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镜（外两篇）

我乘坐的这列火车，叫天空之镜号，它倒不是我此行的目的地，而是把我送到一个叫天空之镜的地方，它被称作“青海四大景”，同时还被国家旅游地理杂志评为“人一生必去的55个地方”之一。这就激发了不少好奇和冲动，人们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也带着答案踏上归程。我自然也是带着探寻的心而来。车走得不快不慢，车窗掠过的，是南北走向的两道山脉，说是昆仑、祁连的余脉，有着赭红、青灰的颜值，它们也像是列车的两道长长的护卫者，而地上是宽阔的戈壁草滩，内容是沙石和一坨坨、一簇簇的骆驼草，细看，草已经尖梢发白，立感到了秋意沁心。

当临近这个地方时，万分惊讶地见了几棵稀罕的绿树，都是些高原常见的生命力顽强的树种，主要是杨树。它们长在这地方，显得那么遒劲、有风骨，直叫人行注目礼了！惊讶的是还看见几座高楼，有宾馆酒家，有盐工俱乐部。哦，盐湖边上也不是传说中的寸草不生啊！这是一个很现代很时尚的生活圈啊！令人眼睛湿润。再往前走，盐湖终于露出冰山一角，远远望见了一座高高的盐山，雪峰一样，下边立着卷扬机，还有高高耸立的几座大型盐雕。哦，多么兴奋啊！我来到这洁净的盐的世界！

地上的路也变了，是白盐粒铺成，如一条长长雪路，但它四季不化。屏住气息，慢慢走近这些堆成小山一样的盐雕，都是一些人物像和线条勾出的传说故事；有盐湖守护神福食之尊穆瑶洛桑玛的传说；有炎帝制盐的传说；有马头琴的传说，在圣洁纯素中透着肃穆与庄严。凝视着，心境也慢慢透明起来，这是历史的倾诉，千年汗水的结晶，凝结着清洁的精神！承载着人类祈求平安、向往美好的愿望，提升着理想，也是很有特点的民族风俗文化。

这里生产的大青盐，是天然湖盐，晶莹透亮，味道纯正，氯化钠含量均在96%以上，是理想的绿色食品。用它炒热敷身，还能凉血、去燥、泻热、明目。早在公元前206年～公元25年的西汉时期，当地羌族人就在这里采盐食用。《汉书·地理志》记载：“金城郡临羌西北至塞外，有西王母室、仙海、盐池。”这里所说的盐池，就是今天这个茶卡盐池。而这大青盐也是过去皇宫的贡品，传说乾隆皇帝指定御膳房用大青盐，后来厨师用别的盐替代，谎称是大青盐，但乾隆皇帝感到口感不对，重罚了厨师。而大青盐也因此身价倍增。

“镜子！”不远处有人齐声呐喊，接着是一片笑声，打断我的遐想，如织的游人中，有一群游览者在盐雕边照相，快门按下的一刹那，喊的不是茄子，而是镜子！这使我更加相信这里的魅力了！

“这些盐雕不怕水吗？不融化吗？”我带着疑问。

一个穿迷彩服的工作人员告诉我：“这些都是结晶盐雕成，不怕水，前一段时间，连着下了十几天大雨，都没事。”他把手里的一小块结晶盐给我看，简直和水晶一样明亮剔透，掂一掂，比水晶要沉重一些。

盐粒铺成的雪路，踩在上边有股新鲜刺激感，盐雕后边，就是被称为天空之镜的茶卡盐湖，据说它的辽阔足有六个杭州市那么大。表面上看它和一般的湖水没什么两样，涣涣绿绿中带有点混浊，而这混浊，也是干净的，是盐卤所致。一条修建的旅游小火车道，像浓重的黑色线条，将盐湖一分为二，东边是采盐区，西边是旅游区，都围着木栏栅。路，依然是盐粒路，虽有点硌脚，但不滑，走得很稳。但这天空之镜是怎么回事？让人一时悟不出，东张西望，走着走着，突然看见湖中映现出蓝天白云，覆雪的山峰，与天衔接，连成了天衣无缝的一幅美丽图画。啊，真是天空之镜！那美的感觉一下子席卷了你，接着又冲上脑门爆棚了！

秋日的天空，显得高阔而鲜蓝，而湖四周的山峰静静伫立着，而更奇妙的是很多洁白云团，恰到好处地层层叠叠地依偎在山头上一动不动，像对着镜头含笑的少女，静静地等着美丽的定格。多么神奇啊！后来悟出，这盐湖位于风口，云立不住脚，都流到两边山脉上，而这恰好形成了一道神奇的画面，这天空、这山、这云，这盐湖水，都像是为这幅图画而组合而生成的。再后又知道，神奇的是这天空之镜不仅是在白天成镜，而且，到了夜晚，满天繁星出得很全，又大又亮，像是要滴落下来，而漆黑的盐湖里，也是一片繁星对映，光芒争辉，黑缎子上缀满珍珠，如陈列珍宝的夜市，令人叹绝！

那么多的游人，据说最多时一天万人有余，又有那么多来照镜的女人，好像时装展销，带来刺目的大红大绿，把素雅、清悠的盐湖点缀得缤纷起来。想起来时，在火车上，我就惊讶怎么会有那么多女人，吸睛的高颜值，像是模特组团去参加演出。她们来自全国各地，那时尚的衣着，把她们裹得艳丽多姿，而那一个个大双肩包里，还不知藏着多少叫人眼花缭乱的霓裳。她们双眸闪亮，像是期待什么。有种急切的赴约心情，哦，是去展现、妆扮自己。照花前后镜，花面相交映；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多么美的意境！一面镜子，对一个女人一生是多么重要。而这偌大的自然界的天空之镜，怎么会不让她们好奇，进而疯狂呢！

来到湖边，见那湖中卤水白中透黄，如醇酒的颜色，很是可爱。就把手伸了进去，嘿！卤水不冷不热，泡着很是爽意，阳光一晒，手上晶亮亮一层盐粉。湖水在微风中荡起层层涟漪，极目望去，湖中远处，突见有个木筏子慢慢荡来，我一瞟见，立即拉直了眼神，这不是梦幻吧？木筏子上坐着两个穿迷彩服的工作人員，用竹篙杆划水，而上边站立着一位女孩，穿着白色的婚纱裙，而湖风像是雕刻师，把她身上的纱衣吹得飘起飘落，像一大朵盛开的波丝菊，恰到好处地把她每处优美曲线都显现出来，她光着脚，泡在浸到木筏上的卤水里，开心地笑，灿烂动人，像是盐湖女神。我想起朱自清的《欧游杂记》里描写巴黎沙摩司雷司岛上的胜利女神，但我可没老先生那出神入化的文笔，把眼前这女孩写得那样活。

“盐湖里还可以这样吗？”工作人员告诉我说：“其实不可以。但这个女孩想要体验一下，他们就破例了。”

“不会有危险吗？”

“一般不会。盐湖含盐量达百分之九十五，浮力很大，再者湖水也就半人深。”

我想起俄罗斯的埃尔顿盐湖，也是浮力惊人，人可以躺在湖上而不沉没。

这两个小伙子，一个是藏族，叫扎西。一个是蒙古族，叫巴图。晒得黑黑的脸上，一笑，露出白牙齿。他们的任务就是巡湖，打捞飘浮物，让这面镜子保持明亮。唉！中国人爱乱扔垃圾是有名的！

他们讲起湖边有溶洞的地方容易塌陷，有危险，立有提示牌。但有些游客不管这些，光着脚嘻嘻哈哈跑到那里拍照，一次溶洞塌陷，她们陷进半人深的卤水里，他们去把她们救上来，而她们的照机机、手机掉进卤水里不能用了，还问能不能索赔。

看见偌大的天穹和盐湖连成的这个图画般的镜面，真想躺下来慢慢欣赏、体验，但想静谧已不可能；如蚁的游人，一波一波地涌来，大呼小叫，都在欣赏着，表现着，释放着，牵绊而纷扰。

日上中天，盐湖热量陡升，火辣辣的穿透力，有蒸发身体中水分的感觉，我总感到有种危机感袭来，一下子理解了那默默守护在小铁路边、立在木栏栅边的穿迷彩服的人，他们的脸为什么那么黑黢，而荡着木筏在湖里打捞飘浮物的巴图、扎西也是这样，在这面连接天穹的大镜里映照出的形象当然不是美的，但谁又能说他们不美呢？

想起明镜高悬；想起照镜理容、照镜正心。越想越深，在这大大的天空之镜下，作为一个人，该怎样照，什么是美，让人想起许多许多。而人生、天地也有一面无形大镜，看你怎么照，形象如何。

遗忘的种子

高原上的春天来得有些慢，就像送暖到最高楼层，得一点点升上来。比起内地，这個季节自然要缓慢一拍，但不管怎么说，天气是和暖了，风也柔和了，吹到脸上很舒服，是谓：吹面不寒杨柳风。时光如流水般，很快，清明过了。一天下午，站在五楼的阳台上，灿烂耀眼的晴光白银般倾泻进来，真是艳阳炽烈啊！突然看见堆着的花盆，留着植物枯干的残根，土是实实硬硬的，如没耕耘过板结的土地，令人回想起它经历了一个漫长孤寂的冬天。我突然想起那些小西红柿的种子，头上一下子沁出冷汗来——它们已经误了一个季节，而今年，又误了下种的最佳时节。

我赶紧在双层玻璃窗的夹缝里翻到它们，那里有个一次性纸杯，里边有个小小的白纸包，就是它们。看着那黑色的小小颗粒，我笼罩在深深的愧疚里。它们在前年给了我一年色彩缤纷的愉悦，春华秋实，最后留下了这些种子，留下这些希望和永恒。而去年因为忙，误了季节，没把它们种上。耽搁了它一年色彩缤纷的时光，想想应该知道，误了花期该是多大的罪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放到人生的背景上，是不长的。只要种子不坏，可以再种，只是晚一春，也还能开花结籽。但放到机遇上，那就不一样了。机遇，往往只有一瞬，那一瞬，也可能翩翩蝶儿飞来给它爱情，也可能嗡嗡蜜蜂飞来给它友情，那翩翩的舞蹈和嗡嗡的乐曲，也可能只有一天或是几天，但能使它升华，造就它一生的辉煌。

这一年，它默默地躺在那里等待着，映着每天的晨光和晚霞，听着风声雨声——那缓缓流过的四季风景，从绿到黄。每一分钟，每一秒钟，它都想念父亲般的阳光照耀，想念泥土母亲般的包容。而它们进入不了这热热闹闹的大千世界，它无力做出自己的选择。它的命运，是系于主人身上，所以只能痛苦地躺在黑暗里，等待着生命的又一个轮回。这使我想起诗人昌耀的那首短诗《斯人》：

静极——谁的叹嘘？

密西西比河此刻风雨，在那边攀缘而走

地球这壁，一人无语独坐。

如果了解昌耀的个人坎坷经历，对这首诗一点都不难理解，他也像被遗忘的种子——地球这壁，按经纬度计算，流域辽阔的密西西比河的对面，是青海格尔木的广袤荒原，曾是诗人流放改造的地方。在那个非正常年代，他是纯粹被抛弃的，为进入不了这热热闹闹的大千世界而苦恼。

而眼前的种子，则是我遗忘的罪过。是不该发生的事，我毫不怀疑，人和种子有着隐密的精神关联。

过了清明才下种，我暗骂自己的记性，带着深深的内疚和忏悔的心把它们种在花盆里，多加了底肥，浇足了水。一连好多天，没有动静。花盆里的土还是平面的、潮湿黢黑的。我的负罪感在一点点加深，是不是种子坏了？又是好几天的期待，它终于钻出土来，小小的弱弱的芽儿，可我心里担忧的沉重一点也没减轻，也许它会顺利地生长、开花结果，和前年一样，但我望着它，总有种负疚负重的心情。

可偏偏今年倒春寒，冷得如冬天，人们都穿了棉衣。那些弱弱的芽儿在阳台会被冻坏，就都一古脑儿挪到屋里来，好在暖气还没到停的时间，但它长得还是缓慢。出差回来，我会一进家就先看它们，还是那样羸弱，但已分出两片小小绿叶来。

火热的夏天终于来了，树木披上稠密的叶子，我种的这些小西红柿也终于长起来，浇水施肥，但还是觉得长得慢，前年在这时节，它已经开花，并很快结出了青果。而现在，它们一直到8月下旬才开花，只有一棵，结出了唯一的青果，而天气也渐冷，面对风雨骤至的秋声，它还能成熟吗？那一片灿灿的小黄花，开得是很热烈，仿佛不以季节为意。

只是冷落了山脚的那片油菜

不会成熟了吧？

可那金黄的色块

依旧夏天般明亮

那么天真……

又是昌耀的诗句。这个饱经坎坷的诗人，总是用那铁砧般敲打出来的诗句震撼我的心灵，我感到了生命的顽强和伟大。

到9月初，这些小西红柿挂满了累累青果，而前年这时间，我已经收获了它们，满足地饱了口腹。而现在这个早结的青果，也渐渐明亮起来。我不止一次在想象中给它涂上红色，但它还是个可爱的青蛋蛋。终于，它有颜色了，那是淡淡的红，像发育的少女脸上出现的淡淡的红，那是多么美好啊！我观察到了从青涩之美到成熟之美。我的心充实起来，在渐行渐浓的西风中，它会变红、成熟，赶上最后一班车。虽只有它一颗，也包含着成熟的种子，包含着生命的希望，来年，我会按季节再种上它——它给了我很多生命的启示。

天路上的桥

天路上桥多。仅从昆仑山口到唐古拉山顶这一段最高的铁路上，火车竟然就轰隆隆地驶过四百多座铁路桥，这个数字令人咋舌。随火车车轮一路碾过去，会感受到那些大大小小的铁路桥。它们最短的只有二十几米长，疾驶时一闪而过；而最长的达十几公里，巍巍峨峨望不到边，火车要轰隆隆响好长一阵才驶过去。高原四季飘雪，天地一白，它们银妆素裹，大气庄重。你会感受到一种震撼灵魂的美。在这地球顶尖上，它们用脊背的力——托住那两条锃亮的钢轨，托着列车，从它身上开过去。那个瞬间，在铿锵声中，铁轨颤动，道砟颤动，桥身颤动，你一定听到它唱的歌了吧？那不是小夜曲，也不是咏叹调，而是命运交响曲，是英雄交响曲。那种铿锵声调，无论是彻骨严寒冷得手机黑屏的风雪天气，还是紫外光强烈喷洒一天把皮肤晒黑的炎炎夏日，只要有列车通过时，你都会听到。应该说，火车通过时，是桥最激动的时刻，自然也是它体现自身价值的时刻。

桥是沟通的纽带，逢山修路，逢水架桥，有水就有一轮圆月，有水就有几座桥梁，它是美好的连接体。纵观青藏铁路上的这些桥，没有仪态万方的造型，没有浓艳色彩的拼凑。当然也有拉萨河大桥那哈达般洁白优美造型的，但大多数是普普通通的混凝土结构桥，千篇一律，远望去，是简单的桥墩和T形梁组合，是本色质朴的钢筋、石子和混凝土组合，再加上铺设的两条闪光的钢轨，构成力的结构美学。它们架在雪山上，架在云朵里。望着它们，如望男子汉雄健的脊梁，敬畏感油然而生。

桥是和水连在一起的，可是青藏铁路上的桥不光是跨水而过，无水也有桥，这叫人好生奇怪，这里的行话叫以桥代路。其原因是火车过冻土地带也要架桥，给野生动物设置通道也要架桥，让它们从桥洞通过。

有水的橋自然都一样，说说没水的桥。天路上给野生动物铺设通道的桥，最有代表性的是清水河大桥，长度为十几公里，桥墩数过去，会把你数得手指头伸不直，竟有一千多个，它是青藏铁路上最长的桥，如一道不落的彩虹，揽日月而接地气，雄踞可可西里大草滩上，它的多个桥孔就是野生动物的通道，让那些没翅膀的生命从中滑翔。

桥隧车间主任靳东发告诉我，每年草滩上野花点点竞妖娆时，通道便开始热身了，灰褐色、土黄色的藏羚羊开始迁徙，去卓乃湖交配产仔，一批接一批，而最大的一批，竟有几千只，浩浩荡荡地通过通道，头羊走在前边，那两只长犄角像仪仗队的指挥杖，又如将军带领着一支长长的队伍去远征，它们快速过桥洞时，像士兵奔赴战场，闪电一般快，令人震撼！这时，正在干活的桥隧工们立即放下工具，也快速钻进隐蔽处的伊维克通勤车里，屏声敛息，不打扰这些可爱的西部的精灵。一次，一只小藏羚羊见桥头铁路防护网里长着青草，就去吃，头卡在网格里不能动，工人们把它救出来，用牛奶喂养，后来放生。工人们告诉我，其实藏羚羊是非常可爱的动物，很温顺，特别是那双大眼睛，黑幽幽的，像姑娘的眼睛一样美丽。以后，防护网换成密度高的网格，再没有藏羚羊被卡住。这座清水河大桥桥墩高矮交替，它上走火车，下走野生动物。桥身如一个长长的口琴，桥墩如一排整齐的琴格，好天气时，从昆仑山飘来的白云如长长的哈达舒展着、缭绕着，而远处唐古拉雪山微微送来冰滤过的清凉的风，宽阔的草滩虫吟鸟唱，悠闲徜徉的野生动物欢乐蹦跳如音符，桥也叩动多孔清风，与人、与大自然和谐交谈。

说起和野生动物的关系，桥隧工长张青，这个80后告诉我，时间一长，藏羚羊也不怎么怕人。桥隧工干活时，它们也从容地在桥孔中慢慢走过去，互不相扰。通过这座桥的联接，哦，人和动物是朋友了！

一对来这里的自驾旅行者在桥边路上丢了一个包裹，里边有现金、衣服等，想着肯定是找不到了，并不抱希望地顺便问了一下桥隧工，结果是完整的包裹交还了他们，现金和东西一点不差。感激的旅游者望着那一张泛着高原红的脸，心里发热，想送他点东西，钱，他不要。送他那件新款的冲锋衣，款式现代，上边还有英文字母的标志。小伙子喜欢极了，他接受了，拿出自己一件工作服，上边有橙黄防护色彩和一个鲜红的铁路路徽，回赠给旅游者，俩人高兴地穿着互换的衣服合了一个影。在这角色互换中，旅游者说：“穿上这件衣服，握着他的手，好像心灵上搭了一座桥！我也明白了眼前的这座桥！”

桥隧工人的生活是和这座桥捆绑在一起的，桥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体验深了，觉得桥很像个优秀的男爷们：它吃苦耐劳，有担当，也有浪漫情怀。它的造型也可谓当今所说的型男，仪表堂堂。它架在这山之间、水之间、冻土之间，不管山险水恶，或是荒漠大野，它都恪守着职责，对于“担当”这个词受之无愧。昆仑晨阳落日鲜红映照，唐古拉急雨跳珠后的草滩一抹新绿，天空的七彩虹霓，该是它的浪漫情怀的辉映？

桥是有灵气的，有血肉的，有人情的。人们对桥是感恩的！做人要像桥！

来过青藏铁路的人，会记住雪山、草原、圣湖，也会记住这些铁路桥吧？

作者简介：冯文超，辽宁黑山县人，长期在青藏铁路上工作，当过秘书、记者、文协秘书长。著有小说集《天路故事》、散文集《天路小景》。散文作品曾获过《散文》杂志新人奖，《羊城晚报》美的旋律散文大赛奖，第三、第四、第六届铁路文学奖等，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