猜测《宣言》的真正作者留下了空间。
《宣言》共分为四个部分,分别论述了资产者与无产者,无产者与共产党人,对各种社会主义派别的批判,以及共产党人对各种反对派的态度。通过简单地叙述资产阶级产生的历史和两大阶级的对立状态,在明确资产阶级的功绩的前提下,指出资本主义社会将必然灭亡。由于革命的需要,共产党人在理论和实践中都起着重要的作用,而共产主义的目标则是消灭资产阶级的所有制,其根本的目的是要打破人剥削人的制度,建立一个“以各个人自由发展为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的联合体”[5]491。在解释了共产党人对不同反对派有不同态度之后,再次明确共产党人的追求是用暴力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消灭资产阶级的私有制。对于这些思想的来源者,学者们有不同的看法。对于马恩在《宣言》中的不同理论贡献及其思想是否一致,学界主要有以下三种观点。
第一种认为《宣言》的思想主要来自马克思。《宣言》比两份草稿更加成熟,包含了全新的唯物史观,而马克思发现了唯物史观[6]。其次,《宣言》的写作过程就是马克思帮助恩格斯进一步克服“真正的社会主义”残余影响的过程。因为《草案》把共产主义看作是一种“理想制度”,《原理》把共产主义看作是一种“理论原则”,《宣言》则视之为一种“现实运动”[7]14-21。麦克莱伦甚至认为,《宣言》实际上的写作完全是马克思一个人完成的。因为,正如恩格斯后来曾说:“基本思想完全是属于马克思一个人的”,马克思虽然极为广泛地吸收了其中(恩格斯草稿)的思想,但马克思根据法国工人阶级的经验,更多地强调政治[1]177。
第二种观点认为,《宣言》是马恩新世界观的第一次系统阐述,包含了对资本主义经济制度的根本批判,这主要是恩格斯的思想。而马克思后来在《资本论》中阐述的对资本主义经济的观点,在《宣言》中已经形成了。熊彼特就认为,直到1843年并且包括1843年在内,马克思对经济学还没有产生任何特殊的兴趣。在巴黎,部分是由于受恩格斯的诱导,马克思才取得了比较重要的进展。只是在19世纪50年代期间,他才成为当时最有学问的经济学家之一[8]。
第三种观点认为马恩对《宣言》作出了同等贡献,二者思想根本一致。梅林认为,根据文章风格的判断,马克思大概在最后的修改中起了主要的作用。不过从恩格斯的草案也可以看出,恩格斯在理解方面并不低于马克思,因此他理应被认为是《共产党宣言》的同等权利的作者[9]191。J.D.亨利和巴加图利亚也认同这种观点[10]54-60。
从上述学者的研究中可以看出,从不同的理论视角和侧重点来分析马恩思想,可能得出不同的结论。麦克莱伦更为强调《宣言》中政治思想的突破,熊彼特更看重经济思想上的成就,而梅林则综合考虑了写作风格、过程以及思想内容。从《宣言》酝酿以及写作的整个过程来看,恩格斯比马克思更早参与到《宣言》的写作准备阶段,他完成的两份草稿收到了同盟内部的讨论意见,是《宣言》写作的基础。从1847年12月下半月正式写作开始到12月底,恩格斯和马克思共同进行了约半个月的讨论和起草,1月份马克思动笔完成了《宣言》的写作,应该说其中体现的是两人已经达成一致的思想。但由于表述者的不同,难免与恩格斯的文风有别。
从内容上看,笔者认为,在一般意义上,马克思主义包含了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三个组成部分,这三者统一于《宣言》中。只强调某一方面并不能说明《宣言》的思想主要来源于谁。因此,应当详细地比较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宣言》中思想的差异。而恩格斯在《宣言》写作前完成的两份草稿,提供了恩格斯思想的真实写照;马克思执笔完成《宣言》,也使透过《宣言》研究马克思的思想成为可能。尽管恩格斯在草稿完成后思想可能有些变化,但通过比较两份草稿和《宣言》,仍然可以得出马克思和恩格斯之间异同。
正如前文提到的,《共产主义信条草案》是恩格斯所写的第一份草稿,完成于1847年6月;《共产主义原理》则是第二份草稿,完成于1847年10月至11月。以下从两份草稿与《宣言》的写作形式、对主要的定义和内容上的差异三点进行比较。
首先,恩格斯的两份草稿均采用了问答的形式。马丁·洪特认为,在这一草案中,人们还能清楚地看出仍有参考空想共产主义者拉波纳雷的《教义问答》之处。纲领草案仍然沿用教义问答的形式并自称为“信条”[10]83。而《宣言》则采用了历史叙述的论证方式,证明共产主义的必然性。值得注意的是,正是恩格斯提出要改变草稿中的问答形式,这种改变是由内容决定的。他在致马克思的一封信中写道:“我想,我们最好是抛弃那种教义问答形式,把这个东西叫做《共产党宣言》。因为其中必须或多或少地叙述历史,所以现有的形式是完全不合适的。”[11]123。从中也可以看出,二者对《宣言》的大体内容已经达成了共识。另外,巴加图利亚曾经制作了一份表格来说明两份草稿和《宣言》在结构上的异同。他认为,所有三个文献在结构方面是彼此相符的。《草案》的1-6条在《原理》中作了修改,在《宣言》中删掉了。其7-12条、13-22条分别对应《原理》中的1-13条、14-23条和《宣言》的第一、二章。《原理》增加了第24、25条,分别对应《宣言》第三、四章。显然,共同的东西已经包含在《宣言》之中,《宣言》第一章第一部分,现在是作为历史发展的经过来评述的;接着研究社会将进行的变革和作为这种变革的最终结果的共产主义(第二章)。《宣言》的内容是从《草案》和《原理》中发展而来的[12]214-215。
《草案》(条)《原理》(条)《宣言》(条)1-6作了修改——7-12 1-13一13-22 14-23二——24三——25四
其次,比较对同一概念或同一问题在不同文本中的定义。其一,对“共产主义”的定义基本相同。《草案》定义为:“使社会的每一个成员都能够完全自由地发展和发挥其全部才能和力量,但并不因此而损害这个社会的基本条件”,这与《宣言》中“每一个人的自由发展是所有人自由发展的条件”虽然表达不同,但含义基本相同,差别在于后者将个人发展对其他人发展的作用更直接地表达出来了,而前者仅限于消极的不损害。其二,“无产阶级”的内涵相同,特征为出卖劳动而不是靠资本维持生活,但在《草案》和《原理》中是通过区分“无产者”和“奴隶”、“农奴”、“手工业”者来明确其特征的,而这些人都属于劳动阶级。《宣言》中最初并没有对“无产阶级”或“无产者”加以定义,而是恩格斯在1888年以注释的形式定义的。不同的是,对于无产阶级的祸福、存亡,在《草案》和《原理》中认为取决于生意的好坏或竞争的波动,而在《宣言》中则指出“无产阶级是现代社会的最下层,它如果不摧毁压在自己头上的、由那些组成官方社会的阶层所构成的全部上层建筑,就不能抬起头来,挺起腰来。”[5]477其三,对“无产阶级是如何产生的”这一问题的解答,在《草案》和《原理》中,恩格斯都指明是由于产业革命带来的生产力发展,使得工人不得不出卖自己的劳动来维持生存。由于生产不断扩大,资产者的势力不断扩大,手工业者和小资产阶级的破产使得无产者越来越多,进而形成一个阶级。工人的民族性和宗教最终将随阶级的消失而消失。但《宣言》则使用了“生产关系”这一概念加以论证。这是马克思在刚刚完成的《哲学的贫困》中首次提出并使用的。其四,《原理》中对生产发展导致市场世界化的论述,在《宣言》中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宣言》提出了“文化的全球化”趋势:“各个民族的精神活动的成果已经成为共同享受的东西。民族的片面性和狭隘性已日益不可能存在,于是由许多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个世界的文学。”[5]470其五,《原理》第十三个问题在解释周期性经济危机的结果时,提出两个结论,即:“现今的一切贫困灾难,完全是由已不适合于时间条件的社会制度造成的;用建立新社会制度的办法来彻底铲除这一切贫困的手段已经具备。”[5]364《宣言》中的“两个必然”是其更加精准的概括。其六,对于实现无产阶级统治、消灭私有制的措施,在《草案》中,列举了三类措施,分别为限制或转变私有财产为共有、企业国营化和教育公共化;在《原理》中,则有顺序地列举了12个更为具体的措施。《宣言》则取消了顺序的要求,列举了10个措施。比较《原理》和《宣言》中的措施发现,所有的措施都是《原理》中已经提及或明确提出的,但《宣言》中的语言更为简练、明确。另外,在两份草稿和《宣言》中都论述了生产的发展将导致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分化和矛盾、共产主义运动的世界性。最后,两份草稿和《宣言》都论及了共产主义将导致家庭依赖关系和私有制的消失。
另外,对比《宣言》,有些内容是前两个草稿中完全没有的。
其一,《宣言》中通过对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辩证发展来描述人类历史,清晰的表达了唯物史观的主要内容,简明概括而又不失清晰地说明了资产阶级是如何产生,又将如何灭亡的。《原理》则没有使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原理。恩格斯在1888年版序言中也曾经指出,《宣言》中唯物史观的思想主要是来自马克思的。
其二,《宣言》提出了无产阶级是在资本主义社会的条件下孕育产生的,正是资产阶级本身在进行阶级斗争的过程中,培育了与自己进行未来的阶级斗争的敌人——工人阶级。《宣言》中写道:“在这一切斗争中,资产阶级都不免要向无产阶级呼吁,不免要向无产阶级求援,因而不免要把无产阶级卷进政治运动里。于是,资产阶级自己就把自己的一部分知识授予了无产阶级,也就是把反对自身的武器授予了无产阶级。”虽然在《原理》中也论及无产阶级的壮大和不满情绪的增长会导致无产阶级革命,但这种论证还不能准确地说明无产阶级为何能战胜资产阶级。
其三,一个较大的差异在于,《草案》和《原理》中,恩格斯对革命所抱持的态度与《宣言》不一样。《草案》中,在论述了对“密谋”的反对和“革命到来”本身的客观规律性后,恩格斯写道:“但我们也看到,世界上几乎所有国家的无产阶级的发展都受到有产阶级的暴力镇压,因而是共产主义者的敌人以暴力促成革命。如果被压迫的无产阶级最终被推向革命,那时,我们将用行动来捍卫无产阶级的事业,正像现在用言语来捍卫它一样”。对恩格斯来说,采取暴力促成革命有一种无奈,是迫不得已的选择。在《原理》第十八问“这个革命的进程将是怎样”的解答中,恩格斯指出:“首先无产阶级革命将建立民主制度,从而直接或间接地建立无产阶级的政治统治。……假如无产阶级不能立即利用民主来实行直接侵犯私有制和保证无产阶级生存的各种措施,那么,这种民主对于无产阶级就会毫无用处。”[5]367而在《宣言》中,则明确提出“无产阶级首先必须取得政治统治,上升为民族的阶级”,“工人革命的第一步就是无产阶级变成为统治阶级,争得民主。”“要做到这一点,当然首先必须对所有权和资产阶级生产关系实行暴力的干涉”[5]489。可以说,在《宣言》中,已经明确了使无产阶级取得政治统治、成为统治阶级的手段,是暴力革命。这就摒弃了两份草稿中的犹豫。这大概是马克思和恩格斯最大的不同。恩格斯曾在1895年3月6日写的《法兰西阶级斗争·导言》中,论述了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无产阶级进行选举斗争的必要性和适宜性,指出这种新的斗争方式是符合《共产党宣言》的原则的,因为“《共产党宣言》早已宣布,争取选举权,争取民主,是战斗的无产阶级的首要任务之一。”虽然恩格斯1846年10月23日《致布鲁塞尔共产主义通讯委员会》的信中提到共产主义的宗旨之一是:“除了进行暴力的民主的革命以外,不承认有实现这些目的的其他手段”[11]75。从时间上来看,《草案》写于这封信之前,而《原理》则成于这封信之后,这说明虽然恩格斯在写这封信时认定要进行暴力的民主革命,但他仍未作出最终确定的选择。
而最大的不同在于,《宣言》中明确了共产党与其他党派的区别,批判了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空想社会主义和“真正的社会主义”等各种错误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思想,确立了党的宗旨、目标和特征。这是两份草稿中完全没有涉及到的。《原理》最后虽然论及了如何对待其他政党,自然涉及共产党与其他政党的区别,但相比《宣言》则用词模糊,更没有明确党的任务,即推翻当前的政治制度、尤其是所有制和争取所有民主主义政党的团结协作。
综上,《宣言》的署名是马克思和恩格斯是有道理的。《宣言》与两份草稿的结构基本一致,而恩格斯两份草稿中的大部分经济学内容在《宣言》中都有所体现并进行了扩充。马克思对《宣言》的重要作用则体现在对唯物史观的集中论述,以及对无产阶级专政和暴力革命手段的确定上。马克思的语言更为明确,对政治革命有更强烈的追求,使得《宣言》原本的内容极富感染力和宣传性,他确定了革命的方式、过程和共产党的性质,体现了《宣言》作为第一个共产党纲领的作用。而恩格斯对经济学的研究和对资本主义经济的认识则构成了革命正当性的来源。所以,《宣言》的内容应该说是两个人各有不同的贡献。
从上文对《共产党宣言》的比较分析中可以看出,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合作并不是一时兴起的选择,而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重要因素。马克思的深厚哲学功底和政治追求,恩格斯的丰富社会经验和经济思想,都在《共产党宣言》以及其他合作著作中相得益彰,并对他们各自的研究产生了重大的影响。马克思主义理论正是在他们的合作中形成并不断成长,最终成为指导无产阶级及整个人类解放事业的伟大理论。
窥一斑而知全豹。在《宣言》这一重要理论成果中,对马克思和恩格斯二人作用的评价,与“如何看待马克思和恩格斯对马克思主义的贡献”和“马恩思想是否有差异”这些问题直接相关。在国际上,从19世纪末开始,历史上曾有三次反恩格斯的浪潮,国际上逐渐形成了“马恩对立论”(以诺曼·莱文和卡佛为代表)和“马恩一致论”,到20世纪90年代以后,“马恩差异论”开始逐渐兴起。国内学者多坚持“马恩一致论”,比如,张奎良和赵家祥认为,马恩在理论上的不同特色构成了他们一生合作的基础,他们在本质上是一致的。也有少数学者坚持“马恩差异论”,比如,俞吾金认为,马恩的合作并不能说明他们之间不存在差异,他们在哲学的研究出发点和发展趋势、自由和自然的基本观点上是不同的;何中华也认为,承认马恩的差异,有助于还原二者的本来面目。本文通过比较《宣言》与两份草稿之间在结构、术语和内容上的异同,意在说明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思想融合于马克思主义理论中,他们各自的优势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形成构成了互补式的推动,他们之间的差异恰恰促成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伟大发展,使马克思主义理论成为包含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的一部指导社会现实的“百科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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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宏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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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星(1986-),女,山东临沂人,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