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睦龄
(湖南信息学院,湖南 长沙 410151)
浅谈布莱希特“叙述体戏剧”的语言表达方式及内在力量
张睦龄
(湖南信息学院,湖南 长沙 410151)
布莱希特的“叙述体戏剧”里充满了滑稽的“喜剧性”元素。他善于运用喜剧性方式来表现资产阶级的代表人物和处于资产阶级压迫下的小人物形象;善于通过幽默的讽刺来表现资本主义社会的卑鄙、陈腐、反人道、反理性,来揭示资本主义剥削制度的实质与丑恶,来表达对社会底层人民的同情和对资本主义造成人类社会异化的批判。
叙述体戏剧;喜剧性;讽刺性
布莱希特的戏剧不是面向人的本能,而是面向人的理性;不是面向人的下意识,而是面向人的意识。因此布莱希特的语言是尖利与优美、力量与舒缓、柔和与敏捷、主要内容与纤巧形式的合二为一。它们准确严谨又富于诗情画意;它们保留着浓郁的生活气息,又折射出作者的智慧光芒。
布莱希特在呈现人物形象的过程中往往独具匠心地将蕴含哲理内容的评论性台词渗入于角色的对话之中,借剧中人物之口,向观众传达着作者的一种思想,一种世界观。这些台词离于剧情之外具有相对的独立性,它超越了一定的时空含义,获得了超乎寻常的生命力与启发力,在很大程度上成就了“叙述体戏剧”内在的叙述性结构特色,发挥了戏剧传播思想、教人育人的社会功能。
在《大胆妈妈》里,多处渗入了作者对“道德”的看法。布莱希特个人非常讨厌以一种好市民的形象来虚伪地谈论“道德”。他认为“道德”是骗人的伎俩,是统治者用来愚民,稳定自身统治的教化工具。
如在第二场中,布莱希特通过“大胆妈妈”之口说道:反正,要是哪儿有什么道德,就证明那儿一定腐败;我们都是些奉公守法的老百姓,大家聚在一起,不偷,不杀人,不放火,正因为这样,人们说,我们正在愈来愈堕落下去但如果我们不这样,而去做贼或做凶手,也许肚子里就会吃得饱饱的,因为道德是不会给人带来好处的,除非邪恶,世界就是这样,但它并不是非这样不可的。
在这个“头朝下,脚朝上”的颠倒世界里,造恶者享富贵又寿延,而拥有“爱国”、“勇敢”、“诚实”、“无私”、“信仰”等“高尚道德”的民间百姓却饱受贫穷与剥削。“先要吃饱,再讲道德。”布莱希特明确表示“道德”与温饱有关,劳动人民只有推翻了剥削制度,推翻了资本统治,社会才能安定。“人靠什么生活……只有当人彻底忘记他是一个人时,他才能生活。”布莱希特赋予他的语言评论性色彩,用理性反对愚昧,用革命的觉悟反对奴隶性的屈从,打破众人对“杀人元凶”的危险敬畏。
布莱希特从不滥用自己的文字和语言美化逆于社会进步的落后思想,从不站在中立的立场任由祖国的人民被反动势力愚弄与宰割。对他来说,文学的责任在于给无知者以启蒙,给受难者以帮助,给斗争者以勇气。对他来说,语言就是他反抗社会邪恶势力的工具,是人们理解社会的可靠渠道,是人们进行战斗的力量源泉。因此,布莱希特认真推敲每一个字,让它们尖锐、辛辣、一针见血的深入事物核心,而不是暧昧不清;他严格筛除语言中令人迷惑不解的辞藻,极力破除任何五光十色的迷雾,不使它混浊不清,停留在闪光的表面,而是透彻见底,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在做好人而不得的《四川好人》里有一首意味深长的《烟之歌》。人们用生活经验证明,处于社会低层的“小人物”没有出路,他们的人生就如青烟,毫无分量,溃散之后便无影无踪。布莱希特借助语言的力量一针见血地揭露出社会痼疾,揭开了资本主义社会最无耻、最直接、最露骨的剥削本质。但同时布莱希特又面向人民,希望用一种积极的、建设性的感情,瓦解人们心中顽固落后的思想坚冰,并将之激化成一股行动的力量。
滑稽是对艺术最理智的把握形式,是“对一个被激烈的、矛盾的感情所歪曲了的现实的表演。”布莱希特善于让观众在大量荒诞性和怪诞化的情节中用另一种理性的眼光来看待这个被变形和异化了的陌生世界。这种荒诞首先体现在创作中人物语言违背常理、前言不搭后语的逻辑错误上。
在《高加索灰阑记》第四场,第比利斯绞死一个地主时的原因是因为地主是土耳其人。前因后果的怪诞逻辑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此外,地主把农民劈成四份,残酷盘剥地租的可恶行径作者用“热心”来形容,也是讽刺至极。
在《潘第拉老爷与仆人马蒂》中,潘第拉因电线杆挡住了他的去路而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潘第拉先生的行动和语言是那么的匪夷所思,与常人相异,这种的逻辑上的反常会产生令人捧腹的滑稽效果。
其次,布莱希特有意通过角色语言和行动之间突出的讽刺性矛盾来揭示当代资本主义其卑鄙、陈腐、反人道、反理性的本质,揭示在这种社会下衍生的人们,一旦认识到自身的利益就会采取行动的社会事实。
在教育剧《常规与例外》里,整个故事情节都是建立在荒诞逻辑的基础上。如诗人声称:“构成法则的不是人道,而是非人道;有谁人道行事,那他必自讨苦吃。”
在《一个小小的建议》里人们认为出卖、残杀和吃孩子的可怕现象,是“一个公正的,既便宜又简单易行的办法……这使得儿童成为社会大家庭中健全和有用的成员。”
总之,布莱希特在戏剧创作中特别注意发挥自己的喜剧天赋,形成了别具一格的布式幽默。幽默也是一种机智、理性的表现方式,是一种充满智慧的诙谐,一种在畅笑中引发思考的有效手段。布莱希特擅于运用滑稽讽刺的方式来表现资本主义社会,用讽刺性的风格化法手法对资产阶级的生活做现实主义的比喻。布莱希特的作品总是将幽默元素与发人深省的理性批判融为一体,既蕴藏着平民的远见,亦坚守着变革的初衷。
[1]布莱希特著,冯至,杜文堂 译.布莱希特诗选集[M].北京文学出版社,1959.
[2]布莱希特著,高士彦等译.布莱希特戏剧选[M].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
[3]布莱希特著,丁扬忠译.布莱希特论戏剧[M].中国戏剧出版社,1990.
[4]布莱希特著,孙萌,李倩等 译.论史诗剧[M].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
[5]方维贵.布莱希特[M].辽宁人民出版社,1985.
[6]余匡复.布莱希特论[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2.
[7]张黎.布莱希特研究[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