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丽华,郭 丹
(1.福建师范大学 闽南科技学院,福建 泉州 362332;2.福建师范大学 文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7)
弗洛伊德理论视角下的《左传》梦境心理研究
林丽华1,郭 丹2
(1.福建师范大学 闽南科技学院,福建 泉州 362332;2.福建师范大学 文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7)
《左传》中有不少的梦境描写,通过对《左传》记录的梦进行分析,发现其中大部分梦境体现的是中国古代梦文化特点,但仍有不少梦境心理与现代西方心理学代表人物——弗洛伊德的理论有惊人的暗合之处。梦境既是虚幻的,又是与现实有联系的。文章从弗洛伊德理论的视角来详细分析《左传》中典型梦境的起因、结果,以期对这一时期的历史人物心理和社会有更深入和真实的了解。
《左传》;梦境描写;心理研究
《左传》是古今中外描写梦境最多的经典篇章,据统计,仅在《左传》中描写的梦传说就有二十七个之多。《左传》作为史传文学作品,作者在书中嵌入梦境描写,不仅使叙事增添奇幻的色彩,还使严肃的历史作品具有较强的艺术魅力。更客观地说,作者所赋予历史人物的各种梦境揭示了古人的生活情境和人们的潜意识心理活动,也充分展现了社会人性的多面性和复杂性。本文结合《左传》人物的历史环境,试图运用弗洛伊德“释梦”的观点和方法诠释《左传》中的梦境,再现我国古代作家对梦境的理解和心理定位。
古今中外曾不断地出现各种关于梦的描写和梦的解释,从早期《左传》中视梦为一种神秘莫测的现象,到被认为梦是人的内心深藏的潜意识活动,以至于今天形成以弗洛伊德为代表的关于释梦的理论。弗洛伊德作为精神分析学的创始人,第一次明确提出潜意识的概念,自觉地运用这个概念分析梦的本质和机制,提出人类的梦是个体潜意识活动的结果,并出版了世界上第一本关于梦的专著《梦的解析》。这本著作是一个划时代的创造,标志着梦的研究已经成为人类科学研究的真正对象。
在西方心理学史上,最为注重挖掘梦境意义且对释梦贡献最大的莫过于弗洛伊德了。弗洛伊德有关梦的观点突破了传统看法的影响,他认为“梦,并不是空穴来风,不是毫无意义的荒谬”[1](P27),具体来说,梦的发生包括以下要素:首先,梦的发生有心理内驱力的驱动作用,即趋向于愿望的达成。一般来说,人在清醒状态下受到压抑的欲望,一直在寻求达成的途径,当人在进入初级睡眠状态时,意识的层面放松了警惕,那些受压抑的愿望通过改装,从潜意识层浮到意识层面,以梦的形式出现,使人的欲望达成。因此,梦的确是有某种内涵意义的,而且用科学的方法释梦也是有可能的。其次,“梦”又有“显梦”和“隐梦”的区分。弗洛伊德把梦中所叙述的事物称作“梦的外显内容”,而把他认为体现着深层的愿望,通过意念的分析才能达到的隐藏着的东西,称为“梦的内隐思想”,可见他的隐梦仍然与个体深层欲望密切相关。他认为,那些不能公然表明的、本身是禁忌的、特别是和性欲有关的愿望,便通过“梦的工作”,将梦的内隐思想变为外显内容。释梦就意味着寻求梦的一种隐匿的意义,也就是揭示“梦的内隐思想”。他又将梦的来源归为四种:一是外部的感觉刺激;二是肌部的感觉刺激;三是机体的刺激,四是纯精神的刺激。
目前,对弗洛伊德有关释梦的解释虽然还缺少实证研究的科学证据,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人们通过梦的体验充分感受到释梦的价值及其合理性,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因此,如果运用弗洛伊德释梦思想诠释《左传》中的梦境,会让我们发现或领悟到意想不到的内容,既有中国古人的睿智和古代文化底蕴的博大精深,也有古代社会的思想观念和伦理道德以及在这些社会意识影响下古人的内部心理活动。
《左传》中描写的梦境有二十七个之多,其“梦象中有神灵,有厉鬼,有祖先之灵,有日、月、河流、城门、虫鸟等等”[2](P131),缤纷多彩的梦境无疑是弗洛伊德释梦中的“显梦”。由于时代社会的发展变迁,今天要对它们的内在含义进行现实考察是难以完成的,即便是做出详尽的辨别分析,也是非常困难的。梦者当时的做梦情境我们今天无从考察,即我们无法知道梦者究竟有没有受到外部的刺激,关于内部的感觉刺激的梦境在《左传》里也无从发现。但是我们通过对《左传》的详尽分析却不难发现,绝大部分梦境是由于受到纯精神的刺激而引发,也有少数梦例源于肌体的刺激。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精神分析观点的精神刺激在潜意识中的反应,即白天在现实中遇到对自己心理影响很大的事情或是重要的没有达成心愿的事情,心里就一直放心不下,晚上通过做梦的形式又重新呈现在人的脑海中,《左传》中有关类似的梦境随处可见。
《左传》宣公三年:“郑文公有贱妾曰燕姞,梦天使与己兰,曰:‘余为伯鯈。余,而祖也,以是为而子。以兰有国香,人服媚之如是。’”[3](P350)郑文公的小妾燕姞梦见有位天使送一株兰花给她,对她说把这株兰花当作她的儿子。兰花在郑国是一种象征着崇高的花,梦里天使给燕姞送兰花就暗示着给她送贵子。后来,她把这个梦告诉郑文公,郑文公宠幸了她,并真的生下了郑穆公。按照弗洛伊德的释梦观,燕姞之梦的“显梦”(即梦境)很凝缩,但可以引发丰富的联想,使得整个“梦思”受到某种加工润色。润色后的梦的“隐意”(即梦思),就是她将要拥有一个高贵的孩子,而这个孩子当然是郑文公的。可以发现这个梦与弗洛伊德的梦是愿望的达成这一观点,非常吻合。
燕姞是小妾,地位低下,她唯一能够改变自己命运的就是为郑文公生儿子,这个想法应该在她的意识里是非常强烈的,并慢慢地渗入到潜意识里。因此,她的潜意识里就只有一个为郑文公生儿子的欲望,当这个欲望没有得到满足的时候,它就出现在她的梦里。通过这个梦境,把中国古代女子对男子心理的极度依赖暴露得淋漓尽致,她们无论在家里和社会都完全没有地位,男子才是女子的主宰,燕姞的潜意识代表了古代女子这一整体的潜意识,梦中的内容虽然独立于自我而存在,但有其更为深远的原型意象。古代女子不得不受“母以子贵”的思想影响,昼思夜想希望能给帝王延续后人,所以燕姞“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就理所当然了。
僖公二十八年,晋侯梦与楚子搏,自己脸朝上躺着,楚子伏在自己身上吸脑髓。由于晋侯过于担忧战争的胜负而发梦,这也是《左传》中由精神刺激而产生梦境的又一典型例子。
晋文公之梦表面情节恐怖,他醒来后必定自己释过梦,所以才会“是以惧”(《左传·僖公二十八年》)而子犯是这样说的:“吉。我得天,楚伏其罪,吾且柔之矣。”这个解释瞬间就让晋侯解除了心理压力,全力准备作战。为什么子犯做出这样的解释?这恐怕反映了春秋时人的阴阳观念。焦循曰:“《素问·五藏别论》:‘脑、髓、骨、脉、胆、女子胞,此六者,地气之所生也,皆藏于阴而象于地。’《解精微论》:‘脑者,阴也。’阴柔,故子犯言吾且柔之。彼来盬我用齿,齿,刚也。是有以柔其刚,故云柔之。”[4](P8805)这用以弱胜强,以柔克刚的阴阳观念,是先秦时期极为盛行的哲学命题。这个梦也如他一生的缩影,否极泰来。
弗洛伊德认为“梦的内容”与“梦思”之间的关系,并不只是梦的内容的各个成分代表好几种的“梦思”,同时每一个“梦思”又能以好几种不同的梦的内容的成分来代表。通过联想的方式可以引出好几种“梦思”[1](P158)也就是说同样的梦的内容可以有不同的解释。这个梦,晋文公自己解释为凶梦,而按弗洛伊德的解释,这是一个焦虑的梦,来源于渴望某种愿望的满足。晋文公渴望大战的胜利,精神过度紧张而产生焦虑。
成公二年,韩厥梦见父亲子舆让他明日交战时,避开左右。也就是明日交战时,不要站在战车的左右两侧,而应该站在中间。韩厥按照父亲的指示,果然免于祸患。这个梦就是一个预言,并且预言和结果显得有些纠结。谁都知道,战争是残酷的,中间者为主帅,当然容易招来敌人。但在《左传》时期两国交兵时却形成一些特殊的规则,如一方主帅遇见另一方国君时不是兵戎相见,而是先行礼,表现己方的礼数,然后才出手。这样的结果往往是令人啼笑皆非的。例如在这场战争中,对手齐国国君齐顷公被韩厥追赶,为他驾车的邴夏要射驾车的韩厥,齐顷公却说,明明知道他是君子,还要射他,这不合礼。所以只射了站在两侧的车左和车右,而自始至终没有射韩厥。结果被韩厥追上,幸亏后来逢丑父换上齐顷公的衣服替他被俘才得以逃脱。这个梦追寻其文化的根源,在于对礼法的极度尊崇。而从理性的眼光来思考,韩厥正是深知当时的习俗文化,他对齐顷公的为人必定有一些了解,知道他是一个迂腐的人,那些举动是他能预料到的。这个梦是韩厥对战事过于思虑的结果,且带有很深的礼文化特色。
昭公七年,昭公梦襄公祖,楚灵王建成章华之台,希望和诸侯一起举行落成典礼,其中也邀请了鲁昭公。鲁昭公担心此行的安全,为去与不去苦恼万分,于是晚上梦见先祖襄公为他祭祀路神。可以说鲁昭公的梦这也是日有所思的结果。
昭公梦襄公祖,昭公的“显梦”是先祖襄公为他祭祀路神。鲁昭公受楚灵王之邀,他的内心万分为难,如果不赴约,必然得罪于楚国,而当时楚国是大国,鲁国仅算是个中等国家。如果赴约,以楚灵王之残暴,鲁昭公的人身安全却又是个大问题。其“隐梦”即所要表达的意义是,如何既不得罪楚国,又能够保障人身安全。这个梦境所表达的正是这个意图。这次受邀赴约的结果,鲁昭公安然回国,当然少不了楚国薳启疆的帮助。仔细分析鲁昭公之行及梦的关系,也只是他内心的真实意图通过梦境来表达而已。至于他能平安归来,要归于楚灵王并非有意要置他于险地,以楚灵王的性格,不过是碍于两国先君曾有约定,鲁国将派人到楚国出使。楚灵王的虚荣心作祟,目的仅是要实现先君的遗愿,鲁昭公并非真的有祖先庇佑才得以平安。
通过上面的心理分析,《左传》中的这些梦境描写如利剑般无一不是直指梦者心灵深处,使人容易想象其人及所处之社会环境,如置身于晋楚城濮之战前夕的晋侯,此战决定了晋楚两国的命运,战与不战,能否战胜,如何作战,都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大石,作为国君,他岂能不担忧?结合《左传》对晋侯的描写,作者对晋侯是赞扬的,而此梦的插入,实在是妙笔生花,使后人对晋侯性格心理有更深刻的了解,在其高大光辉的霸主形象中也有些许谨小慎微,甚至也有软弱无助。城濮之战最后虽以晋国登上霸主宝座而告终,胜利其实不易,中间所经历的困难,读者也可以从这个梦里有更贴切的体会,仿佛置身于历史。如韩厥之梦,反映出当时人们对礼法的极度尊崇。
精神分析中的肌体的刺激更多的是指个体内部生理刺激作用以及因此引起的心理活动,身心交互作用产生了恶性循环,然后做了梦。
《左传》成公十年记载了一个非常典型的梦例,晋景公病了,病得很重,听说秦国有个叫缓的医生医术很高明,就派人去请缓到晋国帮他治病,当缓还在赶往晋国的路上时,晋景公就做了个梦,梦中病化成两个童子,一个说,那个缓是很高明的医生,他来了,我们就没地方逃了。另一个就出主意说藏在在肓之上膏之下,缓就拿我们没办法。最后缓看到晋景公时果然宣布病治不好了。这里先不论晋景公是什么原因生了重病,他梦见疾病化成两个童子,并且两个童子在对话,对话的内容即是在讨论他的病情。在中国医学中,在人的胸腹之间有一个膈膜,就是“肓”,而心脏下面的部分则被称作是“膏”,二童子藏在心下膈上,这个部位是身体的重要部位,并且针灸、药力都所不能及,病若及此,则不能治。所以人们常常用成语“病入膏肓”来形容病重无法医治。
对于把研究梦境当成治疗精神病的精神医生来说,弗洛伊德更多的精力是花在心理刺激的研究上。他认为梦是一种心理现象,没有一件事是偶然的,人类的心理活动有着严格的因果关系,梦也不例外,绝不是偶然形成的联想,而是欲望的满足。晋景公生了重病之后内心欲望是早日康复,可偏偏晚上梦见疾病化成两个童子讨论他的病情“病入膏肓”。这是以梦的形式表达了晋景公的欲望,因为人在睡眠时,超我的检查松懈,潜意识中的欲望以伪装的方式,乘机闯入意识而形成梦。因此,通过对梦的分析可窥见人的内部心理,探究潜意识中的欲望及其冲突。
《左传》中有一些梦境的根源比较复杂,但终归源于心病。如上文提及的晋侯梦二竖子,《左传》成公十年完整的记载是这样的:“晋侯梦大厉,被发及地,搏膺而踊,曰:‘杀余孙,不义。余得请于帝矣!’坏大门及寝门而入。公惧,入于室。又坏户。公觉,召桑田巫。巫言如梦。公曰:‘何如?曰:’不食新矣。公疾病,求医于秦。秦伯使医缓为之。未至,公梦疾为二竖子,曰:‘彼,良医也。惧伤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医至,曰:‘疾不可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达之不及,药不至焉,不可为也。’公曰:‘良医也。’厚为之礼而归之。六月丙午,晋侯欲麦,使甸人献麦,馈人为之。召桑田巫,示而杀之。将食,张,如厕,陷而卒。小臣有晨梦负公以登天,及日中,负晋侯出诸厕,遂以为殉。”[3](P456)
这段记载里其实包含三个梦。其一,讲的是晋景公在成公八年冤杀其大夫赵同、赵括,事后自觉有亏,因此梦见二人变成大厉鬼,头发长到地,拍着胸脯跳着过来,面目狞狰可怖。两个厉鬼还弄坏了大门、寝室门一直进入内室,把晋景公吓坏了。晋景公醒来就得了重病。患病之后,又梦见疾病化为二竖子逃入膏肓为害。桑田巫预言晋景公在新麦登场前会死去,晋景公很不服气。但此后的情节无不如桑田巫所言。等到麦收,景公认为可以尝到新麦了,桑田巫预言不准确,可是临食之前腹胀如厕,跌入茅坑而淹死,最终未能尝到新麦,应了桑田巫的预言。其二,梦属于肌体的刺激,第三个梦中的小臣,由于材料不足,不知什么原因发梦。但通过前后文的分析,这个梦可能是作者受到中国传统的鬼魂思想影响而编撰的。而第一个梦很明显的是由于传统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因果报应思想的刺激。作为高高在上的国君,做了坏事,一般人不敢拿他是问,但他自己的潜意识里还是有因果报应观念的。他深知自己杀了很多无辜的人,所以心灵深处的潜意识中隐藏着负罪感和恐惧感,焦虑之下而产生的噩梦。而这个噩梦与第二个梦关系密切,如前所述第二个梦是由于肌体的刺激生了重病,但得重病的原因正是因为心理上的恐惧、焦虑等情绪的影响。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理解,第二个梦的来源应该可以追溯得更远一些,除了生理的原因,还有心理的原因,身心交互作用让晋景公最终“病入膏肓”。
《左传》作为历史著作,其中虚幻的梦境描写却又与它相得益彰。不管这些梦境是否确为属于书中历史人物,还是作者的臆想,它都是有益于揭示历史人物的心理特性和符合历史发展的逻辑,同时也使这部历史著作焕发出奇幻瑰丽的色彩。可见,《左传》作者的文学修养相当深厚,同时对人的心理问题亦有理性的思考,《左传》梦境心理与弗洛伊德理论的吻合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方面,《左传》描写的梦境多为梦者潜意识的流露,这和弗洛伊德的观念不谋而合。但《左传》作为历史著作,作者描写梦境有其自身的目的,他常常把梦境描写作为揭示人物性格和深层心理、增添人物光彩或作为一个历史事件的预告,因此,梦者的心理除了体现他的潜意识之外,必定也要符合历史人物身份地位及所处的社会传统文化思想的整体环境作用,也就是说,这种潜意识是人们在长期生活通过言传身教、耳濡目染形成的一种集体潜意识,在社会思想意识形态领域根深蒂固,在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打上不可磨灭的烙印。如燕姞之梦,折射出古代女子一种集体的潜意识,先为夫君生子,然后母凭子贵。而弗洛伊德作为精神分析学派的创始人,将释梦作为研究病人心理并以此作为治疗的途径,他不可能用集体观照的眼光去关注个体的病人,这就导致他更为注重个体潜意识。另一方面,《左传》中体现的梦境心理虽然有很多地方与弗洛伊德理论有惊人的暗合之处,但却远远不能相比于弗洛伊德自成体系的理论,把人的精神活动分为意识和潜意识两个层次。但从作者所处的时代来看,我们应该看到二者在时空上是有巨大差距的。作为两千多年前的古代社会,还没有建立起任何关于心理学方面的学科,《左传》中所体现出的强烈的探索精神及其进步性,仍然为后人视为圭臬。
总之,《左传》中的梦境描写,五彩缤纷,形成其独具特色的梦文学。《左传》在成书前曾经历过由瞽史口口相传的过程,其中当然避免不了主观色彩的融入和虚构的渗透。而史官们在讲述历史时,为了增强故事的生动性,常常在史料中有意识地追新逐异,诸如梦境、鬼神、天道等奇异传闻。因此,《左传》出现了大量的梦境描写。梦境虽然是虚幻的,但反映出当时人们对梦心理的思考。“梦是假的,是幻,是奇,但其中又隐含着真,体现着真”[2](P174)。是真与假的矛盾统一,说它是假的,是指梦境为作者所虚构,说它是真的,是因为尽管它是作者所虚构的,但依然体现出历史人物性格及心理的真实性。从这些梦境的记载来看,《左传》作者虽然坚持了实录的原则,但以史官之笔带有神秘感。作者有了一定的理性思考,而在理性与神性的纠结之外,还有一些困惑。作者理性与神性的纠结使得《左传》的梦境心理既有符合弗洛伊德理论之处,也有自己独特的传统梦文化的特点。对梦的探索虽然直接属于心理学的内容,但在不经意间渗透到中国文化的方方面面。千载之下的读者依然能通过这些梦境心理的分析,了解到当时的各种各样的社会文化,以及在那样的历史中人们内心的喜怒哀乐以及七情六欲,更加真实地感受古人的心灵世界。
[1][奥地利]弗洛伊德.梦的解析[M].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4..
[2]郭丹.左传战国策演讲录[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
[3]郭丹译.左传[M].北京:中华书局,2014.
[4]春秋左传补疏·清经解[M].上海:上海书店,1988.
I207
A
2095-0292(2017)05-0098-04
2017-07-15
2015年度福建省教育厅中青年社科项目“《左传》梦境心理研究”(JAS150823)
林丽华,福建师范大学闽南科技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郭丹,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先秦两汉经学与文学、中国文学批评史。
[责任编辑薄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