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伟喆
詹姆斯·瑟伯和《花园里的独角兽》的幽默风格
徐伟喆
詹姆斯·瑟伯是美国文学历史上最具有影响力的现代寓言作家和漫画家之一,他的文风精简别致,落笔看似荒谬可笑实则蕴含寓意。其作品大多冷峻幽默,对人性的弱点洞若观火,揭露了他那个时代人们司空见惯却浑然不觉的荒谬现象,充满了针砭时弊的意味。詹姆斯·瑟伯笔下的人物形象多是懦弱可笑的丈夫、歇斯底里的妻子和冷眼旁观的动物,就像《花园里的独角兽》用荒诞曲折的故事情节、风趣不羁的笔法以及夸张跳脱的语言风格,向人们展现了两性之间的矛盾冲突,并且最终象征男性的和平幻想战胜了女性的恶意现实。本文就《花园里的独角兽》这一经典作品,对詹姆斯·瑟伯风趣幽默的语言风格进行分析研究,并学习它给我们带来的现实意义和人生启示。
詹姆斯·瑟伯 幽默风格 故事情节 人物特征
作为一篇优秀的寓言体小说《花园里的独角兽》通篇不过短短几百字,读来却令人不由拍案称绝。詹姆斯·瑟伯用令人叹服的技巧和他极具个人特色的语言风格,把他对现实世界的讥讽通过他的作品告诉读者。在他看来,写作是帮助他通往幻想世界的康衢大道,他幽默诙谐的语言风格帮助他把现实世界与幻想世界完美地结合在一起,这也是最能突显他个人风格的表现形式。本文通过分析詹姆斯·瑟伯独特的写作手段和语言风格,对《花园里的独角兽》幽默风格进行初步探究。
在美国文学史上,詹姆斯·瑟伯被认为是继马克·吐温之后最伟大的幽默大家。他作品的文化内涵扎根于美国,创作素材大都来源于现实生活中的琐事趣事,既展现了美国人乐观诙谐的生活态度,又继承和弘扬了美国文学的幽默传统。瑟伯对文学的幽默有自己的一套见解,他认为幽默不是用来让人们开怀大笑的,而是记录下人类那令人绝望的愚蠢荒谬的命运的。瑟伯忧郁敏感的性格和以后写作素材的重要来源,就是他那乖张又恐怖的童年日子。
1894年,瑟伯出身于俄亥俄州的哥伦布城,因为六岁发生的一场意外再加上医生治疗不当,他的左眼严重受伤,在中年以后便完全失明。童年时期,因为身体的缺陷令他时常受到小朋友的捉弄与嘲笑,只能躲在角落瑟瑟发抖。这个可怜的小孩从那时起便感受到来自现实深深的恶意,他的内心充满了自卑与恐惧。
瑟伯幼时的生活身边尽数是一些举止稀奇古怪、言语怪诞不经的亲友熟人。他有一个性情软弱、唯唯诺诺的父亲和一个疯疯癫癫、大大咧咧的母亲,还有总是提心吊胆、唯恐电会从灯泡里漏出来的祖母,以及那成天嘴里叼着朵玫瑰在大街上无所事事的祖父,还有一位逢人便说自己患了栗树枝枯病、并请来农医为他喷洒药水、最后糊里糊涂死去的远房叔叔。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瑟伯在这些亲戚的影响下形成了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在日后的文学创作里瑟伯将这些人的形象特征生动幽默地呈现在作品中,成为了他宝贵的素材财富。
1913年,瑟伯考进俄亥俄州立大学开始了他的大学生涯。但因为人生地不熟,自身身体又有缺陷,他显得自卑又胆小,并且对学习和生活感到艰难。幸运的是他对画画和写作有着异禀的天赋,他逐渐成为校园中的风云人物,后来还担任学校“幽默与文艺”的杂志主编。但是可惜,由于身体的残疾,使他不能按标准完成军训内容,加上在植物学课堂上无法在显微镜里看到细胞,老师大发雷霆,他最终无法完成必修的植物学课程,毕业成了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的事情。
1918年,没有毕业证书的瑟伯离开了俄亥俄州立大学,找了一份在巴黎美国驻法使馆任电码编译的工作。1920年回国到哥伦布城任报社记者,1923年发表了第一篇短篇小说。后来作家梦未灭,继续来到法国进行他的小说创作,但随后他意识到自己并不适合写长篇小说,于是在1926年回国,担任纽约市《EVENING POST》(《晚邮报》)的记者,同时开始幽默小品的创作并向各大报刊杂志投稿。历经多次退稿的打击后,终于在1927年,刚刚创刊的《THE NEW YORKER》(《纽约客》)采用了他的一篇文章,同年该刊老板雇用了他,从编辑开始干起逐步成为该杂志的专职撰稿人。从此,瑟伯便开始了他寓言小小说以及漫画的创作,一部又一部优秀的作品开始了他们的传世之旅。
《花园里的独角兽》的故事大意:某日早上丈夫在厨房独自用餐,这时他看见一只独角兽在花园里吃玫瑰花。丈夫马上把这事告诉还在酣睡中的妻子。妻子没有理睬他,丈夫回到花园喂了还在那的独角兽一束百合。丈夫又满怀欢喜地上楼告诉妻子,妻子冷冷地说他是个神经病,要把他关进疯人院。后来丈夫回到花园,独角兽消失了,就坐在玫瑰丛中睡着了。妻子飞快地起床,赶紧给警察和精神病医生打电话,让他们把丈夫带走。警察和精神病医生来了,她转述了丈夫的“胡言乱语”,但这时丈夫矢口否认自己说过那样的话,并称独角兽是神话中的生物。精神病医生认定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把她带走了。从此以后,这位丈夫过着快乐的生活。故事短短几百字却扑朔迷离,读后令人回味无穷。接下来用情节发展和语言形式来分析这篇小小说的幽默风格。
1.出乎意料的情节转变
故事情节的发展和人物角度的转变看似平淡实则另有玄妙。小说开头以丈夫在花园发现独角兽作为引子,显然丈夫在第一阶段是主要角色,但是当读者细细回想丈夫的行为时,不难发现作者通过丈夫在第一阶段的主动行为巧妙地预示了整个事件丈夫是一个设局者,独角兽吃花只是丈夫为了陷害妻子而设计的一个局,得意忘形的妻子自以为胜券在握,其实正一步步地靠近早已为她准备好的陷阱。
丈夫和妻子的对话推动着情节的发展,第二阶段以妻子为主要角色标志着重心的转移,妻子似乎取得了主动权,“妻子等她丈夫一离开屋子,就飞快地起了床,穿好衣服。”她打电话叫来警察队和精神医生,向他们重复丈夫的胡言乱语,极力证明他已经疯了。到这里,读者和妻子都认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摆脱丈夫已是势在必行。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丈夫重复妻子的话“独角兽可是神兽”,使局势急转直下,再起波澜。这一绝妙的设计使得小说高潮水到渠成,本想将丈夫关进疯人院的妻子反而被关了进去。
故事看起来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其实处处都有瑟伯的精心布置。比如第二段角度的转移让读者以为这是重心的转移,也正好贴合妻子自以为牢牢掌握主动权的心理;还有丈夫在遭受了妻子无情的嘲讽和白眼后,说了一句“我们会弄明白的”。看似不经意的一笔,却使故事情节急转直下。丈夫之前的形象是个懦弱温顺、地位低下的男人,对妻子的冷嘲热讽应该是习以为常默不作声才对,而这里丈夫却突然冒出一句这样稍显强硬的话来,不得不让人心生疑惑。果不其然,从小说最后的结局来看,整个事情就是丈夫设下的一个圈套,这时的他已是成竹在胸。而自作聪明的妻子正一步步走进他的圈套。正如文中丈夫使妻子误以为自己占了上风,作者巧妙地诱导读者也有了这样的误解。小说以丈夫的角度开场,其实已经预示了整个事件中丈夫一直是设局者,第二段妻子自信的运筹既迷惑了自己,更迷惑了读者,这也令高潮的到来更令人惊诧不已、意想不到。小说用一句“从此以后,这个丈夫过得很快活”结尾,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寓意深远,令人悸动。
2.精妙的语言艺术
瑟伯在小说中对言语艺术的运用可谓精妙绝伦。从文章开头的一句“丈夫坐在厨房角落”,精炼简短的表现了丈夫地位的低下,这为丈夫在后文的反击埋下了伏笔。丈夫第一次上楼告诉妻子花园里有独角兽时说“花园里有只独角兽在吃玫瑰花”,妻子“饱含敌意地看了看他”;第二次丈夫又去告诉妻子,“那只独角兽吃了一束百合花”。这看似多余的重复实际上包含了瑟伯很高的语言艺术造诣。一次次对独角兽的重复描述,不仅加强了事件的真实可信度,增强了读者的好奇感,使读者有继续读下去的兴趣,同时也在无形之中中瓦解了妻子的防线,使妻子从最初的不屑到之后的坚信丈夫是疯子。妻子心理的转变正是故事后面情节的原因,丈夫的胡言乱语使妻子开始设计摆脱丈夫阴谋。看似情节和语言的几乎无变化地无意叠加,却别有深意。这种重复还体现在小说的后半段。当妻子叫来警察和精神医生的时候,为了证明丈夫是疯子,她重复了丈夫之前的“胡言乱语”,“它吃了一束百合花”“它的前额当中还有一只金色的角”,而当精神医生问丈夫是否真的看见独角兽时,丈夫给予否认并重复了妻子的话“独角兽可是神话里的生物”。这种重复增强了小说的讽刺性,使小说寓意“疯子被关进疯人院才是疯子,否则就是赢家”得到了加强。
小说重复的语言,让无论是简单明了的表层结构还是复杂的深层结构都让简单的事实变得更加陌生,增加了读者理解难度的同时,也使短短几百字寓言扑朔迷离,跌宕起伏,读后令人拍案称绝。这种由读者跟着层层抽丝剥茧般解开的事实远比直接简单的告知更能让人深刻反省,回味良久。还有就是虽然文中只有只言片语涉及“阴谋与婚姻”这一主题,但破碎的婚姻、反目成仇的爱人不就是这一主题的最好呈现吗?其实,就算丈夫和妻子的角色相互交换,男人和女人,丈夫和妻子的对立性依然得不到改变,小说的最终结局依然是夫妻决裂。不管是丈夫获胜,还是妻子得逞,家庭破裂的结局是不可避免的,婚姻最终无可奈何地会毁于阴谋和算计。文章所要表达的道理很容易读懂,但故事本身表现出来的男女矛盾和婚姻阴谋是更加值得我们去思考的。
詹姆斯·瑟伯是美国文学史上当之无愧的现代幽默大师。我们对于詹姆斯·瑟伯文学作品的分析,不能只停留在他那奇崛辛辣的笔法和幽默诙谐的风格上,而是要更多关注这些令人惊叹的辞藻背后,有着怎样惊人的洞察力和生活哲理。他将自身独创的幽默文风和鲜明的美国文化及生活中的哲理相结合,用寓言小说的方式揭露实际生活中那些随处可见的荒唐现象,帮助人们认清现实,给予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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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安徽省安庆市第一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