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珊珊
“互联网+”在西部地区城乡产业一体化中的动力机制
张珊珊
城乡产业的统筹发展一直是党的十六大以来我国处理城乡关系工作的重中之重,尤其加快西部地区的城乡一体化建设更是2016年中央一号文件的重要意见。这不仅需要城乡两类产业链条的融合和互补,更需要新式技术的创新和成果转化。其中,以“互联网+”为理念的新媒体技术发挥了先导性作用。在搭建城乡产业一体化互联网应用框架的同时,如何因地制宜,找准定位,通过多重创新使其获得可持续性发展的动力是问题的关键。因此,“互联网+”在西部城乡一体化发展中的建设动力需要全方位统筹兼顾。
互联网+;城乡产业一体化;动力机制;创新
(一)推进西部地区城乡产业一体化的难点与重点
党的十六大和十六届三中全会以来,城乡统筹发展一直是党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重中之重。而“统筹”的难点就在于城乡经济发展水平以及产业样态、结构的巨大差异,导致信息不对称,市场衔接阻滞,资金、技术、资源等生产要素无法有效地在两种产业空间中流通等问题。所以,缩小城乡差距,建设城乡产业一体化,必须认清城乡产业升级发展的规律以及关键要素。
从传统来看,城乡产业是根据经济行为发生的场所来划分,这本身就具有二元割裂性,将城市产业和乡村产业作为两种对立的经济形态,界限分明,框架分离,难以融合。因此,过多关注和分析城乡产业的特征及差异,对两者的一体化的协调是不利的。当前,城乡产业升级的重点是将两种产业形态的边界打破,改变传统的“物理性”融合,让“化学性”产业新模式真正落地,促进产业结构的不断优化和升级。“化学性”城乡产业新形态的根本特征就是:在打破的基础上创新模式,在重组的思路中做细链条。城乡产业一体化从根本上说是摒弃“二元市场论”和“优劣互补说”,调整两种产业的市场空间,使之有效对接和转换。对于农村产业来说,普遍性问题在于产业要素的流动性和利用程度较低,与市场直接对接的通道不畅,产业结构调整的灵活性低;而对于城市产业来说,现有产业要素的阶段性饱和是发展动力不足的根本原因,调整升级亟需新的市场空间,以及所带来的需求、模式、渠道和利润。因此,城乡产业的对接和转换就要解决上述两大根本问题,这是其结构升级和优化调整的基本规律和发展进路。
从市场经济规律来看,城乡产业实现系统性整合的关键要素在于市场动力的增长方式要与两端深度融合。但从当前国内城乡产业的经济基础、政策环境、市场开发等条件来看,两种产业的生产要素组成结构和市场动力都存在较为明显的差异,二者的联结只可能是优势因素的“强强联合”,以“强”带“弱”,让整体产业中某些优势板块和要素先发展起来,带动其他资源的重新配置和优化。而这种城乡产业联动的直接动力,就来源于“城市产业与乡村产业利用现实的与潜在的资源禀赋与产业间的相互依赖关系等获得各自发展的内在要求。”[1]要获得这项直接动力,当前的关键就在于“创新”,从技术、平台、模式等全方位的创新,才能使城乡产业获得联动的原始动力,城乡一体化建设和结构调整才能产生“化学反应”,全链革新。而要实现这一点,需要两大保障体系的推动:一是政府对改革政策、意识和行为的“顶层设计”;二是城乡产业融合创新性思维的全面介入。
从地域分布来看,我国的城乡产业一体化,东部、中部和西部发展程度差异较大,东部沿海地区城镇化程度较高,第一产业在国民经济中所占的比重较小,第二第三产业比重较大,因此,城乡产业一体化的发展趋势是:第二第三产业(主要是第三产业)改造和升级了当地产业发展的版图,第一产业现代化程度高,“智慧城市”和“智慧农村”的建设较为同步,城乡产业对接具有极大优势,甚至可以实现产业间的深度融合。而西部地区第一产业在整个国民经济中所占的比重较大,第二第三产业发展较东部地区相对滞后。当前多数西部地区城乡产业一体化的发展思路是:利用城市产业和经济优势来拉动和帮扶农村地区(包括贫困地区),利用产业差使得农村地区的经济发展获得动力,互联网和新媒体的利用方法和路径便要重新审视其生产要素、生产主体、市场主体和切入模式等问题,尤其是在西部少数民族地区,城乡产业的融合和发展更具独特性与困难性。
(二)“互联网+”所带来的发展机遇
2015年十二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上,李克强在政府工作报告中首次提出了“互联网+”行动计划,在全社会推动以信息通信和互联网技术为基础的新业态的产生和发展。城市产业更容易利用“互联网+”的便利和成果,而农村产业由于其基础设施的薄弱、硬件的缺乏、信息空间不足等问题,“互联网+”的起步和发展要比城市产业缓慢和滞后,但“互联网+”是城乡产业一体化建设的必经之路和大势所趋,所以,以“互联网+”为理念先导,充分利用新媒体技术对城乡产业生态的升级和改造功能,就成为城乡产业一体化的关键因素。
作为手段,“互联网+”可以和任何产业进行联结,联结的前提是市场期待和产业需求,联结的目的是大幅提升效率和降低成本;作为工具,“互联网+”可以利用物联网技术实现城乡产业无缝对接,也可以作为交流基本单元重塑城乡产业关系网络;作为战略,“互联网+”是短期内能够实现脱贫和致富的有效策略和方案,也是长期内城乡产业一体化发展的必经之路。
“互联网+”在城乡产业一体化中的重点改造对象是:农村、农业和农民,是对农村物质水平和精神文明的双重建设,对农业的现代化科学化发展,对农民的先进知识教育和素养培育,共同打造“智慧农村”的基础社会网络,与城市市场经济发展同轨。因此,西部地区城乡产业一体化在“互联网+”的战略引导下,要经历先“改造”后“打造”的路子,改造现有城乡产业的局限性框架,打造城乡产业深度融合发展的新局面。
从过去城乡一体化统筹发展的过程来看,政策和市场还是大多以城市产业的需求为导向,甚至去改变农村产业的结构和性质,这仍是“二元市场论”基础上的初级互补和协调阶段。“互联网+”现代农业是一条符合城乡产业一体化发展规律的战略之路,它首先释放和改造了劳动力市场,优化了生产要素,提供了先进的技术和手段,搞活了资本市场,使得城乡产业的生态图景发生了较大改变:农村产业真正与城市产业实现全链条式的融合。
与东部沿海地区相比,当前西部地区城乡产业一体化发展壁垒主要有四种:
第一,城乡产业发展差异较为明显,不仅指西部各个省份之间,还包括省内的各个地区之间的城乡差距较大。学者白永秀、程志华、吴丰华根据西部地区各省面板数据,对西部地区城乡经济一体化进行实证分析,根据分析,到2013年,西部各省城乡经济一体化指数排名为:重庆、陕西、内蒙古、青海、新疆、四川、广西、贵州、甘肃、云南、宁夏。其中,重庆的指数为1.84,而宁夏的指数仅为0.55,差异较大。[2]
第二,粗放的农业生产方式依旧普遍,规模化、精细化农业生产还未得以全面推行。虽然现代农业示范点试验园区初见成效,但是整体推广和实施缺乏较为系统的规划,政府“顶层设计”的科学性和合理化还亟待提高。总体来说,西部地区的农业生产和发展方式依然处在“智慧农业”概念的初级阶段,生产要素利用率和转化率低,环境的持续性规划缺乏,生产与消费配给不均,城乡产业发展所需的市场信息不对称等等问题,都给城乡产业融合和一体化发展带来众多困难和阻力。
第三,通信、交通等基础设施建设不够全面成熟。许多西部贫困地区和少数民族地区,还处在不通路、不通电、不通网的阶段,不具备产业发展的基本条件。因此,在这些地区首先要进行的则是找准定位,招商引资,联合生产,精准扶贫。
第四,西部地区的工业化、城镇化程度较低,城乡产业升级的动力不够强劲,暂时无法实现深度融合。根据2013年的城乡产业结构比例显示:广西、青海第一产业比例分别为15.4%和16.6%,相比之下,2013年上海的第一产业只约占生产总值的0.6%,而第三产业比例则高达62%。
尽管如此,西部地区的城乡产业升级和融合仍存在巨大的发展空间,西部地区丰富的农牧资源、旅游资源和矿产资源,多元化的文化标本和民族特质,都成为西部地区进行城乡产业规划时首要考虑的因素。不管是自上而下的政策制定和战略引导,还是自下而上的市场运作和“双创”催动,“互联网+”都成了攻破城乡产业发展壁垒的关键一战。
“互联网+”现代农业先从西部地区城乡产业融合的“弱势环节”——农业抓起,优化生产要素,科学规划环境,调配专业人才,夯实农业发展基础。尤其是以物联网为基础的“智慧农业”的发展,更离不开互联网技术的推广和普及。在这方面,新疆建设兵团已经取得成绩和经验,呼图壁县红柳塘示范园区和昌吉国家农业智慧园区已经将农业生产的前端种植、中端管理和终端服务通过物联网和互联网技术进行流程化处理,[3]在城乡产业深度融合和“智慧农业”的操作上找到了合宜的发展路径。
“互联网+”精准扶贫能够搞活产业资本和金融市场,创新产业发展和管理模式,调动民间力量,奠定城乡产业融合的社会基础。笔者在四川省凉山州普格县和会理县的走访和调研中发现,政府“精准扶贫”工作展开的力度和深度与当地城乡产业一体化的程度密切相关。在凉山州的会理县,政府大力建设的几个“万亩石榴园”就是利用了大宗网络平台订单进行推广和销售,同时与其他高校单位以及企业合作开展精准扶贫,让农户增收的同时,让当地特色农产品“进城”,并积极开拓深加工链条。
“互联网+”制造业能促进城乡产业融合和升级,改变现有产业结构的不足,创造新型产业形态。一方面,“互联网+”制造业为第二和第三产业提供源源不断的劳动力和发展动力。劳动力短缺和不均一直是西部地区第二和第三产业发展的瓶颈,但近些年,随着西部地区经济水平的总体提升,涌入中东部城市的西部劳动力有所回转,返乡就业和创业的年轻群体也在不断增加。他们是贯穿和联结城乡生产和生活方式的重要人群,能够接受新生事物,对互联网技术的熟悉和利用程度较高,成为社会“双创”的重要组成部分。另一方面,互联网技术和思路的利用使得农业生产方式向现代化转变,更能符合和匹配市场需求,并对传统的城乡产业链条和运作模式进行深度变革和创新,极大拓宽了产业发展的版图,丰富了产业形态。所以,西部地区更适宜走一条与东部沿海地区不同的城乡产业一体化发展之路。
要想充分发挥“互联网+”在西部地区城乡产业一体化发展中的动力作用,就要找出与其关联程度最高的要素和条件,搭建框架,补充内容,然后探索使之可持续自主发展的路径。
“互联网+”的外围是技术,核心是思路。在西部地区的城乡一体化发展中,由于经济总体水平有限,区域之间产业发展的落差较大,互联网信息技术的推广更多要依靠政府的“顶层设计”和自上而下的政策落实。政府要发挥主导作用,搭建城乡产业融合的技术平台,召集专业技术人员,[4]研究城乡产业格局和不足,合理规划和协调城乡产业发展,找到互联网信息技术的切入口和突破口。另外,建立在互联网技术之上的各种新媒体应用,是“互联网+”的核心思路。而人才短缺问题也是限制西部地区城乡产业融合的重要方面。从这一点来说,政府除了利用政策倾斜和战略保障的方法之外,还要积极建设一条多元化、自主性的“无障碍通道”:积极吸纳外部资本的进入和流通,鼓励土地流转和其他生产要素的优化配置,大力兴办电子商务人才的培养和培育,允许当地城乡产业融合的示范点和试验区先发展起来,自主创新。
在创新的过程中,要找准要素、抓住需求、明确链条、关注前景。利用“互联网+”进行创新的根本要求是:能够大幅降低现有城乡产业一体化的运作成本,优化发展模式,实现城乡产业的深度融合。从西部地区城乡产业现有格局来看,要重点抓住以下几个方面:
抓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创新。改变传统的城乡经济“二元论”和乡村经济一定要服从城市经济的观念,因地制宜,全面考虑当地的优势资源和稀缺资源,以生态环境的协调发展为基础,城乡产业深度融合为目标,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为手段,互联网技术和思路为工具,完成结构式创新。以旅游业为例,西部地区的旅游资源丰富,可以旅游业带动制造业、服务业和农业,发展交通运输、餐饮住宿、文化娱乐、物流等行业。可以对当地的旅游资源进行规划、整合和打包,利用互联网思维来创新相关资源的开发和推广,比如利用社交媒体和众筹模式来吸纳社会资本,做好风险测度,也可以利用电子商务串联整个旅游产业链条,实现产业结构在市场反应下的自主优化和自我调整。除此之外,西部地区城乡产业融合发展面临的另一个重要问题就是:农产品是农村产业较之城市产业具有明显优势的要素之一,是城市众多行业市场的基本刚性需求之一,也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农村产业结构调整优化的重点环节。但当前的困境是:与农产品有关的加工、销售、仓储、物流等城市产业相对出现了阶段性饱和,竞争激烈,利润空间无法大幅提升,诚信体系较为脆弱,市场需求无法快速而大量激发。而“互联网+农产品”不仅能刺激农村电商的成长和壮大,也能够让城市产业顺利实现上下游产业链的拓延,让城乡产业找到对接和转换的关节点。
抓生产方式和技术创新。在一些城镇化率较高,第二第三产业发展基础较好的地区,可以走以第二、三产业为主导的城乡产业融合之路,通过传统产业的互联网化完成产业整体升级,[5]用互联网理念和新媒体思路来完成产业的内部管理转型。以制造业为例,“互联网+”已成为制造业的引擎,研发、生产、物流、配送等各个环节,都需要生产方式和技术的创新,大数据应用和分析可以为其提供研发动力,互联网系统可以为其优化生产和管理过程,新媒体应用能够为其有效提升物流效率,收集市场和消费信息;制造业和服务业的升级改造又能够带动农业生产和资源整合,完成三大产业的对接和融合。
抓经济增长方式创新。面对消费市场的动力不足和疲软,“互联网+”能起到短期刺激、长期培养的作用。在城乡产业的融合发展中,如何让“农产品进城”和“工业品下乡”相结合,是当前亟待解决的问题。而传统的“工业品下乡”由于城乡经济剪刀差的存在相对比较容易,但如今也面临难去库存、难寻销路和难再持续的问题,农村市场也不再是城市工业品的倾销地。相较之下“农产品进城”却一直没有得到有效解决:物流成本昂贵,冷链投入不足,“前端一公里”和“最后一公里”受限,资金有限,农业环境的脆弱和恶化等等,都对这条农产品上行路产生较大的影响。利用“互联网+”可以有效地细化和刺激消费市场,不论是制造业、服务业还是农业,经济增长方式的动力都来自于变“生产思维”为“消费思维”,以消费者需求为生产开路,通过大数据收集和分析市场,进行个性化定制和贴心化服务,在“互联网+”的主导下,城镇居民和乡村居民的界限在模糊,“市场”和“需求”的概念成为企业生产的前提,生产和消费能够实现最大限度的有效匹配,城乡产业得以实现深度融合。
抓顶层设计创新。城乡产业结构的优化调整、生产方式和技术的推动,以及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都离不开政府的顶层设计。政府如何统筹当地城乡产业发展的各个要素和层次,如何推动“互联网+”具体落地,如何当好“总设计师”,直接关系到当地城乡产业融合发展的成效和城乡产业矛盾的解决。政府应再度审视当地过去的经济增长机制和政策框架,[6]优化领导班子,统筹兼顾,狠抓落实。2013年,吉林省国家级贫困县通榆县县委县政府为了发展县域电子商务,拉动市场经济,专门在县政府各个部门抽调了精干力量,成立了“通榆县电子商务发展中心”,联动了农业、交通、物流等基础设施建设,统筹了税收、财政、土地、人才、融资等政策,向全国大力推广以特色农产品为支柱产业的“通榆模式”,极大促进了当地城乡产业的深度融合和发展。[7]因此,“互联网+”背景下政府顶层设计的创新,更应注重专业性、专门性、人性化和多元化,提高领导干部运用互联网进行创新的能力,从生态环境和经济可持续发展出发,对城乡产业的统一协调发展进行科学规划。
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互联网+”都成为当前西部地区缩小城乡产业差距、促进城乡产业一体化的新引擎。但是城乡产业一体化的发展是一项长期的系统工程,尤其是在西部地区,更凸显了其复杂性。“互联网+”应和“本土化”并行,成为政府在推动城乡产业融合和建设上的两翼,结合不断变更的产业形态进行多重创新,如此科学可靠、切实可行的城乡产业一体化才会获得长期的可持续发展动力。
[1]黄超辉.基于系统论的城乡产业联动研究[J].科技经济市场,2015(3):171.
[2]白永秀,程志华,吴丰华.中国西部城乡经济一体化水平及其全国比较——基于省级面板数据的实证检验[J].西部论坛,2016(5):19-26.
[3]张珊珊.物联网技术在“智慧农业”中的应用及模式探研[J].浙江传媒学院学报,2016(1):15-19.
[4]丁静,柏玲,朱静.安徽省智慧农业发展战略与发展机制研究[J].安徽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3):14-20.
[5]黄楚新,王丹.“互联网+”意味着什么——对“互联网+”的深层认识[J].新闻与写作,2015(5):5-9.
[6]王緌,陈国先.转变四川经济发展方式必须探索顶层设计[J].决策咨询,2011(5):6-9.
[7]莫问剑,金苗妙.上山下乡又一年:县域电商就该这么干[M].北京:电子工业出版社,2016:116-117.
[责任编辑:赵晓兰]
本文系2017年四川省教育厅一般项目“新媒体在‘参与式乡村传播’中的应用及推广机制——以‘参与式农村评估(PRA)’为视角”(17SB0386)的成果。
张珊珊,女,讲师。(四川师范大学 新闻与传播学院,四川 成都,610066)
G2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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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6552(2017)04-003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