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舞台技师在艺术制作中的作用

○ 翁怀军

如今的舞台制作日益现代化，演出制作的规模越来越大，剧场设施也越来越先进，导演、演员、舞美灯光设计即使再优秀，如果后台操作人员素质不到位，演出也绝不会成功。培养现代化的舞台技术专业人才，实际是要培养复合型的舞台技术骨干。这些专门人才除了要能掌控演出设备机电一体化控制的技术，还要喜爱舞台艺术，懂得舞台表演、导演和舞美设计的基本原理。通过舞美制作不但要体现舞美设计的构思，还要在制作中考虑舞台的装卸和运输的方便。舞美设计应该是娴熟驾驭舞台的奇人，他往往能根据情节的推进，适当地把布景玩活，让景随着剧情和人物转，以达到导演在舞台上的呼风唤雨，随心所欲。但是把设计图变成真正的立体场景，把场景三下两下地构建在舞台上，而且非常之真实和自然，那就是舞台技师的“活”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舞台技师是“技师”与“艺师”的结合，更讲究其“技艺性”，这是由于舞台美术受整个舞台艺术的特性所决定的。舞台技师作为舞台的技术人员，其所从事的工作与一般的技术工作不同，是带有很高艺术含量的技术工作。也即是说，这是一种技术与艺术的交叉性或边缘性的工作。我很欣赏旧戏台上的一副对联，曰：“舞台小天地;天地大舞台。”意思是说，舞台是整个世界的缩影，而舞台技师驰骋的疆场就是掌握舞台技术工作规律，能运用现代科技提高舞台的设计制作水平，有较深的艺术造诣和精湛的舞台设计制作及操作技巧，具有解决本专业疑难问题的能力。

为了迎接安徽省第九届艺术节，我们团创作排演了《杜鹃啼血》一剧，该剧以深情的笔触描写了在革命战争年代普通农家妇女为革命与亲人忍辱负重的高洁情操，沁人心脾，动人心弦。女主人公鹃子的宽广胸襟令人折服，杜春友的憨厚，质朴、善良，许强的痴情、执著令人感动。他们用无私的奉献谱写着自己的爱情，同时也给当代的年轻人重新诠释了爱的意义。这个戏的表现手法是以大别山为大背景画幕、配以台阶形状的旋转小平台，以山崖瀑布和杜鹃花为近景。在舞美设计上体现了大别山浓厚的皖西风情。摒弃了当今流行的奢华和无序的堆砌,以大别山群山峻岭高山伟岸的石壁作为背景置于舞台后区,以有层次的山石崎岖小道平台置于中后区,另根据不同场次配以石块、许家小屋等实景,整个设计简洁明快、朴实无华，但达到了情景交融、笔淡意远的境界。

近年来中性舞美的构建、台中台系列平台的创立和多时空同时展现法的创造，使戏曲舞台呈现既有本体特色又有现代风貌的形式美，并拓宽了时空容量。但是，大平台的体积大、装卸困难、而且价格昂贵，也使许多剧团不堪重负。导演在这次排练《杜鹃啼血》时需要一个旋转台，剧团决定用木料制作一个，是在鼓形台阶里组合一种能手动旋转的舞台机械设备。刚开始设计了许多方案，但都被一一否定了。虽然困难很大，我们也感到这正是考验舞台技师的时候。在艺术制作的实践中，经过多次试验和努力终获成功，完全达到了转中有土坡、转中有台阶的演出效果。旋转台第一次出现在我们皖西简陋的舞台上，获得了观众的认可和好评，而且是用少量的资金，完全是我们自力更生制作完成的。

在实践中我感觉到，舞台技师要想在担任舞台技术工作中业绩突出、有较高的知名度，必须在平时就培养良好的职业道德和敬业精神。一出戏的舞美必须要有不少精巧的构思，但精巧的构思重在体现，如何构建在舞台上是要大动脑筋的。《杜鹃啼血》要求舞台上应有诗意化的呈现。舞台除了表现环境，还要有意境富有美感，大别山的山崖瀑布和杜鹃花如何装点舞台，是我们必须考虑的。从接到剧本的第一天起，我的脑海中总浮现出这样一种景象：起伏的大别山，在朦胧的雾霭中时隐时现，令人产生神秘的遐想。山坳中的房屋还保留着原貌，我们在倘佯、寻觅、想象着数百年来生命存留的痕迹。脚下是绵延的石板路，路边有潺潺溪水流淌。偶一低头，不觉怦然心动。数百年来，被无数人踏过的小路显出一片沧桑，石子已斑驳、破碎，与溪流一同诉说着无尽岁月留下的前尘往事。突然，我看到，在黯淡的石子缝中滋长出一片绿色。碧绿的青苔与嫩绿的小草，从石子缝里坚韧地钻了出来，默默地蔓延着，和杜鹃花一起顽强地连成一片，把大别山染成大片的“映山红”。……这是一片被踩踏的生命，是一片努力挣扎的生命，一片有尊严的生命。这不就是剧中鹃子的最好写照吗？那个挣扎在生命线的边缘，草芥一样卑微的女人，不正是这样一种生命么？她倍受践踏，却顽强地生存着，讲述了一段悲怆凄美的爱情故事，营造了大别山儿女一派悲怆浓烈的抒情氛围，抒咏出一曲人性之花美如朝霞的悲怆恋歌。我们在舞台上体现的山崖瀑布、杜鹃花和小草，伴随着雨雾朦胧的大山，不倦流淌的溪水，来共同述说这个被岁月掩埋了的、不幸女人的苦难吧！

随着这些年来舞台技术含量的提高，以及舞台技师的大量退休，造成了人才断档、青黄不接。应急招用的临时工根本无法适应；另一方面，目前高等艺术专业院校培养的舞台美术人才往往以舞美设计为主，而不是操作技术型的舞台技师。而成熟的舞台技师则要求更高，不仅需要对舞台艺术各个方面的知识有全面的了解，经验的累积和实践的打磨也至关重要。现代化的舞台技术既需要有计算机、物理、光学知识和演出设备的机电一体化控制技术，又要懂得舞台导演和舞美设计原理。在演出中，如果没有好的舞台执行操作人员，那么再好的创意都将大打折扣。现场的演出效果和艺术质量也大打折扣，价值数万元的舞台设备和灯光音响，在演出时不是出故障，就是无法及时到位，急得导演和剧团领导双脚直跳。因此，致力于培养高质量的舞台技术紧缺人才非常必要。当前演出行业人才结构比例失调，虽然近年来全国艺术表演考试十分热门，但就是没有培养实用型舞台技师的。

当前，戏剧的舞台形式动荡频繁，创新叠更，手法众多，时见新招，许多现代舞台科技手段被日渐大胆而巧妙地运用，一些新颖的构思得到了现代观众的认可甚至欢呼，其结果是增强了戏剧舞台的现代感，而舞台装置也在这种经验积淀中逐渐发生倾斜。在这种情况下，一部戏剧创作的成功被理解为：不仅剧本是独到的，其舞台形式也必须是独到的，只有两者的完善结合，才能带来演出的真正荣誉。

戏剧舞台的真正多样化时期已经到来。新的艺术观念运用了大量的不锈钢、玻璃钢、新型塑料、树脂材料取代了传统的木料平布，舞台模式也已由呆板、枯燥变为洒脱飘逸。这种现代新工艺、新技术、新材料在舞台上的广泛运用，已越来越显示出它灵活多变的创造力量。打开了戏剧舞台的崭新天地，也为我们舞台技师发挥了新的创作动力。这里，传统的与先锋并存，中国的与西方的共荣，纯粹老式的与彻底革新的同在，每种形式都有它自己的观众群而不能独占鳌头，一个剧目的成功不取决于其所采取的舞台样式与风格，而取决于其自身舞台艺术性的独立与完整。这提醒我们，当代戏剧所能够运用的舞台形式已经十分丰富，那种单一样式与格调的时代已经过去，而舞台制作人员应该根据其演出创作的意向，去选择最适合自己舞台表现的制作方法，争取到与时俱进和驾驭新的舞美形式的自由。

作为一名合格的舞台技师，首先必须热爱这一行。只有努力深入生活，有较深的艺术造诣和较高的舞台设计、制作、操作技巧，才能形成个人的艺术风格；也才能圆满完成本单位分配的舞台技术工作，在舞台技术工作中发挥主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