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辉
内容摘要:流动约束与收入不确定性的交互作用,影响了我国农村居民消费结构。为此,本文从我国农村居民的收入结构与消费结构入手,探究流动约束、收入不确定对我国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研究发现,收入水平是影响我国农村居民家庭消费的最主要因素,东部地区收入影响系数最高,中部地区次之,西部地区最低。流动约束对我国农村居民家庭消费的影响作用次之,流动约束影响系数的绝对值由大到小依次为东部地区、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且东部地区与中部地区的流动约束作用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而西部地区的流动约束作用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关键词:农村居民消费 流动约束 收入不确定性 地区分异
流动约束抑制了我国农村居民的消费水平,收入的不确定性也对我国农村居民消费产生负面影响。为了具体分析流动约束与收入不确定对我国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本文从农村居民的收入结构与消费结构入手,对流动约束、收入不确定性与农村居民消费的关系进行实证分析,并探究我国东部、中部、西部三大区域的消费差异性,以期为提高农村居民消费水平提供一定的参考。
我国农村居民的收入结构与消费结构
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15年我国农村仍有6亿多人,占总人口的43.9%,同比下降1.33%。约有2.77亿农民工进城务工,其中外出农民工约有1.69亿人,本地农民工约有1.09亿人。2015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达300931亿元,其中农村消费品零售额约为41932亿元,约占13.93%。
2015年我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21966元,同比增长8.9%,剔除价格因素后,实际增长7.4%。其中,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31195元,同比增长8.2%,剔除价格因素后,实际增长6.6%,中位数为29129元;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11422元,同比增长8.9%,剔除价格因素后,实际增长7.5%,中位数为10291元。农村居民家庭人均纯收入为10772元,农民工人均年收入为36864元,同比增长7.2%。
2015年我国居民人均消费支出为15712元,同比增长8.4%,剔除价格因素后,实际增长6.9%。其中,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为21392元,同比增长7.1%,剔除价格因素后,实际增长5.5%;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为9223元,同比增长10.0%,剔除价格因素后,实际增长8.6%。
由上可知,我国城镇居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约为农村居民的2.7倍,而城镇居民的消费支出约为农村居民的2.3倍。通过测算可得,我国农村居民的消费倾向约为0.81,仍存在较大消费潜力。
入世以来,我国农村居民家庭人均收入与消费支出增长较快。2001-2014年我国农村居民家庭人均收入结构如图1所示,2001-2014年我国农村居民家庭人均消费结构如图2所示。在图1中,农村居民家庭人均纯收入为次坐标轴,农村居民家庭人均工资性纯收入、经营性纯收入、财产性纯收入、转移性纯收入为主坐标轴。在图2中,农村居民家庭人均消费支出为次坐标轴,农村居民家庭人均食品、衣着、居住、家庭设备、交通通信、文教娱乐、医疗保健及其它消费支出为主坐标轴。
由图1可以看出,经营性收入是我国农村居民最重要的收入来源,其次是工资性纯收入。近年来,我国农村居民家庭人均工资性收入快速增长,逐渐缩短了与经营性纯收入的差距,成为影响我国农村居民家庭纯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由此可知,工资性纯收入与经营性纯收入是我国农村居民家庭人均纯收入的主要来源,工资性纯收入的增长水平高于纯收入的平均增长水平。转移性纯收入由于受到相关政策的影响,在某些年份存在大幅增长趋势。在2001-2014年期间,我国农村居民财产性纯收入也是稳中有升。随着城乡一体化与新型城镇化的发展,我国农村劳动力不断向城镇转移就业,提高了我国农村居民家庭人均工资性收入水平,也提高了农村居民消费能力,进而有利于优化农村居民消费结构。
由图2可知,我国农村居民家庭人均消费支出呈现快速增长趋势,且增长率也在不断提高。食品消费占据我国农村居民家庭人均消费支出的第一位,但是食品消费所占比重却处于下降趋势。居住消费占我国农村居民家庭人均消费支出的比重居于第二位,随后依次是交通通信、文教娱乐、医疗保健、家庭设备、衣着及其他。在食品消费支出比重下降的同时,居住消费所占比重却有所提高。从长期来看,两者的比重存在波动下降态势。由恩格尔定律可得,我国农村居民的恩格尔系数存在下降趋势,即我国农村居民的生活质量在不断提高。
流动约束、收入不确定性与我国农村居民消费的关系
流动约束是指居民个人或家庭无法以自身担保获取金融机构或非金融结构贷款来满足当前消费的一种约束状态,可分为即期流动约束、远期流动约束以及观念流动约束。国外学者认为,流动约束可能由于四个原因而产生:居民或家庭没有财富或收入水平低、信贷市场不发达、信贷市场信息不对称、信贷相关法律规定不同。就我国现行情况来看,我国的流动约束主要表现在前三个原因。
假设我国农村居民家庭的初始消费效用函数为:
U(C)=C-αC2/2 (1)
其中,C表示我国农村居民家庭消费水平,U(C)表示我国农村居民家庭消费效用,α表示参数。
为了简化分析,假设实际利润与贴现率均为0,Ct表示第t期消费水平,Yt表示第t期消费水平,A t表示第t期农村居民家庭所拥有的资产,则有:
C 1 = Y 1 - A 1,C 2 = A 1+ Y 2 - A 2 ,…,C n = A n-1 + Y n - A n (2)
由此可得,第二期的消费效用函数为:
U(C)=(C - α C2 / 2)+ E 2 [U(C3)]
(3)
对(3)式求导,并比较第二期所拥有的资产与收入之和,得到当期流动约束下第二期的消费水平:
C1 = min { [ A 1+ Y 2-E 2(Y 3)] / 2,A 1 + Y 2 } (4)
同理推出,在有限的t时期内,流动约束导致预期消费并不平滑。
不确定性是指居民无法预料和难以预测的变化,这种不确定性包括自然环境的不确定性、个人或家庭的有限理性的不确定性以及认知的有限性等,导致农村居民家庭收入与支出存在不确定而无法准确预测。
就农村居民收入而言,我国政府强化以工业反哺农业,使得农村居民家庭农业经营收入占总收入的比重趋于下降,而工资性收入所占比重逐年升高,但具有一定的波动幅度。我国农村居民家庭收入的不确定因素也逐渐增加,人们对收入不确定性的心理预期也逐渐扩大。
就农村居民支出而言,我国农村居民消费支出包括食品、衣着、居住、教育、医疗、文娱、交通等,像衣食住行的低层次支出所占比重逐年下降,而像教育、医疗以及文娱等高层次消费支出逐年递增。随着市场化与相关政策的不断完善,农村居民在基本支出方面的不确定性也不断下降,但是在较高层次的消费不确定性仍然居高不下。
流动约束、收入不确定性与我国农村居民消费的实证分析
由前人的分析可知,流动约束主要由消费者的敏感性造成,诸多的不确定性因素导致消费者谨慎性动机和储蓄性动机的形成和扩大,进而降低当期消费水平。虽然预期流动约束与当期收入无关,但是会影响当期消费。因此,可构建如下计量模型:
Δ ln C it = β i0 + β i1 Δ ln Y it + β i2 Δ ln LD it + β i3U it + ε it (5)
其中,Cit表示我国农村居民家庭人均实际消费支出水平;Yit表示我国农村居民家庭人均实际纯收入水平;LDit表示流动约束变量;Uit表示不确定性变量,采用农村居民家庭人均纯收入的方法来衡量;Δ表示差分运算符号;βi0、βi1、βi2和βi3表示待估计参数;εit表示随机误差项;i表示区域;t表示时期。
选取2005-2014年四大经济片区的数据进行实证分析,为了更真实地分析流动约束、不确定性与农村居民消费的关系,本文对农村居民家庭人均收入与支出相关数据进行处理,以2005年为基期,剔除消费价格指数的影响。
在(5)式中引入虚拟变量Dit来衡量预期流动约束,则可得检验方程:
Δ ln C i(t-1)=β i0 +(β i1 +β i2D it ) Δ ln Y i(t-1)+ β i3 U it + εit (6)
然后,采用ADF检验法对(6)式中各个变量进行平稳性检验,利用Eviews软件,得到如表1所示的检验结果。
由表1可知,ΔlnCi、ΔlnYi、Ui三个变量都是一阶平稳的,可采用上述模型研究流动约束、收入不确定性对农村居民家庭消费的影响。
考虑到东部、中部及西部收入与消费的差异性,采用Eviews软件,根据模型(6)利用二阶段最小二乘估计进行分析。面板数据模型包括变截距模型与变系数模型,可将(6)式转变为:
Δ ln C i(t-1)= β i + ( β 1 + β 2D ) Δ ln Yi(t-1)+ β 3 U it + ε it (7)
Δ ln C i(t-1)= β 0 + ( β i1 + β i2D it ) Δ ln Yi(t-1)+ β i3U it + ε it (8)
其中,(7)式为变截距面板模型,(8)式为变系数面板模型,都可采用F检验法进行检验确定。全国及各区域的F值如表2所示。
由表2可以看出,全国与东部、中部及西部地区的F值更适合采用模型(7)进行计量估算,所以采用变截距模型进行检验。然后,利用Hausman检验确定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还是随机效应模型,具体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
由Hausman检验结果可确定该模型更适合采用随机效应模型,然后利用随机效应模型对(7)式进行估计,可得表4的分析结果。
从未引入虚拟变量的模型来看,影响我国农村居民家庭消费的主要因素是收入水平,全国收入影响系数为0.885,其中东部地区收入影响系数为0.897,高于全国水平;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的收入影响系数分别为0.868、0.755。东部地区收入影响系数高于全国平均水平的原因可能在于,该区域农村居民消费与城市居民消费具有更多的效仿效应,对农村居民家庭消费的影响要高于不确定性收入的影响。不确定性影响系数为-0.009,各区域不确定性影响系数的绝对值由大到小依次为东部地区、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可能是由于市场化进程造成的。
从引入虚拟变量的模型来看,收入水平仍是影响我国农村居民家庭消费的最主要因素,此模型全国收入影响系数为0.855,略低于未引入虚拟变量模型的全国收入影响系数,其中东部地区收入影响系数最高,约为0.874;中部地区的收入影响系数为0.847,居于第二位;西部地区的收入影响系数最低,约为0.733。流动约束对我国农村居民家庭消费的影响作用次之,全国流动约束系数为-0.007,流动约束影响系数的绝对值由大到小依次为东部地区、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且东部地区与中部地区的流动约束作用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而西部地区的流动约束作用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在不确定性方面,全国的影响系数为-0.008,不确定性影响效应由大到小依次为西部地区、东部地区、中部地区,且中部地区的不确定性作用低于全国平均水平。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可能在于以下三个方面:一是农村居民家庭收入主要来源于工资性收入与经营性收入,工资性收入受市场的不确定影响较大,经营性收入受自然灾害的不确定性影响较大。相对而言,东部地区收入不确定性主要受市场不确定性影响,而西部地区收入不确定性主要受自然灾害不确定性影响。二是我国农村居民家庭预期的流动性约束增加,导致未来的持久性收入不确定性与支出的不确定性增加,进而导致农村居民家庭消费倾向降低,导致农村居民家庭的消费水平下降。三是由于中西部农村居民的“信贷消费”理念尚未形成,导致信贷能力对其消费状况的影响不大,无法提高中西部地区农村居民的消费水平。
结论
实证结果表明,我国东、中、西三大区域农村居民家庭消费都受到流动约束与收入不确定性的影响,流动约束影响系数的绝对值由大到小依次为东部地区、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且东部地区与中部地区的流动约束作用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而西部地区的流动约束作用低于全国平均水平。收入不确定性对农村居民家庭消费的影响效应由大到小依次为西部地区、东部地区、中部地区,且中部地区的不确定性作用低于全国平均水平。针对我国农村居民消费现状,本文提出以下几点建议:一是切实提高农村居民的工资性收入与经营性收入。由于地方政策及区域经济发展的差异性,相应的地方政府应具体地区具体对待,提高转移性收入的利用率,帮助农村居民改善收入结构。二是加快农村地区金融创新,不断完善农村地区金融体系,降低农村居民家庭预期的流动性约束,提高农村居民家庭消费倾向。三是强化农村居民的信贷消费意识,提高农村居民的信贷能力,改善农村消费市场与消费环境。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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