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冯磬
(黔东南民族职业技术学院,贵州 凯里 556000)
苗族民间故事的地域性研究
杨冯磬
(黔东南民族职业技术学院,贵州 凯里 556000)
苗族民间故事是苗族民间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主要由口头形式进行传播,具有悠久的历史。苗族民间故事不仅蕴含着苗族人民自古以来的审美理想,也是苗族人民民族精神的具体体现,具有独特的地域特征,是我国少数民族民间文学的重要瑰宝。基于此,本文结合实际案例,对苗族民间故事的地域性进行了研究与阐述,以供参考。
苗族;民间故事;地域性
文学作为与人的生命体验以及生存形态具有密切关联性的“符号显现史”,蕴含着大量的人文精神与艺术特色。在民族民间文学中,所具有的民族艺术思维、民族审美理想以及民族发展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民族民间故事作为民族民间文化(民间歌谣、民间戏剧、民间故事)中的重要组成内容,具有民间文化所有的地域特征。
苗族作为一个古老的民族,具有悠久的历史与丰富的文化,其民间故事(神话、传说、叙事故事、创生故事等)与其他民族口头文化具有一定的相同性,也具有独特的地域性与民族特性,其故事形态、叙事模式、故事内涵以及故事审美性,皆具有鲜明的特征,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通过对苗族民间故事的地域性研究,有利于强化对苗族民族文明、民族精神、民族风情以及民族发展的理解,感知苗族民间文学的艺术特色与审美理念,对少数民族民间文化的发展以及我国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弘扬具有重要意义。
(一)地域性
“地域性”在《中文大辞典》中解释为“土地之界域”,由此可见,地域性则主要是不同地理区域所具有包括地理、气候、历史、文学、社会、人文等特性,是地域文化的体现形式。所以,地域性具有不同层面的内涵(精神内涵与物质内涵),是在地域社会生活发展的基础上得以产生与形成的,根据自然因素与人文因素的变化而变化。
(二)民间故事
所谓的“民间故事”主要是指“由劳动人民创作以奇异的语言形式或象征的形式讲述的,且内容具有虚幻性,主要以口头形式进行传播的文学作品。”民间故事又有“瞎话”“古经”“古话”的地方名称,它是所有民间散文作品的通称。因此,民间故事贴近于生活,反映着人们美好理想与信念的寄托,其地域性、民族性特征显著。苗族民间故事则是由苗族人民创造并传播的民间故事,承载着苗族人民的民族信仰、精神、理想与力量,寄托着苗族人民的发展史实,其艺术鉴赏性、传统文化性与地域发展特性,是我国少数民族民间文学中的重要珍宝。
(一)基于《虎拐卯池彩欧翠》下苗族民间故事的地域性
《虎拐卯池彩欧翠》是苗族民间故事的典型代表,是苗族“虎”文化的重要体现,蕴含着苗族人民的审美理性、社会发展形态与民族风俗地域特性。《虎拐卯池彩欧翠》主要讲述的是主人公召凯(一位青年芦笙手)与卯池彩欧翠(一位美丽的姑娘)之间自由婚恋的故事。“主人公召凯有一天要去彝族做乐师,在路途中无意间说出了自己妻子的名字并被一只花虎听到,于是花虎便设计去诱惑召凯的妻子卯池彩欧翠,当召凯知道自己的妻子卯池彩欧翠被花虎拐骗后拿起武器,并以树叶的口哨声为暗号,踏上寻找爱人的征程;他的妻子卯池彩欧翠也在路上以树叶哨声相附和,召凯经历千辛万古找到了老虎巢穴,与老虎进行周旋以期解救自己的妻子。在牛虎日这一天,卯池彩欧翠趁老虎休息与召凯到洞外相约,而召凯在卯池彩欧翠不注意间将花虎全家杀死,而卯池彩欧翠在喝了虎血后,恼羞成怒,与召凯进行打斗,最终被召凯制服解救,但是在一同回家的路上,卯池彩欧翠却突然死去,召凯不舍爱人忠心守护,三年后的某一天卯池彩欧翠复活,并且为召凯生下两只小老虎,召凯选择接受一切,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整个故事在流传过程中并未进行一些删改与简化,其情节曲折,内容完善,以“外出-禁忌-抢占-追寻-争斗-考验-复活-回家”为故事框架结构进行阐述,其故事结构在其他创造中均有借鉴。与此同时,故事中的“人虎互变观念”是苗族民间故事重要的审美理念,在《苗族古歌》《开亲歌》《兄妹斗虎》《老虎媳妇》《天上人间》等苗族民间故事中均有体现,其主要原因在于,苗族民族多居住在山林附近,其生活与自然息息相关,在发展过程中形成崇拜自然、万物皆有灵性的思想观念。与此同时,“虎”自古具有“深林之王”的称号,其威猛、高大、强势的力量充分体现了苗族人民自强不息、崇拜力量、勇于战斗的民族风俗。此外《虎拐卯池彩欧翠》中蕴含的婚恋关系以及后来口头流传中对故事“抢”到“拐”的转变,以及召凯对爱人的寻找与守护,体现出苗族人民婚恋史的变迁。
(二)基于《孤儿与龙女》下苗族民间故事的地域性
《孤儿与龙女》是苗族“龙女”型故事的一种。“龙女故事”作为中国流传时间较广、流传范围广泛的故事类型,具有丰富的审美性与文学性。例如《商人欧明从青湖君求婢女如愿》中人与龙女的故事、《柳毅传》中人与龙女的婚恋故事、《李公子救蛇获称心》中人与龙女美好的爱情故事等。苗族的“龙女故事”在一定程度上与汉族以及其他少数民族流传的“龙女故事”具有相同之处,另外由于受地域性的影响,其龙女型民间故事具有自身的独特性,彰显着苗族人民文化审美心理的差异性。以《孤儿与龙女》为例来分析苗族龙女故事与其他龙女故事的差异性可知,在母题上,苗族的《孤儿与龙女》虽然也是普遍简述“人与龙女之间美妙的爱情与婚姻故事”,但是其情节更为曲折,故事整体蕴含着一种“悲婉之美”;在故事的布局上,《中国民间故事类型索引》中归纳的故事结局主要是“龙女与人间男子结成夫妻,并一起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纵然会经历一些磨难,但结果始终以‘龙女胜利’为结尾”或“龙女与人间男子相爱并结为夫妻,但是到了一定的期限,则不得不离开人间男子,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例如,《李公子救蛇获称心》的结尾就是以“龙女”与“人间男子”相分离构成的。而《孤儿与龙女》则是以悲剧性的结局构成,即“龙女龙宫中的丈夫对准龙女一铁叉叉过去,龙女的血象煮开了的水,在河里翻滚”;“父亲(孤儿)在河岸边变成了一棵柳树”;“儿子变成一只是鸟”悲痛哭诉着“吱吱南,吱吱北,谁夺去了我的爹?谁害死了我的娘!”。与此同时,《孤儿与龙女》中对龙女的描述更贴近于真实生活,没有中国汉族古代神话中龙女的“神”性,而增添了女性对婚姻、对困难、对孩子“平凡”的表现。例如,在《孤儿与龙女》中,龙女虽然也选择了与人间男子结婚,但是他们没有多数龙女可以保住凡人改变生活现状的能力,也没有对未来灾难和困难预知与解决的能力,她如平凡的普通妇人一样可以被抛弃、被伤害,对家人以及孩子深深的眷恋与热爱。而形成这些差异性的原因与苗族人民的传统文化、民族文学精神以及民族文学审美理念具有密切的关联性,是苗族民间故事的地域性表现。苗族在古代时期,人们的婚姻以及爱情生活是无法自由选择的,他们禁止氏族内部通婚,限制青年男女婚姻自由,社会中的婚姻制度是不合理的,从而产生了《孤儿与龙女》以及《娘阿莎》等民间故事。
(三)基于《杨鲁的传说》与“蚩尤”相关故事的地域性
《杨鲁的传说》简述的是苗族关于人类文化起源的英雄神话故事。故事中的杨鲁是蚩尤的后代(蚩尤被称为苗族的祖先),在入黔时,经过革勒革商(贵阳)并居住在此。杨鲁用自己的智慧、才能与谋略带领他的子民开山造田,发展农业。与此同时,故事中对苗族现今流传的民族风俗与民族习惯,如“青年游春”“跳花”“为亡人开路”“打牛祭祀”以及苗族婚、丧、嫁、娶等方面的古规,讲明了来源,即为杨鲁所创。《杨鲁的传说》突出体现了苗族的社会文明与传统习惯,是苗族民间故事地域性相对明显的典型代表。
总而言之,苗族民间故事是苗族民族文化的重要代表,无论是《虎拐卯池彩欧翠》中“虎”的形象,还是《孤儿与龙女》“龙女”形象、《杨鲁的传说》中的苗族祖先“蚩尤”,以及“山魈婆”等创生故事,皆彰显着苗族人们的智慧、审美理想以及民族精神,是地域文明的代表。对苗族民间故事地域性的研究,不仅有助于更好地了解苗族文化与苗族民族信仰、精神与理想,也有助于探寻地域文化中的艺术与文学魅力,获得教育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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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27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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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冯磬(1986-),女,云南大理人,硕士研究生,讲师,研究方向:少数民族文化、民族学。
2014年贵州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项目(项目编号:14ZC101)研究成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