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甫教授治疗药物流产不全的临证经验

任磊

刘春甫教授治疗药物流产不全的临证经验

任磊

（内蒙古自治区中医医院妇科，呼和浩特010010）

药物流产不全是妇科常见疾病，主要表现为药物流产后阴道持续出血，超声检查可见宫腔内残留组织。刘春甫教授对于药物流产不全的治疗，经过多年临床摸索，总结出自己的一套诊治规律和验方，临证运用，多获良效。笔者在跟随刘春甫老师出诊期间，收集、整理了大量临床验案，通过认真研读、分析，总结了刘春甫老师的诊疗思路及用药经验，结合中医古籍，挖掘刘春甫治疗药流不全经验方，以便传承。现将刘春甫治疗药流不全的经验介绍如下。

临证经验；刘春甫；药物流产不全；妇科；胞衣不下

刘春甫教授是内蒙古自治区首批老蒙医中医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内蒙古自治区首届名中医，内蒙古医科大学硕士生导师。刘老师临证四十余载，精研中医经典古籍及各医学大家论著，衷中参西，广求博采，不断创新，擅长治疗各种疑难杂症，尤其对于妇科疾病有较为深入的理论认识、极为丰富的临证经验，疗效卓著。刘老师在学术上既继承前人，又不囿于成说，颇具特色。本人有幸能跟师学习，亲聆教诲，受益匪浅。现将刘春甫教授治疗外阴白色病变的经验总结如下，与同道分享、共勉。

药物流产是用药物而非手术终止早孕的一种避孕失败的补救措施，目前临床应用的药物为米非司酮配伍米索前列醇，终止早孕完全流产率可达到90%以上[1]。虽然药物流产完全流产率高，但临床上仍有较多计划外妊娠女性药流后出现不全流产，表现为阴道出血持续时间长，出血量多，药流后2周复查B超可见宫腔内残留组织。

药物流产不全属于中医“产后恶露不尽”“胞衣残留”“产后腹痛”“妇人腹痛”“堕胎”等范畴。本病最早见于《金匮要略·妇人产后病脉证并治》：“产妇腹痛，法当以枳实芍药散，假令不愈者，此为腹中有干血着脐下，宜下瘀血汤主之；亦主经水不利。产后七八日，无太阳证，少腹坚痛，此恶露不尽。”

1 刘春甫教授对药物流产不全的病因病机的认识

刘春甫教授在多年的临床工作中，对药物流产不全的中医病因病机以及辨证论治均进行了较为系统的研究，提出：药物流产虽为人工终止妊娠，但其临床表现、生理、病理特点与正常生产后有相同之处，故在治疗本病时，强调“勿拘于产后，勿忘于产后”。产时亡血伤津，气随血耗，气血两虚，气为血帅，气虚无力推动血行，瘀血阻滞胞宫，故见宫腔残留物；瘀血阻滞胞宫，影响子宫收缩，故阴道淋漓出血；瘀血阻滞胞宫，不通则痛，故见下腹痛。本病病机多为气虚血瘀，病位在胞宫，涉及脏腑为脾肾。

2 刘春甫教授治疗药物流产不全的临证思辨

2.1 补气活血为主刘春甫教授认为，气虚血瘀是药物流产不全的基本病机，在临证用药时多选用生黄芪、当归、三七、川牛膝、炙甘草。黄芪入药首载于《神农本草经》：甘、性微温，归脾、肺经，功效：补气健脾、益卫固表、利水消肿、升举阳气、托疮生肌。《名医别录》云:“主妇人子脏风邪气，逐五脏间恶血。补丈夫虚损，五劳羸瘦。止渴，腹痛，泄痢。益气，利阴气。”《景岳全书·本草正》对黄芪的描述:“此生者微凉，可治痈疽；蜜炙性温，能补虚损。”药理研究发现，黄芪能提高机体的免疫功能；黄芪对痢疾杆菌、金黄色葡萄球菌等均有不同程度抑制作用。当归首载于《神农本草经》，味甘微辛，性温，归心、肝、脾三经，功效：补血活血、调经止痛、润燥滑肠。《药品化义》云：“凡药体性，分根升，梢降，中守，此独一物而全备。头补血上行，身养血守中，梢破血下行，全活血运行周身。”《日华子本草》云：“治一切风，一切血，补一切劳，破恶血，养新血及主癥癖。”现代药理研究认为，当归可促进造血、抑制血小板聚集及抗血栓、扩张血管、改善微循环、对子宫的作用根据子宫的功能状态可以产生抑制或兴奋双向调节效应。三七始载于《本草纲目·卷十二》：甘、微苦、温、无毒，归肝、胃经，功效：化瘀止血、活血定痛。《本草新编》曰：“以其味初上口时，绝似人参，少顷则味异于人参而，故止血又兼补。”目前研究来看，三七与人参同为五加科植物，三七含有与人参类似的皂苷成分，并具有类似人参抗衰老、增加冠脉流量、降低心肌耗氧量、调节血糖等药理作用。因此三七“止血兼补”[2]。川牛膝，其名始见于《滇南本草》，而今之杯苋属川牛膝始载于《本草正义》，性味甘、微苦、平，归肝、肾经，功效：活血通经、利尿通淋，又有引药（血）下行之功。《本草正义》云：“用之于肩背手臂，疏通经络，流利关节。”现代药理研究认为川牛膝对子宫有收缩及弛缓的双向作用，并且有抗生育作用。甘草首载于《本经》，味甘、平，归脾、胃、肺、心经，功效：补脾益气、润肺止咳、缓急止痛、清热解毒、调和诸药。《日华子本草》云：“安魂定魄。补五劳七伤，一切虚损，惊悸、烦闷、健忘。通九窍，利百脉，益精养气。”现代药理研究发现甘草有抗炎、抗病毒、抗氧化、免疫调节等作用。

刘春甫教授在运用大队活血药中配伍血中之气药——川芎，以气帅血行。川芎首载于《本经》，味辛、温，归肝、胆、心包经，功效：活血行气、祛风止痛。《本经》言其“主中风入脑，头痛，寒痹，筋挛缓急，金疮，妇人血闭无子”。《日华子本草》云：“调众脉，破癥结宿血……消瘀血。”现代药理研究发现川芎可促进已孕子宫收缩、改善微循环、抑制血小板聚集及抗血栓等作用。

2.2 兼补脾肾虽先贤医家多提出产后调理脾胃，正如《傅青主女科·产后编》所说：大补气血，调理脾胃为主。而刘春甫教授经过多年临床观察发现，流产后女性，不但疲乏多汗，而且易出现腰酸不适甚或腰酸痛的表现，故临证时每多运用黄芪、炙甘草健脾气、续断补肾阳，注意脾肾双补。续断首载于《本经》，味苦、甘、辛、微温，归肝、肾经，功效：补肝肾、安胎止漏、活血、续筋骨。《日华子本草》言其“助气调血脉，补五劳七伤。破癥结、瘀血，消肿毒、肠风、痔瘘、乳痈、瘰疬、扑损。妇人产前后一切病，面黄虚肿。缩小便，止泄精尿血，胎漏，子宫冷。”药理研究发现续断对动物子宫有显著的抑制收缩作用，且可调节免疫系统、抗炎、止血等。

2.3 衷中参西现代医学认为，药物流产后阴道出血时间长，容易导致生殖系统感染。刘春甫教授根据西医观点，在治疗药物流产不全过程中，注意运用具有类似西药预防感染的药物，如益母草。益母草首载于《神农本草经》，味辛、苦，微寒，归心、肝、膀胱经，功效：活血祛瘀、利尿消肿、清热解毒。《景岳全书·本草正》云:“益母草，性滑而利，善调女人胎产诸证，故有益母之号，然得以其益母之名，谓妇人所必用也。”药理研究发现，益母草可兴奋子宫，水煎剂对细菌、真菌等均有抑制作用，且有抑制血小板聚集等作用。

2.4 用药偏温俗语“产后一块冰”，意产后多虚寒。生产之后气血大耗，肾阳偏虚，故容易出现一种寒象[3]。刘春甫教授强调，药物流产后同样要注意温性药物的使用，临证时刘老师喜用炮姜。炮姜首载于《神农本草经》，味苦、涩、性温，归脾、肝经，功效：温经止血、温中止痛。《医学入门·本草》云:“炮姜，温脾胃，治里寒水泄，下痢肠癖，久疟，霍乱，心腹冷痛，胀满，止鼻衄，唾血，血痢，崩漏。”

3验案举隅

患者斯某，女，38岁，已婚，医生。初诊：患者于2016年1月9日因“药物流产后2周，B超发现宫腔残留”来我院就诊。患者于2周前因“停经46天，要求终止妊娠”在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行药物流产（米非司酮及米索前列醇），观察见孕囊排出，离开医院，今日复查B超：宫腔内不规则强回声，大小约14 mm×11 mm，周边可见血流信号，考虑宫腔残留，告知其需行清宫术。患者恐惧手术，故来我院寻求中医治疗。刻诊：阴道少量出血，色暗，夹血块，无异味，伴下腹阴痛，痛轻可忍，自觉体虚乏力，腰酸不适，纳眠便调。舌淡暗、苔白，脉沉细。诊断：中医：胎堕不全；西医：药流不全；辨证：气虚血瘀；治法：益气活血，补肾健脾。方药：黄芪15 g，当归12 g，川芎6 g，炮姜6 g，三七粉6 g（冲），益母草15 g，川牛膝18 g，续断12 g，炙甘草6 g。7剂，水煎服，日1剂，日2次。

2016年1月18日二诊：服上方2剂后自阴道排出一直径约1 cm组织，后阴道出血减少，腹痛消失，服药7剂后阴道出血停止，神疲乏力、腰酸不适症状均好转，纳眠便调，舌淡红苔薄，脉细。复查B超：宫腔未见残留组织，子宫内膜回声均匀。告痊愈。

按语：此病例为典型的药物流产不全，在治疗此类疾病时，刘春甫教授谨守病机，患者流产后2周，疲乏无力、腰酸不适，当辨脾肾气虚，气虚不能帅血而行，血液停滞而为瘀，瘀血阻滞胞宫，故见宫腔残留物；瘀血阻滞胞宫，影响子宫收缩，故阴道淋漓出血、色暗、夹血块，瘀血阻滞胞宫，不通则痛，故见下腹痛；结合舌淡暗，苔白，脉沉细，当辨证：气虚血瘀。治法以益气活血，补肾健脾。处方用黄芪补脾益气，续断温补肾阳、活血续折，二药配伍，温补脾肾；当归补血活血、去瘀生新；川芎活血行气，血中之气药，且佐当归以缩宫复旧；川牛膝活血通经、引血下行并引药下行；益母草活血通经、化瘀缩宫兼化瘀生新、清热解毒，促进子宫复旧止血、又可预防阴道出血时间长而导致的感染；三七活血、止血，预防活血药而致出血过多，并且有补虚的作用；炮姜温经止痛，且性温可助行血，亦有助于生新；炙甘草有助于温中，且可补脾益气。全方共奏补益气血、活血通经、温补脾肾之功效。

4 讨论

刘春甫教授治疗药物流产不全，以补气活血为主，并重视脾肾双补、运用温性药，强调衷中参西，即衷于中医辨证的基础上，参考西医对于该病的认识，并结合运用现代医学对中药药理研究成果，以达到最佳的治疗效果。

[1]乐杰.妇产科学[M].7版.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2:374.

[2]颜正华.中药学[M].2版.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5:586.

[3]夏桂成.妇科方药临证心得十五讲[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6:331.

Clinical Experience of Professor Liu Chunfu in the Treatment of Incomplete Medical Abortion

REN Lei
(Department of Gynecology,Inner Mongolia Autonomous Region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Hohhot 010010,China)

Incomplete medical abortion is one of common gynecological diseases,the main performance for vaginal bleeding after medical abortion,and visible intrauterine residual tissue for ultrasound.Professor Liu Chunfu treated incomplete medical abortion from clinical experience of many years,and summed up its own set of rules of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and prescription.In the clinical application,effective therapeutic effect was obtained.The authors followed Professor Liu Chunfu clinically,collected a large amount of clinical cases.Through careful study analysis,Chun-fu thinking of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and medicine experience of Professor Liu Chunfu were summarized,combined with TCM ancient books,mining empirical prescription of Professor Liu Chunfu in the treatment incomplete medical abortion to inheritance.Now the experience of Professor Liu Chunfu is as follows.

clinical experience;Liu Chunfu;incomplete mdical abortion;gynecology;retention of placenta

10.3969/j.issn.1672-2779.2017.12.036

1672-2779（2017）-12-0081-03

：李海燕本文校对：刘春甫

2017-0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