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响《新四军军歌》——纪念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九十周年

1937年10月，中共中央决定将南方八省十四个地区的红军游击队改编成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简称“新四军”。这是抗日战争时期，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主力部队之一。

1939年2月23日，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共中央南方局书记周恩来到皖南泾县云岭新四军军部视察，传达中共六届六中全会精神，研究确定新四军向北、向敌后发展的方针。①第二天，新四军军部召开欢迎周恩来大会，各支队领导同志齐聚云岭，何士德演唱了歌曲《歌八百壮士》。大家发现陈毅在场，请陈毅也唱一首，于是陈毅用法文唱了《马赛曲》。会后，陈毅很有感触地表示，新四军应该像八路军那样，有一支雄壮的《新四军军歌》，让全军唱起来，以统一思想认识，统一前进步伐，激励斗志。②新四军军部很快召开会议讨论，决定由副军长项英同志主持创作《新四军军歌》的工作。③

1939年3月30日，陈毅写出了《新四军军歌》的初稿。歌词热情歌颂新四军继承北伐第四军、红军第四军和坚持南方游击战争的红色游击队先后十多年的光荣传统，明确了当前的形势和任务，取名为《十年》——

光荣的北伐行列中，曾记着我们的威名。

我们继承着革命者受难的精神，在南国的罗霄山，锻炼成为钢铁的孤军。这里有革命的反帝的歌声烂漫，飘扬海外，散播农村。我们送出了抗日先遣的万里长征，我们留下来坚持斗争。招引那民族再团结，雄鸡破晓，伟大的抗日之声。

风雪饥寒，穷山野营，磨炼我们艰苦奋斗的精神；三年隔绝，四围孤立，增添我们独立坚持的勇气。长年累月的埋伏与周旋，把游击战争与秘密工作结合在一起。我们唯一的依靠就是广大的人民，我们就是这个母亲的儿子，我们铁的纪律就来源于此。啊！这光荣的传统准备了十年，今朝抗日，敌寇胆寒！

我们在大江南北，向敌后进军，南京城外遍布抗战的旗旌。我们有共生死的政治团结，鼓舞着敌后人民的胜利信心。在日寇封锁线上穿插，在日寇坚城下纠缠，我们惯长于夜间作战，用白刃同日寇肉搏，向敌人巢穴里投进烈火。集小胜为大胜，由相持到反攻，看我们风驰电掣，横扫千军。前进，前进，我们是铁的新四军。高举新中国的旗帜前进！④

1939年4月上旬，陈毅把这首歌词送达新四军军部，随即赴前线指挥作战。在副军长项英的主持下，军长叶挺、军政治部主任袁国平、军部秘书长李一氓、军部宣传部长朱镜我等人对陈毅的歌词进行了修改，突出东进抗战和向敌后发展的思想，形成了《新四军军歌》歌词的初稿。

1939年6月下旬，陈毅从苏南返回云岭，项英、袁国平、周子昆等同他一起完成了《新四军军歌》歌词定稿。⑤

军部将歌词定稿交给教导总队队长、作曲家何士德谱曲。何士德深感这是党组织、军首长对他的信任和重托，很快谱出第一稿，请教导总队文化队试唱。袁国平和朱镜我听了试唱后，认为这一稿曲调流畅，好听，朗朗上口。袁国平向何士德提出：“现在这个曲子劲头还不足。抗战时期的新四军，军歌的曲调应高昂雄伟，要有一往无前的进军气魄。”

于是，何士德采用了西洋军乐的节奏和七声音阶的乐汇，修订成第二稿，请首长们和军部几十位文化工作者试听。朱镜我建议说，歌词最后一句“东进，东进！我们是铁的新四军”最好重复一遍。何士德在改写时，觉得光重复一遍还不够，就重复了两遍，而且唱时，一遍比一遍高，结果最高达到了小字二组的e。

1939年7月1日上午，《新四军军歌》在文化队驻地新村第三次试唱，项英、袁国平、周子昆、李一氓、朱镜我、黄诚等人出席。大家都比较满意，认为这首歌曲斗志坚强，很有气魄，表现了新四军坚决东进抗敌和进军敌后的精神。经过党委会通过，由陈毅原词、新四军军部集体改编，由何士德作曲的《新四军军歌》当即确定下来。⑥《新四军军歌》正式诞生。

光荣北伐武昌城下，

血染着我们的姓名；

孤军奋斗罗霄山上，

继承了先烈的殊勋。

千百次抗争，风雪饥寒；

千万里转战，穷山野营。

获得丰富的斗争经验，

锻炼艰苦的牺牲精神，

为了社会幸福，

为了民族生存，

一贯坚持我们的斗争！

八省健儿汇成一道抗日的铁流，

八省健儿汇成一道抗日的铁流。

东进，东进！我们是铁的新四军！

东进，东进！我们是铁的新四军！

东进，东进！我们是铁的新四军！

扬子江头淮河之滨，

任我们纵横的驰骋；

深入敌后百战百胜，

汹涌着杀敌的呼声。

要英勇冲锋，歼灭敌寇，

要大声呐喊，唤起人民。

发扬革命的优良传统，

创造现代的革命新军，

为了社会幸福，

为了民族生存，

巩固团结坚决的斗争！

抗战建国高举独立自由的旗帜，

抗战建国高举独立自由的旗帜。

东进，东进！我们是铁的新四军！

东进，东进！我们是铁的新四军！

东进，东进！我们是铁的新四军！

《新四军军歌》与《十年》一起在《抗战报》上正式发表。当时由于没有排印简谱的条件，在报上只发表了歌词，另把油印的歌曲谱发到全军各支队去，以便全军学唱。

8月，陈毅同志从前线回来时，军部召开盛大联欢晚会，何士德指挥全体指战员高唱《新四军军歌》，唱得整齐、雄壮、精神振奋，情绪激昂。陈毅让何士德坐在自己身边，同观文化队及战地服务团的演出。当何士德向陈毅征求意见时，陈毅幽默地说：“我是在前方打仗，可是你现在却是在指挥着我们全军作战啰！哈哈哈……”陈毅还说：“我们有了一首雄壮的军歌了。最后一句‘东进，东进！我们是铁的新四军’重复了两次，一次比一次高昂，有气魄，意志坚定，这很好，正是我写这个歌词时想强调的地方。”⑦

在新四军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十八周年的大会上，教导总队文化队和战地服务团纵情歌唱《新四军军歌》，出席新四军第一次党代表大会的代表和新四军指战员听后，报以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此后，《新四军军歌》广泛传唱。德国记者汉斯·希伯写道：我在这里听到一支非常流行的歌曲，其中唱道“东进，东进，我们是铁的新四军”在敌后的长江下游流域，没有再比这句响亮的歌词更受欢迎的了，“我们是铁的新四军”。⑧

1949年9月27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确立《义勇军进行曲》为代国歌。录制国歌唱片的任务随即下达上海，9月28日，在上海的中国唱片公司制片车间一片忙碌。

1949年10月1日下午，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大典在北京天安门广场隆重举行。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秘书长林伯渠宣告典礼开始，中央人民政府主席，副主席、各委员就位，乐队奏响国歌。中国唱片公司赶制的特别唱片也运达北京，这张唱片编号为“大中华唱片厂38254”，一面为《国歌》，另一面为《新四军军歌》，一共制作了十张。

《新四军军歌》曲调雄浑有力，富有革命激情，许多新四军老战士至今仍念念不忘，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优秀历史歌曲之一。⑨

作者附言：本文系霍英东教育基金会青年教师基金项目“中国音乐史料学”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 111102。

注 释

①《新四军战史》编辑室编《新四军战史》，解放军出版社2000年版，第537页。

②刘树发主编《陈毅年谱》，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40—241页。

③章枚《忆新四军领导人对文艺工作的关心和爱护》，《新文学史料》1995年第3期。

④陈毅《陈毅诗词选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77年版，第9页。

⑤同注③。

⑥王辅一《项英传》，中共党史出版社1995年版，第591—592页。

⑦何士德《唱军歌振军威战日寇——记〈新四军军歌〉创作前后》，《大江南北》1985年第2期。

⑧〔德〕汉斯·希伯《重访新四军占领区》，美国《美亚》杂志。1941年9月，改入《希伯文集》，山东出版社1986年版，第406—414页。见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编《新四军参考资料》(1)，解放军出版1991年版，第247—252页。

⑨王辅一《〈新四军军歌〉诞生背后的故事》，《解放军报》2006年4月10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