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保护对森林资源利用效率的影响研究

黄秀娟,朱佳佳,杨闽芳

(福建农林大学 管理学院&旅游学院,福州 350002)

环境与经济增长的关系一直是学界研究的重点。赵玉焕[1]通过对相关学者实证研究成果的归纳,认为经济增长与环境保护并不存在必然的联系,合理的经济政策和激励机制在其中起着重要的作用。 罗良清等[2]从省域层次实证研究了我国环境保护与经济增长的关系,发现只有少数地区实现了两者的协同发展。刘长生等[3]基于我国四大遗产地的数据,得出旅游发展与环境质量存在负相关关系,认为旅游产业快速发展是中国遗产旅游地环境污染主要原因,政府与私人企业在环境污染治理的投资性支出能够在一定程度抑制旅游产业行为方式对生态环境所产生的负面影响。这些实证研究显示,我国环境保护的压力还很大。作为公共产品,环境保护被认为是企业的纯粹成本支出,必须依靠政府的直接投资或强制企业投资来实现。朱浩等[4]、孙开等[5]对政府环境保护投资的效率进行了测算与区域比较,发现一些区域政府环境保护投资的效率较低,对环境保护的作用不大。潘孝珍[6]具体分析了导致地区间政府环境保护效率差异的原因。这些研究了环境保护投资对于环境质量提升的作用,但是环境保护投资对于区域经济发展有何影响却被忽略。

旅游业与环境有着更紧密的关系,Crouch[7]、Buckley[8]等认为环境是旅游目的地、旅游企业竞争力的重要因素。Tanja[9],Twan[10]分析了其原因,认为环境保护投资在增加旅游企业、旅游目的地管理成本的同时,增加了市场需求和经济收入,当经济收入的增加超过成本增加时,环境保护投资不再是经济发展的负担,而是经济发展的推动力。Ervin[11]分析了美国的农业与林业部门中自愿的环境保护行为,认为环境规制、环境认证等的实施是使环境保护投资由经济成本转化为经营收益,使环境保护者由强制行为到自愿行为的原因。

我国森林公园是发展森林旅游经济、满足社会户外娱乐需要的重要载体,同时肩负着保护生态环境的重任。相关学者针对森林公园做了较多研究,近几年关注点向森林公园管理效率转移。有关学者[12-16]研究了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的测算与影响因素,以及旅游投资对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的影响程度。但是环境保护投资是否会降低森林公园旅游利用的效率,还未见研究成果。本文以我国森林公园发展的实践为例,研究环境保护投入对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的关系,这不仅对于探讨环境保护投资与经济发展的关系有着重要的理论意义,对于我国环境保护的分行业管理以及我国森林公园的管理体制改革将具有重要的现实指导意义。

1 研究方法

1.1 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评价

森林公园是中国森林旅游发展的主要载体。本文以我国31个省级单位为研究对象实证分析环境保护对森林公园经营绩效的影响。考虑到各个省区的森林公园规模上的较大差异,利用数据包络分析法(DEA)对各个省区森林公园的旅游利用效率进行评价与比较。数据包络分析法是一种基于非参数的线性规划模型的相对效率测算方法,比较适合于生产函数形式不确定、投入产出的实际市场价格和总市场价值难以测算的的经营单位的效率测算与比较,计算方法简单,自20世纪70年代提出以来得到广泛的应用与发展。由于数据为跨年度的面板数据,利用DEAP 2.1软件中的malmquist-DEA模型,测算各年度不变规模报酬下的效率值。

森林公园的经营有较多效益,本部分主要研究森林公园的旅游效率,产出指标选择森林公园接待旅游人数和旅游收入2个变量,投入指标选择森林公园面积、年度投入资金和职工人数。另外,为了使数据具有可比性,旅游收入和森林公园资本投入利用消费价格指数转换为以2009年为基期的实际值。

以我国大陆31个省市为研究对象,所有投入产出数据以一个年度为一个跨度单位,共收集2009—2015年7年数据,样本数为217。价格指数来自于中国统计年鉴,其它数据,2009年数据来自中国国家林业局内部资料,2010—2015年数据来自于中国森林公园网[17-22]。各省区森林公园旅游经营投入产出变量数据的统计描述如表1所示。

表1 森林公园旅游效率投入产出指标统计描述Tab.1 Statistics of input and output index of forest park tourism efficiency

1.2 环境保护投资影响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的定量模型

利用回归分析方法从实证角度定量测定环境保护对我国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的影响。回归分析模型的被解释变量为森林公园的旅游利用效率值,即利用malmquist-DEA模型测算出来的θit值,该值介于0～1之间,为受限被解释变量。故需要用Tobit回归模型进行参数估计。基本模型为:

影响因素中,本文重点考察环境保护投入对森林公园效率的影响,以环境保护投入占年度总资金投入的比例表示环境保护强度(envr)。为了消除其它因素的影响,模型中又增加了可能影响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的自身因素,包括资本投入密度(cd)、劳动力投入密度(ld)、森林旅游资源质量(fq)及宏观环境因素,包括目的地经济发展水平(gdpp)、城镇化率(urbr)、区域人口密度(pd)、区域交通发展水平(tral)、旅游业发展水平(tourrev)、区位、年度等。体现区位差异的区域划分方法有多种,其中8大经济区域划分方法比较适合本文的研究目的。按照8大经济区域划分方法把31个省划分为8个区位类型,大西北地区作为参照区位,其它7个区位类型用7个虚拟变量代表:(东北地区,d1；北部沿海地区,d2；东部沿海地区,d3；南部沿海地区,d4；黄河中游地区,d5；长江中游地区,d6；西南地区,d7)。各个影响因素的指标量化如表2所示。

表2 回归模型中自变量的统计描述Tab.2 Description of independent variables in regression models

2 结果与分析

2.1 森林公园旅游效率测算

利用 DEA 2.1软件中基于投入导向的 Malmquist-DEA模型,测算出31个省级单位 2009—2015年不变规模报酬下各省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值,计算出各省2009—2015年期间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的平均值及标准差、各年全国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的平均值及标准差,如图1和图2所示。从图1可知,各省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差异较大,最小的只有0.2,最大达到1；一些省的效率值在不同年份之间存在较大波动,主要原因是旅游投资的不稳定性。上海、浙江、重庆、广东、江西、四川、福建等省的旅游利用效率值较高,且比较平稳。天津、河北、山西、广西的旅游利用效率的平均值虽然相对较高,但极不稳定。内蒙、黑龙江、湖北、甘肃、陕西、宁夏等省区的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相对较低。从图2可知,全国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基本维持在0.55～0.62之间,效率提升不明显。

图1 全国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的空间变化

图2 全国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的年度变化

2.2 环境保护与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的关系

利用Stata 12.0软件中面板Tobit模型回归分析方法对模型(2)中的参数进行估计。 为了检验环境保护强度对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影响的稳定性,根据变量放入的不同形成3个模型,模型1为只放入环境保护投入变量；模型2增加森林公园经营变量(资本投入密度、劳动力投入密度、旅游资源质量),考虑到资本投入的滞后性,增加一阶滞后变量和二阶滞后变量；模型3增加宏观环境变量。参数估计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参数估计结果Tab.3 Parameter estimation results

(续表)

注:被解释变量:eff ；回归方法:Tobit 模型回归法；n=217；括号内的值表示t 统计值；“***”表示0.01水平显著,“**”0.05水平显著,“*”0.1水平显著。

从σu检验的显著性水平及ρ值(>0.55)可知,来自个体的随机干扰项比较大,模型的回归应使用带有个体效应的面板数据模型而不能使用混合模型。从回归结果的Wald值的显著性水平可知,3个模型总体上都是可以接受的。

3个模型中envr的回归系数都在0.5水平上显著,而envr2(envr变量的平方)在0.1水平上都不显著,说明环境保护投资占比对森林公园的旅游利用效率产生显著的积极作用,这种积极作用非常稳定,并且其作用程度不会随着环境保护投资占比的增加而出现下降。

2.3 影响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的其它因素

2.3.1森林公园其它投入因素对旅游利用效率的影响

除了环境保护投入之外,森林公园的资金、劳动力、资源等投入情况也会影响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从模型2、模型3来看,森林公园资本投入中,资本投入强度当期值(cd)对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产生显著的负向影响,而滞后一期(cd-1)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滞后二期(cd-2)的影响不显著。这说明森林公园的资本投入具有一阶滞后效应。劳动力投入强度(ld)对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产生显著的负向影响,说明我国森林公园的劳动力投入处于明显的冗余期,这一结果与我国森林公园的发展历史有关系。森林公园旅游资源质量(fq)对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的影响虽然为正,但不显著,说明我国国家级森林公园与非国家级森林公园在旅游利用效率上没有显著的差异。

2.3.2外部宏观环境因素对旅游利用效率的影响

从模型3的结果来看,外部宏观环境因素中,人均GDP(gdpp)对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产生显著的负向影响,这一结果与经济学理论知识相悖,真正的原因还需要进一步分析。人口密度(pd)和城镇化水平(urbr)对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原因很明显,人口密度大,一定空间区域内的潜在旅游人数就多。城镇化水平的正向影响是因为我国城镇人口较农村人口有更大的旅游需求。交通发展水平(tral)对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的影响不显著,可能的原因是我国政府2008年以来大力发展包括交通在内的基础设施建设,各个区域(尤其是旅游区域)交通发展水平都较高,已经不再成为影响旅游行为的因素。旅游业发展水平(tourrev)的影响也不显著。

从虚拟变量的回归结果看,东部沿海(d3)、南部沿海(d4)、西南(d7)3个区域相对于大西北地区有显著的区位优势,东部沿海(d3)的区位优势最大,而东北、北部沿海、黄河中游、长江中游4个区域与大西北地区的区位优势相当,没有显著区别。

2.4 环保投资强度 资本投入强度 效率的区域比较

在国家生态文明建设背景上,我国森林公园环境保护投资总量不断增加,2009年环境保护投资总额为18亿元,2015年达到51.68亿元,接近2009年的3倍[17]。从环境保护投资占比看,除2011年相对较高外,逐年稳步提升,由2009年的10.72%提升到2015年的16.73%(图3)。但各区域的发展不太均衡(表4)。从资本投入水平来看,区域之间相差悬殊,东部沿海地区最高(206.9百元/hm2),大西北地区只有9百元/hm2,不到东部沿海地区的二十分之一。黄河中游、西北地区、南部地区资本投入水平也较低,不到东部沿海地区的十分之一。从环保投资水平看,区域之间相差也较大,东部沿海地区投资水平最高,环保投入占比高达26%,而西南地区环保投入占比仅有10%。资本投入水平和环保投入水平的差异直接反映到旅游利用效率的差异上,东部沿海地区效率最高,达到0.89,而黄河中游地区、大西北地区和东北地区的效率不到0.5。因此,在区域条件及其它宏观经济条件不可改变的条件下,提高中西部地区的资本投入水平和环保投入水平是提高我国森林资源旅游利用效率的重要途径。

图3 全国森林公园环保投入水平变化

区域单位面积投资/(100元/hm2)环境保护投资占比/%效率东北地区23.2314.810.46北部沿海40.9318.760.60东部沿海275.1626.140.89南部沿海16.6219.230.72黄河中游19.3912.970.42长江中游37.1812.310.53西南地区49.5510.800.77大西北地区10.4613.130.43

3 结论

环境保护投入对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起着显著的积极作用,说明环境保护水平越高,森林公园旅游利用效率就越高,森林公园的环境保护投入不是一种负担,而是森林公园旅游发展的必要投入。环境保护投资能够成为森林公园追求经济利益的内在激励因素,成为森林公园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自觉行为。认清这一点对于森林公园经营者非常重要,进行环境保护投资并不仅仅是一种社会责任,而更有利于自己利润最大化目标的实现,包括森林公园在内的森林旅游景区应进行积极的环境管理,把环境保护作为一种自觉的管理行为,提高森林资源的旅游利用效率。兼于这一点,本文认为,国家森林公园的旅游经营权可以转让给社会经营。但是环境保护投入成本要转化为森林公园的收益,还需要有通畅的传导机制,把环境保护的质量及时地传递给社会。为此,国家在下放森林公园的旅游经营权时,要建立通畅的森林环境质量传导机制,如借鉴美国森林资源管理的经验,建立环境认证制度,使森林旅游经营者由被迫的环保行为转化为自觉的环保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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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2013年度森林公园建设经营情况统计表[EB/OL].(2014-04-09)[2017-02-14].http://zgslgy.forestry.gov.cn/portal/slgy/s/2452/content-669507.html.

[21] 2014年度森林公园建设经营情况统计表[EB/OL].(2015-06-11)[2017-02-14].http://zgslgy.forestry.gov.cn/portal/slgy/s/2452/content-774456.html.

[22] 2015年度森林公园建设经营情况统计表[EB/OL].(2016-08-01)[2017-02-14].http://zgslgy.forestry.gov.cn/portal/slgy/s/2452/content-893531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