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 庚 赵金科
“一带一路”的时空维度与文化意蕴论析
◎孔 庚 赵金科
“一带一路”是依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深入推进和加快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时空维度而提出和实施的一项重大战略举措。这对提高中国和平崛起的国际影响力,对促进世界区域经济优势互补和共同繁荣,加强世界各民族之间的文化交流和文明互鉴,具有极其重大的现实意义和深邃的历史意义。
一带一路;时空维度;文化意蕴
“一带一路”是指推进和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是世界经济政治形势进入新时期、我国改革与转型的关键时期而提出的重大战略举措。对促进区域经济发展、构建同舟共济、互利共赢的和谐世界,打造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和责任共同体,意义巨大而深远。
“一带一路”的提出不是偶然的,具有丰富的历史依据与现实基础。从历史时空维度来看,汉代丝绸之路的开辟,为欧亚地区的商业贸易往来、人员交流、文化和谐交融及推动文明进步起到了基础性作用。早在2000多年前的西汉时期,张骞两次出使西域,形成了打通了欧亚之间的交通大动脉的古代丝绸之路。此后,商业往来日渐繁盛,西域诸国与内地政府间交流也日益频繁,各政权间来往的使者、及各国通商的商人络绎不绝,突破了原来险隘的时空局限,促进了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国力强盛的唐王朝,牢牢把握住了通往西域的内地与外界的交通枢纽,此时对外交流的渠道主要为陆上。两宋时期,国家积贫积弱,时常背负巨额战争赔款。然而内部官僚机构臃肿,再加上庞大的军队开支,迫使宋王朝不得不另辟蹊径。同时北方连年战乱导致徭役加重,田地大量荒芜,北人陆续南迁,中国经济重心也开始南移,南方人口迅猛增加,造船技术、指南针等发明创新,便利了海上对外贸易的展开。宋政府十分重视海上贸易和海关收入设立了专供外商贸易活动的场所“蕃市”。这一时期中国对外输出主要为瓷器、丝织品。宋代以来,陆路的贸易地位逐渐被海路所取代,海路则被称为海上“丝绸之路”或“陶瓷之路”。元代在手工业中新材料的发现及应用,制作工艺的改进促使手工业进一步发展,丝织品远销非洲东海岸,以及埃及、也门的亚丁等地。到了明代,郑和七下西洋访问30多国家共计10万余海里航程,沟通了三大洲的贸易,包括琉球、菲律宾、印度尼西亚,非洲的莫桑比克海峡和南非沿岸广大地区。东半球由此从分散的孤立的状态走向整体。从现实角度来看,亚欧大陆是全球土地面积最广、人口所占比例最大、经济活动最为集中的区域,东部是活跃的东亚经济圈,西部是经济文化发达的欧洲经济圈,中间广阔地区相对落后,但资源丰富,在各方面均有广阔的交流合作空间,是中国拓展开放新格局的重点方向和开拓海外新市场的重要对象。“一带一路”具有广泛的亲和力和感召力,有较为深厚的认同基础。千百年来,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承载的和平合作、开放包容、互学互鉴、互利共赢精神薪火相传,是沿线各国繁荣发展的重要纽带,其积极影响一直延续至今。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言:“文明因交流而多彩,文明因互鉴而丰富。文明交流互鉴,是推动人类文明进步和世界和平发展的重要动力。”[1]
首先,“一带一路”是我国适应经济发展新常态和继续深化对外开放的现实需要。当前,中国总体上进入到工业化中后期,基础产能及制造业普遍产能强大。2014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突破1000亿美元,并首次成为净资本输出国。李克强总理强调,推动装备走出去和国际产能合作,金融服务要同步跟进。这不仅能够拓宽中国外汇储备利用渠道,同时还能破除商业融资障碍,有利于加速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以亚投行为例,作为“一带一路”重要组成部分,是首个由中国倡导建立的多边金融机构,也是世界上首个由发展中国家倡议并欢迎包括发达国家在内的高标准的国际金融机构。在可预见的几年之内,亚洲基础设施相对落后的国家,总投资缺口在八万亿美元,投资需求额维持在每年7000多亿的水平,现有的多边银行每年在亚洲的投资额为100亿至200亿美元。在巨大的供需差的刺激下,设立亚投行,将更多金融资本流入基础建设领域并加强之间的互联互动,为亚洲经济繁荣创造了新的增长点。同时,亚投行的设立与南南合作和南北合作的作用不谋而合。所谓南南合作与南北合作,即是指在发展中国家之间和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之间的经济技术合作,主要致力于加强基础设施建设、能源与环境、健康教育等产业领域的交流合作。二者都是促进国际多边合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亚投行中以发展中国家为主体,兼有一批发达国家,在政策及时沟通,资金互联融通的基础上推进利益共享,使得亚投行成为推进南南合作与南北合作的桥梁与纽带,有力促进了世界经济均衡发展。
其次,“一带一路”可以为世界经济发展寻找突破点并为加强区域经济合作提供新引擎。自2007年以来的美国次贷危机导致发达国家市场需求明显减小,中国的外向型经济亦受到冲击,原有的市场供求关系被打破。建设“一带一路”,以投资促消费,以消费促增长,能够形成新的欧亚商贸通道和经济发展带。当前中国在欧美发达国家的市场份额难以大幅度上升,中国已签署并实施的自由贸易协定有12个,而“一带一路”区域内的国家发展相对滞后,有与中国开展合作实现互利共赢的愿望,可将其作为拓展对外开放新格局的重点。
再次,“一带一路”肩负着探寻经济增长、扭转地区发展失衡、开创地区合作新模式等重要历史使命。“一带一路”的实施,不仅可以充分利用我国的产能、技术、资金等优势转化为市场与合作优势,促进经济要素的自由流动,提高资源配置的运转使用效率,使沿带沿路国家和地区共同分享中国改革发展的红利,增强我国对外开放的广度力度深度,而且通过重点加强与东南亚、中亚、东欧和非洲等地区的深化合作,共同打造开放包容、均衡普惠的区域经济合作架构,改变西强东弱的不平衡发展格局,建构更加平等的新型合作关系,夯实经济长期稳定发展的基础,推动建立和平、安全、繁荣的和谐世界。
总之,“一带一路”致力于维护全球自由贸易体系和开放型世界经济,旨在促进经济要素有序自由流动、资源高效配置和市场深度融合,推动沿线各国实现经济政策协调,开展更大范围、更高水平、更深层次的区域合作,共同打造开放、包容、均衡、普惠的区域经济合作架构。[2]这是当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推动人类合作共赢、和平发展所积极承担国际责任和义务的重大贡献。
近代以来,随着西方文化和工业文明的全球性扩展,人类和平发展和合作共赢的美好理想和实践路径遭受严重挑战和重大挫折。一方面,西方资本主义文化及其文明给世界带来了先进科学技术和生产力、经济社会发展的巨大飞跃;另一方面,西方资本主义文化及其文明的种族中心主义、享乐主义、消费主义、社会达尔文主义、民族利己主义、殖民主义、单边干涉主义、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又给世界造成了无尽的灾难,包括世界性的生态灾难、资源短缺、核危机、道德沦丧和贫富差距巨大、公平公正的国际贸易和全球治理体系缺失、恐怖主义泛滥、地区冲突和战争灾难等。所有这些,并非是出于纯粹偶发的历史表象,而是由西方资本主义文化及其霸道文明的内在基因缺陷所决定的。换言之,只要西方资本主义文化及其文明的存在,这些矛盾就是不可克服和改变的,须“用中国哲学建构和合世界新秩序”[3]。“一带一路”这一重大战略部署,是中国对外开放和“走出去”战略的升级版,具有丰富的历史文化意蕴和巨大的时代价值,它“既具有深厚的历史渊源和人文基础,又顺应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时代潮流”[4]。无论是以历史的视界还是从现实的实践来看,“一带一路”能够充分发挥中国历史与文化传统优势,彰显中华文明独特魅力与和谐发展价值。
一个国家、民族的强盛要以文化的繁荣为前提。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发展中华文化、吸取外国有益文化,并博采众长为我所用是内在要求。“一带一路”建设秉“承相知相交,友好和平”的理念,推进中外文化合作交流,一方面丝绸之路在历史上是推动人类文明共同进步,是古代东西方商贸往来和不同文明之间交流的大动脉,见证了东西方和平发展的里程,因此,“一带一路”具有跨地域、跨国家、跨民族、跨文明的心理认同感。另一方面,丝绸之路的历史,就是一部中国对外友好交流合作、构建命运共同体的历史。中华文明在其国力强盛时期并未恃强凌弱,而是与周围国家一起谋求和平繁荣,正是由于陆上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的存在,才会形成沿线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不同宗教、不同文化之间的不间断交往与交融。丝绸之路从兴起到衰落,再到如今的复兴跨越数千年间,虽然偶有因文化差异导致的冲突,但文化交流和文明成果共享的理念自始至终是不变的主旋律。并且在“一带一路”战略的引领下,只要中华民族最基本的文化基因与当代文化、时代需求以及现代社会相协调,能够以人们喜闻乐见的形式得到重塑,以具有广泛参与性的方式推广开来,就能使全世界感受到中华文化独特的魅力,从而增强我国文化自信的底气。[5]
“一带一路”与古丝绸之路相比内涵更加丰富深刻,充分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与时俱进理论创新的全球战略思维。“一带一路”坚持开放、包容、互利、共赢四大发展理念和精神原则。
开放,是古丝绸之路的基本精神,同时也是新时期“一带一路”的核心理念。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是进一步开放内陆潜力,构建高水平开放型经济体制以及形成全方位开放新格局的战略需要。强调对世界上所有国家和经济体、国际组织、区域合作机制和民间机构开放,不能搞封闭的小圈子,更不能有排他性。
包容,是区别于其他合作组织或机制的典型特征。一方面,在参加成员方面“一带一路”的参与方的多元化,不针对第三方,不拉山头,凡是愿意参与的国家或地区皆可成为参与者、建设者和受益者;另外,在合作方式上灵活多样。“一带一路“在具体实行规则上有很强的灵活性,参与方本着扩大经贸合作、促进共同发展的需要但凡有益的合作方式都可以被采纳。
互利,是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的根本动力。在全球化时代,任何一项区域合作构想,只有真正实现互利共赢才能具有持久活力和广阔前景,互利性是一切合作得以实现和延续的动力。因此,推进“一带一路”建设,要求包括中国在内的各参与方不搞殖民扩张,更不能打着开放和自由贸易的幌子,搞以邻为壑的重商主义、产品倾销。要立足于各参与方优势互补,实现利益共享、共同发展。
共赢,是保障“一带一路”可持续发展的基础。无论是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与民心相同等互联互通的具体机制化安排,还是实现方式、合作内容、阶段目标等,都需要各方共同建设、共同受益、共同参与,使之成为利益共同体、责任共同体和命运共同体。
由此可见,“一带一路”走的是一条共商、共建、共享的和平繁荣之路,倡导和彰显的是和平发展、互利合作、共赢共生的理论思维和价值理念。“一带一路”是一条互尊互信之路,一条合作共赢之路,一条文明互鉴之路。共建“一带一路”符合国际社会的根本利益,彰显人类社会共同理想和美好追求,是国际合作以及全球治理新模式的积极探索,将为世界和平发展增添新的正能量。[6]着眼于人类命运的终极考量,只有这样的思维观念、价值底蕴和文明发展路向才是人类未来生存和发展的必由之路和理想之道。这“不仅是基于中国走和平发展道路的必然选择,而且也是基于世界各国人民共同构建和谐世界(大同世界)的必然选择。”[7]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所蕴涵的天人合一、以道制欲思想;天下为公、天下一家、万物一体理念;认识和处理人际、群际关系上的忠恕之道;化干戈为玉帛、崇尚正义和谐的和平主义主张;弘扬伦理道德、注重精神追求的人文主义关怀,以及改革开放以来和平发展、科学发展、文明崛起、合作共赢、和谐世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则是其深厚的文化精神底蕴和价值逻辑思维,当然也是实现这条必由之路和理想之道的正确的选择。具有重大而又深远的文化意蕴与时代价值,是中国文化精神和中华文明对人类合作精神与世界文明发展的突出贡献。
[1]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外文出版社2014年版,第258页。
[2][6]《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综合司官方网站,http://zhs.mofcom.gov.cn/article/ xxfb/201503/20150300926644.shtml。
[3]张立文:《中国哲学的时代价值——建构和合世界新秩序张立文》,《探索与争鸣》2015年第3期。
[4]黄红山:《“一带一路”倡议:驱动力、战略内涵及建设路径辨析》,《贵州社会科学》2015年第9期。
[5]张国祚:《习近平文化强国战略大思路》,《人民论坛》2014 年第 9 期。
[7]胡鞍钢:《中国为何能打破“国强必霸”逻辑——习近平“共赢主义”思想目标与内涵》,《人民论坛》2015年第15期。
(本文作者:山东农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山东农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
责任编辑:李冬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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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7270(2017)07―0021―04
本文系2016山东省社会科学规划研究项目:“四个自信”的学理逻辑与当代价值研究(16CZLJ18)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