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汉语同义副词的强程度连用

李瑞楠

(南京大学 文学院,江苏 南通 210023)

【语言学研究】

现代汉语同义副词的强程度连用

李瑞楠①

(南京大学 文学院,江苏 南通 210023)

同义副词连用是副词连用体系中十分特殊的一类，本文以程度副词为例，从同义副词叠加以及无间隔连用两个方面出发考察同义副词的强程度连用，并探讨其内在机制问题。通过数据材料的整理我们认为同义副词连用的强程度机制主要有无限反复、从强到弱、单音节多音节、节奏优化、指向优选、交选调和、“起伏”即灵活度等几个方面组成，试图阐释同义副词连用的强程度连用的机制。

同义副词；连用；强程度；机制；波形图

引言

副词的连用在汉语中十分普遍，关于副词叠加连用现象的研究也较多。副词的连用大体可分为两类：一是异类副词的连用(白丁、张一定、黄河)等；二是同类副词的连用(潘晓军、钱兢、史金生)等。本文主要对第二类中的同义副词的连用现象进行分析。

马清华指出“从传信角度看，任何一类情态或指称成分一般只要出现一个标记就足以明意”，并且该文指出“叠加是一种弱势的有限扩充规则，语言优化、强程度功能的分离、语义损耗的补偿、句法的连带是强程度标记不出现或出现叠加的直接原因和条件。”[1]我们将从同义副词连用出发考察其强制程度表达的机制。

另外，关于副词的分类及各类内副词数量的问题一直没有统一，“给副词划分次类是十分困难的，因为个别副词都有极强的语法个性。”[2]本文采用李泉在《词类考察续集》中的观点：把666个副词分为程度、范围、时间、语气、否定、方式、关联副词等七小类[3]。在此基础上，本文又对这七大类内部进行细分，总共14小类，分类如表1，并且，本文对副词的选用也从该范围内选用。本文的例句皆从北大语料库中搜索而来。

表1 副词分类表

一、类型分析

张谊生指出“对于副词连用时的种种错综复杂的相互关系,可以从下面四个不同的角度加以考察：1.断续与连续，2.右向与左向；3.合指与分指；4.同类与异类。”[4]我们通过整理分析，认为同义副词的连用可分为三种情况：间隔连用、无间隔连用及叠加。所谓间隔连用，就是说在一个句子中，同类副词不止一个，但不是前后连续出现，并且在间隔使用时，几个副词间的成分可能较多、较长，从而减弱其连用的特征。在此，我们只讨论后两种情况，即同义副词的无间隔连用和叠加。

在这里，我们把叠加看作为一种“同形同义”，而无间隔连用则可看作“异形同义”。然而，无论是“同形”还是“异形”，在这里却都是“同义”的，语言中，同一个意思反复地说可以看作一种强调，本文将对这两种特殊连用现象分析，说明其连用的强程度表达的内部机制。

(一)叠加

叠加就是同义副词连续重复出现在一个句子里的现象。其实，叠加也算是无间隔连用的一种，但因为其在形式上较为特殊，因此在这里把它作为一类单独说明。正如索绪尔所说，语言是线性排列的，并且当语言呈现于书面时，其线性承接的特性就尤为显著，因此当我们在线性的文本中看到“同形同义”的两个单位连用时，就会觉得格外的突出，并且随着连用的长度增长，这种突出感会更强烈。

1.单音节叠加

副词系统一般有单音节、双音节和三音节构成，在李泉的666个副词中单音节副词约占五分之一。如下例：

【绝对式程度副词】思想家和先知，是现代中国最最缺少的人物。

【完全式范围副词】入冬后，进入冬眠，要足足睡上五个月，才肯重新出来活动。

……

通过搜集语料，我们发现单音节叠加的现象存在于12个小类中。另外，单音节副词的叠加使用相对普遍，并且有的单音节副词在叠加后仍是副词，而有的单音节副词的叠加只是临时使用，没有凝固为副词。通过整理，我们总结出数据表2：

表2 单音节副词叠加数据表

通过可叠加比例，我们可以得出单音节叠加小类活跃度不等式(简称不等式1)：相对式【程度副词】>后时式、频率式【时间副词】>完全式【范围副词】>比况式【方式副词】>强硬式【语气副词】>【否定副词】>情态式【方式副词】>委婉式【语气副词】>绝对式【程度副词】>当时式【时间副词】>前时式【时间副词】>约略式【范围副词】、【关联副词】。

也就可以得出活跃度不等式(简称不等式2)：【程度副词】>【时间副词】>【范围副词】>【方式副词】>【语气副词】>【否定副词】>【关联副词】。

2.多音节叠加

由于三音节数较少，我们把它归并为双音节里一同考察，以下把它们总称为多音节。

【绝对式程度副词】科尔说，他“非常非常重视”铀和钚的走私问题，核走私问题仅靠一国努力是解决不了的，需要有国际协议和国际监督。

【约略式范围副词】沃尔玛希望消费者不仅不仅购买那些低利润的日常用品

……

通过对多音节副词叠加的进一步统计，我们初步发现除了关联副词没有多音节以及完全式范围副词的14个多音节副词不能叠加使用外，其他的各类均可以叠加使用，并且在具体比例上大致相等，如下表3：

表3 多音节副词叠加数据表

但是，从总的数据来看，多音节副词的叠加使用较为稀少，并且呈现相似性分布的特征。通过对数据的比对整理，我们可初步得出多音节副词叠加不等式(简称不等式3)：【程度副词】【范围副词】【时间副词】>【否定副词】>【方式副词】【语气副词】>【关联副词】。

(二)无间隔连用

所谓无间隔连用就是指在一个句子中，两个及两个以上同类副词连续出现，中间不夹杂其他成分。根据对副词的分类，我们又可以从两个方面对无间隔连用的现象进行更为精细的分析，即小类内连用和大类间连用：

1.小类连用

处于特定小类内的副词，不仅包含此副词在大类上大类所具有的范畴性的含义特征，还具有该小类副词内部更为具体的语义特性，因此在语义上表现得更为集中、内部成员的相似性更大。如果说大类副词是近义词的话，那么小类成员表现出的就是超近义、更加接近完全同义。如程度副词内的副词均具有表示程度性的特征，其小类的绝对式就表现为绝对性程度的特性，并且内部副词语义更为相近。另外，我们还可以从音节上对这些小类内的连用作更细致的考察，由于连用的现象较多，我们以程度副词为例，如：

【单音节+单音节】她认为隐形眼镜这个大市场，需求最很大，没有专门的技术人才不行。

【单音节+多音节】并且最异常发达的器官会成为稳定的。

【多音节+单音节】 “六合彩”，人们对它几乎很陌生。

……

通过搜集我们还发现类似的连用有 “太过”“极顶”“极甚”“甚至几乎” “更略”“更好”“稍微”“有点儿太”“太有点儿”等等多种连用的形式。

2.大类内连用

这里的大类连用主要指处于同一语义大范畴之下的连用，如同表程度、时间、否定等。虽然这一大类下的副词各自的特性会有较大的不同，但他们在语义上往往也具有一些相同的特性，即他们都属于近义词一类，这样的连用也可以从音节数上做更进一步的考察：

单音节+单音节

【绝对式+相对式】引导到思辨、思维，才能对人性有最更深层、更高层次的探讨。

多音节+多音节

【绝对式+相对式】这就必须更加十分重视发展生产力。

单音节+多音节

【相对式+绝对式】这让我十分哀伤，更极端地恐惧。

……

除此之外，还能搜集到的连用形式有“越发多”“甚至比较”“特别有点儿”“分外更”等等。

3.连用的层次问题

层次问题是语言中较为普遍的问题，处于线性平面的语句之间有着多种层次的存在，而副词的连用也不可避免地要牵涉这类问题。副词连用的类型较为复杂，并且连用的方式等也十分丰富，但根据我们总结出的连用层次可分为两种情况：一是并列，即连用的两个或多个副词处于并列关系，这样的连用普遍存在于连用的各种形式中，可以说是一种极为普遍的层次关系，如：“最更、最很、非常非常、最最”等等。二是修饰，即前一个副词修饰限定后面的成分，这样的连用也较为普遍，如：“甚至十分危险”中“甚至”就有修饰限定后续成分的意思；“更加十分重视发展生产力”中“更加”也有同样的作用。但是，我们也要注意，这里的修饰限定并不是绝对的，也就是说我们在某些情况下可以不看作修饰关系而看作并列关系，如：“更加十分重视发展生产力”既可以把“更加”看作是修饰限定“十分”，也可看作是直接修饰“重视……”与“更加”并列，因为我们也可以说“更加重视……”或“十分重视……”。

二、强程度机制

无论是同义副词的叠加还是无间隔连用都可以看作是同一种意思的连续使用，而在经济性语言的表达中，这样的连续使用是不应该存在的，但事实上，我们发现，这样的连续使用比较多而且有其存在的特殊作用。通过上面类型的分析即举例，我们直观地发现程度副词在叠加和连用上都有很高活跃度，以此下文我们将从程度副词出发，探究同义副词连用下的强程度机制。

所谓的强程度就是指同义副词在连续使用后所产生的某些语义的加强或者是句法结构、词义特征的强化，对于程度副词来说这可以看作是程度的强化，而对于其他副词可能是方式、时间、语气等的强化，但它们总体上都可看作有着一种程度上的加强，如语气在程度上加强、范围在程度上加强等。“副词的同义连用一般说来都是为了强化这两个副词所具有的语法意义。”[5]但不同类型的连用往往有着不同的强化机制，也往往有着不同的效果，以下将从三个方面进行说明：

(一) 完全同义反复

这里的完全同义反复主要指同形同义的副词出现在相同位置上，无论是表达语义还是结构功能都是一样的，如“最最”“非常非常”“十分十分”等等，并且这样的使用有着一些独特的特性，正是这样的特性促使着强程度的演化推进：

1.无限反复叠加

所谓无尽反复指在叠加使用中，虽然在形式上只有两个或三个有尽的单音节或多音节叠加，但在内涵的语义上或者变相的表达里，这样的叠加可以无穷尽地反复延续下去，如：“最最感谢的是我的父亲王永斌和母亲俞金梅。”这里的“最最感谢”实际上就是“最感谢”的意思，按照语言经济、简明的原则实际就可以表达说话人的感情，但用“最”的叠加是为了感情强度增加，突出说话人强调的重点。另外，这里的“最最”还是可以进行反复叠加的，“最最最最感谢的是我的……”同样是可以的，并且这样的表达在口语里也是经常使用，我们反而觉得这样更能变现说话人的情感。除了单音节的无限反复叠加外，多音节的反复叠加也是存在的，如：“人们会说：“它们非常非常接近”，但为什么不同呢？” 同单音节的叠加一样，这里的“非常非常接近”就是“非常接近”的意思，并且也同样可以进行更长的反复叠加“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接近”，甚至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接近”。

但是，事实上在一般的语言表达，特别是书面语里，这样无限的反复叠加是很少出现的:一是由于说话或篇幅的限制，不可能在有限的篇幅或话语内无限度的使用一个“同形同义”的单位；二是“同形同义”的单位多次出现会造成疲劳或阅读中断，降低话语或文章的连贯性；三是会脱离说话实际，而使原本要加强的情感态度等发生逆转，造成弱化。因此，副词的无限反复叠加使用仅限于理论上的可能性，在现实的语言交际环境中是受到制约的。

2.从弱到强

所谓从弱到强指副词叠加使用往往是为了达到强调的效果。一般的表达只是为了陈述一定的事实，其表达的效果往往较为平淡、没有太多的感情色彩或感情表达较为单一不够强烈，如 “激动”虽然本身带有一定的感情色彩，“十分激动”也进一步加强了这种感情渲染，但“十分十分”的叠加则让这种感情达到一个高潮、一个新的膨胀点。就像下面这个表达式(简称表达式3)一样：

陈 述 → 程度副词+陈述 → 【程度副词+程度副词】+陈述

↓ ↓ ↓

语义一般 → 高 → 更高

从表2我们可以看出，相对式程度副词的叠加率远远高于绝对式程度副词，并且通过对程度副词小类内无间隔连用的观察，我们也会更加容易发现相对式有连用的现象。这样的数据,一方面表明相对式程度副词较绝对式更为的活跃；另一方面也同样表明相对式程度副词的强程度性较弱，因此在实际使用中通过更多的叠加和无间隔使用可以使其强程度性得到一定的加强，而绝对式程度副词的强程度性本身就高，因而其叠加和无间隔连用的形式往往就不太活跃，因为过度的加强就像无限反复叠加一样会受到一定的制约。但，总的来说，这种表程度的副词连用总是在寻求强化的过程，总是表现为从弱程度性到强程度性的强化。如：

代价已经够够重的了。

重 → 够重 → 够够重

↓ ↓ ↓

弱 → 强 → 更强

通过这样一个平行的表达式，我们可以清楚地看清这样一种强化的过程。

3.从单音节到多音节

通过对比表2、表3，我们会发现，单音节与双音节的叠加率相差较大，也就是说两者之间可能并不是从同一时期同时进行相应的叠加强化的，那么两者到底谁先发生，并影响另一方呢？通过一定语料的搜集，我们发现，单音节的重叠往往要先于多音节，这主要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得到证实：一是单音节的重叠率要远高于多音节。通过对比表2、表3，我们可以清晰地发现，在各类副词中，单音节的重叠都基本上多于多音节。二是从历时来看，单音节重叠的产生要早于多音节重叠。三是许多单音节叠加之后凝固为多音节副词，而多音节在叠加使用后往往不能凝固为更多音节的副词，如“稍稍”“微微”“略略”等仍为副词，而“非常非常”“十分十分”等则只是临时的组合，不能算为副词。因此，总的看来同义副词的叠加是从单音节开始，然后向多音节拓展，有一定渐变的过程。

总的来说，同义反复叠加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语义强化的需要，达到一定强程度的效果，但它也仍然存在一些不足之处：一是单音节或多音节单位的重复叠加会产生一种视觉上的“累赘感”、节奏上的“中断”，尤其是这种叠加出现的次数较多时；二是简单的叠加有时满足不了语言表达的需要，当有新的强化需要出现时，简单地叠加就可能达不到预期的表达效果；三是语言是变动发展的，而这样强程度表达的需要必然也需要新的发展。

(二)超近义优选

超近义指处于小类内的副词在语义上极其的接近，如：绝对式程度副词最、顶、太、极等等。所谓优选就是更好的选择。在副词连用过程中，在人们认知里最先想到的方法是通过对原有词语或结构的重复使用，“重要的事说三遍”这样可以起到一种强调效果，因此在表现强程度的最初阶段通常会采用单音节叠加的方式，然后拓展到多音节叠加，在最初阶段，叠加就是最好的强程度选择。但是，随着强程度的继续发展的需要，简单的单音节或多音节的叠加就满足不了语言表达的需要，也就需要新的形式来服务语言表达，而这时产生的新的强程度表达形式就是通过在超近义的小类里进行优选来完成的。

1.节奏优选

正如前面指出，同义反复叠加存在“累赘感”“中断”等一定的负面效果，并且，众所周知，汉语是一种韵律语言，其本身有着很强节奏性，因此，为了弥补这样负面的影响就需要在新的形式中加以体现，而小类副词间的无间隔连用就是一种优选的表现。通过【单音节+多音节】或者【多音节+单音节】的方式就能很好达到一种节奏上的连贯性，如：“并且最异常发达的器官会成为稳定的，我觉得没有理由可以怀疑这一点。”“最异常发达的器官”其实也就等于“最最发达的器官”，但文章选用“最异常”而非“最最”可以看作一种节奏优选。通过单音节加多音节的形式替换单音节的叠加使文章节奏有一定的递进性，并且在语义上“最异常”也比“最最”有着更高的强程度性。

2.指向优选

这里的指向是指副词的语义指向问题。在一般情况下，副词应该指向其修饰的成分，但在有些情况下语言的表达就需要指向发生一定的改变，而这种需要往往就是简单叠加实现不了的，因此指向的优选就应运产生，如：“他神态一直恭谨，这时更微微躬身，说道：“诸位高僧肯显示神剑绝艺，今小僧大开眼界，幸何如之。” 这两句的“更微微”就有着不同的语义指向，“更”指向前面的主体，“微微”指向后面的动作行为，而这样一种指向分离表达的需要就是简单叠加实现不了的。如果把这里的“更微微”换成“更更发颤”或“更更躬身”就完全没有原语句的效果。

不同于同义反复叠加，超近义优选是强程度进一步拓展的重要形式，并且这种方式的使用可以较好地解决语义强化等一系列语言强程度表达的需要，弥补了叠加在这方面的不足，但这种形式也有着一定的不足：一是副词范围的窄小，使用范围的有限。由于超近义局限于同小类的副词，因此数量上较少，可选择范围有限。二是应对语言表达多样性的能力仍然有限。三是灵活度不够，对一些特殊的表达不能应对。

(三)近义调和

“语言不是也不必要是一个自足表达系统，两个子句间究竟是什么关系，经常不是那么鲜明、直截了当的，它让言语者凭着言语之外的精神劳动和想象力去填满这些意义空间，让精神去把握它们之间的纯粹关系，让言语者运用自己头脑中的知识世界或推理能力来推导相互之间的关联关系。”[6]

1.交选调和

交选就是指小类之间的相互连用，这样一方面解决的小类副词数量有限的矛盾；另一方面也拓展了连用的语义表达，是强程度的形式有望于向程度之外的副词拓展，实现其他语义或表达的强化。这样的调和主要体现在连个方面：一是音节上的调和，是强程度的表达有着更多音节上连用形式，【单音节+单音节】【双音节+双音节】【单音节+双音节】【双音节+单音节】【单音节+三音节】【三音节+单音节】【双音节+三音节】【三音节+双音节】等等，如：

【单音节+单音节】这几个问题的解决，既需要有国际市场、国际先进的技术与设备，还更需要通过长江流域为其提供更广阔的内陆市场和西部市场，还更需要通过长江把内陆腹地和西部丰富的矿产资源、产品、商品、需求信息、支援输送到沿海，以此推动沿海经济的发展。

【多音节+单音节】不过现在去“大三元”有点儿太早。

……

通过整理我们大致得出一个近义副词无间隔连用表4：

表4 同义副词无间隔连用表

并且，通过简单的数据统计来看，这样的连用形式在数量上是远超于之前两种的，可以说这种连用占据同义副词连用的大部分市场。

2.“起伏”调和

不同于指向优选，起伏是指大类内程度副词往往在表示的程度上有着大于小类的差别，因此，在具体的大类内副词连用时这样的差别就会形成类似于波峰波谷一样的起伏。而这样的起伏并不是同于病句类型的语义参差，而是一种“起伏”调和后的舒缓性的表达，并且这样的表达通常有着特殊的效果，如：“泛黑的柱子有点儿太歪斜，拉门和隔扇之间的缝子都能伸进一只手。”

3. 灵活度强化

在前面叠加的章节我们曾得出各类副词叠加的灵活度，但这里的灵活度主要是指在大类连用中各副词间组合的灵活度。 “同位副词连用,无论其位置是否可以互换,它们都不能越位。”[7]但副词连用的强程度形式拓展到大类之后，这样的灵活度就有所加强，连用的随意性就更加的活泛，一些看似矛盾或不太可能的连用其实也是可以的。这样的灵活度强化是建立在之前的各种发展基础之上的，如指向优选、调和等等。但这样的强化也是强程度形式所要达到的一个最终目标之一，就是要让这样的利用能够更加活泛、更甚至于推广到其他类副词、词类或结构等。

三、理论推演

从最初反复叠加到最后的灵活度强化，是一个逐层推动过程，但在先进性、成熟度上不一定后者更高。通过考察，我们认为其他类副词也适用于这样机制，区别只是在于各自的强程度机制的演化程度，即细节发展各个阶段存在区别。如：

【时间副词】【方式副词】同程度副词最为相近，三者强程度过程最为相似，演进程度也极为相近。如：

科学家研究指出，青海湖的鼎盛期约在220—160万年间，随后即出现波动退缩，大概在110万年左右退缩到最低点(时间副词)

“你们今晚可以住在这儿吧？顺便一块儿吃晚饭。这儿可是有蒸馏过的纯水喔，还是你们想喝布雷德才有的含盐水啊？”(方式副词)

【范围副词】【否定副词】【语气副词】有叠加，也有无间隔连用；在连用中有范围限定的强化，指向、强弱、节奏等方面的阶段，但在近义调和的第三阶段不太成熟，连用的灵活度不够。如：

一九八三年五月台湾联经出版事业公司出版的《萧公权全集》凡共九册(范围副词)

发展经济未必/非办“节会”不可,依托“节会”也未必一定要在本地。(否定副词)

……

【关联副词】由于其本身的特殊性，他的连用现象十分的单一：没有多音节也没有单音节的叠加，单音节的连用也十分稀少。

小孩子玉白玉白的小脸，因为大声的哭便又胀起一层红晕出来……

结论

通过上述整理分析，我们初步探究了同义副词连用系统的强程度机制。认为副词的连用有着一套系统化的机制，这套机制通过叠加和无间隔连用实现，但在具体的过程中依从于类似波浪式的层级推进，并经过类似无限反复、强弱、正反、优选等一系列的过程，而这样的过程也处于一定的演化阶段，对不同的副词来说也有着细微的区别。通过这样的系统化机制，我们可以大致了解同义副词连用的相关情况。

[1]马清华.强程度标记的叠加[J].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2).

[2]杨荣祥.现代汉语副词次类及其特征描写[J].湛江师范学院学报，1999(1).

[3]胡明扬.词类问题考察续集[M].北京：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2004.

[4]张谊生.副词的连用类别和共现顺序[J].烟台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6(2).

[5]白丁.副词连用分析[J].中南民族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1986(3).

[6]马清华.并列结构的自组织研究[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04.

[7]赖先刚.副词的连用问题[J].汉语学习，1994(2).

(责任编辑：王 芳)

Successive Use of Synonymous Adverbs for More Emphasis in Modern Chinese

LI Rui-nan

(SchoolofLiterature,NantongUniversity,Nantong210023,China)

The successive usage of synonymous adverbs in modern Chinese is a special usage. In this study, by taking the successive use of degree adverbs as an example, the successive use of synonymous adverbs for more emphasis was studied in forms of repeated use of the same character and the successive use of two different characters. It was found that, in order to emphasize the degree, the synonymous adverbs were mainly used with the mechanisms of infinite repetition, degree change, syllable change, rhythm optimization, orientation optimization and meaning harmony, etc.

synonymous adverb; successive use; more emphasis; mechanism; oscillograph

10.14168/j.issn.1672-8572.2017.01.19

2016-12-01

李瑞楠(1992—)，男，江苏宿迁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现代汉语语法。

H042

A

1672-8572(2017)01-010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