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马克思剩余价值理论的当代价值
——兼论剩余价值理论对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意义
郭飞
马克思;剩余价值理论;资本主义;社会主义
马克思创立的剩余价值理论是马克思经济理论的核心,在当代仍然具有巨大的科学价值与现实意义。就世界而言,马克思剩余价值理论的基本原理在当代资本主义国家并没有过时;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尚有较强的生命力和一定的发展空间;社会主义国家的建立与发展和资本主义国家中“新社会因素”等的发展,初步显示出社会主义制度必然取代资本主义制度的历史趋势。就中国而言,马克思剩余价值理论为深入探索社会主义基本经济规律,正确处理社会主义经济与资本主义经济的关系,促进社会主义经济更好更快的发展,正确实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提供了宝贵的理论启迪。
劳动价值论是马克思经济理论的基石,剩余价值理论是马克思经济理论的核心*列宁指出:“剩余价值学说是马克思经济理论的基石。”(参见《列宁选集》,第2卷,第312页,人民出版社,1995年。)许多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者据此也持同样的观点。笔者根据剩余价值理论在马克思经济理论体系中的地位和恩格斯对马克思伟大历史贡献的评价,认为剩余价值理论是马克思经济理论的核心。。《资本论》第一卷德文版于1867年出版,至今已经150年了。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重点阐发并在《资本论》第二、三卷中完成创立的剩余价值理论,在当代仍然具有巨大的科学价值与现实意义。马克思的剩余价值理论,不仅深刻揭示了资本主义剥削制度的本质从而为无产阶级翻身求解放的伟大斗争提供了科学的思想武器,而且对创立与发展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特别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加快我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进而早日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具有重大的意义。
根据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观点,剩余价值是与资本主义相联系的经济范畴。剩余价值观点的萌芽形式,在资产阶级古典经济学和空想社会主义者的学说中就已经存在。恩格斯指出:“资本主义下的人,生产剩余价值已经有几百年了,他们渐渐想到剩余价值起源的问题。”[1](P13)资产阶级古典经济学的创始人威廉·配弟在地租的形式上探索剩余价值,弗朗斯瓦·魁奈在“纯产品”的形式上探索剩余价值,亚当·斯密在地租和利润的形式上探索剩余价值,大卫·李嘉图在利润的形式上探索剩余价值,空想社会主义者罗伯特·欧文等也对剩余价值进行了探索。然而,他们在探索中有很大的局限性和缺陷。恩格斯曾经指出:资产阶级古典经济学家在对剩余价值的探索中从来没有超出通常关于利润和地租的概念,从来没有把产品的无酬部分作为一个整体来研究,从来没有对产品无酬部分的起源、性质和制约其分配的规律有一个清楚的理解*参见恩格斯:《资本论英文版序言》,载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第33页,人民出版社,2004年。。进一步分析,资产阶级古典经济学家和空想社会主义者都没有从剩余价值的具体形式中抽象出剩余价值的一般形式,都没有在劳动二重性理论的基础上科学揭示剩余价值的来源与实质,更没有提出剩余价值规律这一资本主义基本经济规律。马克思在创立科学的劳动价值论的基础上,批判地吸收了资产阶级古典经济学和空想社会主义学说的合理成分,进而创立了科学的剩余价值理论。
马克思首创了劳动力范畴,严格区分了劳动力和劳动。马克思指出:劳动力是人的劳动能力,是“一个人的身体即活的人体中存在的、每当他生产某种使用价值时就运用的体力和智力的总和”。[2](P195)在资本主义经济中,雇佣工人向资本家出卖的是劳动力商品,而不是劳动。劳动则是劳动力的使用,即具有劳动能力和劳动经验的人在生产过程中有目的的活动。在商品生产条件下,劳动有具体劳动和抽象劳动的二重属性。具体劳动是劳动者与自然物质相结合的特殊形式的劳动,创造商品的使用价值;抽象劳动是无差别的一般人类劳动,创造商品的价值。马克思首创了剩余价值范畴。通过分析资本流通公式(G—W—G’)与商品流通公式(W—G—W)的本质区别,马克思揭示了资本家购买的劳动力是一种特殊商品,其使用价值即劳动所创造的价值大大超过劳动力自身的价值,两者的差额便是资本家获得的剩余价值。因此,劳动力成为商品就成为货币转化为资本的前提和解决资本流通公式(也称资本总公式)与价值规律之间矛盾的关键,剩余价值就是雇佣工人所创造的被资本家无偿占有的超过劳动力价值的价值。马克思不仅抽象出剩余价值的一般形式,还将其还原为产业利润、商业利润、借贷利息、地租等剩余价值的特殊形式,进而从整体上分析和解构资本主义社会的剥削关系。马克思首创了不变资本与可变资本范畴,指出剩余价值不是来源于资本家用于购买生产资料的那部分资本(不变资本),而是来源于资本家用于购买劳动力的那部分资本(可变资本)。马克思首创了剩余价值率(即剩余价值与可变资本之比)范畴,以精确表示资本家对雇佣工人的剥削程度。马克思首创了绝对剩余价值和相对剩余价值范畴,从最抽象的意义上科学概括了资本主义剥削的两种基本方法——绝对剩余价值生产和相对剩余价值生产。马克思运用劳动二重性理论分析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指出它一方面是生产使用价值的劳动过程,另一方面则是生产剩余价值的价值增殖过程,其实质是价值增殖过程(即超过补偿劳动力价值的“一定点”的价值形成过程)。马克思发现并揭示了剩余价值规律即资本主义基本经济规律,指出:“生产剩余价值或赚钱,是这个生产方式的绝对规律。”[2](P714)通过对剩余价值生产、流通、分配等过程的分析,马克思深刻揭示出资本的实质:资本是能够带来剩余价值的价值;资本不是物,是物外壳掩盖下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资本是一个历史的范畴。恩格斯高度评价马克思创立的剩余价值理论,称其是“马克思著作的划时代的功绩。它使明亮的阳光照进了经济学领域,而在这个领域中,从前社会主义者像资产阶级经济学家一样曾在深沉的黑暗中摸索。科学社会主义就是以此为起点,以此为中心发展起来的。”[3](P548)恩格斯还认为,马克思创立的剩余价值理论从而揭示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特殊运动规律,是他毕生的两大发现之一。[3](P776)
150年来,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第二、三次科技革命显著地改变了社会生产和生活面貌,资本主义从自由竞争资本主义阶段发展到垄断资本主义阶段。社会主义国家早已诞生并在辉煌与曲折的发展中不断前进。马克思剩余价值理论具有巨大的当代价值。
(一)马克思剩余价值理论的基本原理在当代资本主义国家并没有过时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出现了某些引人注目的新变化。一些资本主义企业中由电子计算机等组成的控制系统把机器联结成自动化生产体系,在相当程度上替代了劳动者的体力和脑力劳动。机器人和“无人车间”的出现是否改变了剩余价值的源泉?在不少资本主义企业中,出现了资本家和劳动者“利益分享”的制度安排(即企业所有权分享制度、企业管理权分享制度、企业利润分享制度等)。[4]这一制度安排是否体现了资本主义企业剥削性质的根本变化?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普遍建立了较为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在某些“高福利”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中,国民收入再分配的资金在国内生产总值中的占比甚至高达40%以上*20世纪80年代,瑞典、挪威、法国和奥地利的税收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分别为50.7%、46.6%、44.1%和41%(参见张泽荣主编:《当代资本主义分配关系研究》,第214页,经济科学出版社,1994年。)。这种宏观分配格局的变化是否表明了资本主义国家的根本性质已经改变?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诸如此类的新变化,既是适应形势要求必须深入研究的重大课题,也为坚持和发展马克思剩余价值理论提供了客观依据。
首先,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上述新变化,都与生产力发展较快这一基础性因素密切相关,并没有改变剩余价值的真正源泉。以资本主义自动化生产为例。机器人固然可以部分替代劳动者的体力和脑力劳动,却不能全部替代劳动者的体力和脑力劳动。机器人是由劳动者设计、制造和操纵的。劳动者采用机器人生产,就是采用先进的机器设备进行生产。在生产过程中,复杂劳动、熟练程度更高的劳动者在同一时间内能够创造出更大的价值量,而机器人则只能渐次转移自身消耗的旧价值,并不能创造任何新价值和剩余价值。剩余价值的真正源泉,仍然是包括科技劳动者、管理劳动者和直接生产者在内的“总体生产劳动者”为资本家提供的剩余劳动。
其次,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有些新变化,也是工人阶级经过长期斗争和资本主义国家借鉴、吸收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某些思想和社会主义国家某些有益做法的结果*有学者指出:在马克思逝世后的一个多世纪中,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推行了许多《共产党宣言》所列举和社会主义国家所采取的措施,如劳动法、最低工资法、福利救济、公共卫生体制、遗产税、累进所得税等。这些举措使资本主义的统治秩序得以在矛盾和危机中稳定下来,以致有的西方国家左派学者评论说:“没有这些改革措施,很难想像资本主义社会还能继续存在。”(参见徐崇温:《如何理解资本主义社会中“新社会的因素”》,《马克思主义研究》,2006年第1期。)。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资产阶级为了维护资本主义制度的长治久安,为了再生产出资本主义生产所需要的更高素质的劳动力,从而攫取更多的剩余价值,不得不在一定程度上缓和阶级矛盾,对原有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进行局部调整和改良。尽管这是一种历史进步,但是必须看到,“股东分散化”、职工代表(或部分职工)参与企业管理、劳动者参与“利润分割”以及国民收入再分配比重上升导致的“高福利”,并没有改变资本主义私有制的根本性质,也没有改变雇佣劳动者的根本地位,更没有改变资本家攫取剩余价值和资本主义国家仍是资产阶级政权机器的铁的事实。
再次,在经济全球化不断发展的条件下,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资产阶级不仅剥削本国工人阶级和劳动群众,而且还剥削发展中国家的工人阶级和劳动群众。通过资本输出和商品输出、垄断高价和垄断低价以及滥发作为纸币的世界货币——美元等手段,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资产阶级从发展中国家攫取了高额垄断利润和巨量财富。发展中资本主义国家的工人阶级和劳动群众不仅饱受本国资产阶级的剥削,还深受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资产阶级的剥削。在当代发展中的资本主义国家中,马克思当年论述的资本主义剥削形式俯拾皆是,触目惊心,贫富分化相当严重*例如,2016年,印度尼西亚最富有的4个人的财富总和为250亿美元,超过该国最贫困的1亿人的财富总和(参见《报告称印尼贫富悬殊到危险程度》,《参考消息》,2017年2月24日)。。
总之,资本主义制度在当代世界仍占统治地位。“全球最富有的1%人口拥有的财富量超过其余99%人口财富的总和”[5]这一基本事实,更加彰显马克思剩余价值理论的真理光芒。
(二)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在当代尚有较强的生命力和一定的发展空间
在19世纪60年代,马克思曾经预言:“资本主义私有制的丧钟就要响了。剥夺者就要被剥夺了。”[2](P874)一个半世纪过去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在世界上尚有较强的生命力和一定的发展空间。笔者认为,这主要有三方面的原因。
一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可以容纳若干层次的生产力。一个半世纪以来,尽管整个世界的生产力状况发生了巨大变化,但在不同国家或许多国家不同地区的生产力水平却是多层次和不平衡的。如果以人均国内生产总值(GDP)来代表不同国家的生产力水平,2014年,挪威和美国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分别为97 363美元和54 630美元,中非和利比里亚则仅为379美元和461美元*参见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编:《国际统计年鉴(2015)》,第25-28页,中国统计出版社,2015年。。2014年,世界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为10 804美元,高收入国家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为37 897美元,中等收入国家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为4 732美元,低收入国家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为648美元*参见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编:《国际统计年鉴(2015)》,第25页,中国统计出版社,2015年。。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必须适应生产力的性质和发展要求。尽管生产关系与生产力并不是简单或机械的对应关系,但也受不以人们主观意志为转移的经济规律的支配。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曾将资本主义相对剩余价值生产划分为简单协作、工场手工业、机器大工业三个阶段*实际上,这也是到马克思所处年代为止资本主义生产先后经历的三个阶段。例如,马克思指出:资本主义简单协作,“在历史上和概念上都是资本主义生产的起点。”(参见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第374页,人民出版社,2004年。),并认为机器大工业奠定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典型和成熟的物质技术基础。在马克思之后,发达国家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物质技术基础还在向前发展。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不仅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总体上没有改变资本主义性质,而且绝大多数原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和附属国也走上了资本主义道路。如果排除后者在民族民主革命中起领导作用的政党方面的主观因素和某些国际因素,主要原因则是由其欠发达的生产力状况决定的。
二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与商品经济关系的结合即资本主义商品经济,内在包含了促进生产力发展的动力机制和资源配置的自发调节机制。资本主义生产的目的是攫取最大限度的剩余价值,资本主义剥削的基本方法之一是相对剩余价值生产*在当代世界,相对剩余价值生产已逐渐成为资本主义剥削的主要方法。,而相对剩余价值生产实质上是通过技术创新和管理创新来提高劳动生产率以降低劳动力价值和获得更多的剩余价值。从而,资本主义生产的目的和主要手段决定了资产阶级对提高剥削程度和提高劳动生产率的追求是没有限制的。此外,商品经济的运行机制——竞争机制、价格机制和供求机制等市场机制又促进了资本主义企业不断提高劳动生产率和扩大生产规模,同时在生产力的浪费和破坏中自发地调节整个社会的资源配置。马克思指出:资本“榨取这种剩余劳动的方式和条件,同以前的奴隶制、农奴制等形式相比,都更有利于生产力的发展,有利于社会关系的发展,有利于更高级的新形态的各种要素的创造。”[6](P927-928)
三是资本主义国家的上层建筑对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具有重要的促进和保护作用。20世纪30年代,当世界上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堕入特大经济危机的深渊时,英国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凯恩斯提出的国家干预理论和主张以及美国“罗斯福新政”应运而生,力图拯救濒危的资本主义大厦。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为缓解资本主义个别企业生产的有组织性和整个社会生产的无政府状态之间的矛盾,不少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也运用计划这只“有形之手”来调节宏观经济运行,甚至通过国际组织、国际会议和经济一体化等形式进行国际经济调节。为缓解资本主义生产无限扩大的趋势与广大人民群众有支付能力的需求相对缩小之间的矛盾,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在劳动生产率大幅提高的基础上,明显加强了对劳资关系的干预和调节,从总体上明显改善了劳动者的生活状况,刺激并扩大了社会消费需求。而当资本主义生产关系面临崩溃时,资本主义国家的政权机器则竭力加以保护。例如,1871年法国建立的工人阶级政权——巴黎公社刚刚成立不久,便被普鲁士军队帮助下的法国资产阶级国家军队残酷扼杀。另一方面,资本主义国家的上层建筑对社会主义生产关系则具有重要的破坏和瓦解作用。例如,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对社会主义国家长期实行“和平演变”战略,试图改变社会主义国家的政权性质和经济基础。毫无疑问,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对苏联实行的“和平演变”战略,是导致苏联演变与解体的极为重要的外部条件。
(三)社会主义国家的建立与发展和资本主义国家中“新社会因素”*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当人们谈到使整个社会革命化的思想时,他们只是表明了一个事实:在旧社会内部已经形成了新社会的因素,旧思想的瓦解是同旧生活条件的瓦解步调一致的。”(参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292页,人民出版社,1995年。)马克思在《法兰西内战》中指出:工人阶级“要解放那些由旧的正在崩溃的资产阶级社会本身孕育着的新社会因素。”(参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60页,人民出版社,1995年。)与“过渡点”*马克思指出:在资本主义国家的股份公司中,私人资本采取了社会资本的形式,资本所有权与经营权相分离。资本主义国家的股份公司“是资本再转化为生产者的财产所必需的过渡点,不过这种财产不再是各个互相分离的生产者的私有财产,而是联合起来的生产者的财产,即直接的社会财产。”(参见马克思:《资本论》,第3卷,第494-495页,人民出版社,2004年。)的发展,初步显示出社会主义制度必然取代资本主义制度的历史趋势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基本矛盾是生产社会化与生产资料资本主义私有制之间的矛盾。在资本主义国家中,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基本矛盾及其派生的矛盾是不会消除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对不断发展的生产力的束缚或阻碍也是不会消除的。“资本主义制度日益具有国际的性质。随着那些掠夺和垄断这一转化过程的全部利益的资本巨头不断减少,贫困、压迫、奴役、退化和剥削的程度不断加深,而日益壮大的、由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本身的机制所训练、联合和组织起来的工人阶级的反抗也不断增长。资本的垄断成了与这种垄断一起并在这种垄断之下繁盛起来的生产方式的桎梏。生产资料的集中和劳动的社会化,达到了同它们的资本主义外壳不能相容的地步。”[2](P874)一百余年来,资本主义制度独霸世界的格局已被打破,形成了资本主义制度与社会主义制度“一球两制”的新格局。
1917年10月,列宁领导俄国无产阶级在帝国主义统治最薄弱的环节夺取了政权,开辟了社会主义革命的新纪元。20世纪三四十年代,斯大林领导苏联人民进行了卓有成效的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打败了曾不可一世的德国法西斯军队,体现出社会主义制度的巨大优越性。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十余个国家特别是长期处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东方大国——中国相继走上了社会主义道路,开创了社会主义从一国实践向多国发展的新时期。1988年,连长期对社会主义制度持敌视态度的资产阶级政治家尼克松也不得不承认:“极权共产主义在本世纪初还只是一个策划于密室之中的阴谋,现在已统治着世界人口的35%。”[7](P5)“20世纪最重大的事态发展不是殖民主义宣告结束或民主大踏步前进,而是极权共产主义的崛起。”[7](P6)尽管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发生了苏东剧变,使世界社会主义事业遭受了巨大挫折,但社会主义制度取代资本主义制度的历史大趋势并没有改变。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不畏浮云遮望眼”,保持战略定力,不懈艰辛探索,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形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确立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创造了人类社会发展史上惊天动地的发展奇迹”,“实现了中国人民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再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8]实践证明,只要坚持以发展的马克思主义为指南的共产党的领导,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不断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基本方针,坚持社会主义社会基本制度和改革开放的基本国策,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坚持从严治党、反腐倡廉和拒腐防变,坚持建设现代化的强大人民军队,坚持和平发展、互利共赢的外交政策,社会主义制度就必然会生机勃勃,不断发展。
与此同时,资本主义国家中的“新社会因素”和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转化为社会主义生产关系的“过渡点”也在不断发展。
首先,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生产力获得了巨大发展。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19世纪中叶出现了以电力和电动机的发明与使用为主要标志的第二次科技革命;20世纪中叶出现了以核能和电子计算机的发明与运用为主要标志的第三次科技革命。目前,以信息技术、生物技术、新材料技术、新能源技术广泛渗透并带动以绿色、智能、泛在为特征的群体性技术突破的新科技革命正在孕育兴起。科技革命极大地推动了生产力的发展。马克思指出:“发展社会劳动的生产力,是资本的历史任务和存在理由。资本正是以此不自觉地创造着一种更高级的生产形式的物质条件。”[6](P288)其次,在不少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中,还存在着占国内生产总值3%-5%的合作社所有制。[9](P10)合作社所有制是劳动者集体所有制。笔者认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合作社所有制尽管受占主体地位的资本主义私有制的影响和制约,使其不完全等同于社会主义社会中的合作社所有制,但其基本性质并没有因此而改变;正如在社会主义社会中,资本主义私有制尽管受占主体地位的社会主义公有制的影响和制约,使其不完全等同于资本主义社会中的资本主义私有制,但其基本性质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一样。马克思曾高度评价资本主义国家中工人的合作工厂“是在旧形式内对旧形式打开的第一个缺口……资本和劳动之间的对立在这种工厂内已经被扬弃”。[6](P499)再次,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也在不断调整和完善。随着生产社会化的发展,资本主义私有制也不断改变其存在形式,使资本社会化的形式不断发展。资本社会化的形式,由资本主义股份资本的形式,逐渐发展为私人垄断资本的形式,继而发展为国家垄断资本的形式,并进一步发展为国际垄断资本的形式。这是资本主义私有制在资本主义基本框架内不断扬弃的过程,也是资本主义私有制不断发生的部分质变。从历史角度考察,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资本主义私有制及其社会化的表现形式,正逐步逼近其自身发展的极限。恩格斯指出:“资本关系并没有被消灭,反而被推到了顶点。但是在顶点上是要发生变革的。”[3](P629)综上所述,“新社会因素”和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转化为社会主义生产关系的“过渡点”的存在和发展,表明资本主义国家的生产方式(特别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生产方式)正逐步向社会主义国家的生产方式趋近。只要马克思主义政党领导无产阶级和广大人民群众在主客观条件具备时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并取得胜利,这些“新社会因素”和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转化为社会主义生产关系的“过渡点”,就可以直接成为社会主义生产方式或为转变成社会主义生产方式创造有利的条件。
当然,从世界整体来看,一种新的社会制度取代旧的社会制度,往往需要相当长的历史时期。有学者指出,从世界整体来看,奴隶制度取代原始公社制度,经历了约3 000年左右的时间;封建制度取代奴隶制度,大约经历了1 000多年的时间;资本主义制度取代封建制度,大约经历了500年的时间*参见逄锦聚等主编:《政治经济学》(第2版),第278页,高等教育出版社,2003年。。而社会主义制度取代资本主义制度,则是更高级的公有制为基础的社会制度取代更高级的私有制为基础的社会制度,是人类社会演进中前所未有的社会制度最伟大的根本变革。对于这种社会制度变革和更替中的尖锐性、复杂性、曲折性和长期性,我们必须保持明确和清醒的认识。
(一)马克思揭示的资本主义基本经济规律,为我国深入探索社会主义基本经济规律提供了宝贵启迪
经济规律是经济现象和经济过程内在的本质的必然联系。任何社会都有基本经济规律,它不仅在该社会的经济规律体系中居主导地位,决定着该社会生产发展的主要方面和主要过程,而且还决定着该社会占统治地位的生产关系的产生、发展和灭亡。
在诸多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教材、著作和论文中,通常都将马克思揭示的资本主义生产目的视同剩余价值规律,并将剩余价值规律视同资本主义基本经济规律。笔者认为,将资本主义生产目的视同剩余价值规律即资本主义基本经济规律,既有充分的理论依据,也存在一定的缺陷。其理论依据前已述及,且马克思在其著作中曾不止一次地指出:在资本主义经济中,“剩余价值的生产是生产的直接目的和决定动机。”[6](P997)其缺陷在于,资本主义生产目的固然体现了资本主义生产的实质,但并没有表明实现这一目的的手段。手段与目的相比,目的更为重要,但手段也不可或缺。手段中既包括生产力方面的因素,也包括生产关系方面的因素。斯大林明确提出“基本经济规律”的概念,并从目的和手段两个方面探索垄断资本主义基本经济规律和社会主义基本经济规律,这是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发展和贡献。从而,我们也可以根据马克思在《资本论》中的相关论述,将资本主义基本经济规律表述为:以绝对剩余价值生产和相对剩余价值生产的基本方法,攫取最大限度的剩余价值。
我国早已进入社会主义社会,现正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社会主义公有制占主体地位,深入探索社会主义基本经济规律具有重要的意义。斯大林将社会主义基本经济规律表述为:“用在高度技术基础上使社会主义生产不断增长和不断完善的办法,来保证最大限度地满足整个社会经常增长的物质和文化的需要。”[10](P569)他还进一步指出:满足整个社会的物质和文化的需要,是指“满足人的物质和文化的需要。”[10](P598)笔者认为,斯大林表述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规律的基本内容至今看来仍然是正确的。倘若在后面加上“促进人的自由和全面的发展”,则似乎完全适合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基础上建立的社会主义社会(即通常所说的发达的社会主义社会)。然而,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公有制的两种基本类型——全民所有制和集体所有制,就其物质技术基础而言,与斯大林表述的“高度技术基础”并不完全吻合;特别是集体所有制的物质技术基础,与“高度技术基础”尚有较大差距。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学界对社会主义基本经济规律进行了有益的探讨。有学者提出:“包括个人必要产品和公共必要产品在内的社会必要产品,才是社会主义基本经济规律的经济范畴。以最小限度的劳动耗费生产出最大限度的社会必要产品,来满足整个社会日益增长的需要,才是社会主义基本经济规律的主要内容和要求。”[11](P86)这种观点不仅明确提出和初步论证了社会必要产品这一经济范畴,并以其作为社会主义生产的目的;而且在实现社会主义生产目的手段方面采用了更为抽象和灵活的表述。有学者提出必要价值规律是社会主义基本经济规律,指出在社会主义商品生产过程中,v为个人必要价值,m为社会(或公共)必要价值。必要价值所表明的是个人利益、集体利益和国家利益三者既相统一又有差别的关系,表明了社会主义生产关系的本质,体现了社会主义的生产目的。只有必要价值和它的承担者必要产品的生产,才是不断满足人民物质文化生活需要的物质基础。同时,必要价值规律还是社会主义生产发展的根本动力。[12]这种观点将社会必要产品直接表述为必要价值,从而与社会主义商品经济的实际完全一致。还有学者提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经济规律是“通过发展社会主义现代市场经济的途径和不断吸收当代科技新成果进行技术创新的手段,用提高劳动生产率和推动生产力发展的办法,在实现共同富裕的基础上,最大限度地不断满足国家、集体和全体劳动者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精神等多层次的需要。”[12]这种观点将对社会主义基本经济规律的研究细化为对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基本经济规律的研究,但有的提法尚待完善*例如,其中“在实现共同富裕的基础上”的提法就未必妥当。邓小平指出:“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参见《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373页,人民出版社,1993年。)笔者认为,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和根本目标,在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还不能完全实现。在关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基本经济规律的表述中提出“在实现共同富裕的基础上”,莫如改为“朝着共同富裕的方向”。。笔者认为,应从客观实际出发,继续深化对社会主义基本经济规律特别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基本经济规律的研究,以促进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创新发展和我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不断提高广大人民物质文化水平。
(二)马克思剩余价值理论为我国正确处理社会主义经济与资本主义经济的关系、促进社会主义经济更好更快发展提供了深刻启示
1.必须将发展生产力作为社会主义社会的根本任务,逐步创造出显著高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劳动生产率和人民生活水平。
马克思的剩余价值理论,不仅是揭示资本主义剥削奥秘的理论,也是揭示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如何发展生产力的理论,还是揭示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如何从根本上阻碍生产力发展从而必然被社会主义生产关系所取代的理论。我国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废墟上经由新民主主义社会进入社会主义社会,使马克思当年关于经济文化落后的国家可以跨越“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的设想得到了初步的证实。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根本任务是发展生产力。列宁指出:“劳动生产率,归根到底是使新社会制度取得胜利的最重要最主要的东西。”[14](P16)笔者认为,只有社会主义国家的劳动生产率和人民生活水平显著超过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优越性才能充分发挥出来,资本主义经济制度复辟(或资本主义经济制度占统治地位)的可能性才能从根本上得以避免。
我国进入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以后,曾经走过一段“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弯路,错误地开展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并使国民经济遭受了巨大损失。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正确方针,不断提高广大人民的物质文化生活水平,取得了举世瞩目的巨大成就。2010年,我国经济总量已升至世界第二位,估计在2030年左右将升至世界第一位。然而,我国当前的劳动生产率水平仍明显低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2014年,我国全员劳动生产率(国内生产总值与全部就业人员的比率,以2011年不变价格表示的购买力平价GDP)为21 630美元,仅分别相当于美国(109 314美元)的19.8%、日本(72 523美元)的29.8%*参见世界银行世界发展指标数据库(http//databank.world bank.org)。。我国当前广大人民的生活水平虽有显著提高并初步达到了小康标准,但仍有5 814.9万人尚未脱贫*2016年未,我国农村贫困人口4 335万人,享受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待遇的贫困人口1 479.9万人,两者之和约为5 814.9万人,约占当年全国大陆总人口的4.2%(根据《经济日报》2017年3月1日刊发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中华人民共和国2016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提供的相关数据整理计算。),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广大人民的生活水平尚有较大差距。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的那样:“我国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没有变,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这一社会主要矛盾没有变,我国是世界上最大发展中国家的国际地位没有变。”[8]笔者认为,从劳动生产率和人民生活水平方面赶超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我国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即使将来在劳动生产率和人民生活水平方面显著超过了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除发生战争等特殊情况之外,我国也仍应继续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将其作为兴国之要,以充分发挥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优越性,促进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与社会的不断进步。
2.必须适应生产力的性质和发展要求,不断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
恩格斯指出:“所谓‘社会主义社会’不是一种一成不变的东西,而应当和任何其他社会制度一样,把它看成是经常变化和改革的社会。”[15](P443)经济体制是生产关系的具体表现形式。“在当今世界,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两种制度的竞争主要表现为经济体制的竞争。谁能创造并实行适合高科技进步和生产力发展要求的充满生机和活力的经济体制,谁就能在竞争中取胜。”[16](P559)我国进入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以后,长期仿效苏联模式实行高度集中的传统计划经济体制。传统计划经济体制在历史上曾发挥过重大的积极作用,但在我国经济条件发生显著变化、经济建设的指导思想出现急躁冒进的“左”的错误和第三次科技革命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蓬勃兴起等新情况下,其缺陷和弊端则日益凸显。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领导全国人民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的思想路线,既不走封闭僵化的老路,也不走改旗易帜的邪路,注重借鉴和吸收人类社会特别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一切文明成果,明确社会主义经济具有商品经济性质,积极探索能够极大促进生产力发展的社会主义公有制和按劳分配的有效实现形式,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主要作用,逐步建立起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从国有企业实行公司制股份制混合所有制改革,到国家所有、分级代表、授权经营的国有经营性资产管理体制的确立;从农村普遍建立以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为主统分结合的双层经营体制,到实行农村集体所有制土地所有权、承包权、经营权“三权分置”的改革;从社会主义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到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航船在人类社会前所未有的探索中破浪前行。只要在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保护生产力的基础上坚持经济体制改革的社会主义基本性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制度就必然会充满生机和活力。
3.在坚持社会主义公有制主体地位的前提下,利用非公有制经济特别是资本主义经济为发展社会主义经济服务。
在今后较长时期内,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技术、政治、军事实力在世界格局中仍占优势地位;我国经济总量和综合国力虽上升较快,但仍无法单独与国际资本主义抗衡。社会主义中国与资本主义国家共处一个星球,既存在同一性,又存在斗争性,是矛盾的对立统一。苏东剧变恍然如昨,“不战而胜”音犹在耳。我国应在妥善处理与资本主义国家(特别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相互关系的同时,妥善处理好国内社会主义经济与非公有制经济(特别是资本主义经济)的相互关系。
首先,必须坚持和加强社会主义公有制的主体地位。社会主义公有制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主要经济基石,是全国人民最终实现共同富裕的经济基础。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打破了传统计划经济体制下公有制经济“一统天下”的局面,非公有制经济迅速发展。然而,由于国内外多种因素的共同作用,在我国经营性净资产的相对比重中“公降私升”已成为持续多年的一种趋势*参见郭飞:《深化中国所有制结构改革的若干思考》,《中国社会科学》,2008年第3期。。目前,在我国经营性净资产中公有经营性净资产是否仍占主体地位?对此,国家统计局尚未提供相关数据,经济学界的看法也并不一致。笔者认为,公有经营性净资产在我国经营性净资产中必须占主体地位,这是关系我国社会根本性质和经济体制改革根本性质的重大原则问题。我国不仅应继续坚持资源性资产的社会主义公有制,还应通过深化改革和政策扶持等多种途径,在经营性净资产中切实坚持和加强社会主义公有制的主体地位,同时充分发挥国有经济的主导作用。
其次,必须长期坚持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的方针。在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个体经济是劳动者私有制,私营经济是境内民族资本主义所有制,外资经济是境外资本主义所有制*本文在此论及的外资经济,系指来自境外的资本主义所有制经济。。私营经济、外资经济和个体经济虽不属于社会主义经济,却是我国现阶段所有制结构的辅体。非公有制经济对生产力发展和社会主义经济具有两面性。我国应兴利抑弊,充分发挥其在发展生产、科技进步、促进就业、改善民生和增强国力等方面的积极作用,发挥其与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竞争与合作中产生的正效应,引导和利用其直接或间接地为发展社会主义经济服务。
此外,我国应高度重视意识形态工作,切实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高度重视党的建设,时刻保持马克思主义政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高度重视转变政府职能、深化机构改革和加强国防现代化建设,充分发挥社会主义上层建筑对社会主义经济基础从而最终对生产力的促进和保护作用。
(三)马克思揭示的相对剩余价值实现机制中提高劳动生产率的基本路径,为我国正确实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提供了基本思路
马克思指出:“通过缩短必要劳动时间、相应地改变工作日的两个组成部分的量的比例而生产的剩余价值,叫作相对剩余价值。”[2](P366)相对剩余价值生产是在工作日长度不变的情况下,以个别资本家追逐超额剩余价值为起点,通过“变革劳动过程的技术条件和社会条件” ,[2](P366)促进本部门乃至全社会“提高劳动生产力”,[2](P366)导致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价值的降低,并最终引致雇佣工人必要劳动时间的缩短(或劳动力价值的降低)和剩余劳动时间的相对延长,从而使整个社会的资产阶级获得相对剩余价值。简言之,相对剩余价值是在资本主义生产条件下,依靠提高劳动生产率的基本途径——技术创新和管理创新来实现的。
我国经济发展已进入新常态。我国经济运行面临的突出矛盾和问题,主要根源是重大结构性失衡。我国实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最终目的是满足需求,就是要深入研究市场变化,理解现实需求和潜在需求,在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中更好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主攻方向是提高供给质量,就是要减少无效供给、扩大有效供给,着力提升整个供给体系质量,提高供给结构对需求结构的适应性。”[17]笔者认为,就提高供给质量和供给结构对需求结构的适应性而言,我国当前存在的根本问题是高端供给明显不足,低端供给显著过剩。其主要表现是:(1)产业结构总体上处于中低端水平,与我国产业结构迈向中高端的阶段性目标形成尖锐矛盾;(2)技术结构总体上较为落后,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高新技术严重缺乏,许多领域的关键技术、共性技术受制于人;(3)产品结构中的中国名牌产品占比很低,许多重要商品(如汽车等)的市场被外国名牌商品所垄断,我国企业生产的大量商品或者在质量上差强人意,或者在数量上供过于求,从而导致不少国内需求“外溢”或形成无效供给;(4)企业结构中具有较强国际竞争力的中国大型企业很少,经济效益低下的中小型企业偏多,极少数严重亏损的企业仍在生产。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国经济“大而不强、臃肿虚胖体弱问题相当突出,主要体现在创新能力不强,这是我国这个经济大块头的‘阿喀琉斯之踵’。”[18]笔者认为,实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既是我国结构调整的攻坚战,也是一项关系国民经济发展全局的长期和艰巨的任务。围绕实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最终目的和主攻方向,我国的基本途径就是大力推进并切实搞好科技创新和管理创新。
科技创新是国家竞争力的核心和全面创新的主要引领,对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具有决定性作用。我国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实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关键是要搞好科技创新。“当今世界,谁牵住了科技创新这个‘牛鼻子’,谁走好了科技创新这步先手棋,谁就能占领先机、赢得优势。”[19](P26)
如何搞好我国的科技创新?笔者认为,应主要抓好以下三项工作。
一是应切实搞好自主创新。邓小平指出:“独立自主,自力更生,无论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是我们的立足点。”[20](P3)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在军工、航天和计算机等领域取得的重大科技成果,都是靠自主创新搞出来的。无论是“两弹一星”,还是神舟十一号载人飞船、500米口径球面射电望远镜(FAST)和“神威·太湖之光”超级计算机都是如此。实践反复证明:在关系国计民生和国家安全的重要行业和关键领域,真正的核心技术、关键技术是买不来的,必须依靠自主创新。我国应紧紧围绕经济竞争力的核心关键、社会发展的瓶颈制约、国家安全的重大挑战,加强对关系国家发展全局的基础研究和共性关键技术的研究,全面提升自主创新能力,力争在科技创新上不断取得重大突破,加速实现我国科技水平由跟跑并跑向并跑领跑的跨越。
二是应实施人才优先发展战略,大力加强科技人员队伍建设,逐步增加研发投入。要深化教育和科技体制改革,不断提高全体人民的文化科学素质,实行更加积极的人才引进政策和更为灵活合理的收入分配政策,努力培养一线创新人才和青年科技人才,造就一批具有世界一流水平的科学家、科技领军人才和创新团队。近些年来,尽管我国研发投入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提高较快(2016年为2.08%)*参见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中华人民共和国2016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经济日报》,2017年3月1日。,但仍低于世界平均水平(2011年为2.1%)和高收入国家平均水平(2012年为2.3%),更低于美国(2012年为2.8%)、德国(2012年为2.9%)和日本(2011年为3.4%)等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水平*参见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编:《国际统计年鉴(2015)》,第342页,中国统计出版社,2015年。。我国应进一步加大研发投入,优化高效使用科研经费,促进我国科技创新实现“弯道超车”。
三是应紧密围绕社会有效需求和我国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战略目标,切实加强政企学研用深度融合的国家创新体系建设。应进一步加强企业创新的主体地位和主导作用,形成一批有较强国际竞争力的创新型领军企业。应依托企业、高校和科研院所,建设一批国家技术创新中心。应积极支持科技型中小企业发展。应大力推动跨领域跨行业协同创新。应加强技术和知识产权交易平台建设,促进科技成果资本化、产业化、产品化。应推动政府职能从研发管理向创新服务转变,积极支持北京、上海建设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努力实施国家技术创新工程,切实加大对基础研究和战略前沿、共性关键技术研究的支持力度,在重大关键项目上充分发挥社会主义举国体制优势。
此外,我国还应搞好管理创新。在微观经济管理方面,我国应从实际情况出发,进一步学习、借鉴和吸收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符合社会化大生产与市场经济一般规律的先进的企业管理经验,同时采取民主管理的有益做法,实行科学高效管理。在宏观经济管理方面,我国应完善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的体制机制和深化行政管理体制改革,创新和完善宏观调控方式,使政府的“有形之手”和市场的“无形之手”优势互补,深入推进“三去一降一补”,适度扩大社会总需求,切实提高经济发展的质量和效益,促进国民经济平稳健康较快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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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北京举行[N].光明日报,2016-12-17.
[18] 习近平.在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贯彻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精神专题研讨班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6-05-10.
[19]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习近平关于科技创新论述摘编[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6.
[20] 邓小平文选[M].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责任编辑陈翔云]
OntheContemporaryValueofMarx’sTheoryofSurplusValue——AlsoontheSignificanceoftheTheoryofSurplusValuetotheConstructionofSocialismwithChineseCharacteristics
Guo Fei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 and Trade, University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and Economics, Beijing 100029)
Marx; surplus value theory; capitalism; socialism
The theory of surplus value created by Marx is the core of Marx’s economic theory, and it still has great scientific value and practical significance in the contemporary era. As far as the world is concerned, the basic principle of Marx’s surplus value theory is not out of date in the modern capitalist countries. Capitalist production relations still have strong vitality and certain development space. The establishment and development of socialist countries and the development of “new social factors” in capitalist countries have preliminarily shown that the socialist system will inevitably replace the historical trend of the capitalist system. In China Marx’s theory of surplus value has provided a valuable theoretical enlightenment in exploring the basic economic law of socialism, correctly handl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socialist economy and capitalist economy and correctly implementing the supply side structural reform.
郭飞,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中国经济发展研究中心主任、国际经济贸易学院教授,兼任中国经济规律研究会副会长(北京 1000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