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的那些“张小龙”

纯银

临近春节，招聘极难，尤其是程序员招聘的难度更大。作为一家刚刚完成早期组队的创业公司的负责人，我在招聘程序员的过程中遇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事，也收获了一些小经验。

面试反成被面试

如果现在有程序员还在大公司和小团队之间摇摆不定，我会告诉他别摇摆，直接选大公司。

小团队死掉的风险更大，业务平均水准也比大公司更低。团队死掉，对于程序员来说还是小事，如果眼光不准没挑到强悍的小团队，所受的折磨比大公司多得多，经验值增长却比大公司少。所以除非自己想清楚了，就是喜欢特定的小团队，否则在有选择的前提下，还是去大公司比较好。

我这次组团队时，遇到一个有趣的事，我发了一份技术Offer出去，对方回信表示手上有几份Offer，还在犹豫去大公司还是小团队，很难下决定，顺便还让我给点建议。我告诉他别犹豫了，选大公司吧，创业是一件高风险的事情，中途一旦遇险，他肯定会后悔当初的选择。之所以如此回复，还因为我们也需要更坚定的、能风雨同舟的同伴。

最后拿到这个职位的程序员特别有趣，我面试过几百场，头一次遇见反向面试招聘方的人。我还没问几个问题，他就反客为主地问：“你们技术合伙人的背景是什么？产品思路是什么？盈利模式是什么？技术成长方向是什么？你们对这个职位的标准和规划是什么……”2小时面试时间，至少1小时是由他来提问，我们回答。

这说明他是一个职业规划特别清晰的人，知道自己要什么，并能通过反向面试来判断这个小团队是否值得加入。第二天我们给他发了Offer。

别去大公司“挖人”

如果有程序员从大公司出来，我不建议他加入小公司。我也基本上不会去挖大公司的人，不是因为贵，是因为大公司分工太细了，每个人都是“螺丝钉”。

大公司的高门槛固然保证了程序员的技术素养，但过细的分工很难让人具备独当一面的才能。同样的薪水，我为什么不聘请技术素养相当，技术经验更全面，从小团队出来的程序员呢？再说了，说服后者加入的难度，可比大公司程序员低多了。很多创业者经常拿着“团队吸引了多少BAT前员工加盟”当谈资，其实这些人不一定好用。

但话虽如此，如果有技术全面的BAT背景的人才加入，那当然是“资本”，比如我的一位技术合伙人就有BAT背景。他在大公司待了4年，曾一个人扛下来2万～2 000万激活量的全部后端业务，拥有各种技能，被我拉入伙创业了。这跟我当时在网易干了5年以后去创业是一样的，待过大公司，也了解大公司的优点和弊端，然后下决心加入小团队，这才是“真爱”。

程序员加入小团队的理由很多，可能是为了找个强悍的小团队刷经验值；可能是因为信任和仰慕某个牛人；可能是被特定的产品方向所吸引；也可能只是想尝试创业的滋味。种种理由都可以，但尽量不要仅是因为想成功与发财，这很难实现。

我从不向团队承诺这两件事情，虽然我们是全员期权，但从不强调期权，反倒是直话直说，早期项目的期权如废纸，作用仅仅是增加大家对项目的归属感。

程序员的产品思维

我第一次创业时，技术人员的招聘基本上没参与，由合伙人决定。现在二次创业后，我全程参加了技术岗的招聘，最大的体会是：程序员和产品经理一样，经验值高度依赖产品项目。

业内一般把客户端程序员分成三个类型：1年经验；2～3年经验；4～5年经验。但资历其实没什么说服力，很多有2～3年经验的人，做过的产品在技术上特别简单，没难度，没挑战，无法证明自己能高效率地完成更难的需求。很多人工作3年，并没有拥有3年的经验值，只是用1年的经验值复用了3年。

我们团队开发的App，技术上难度并不算太高。但我面试的很多有多年相关经验的程序员却完全不能胜任，他们的说辞要么是自己原先只负责XX板块，要么就是此前开发的是完全不同的产品。

经过这些面试我才意识到，原来程序员也得靠多元化的、有挑战的技术需求来成长，和产品经理的成长路径是一致的。

比如，最近加入我们团队的一位程序员此前离职的原因是，他在原先的产品团队里干了两年，第一年成长飞快，第二年技术水准停滞，被安排做技术管理，但他觉得自己太年轻，转管理线太早；同时那款产品已无法提供让他继续成长的技术需求，所以要跳槽换一款有挑战的产品来做。

面试这位程序员后，我觉得在互联网公司技术岗上，至少应该做到“两年一跳”。每一跳，不仅加薪升职，更重要的是主动跳出舒适区，进入到下一个成长阶段，这可比加薪重要多了。如果1年经验复用3年，3年经验复用5年，到30岁，35岁以后，学习能力下降，能力达不到一流境界，无法与24～26岁的年轻程序员竞争，必然被行业淘汰。

自个儿一边玩去

做技术与做产品的成长路径相同，但还是有区别的。比如做技术可以用业余时间自学技术，写一些开源的小程序发布到Github（开源社区），做产品的只能干瞪眼，“就差一个程序员了”。

所以，就算程序员工作中遇到的项目没挑战，也可以自己跟自己玩。比如招聘中遇到的一位24岁程序员，在Github拿了15 000颗星，拥有3 700个粉丝。虽然最后他因故未能加入我们，但我对他的印象极好。他自己讲：“我回家写代码就跟玩游戏一样开心。”

与之对应的是我经常跟面试者的对话：“对××技术感兴趣吗？”“感兴趣。”“有研究吗？”“看过一些资料。”“有作品吗？”“没有，工作中用不到。”很多人都会说，我对技术兴趣很大，热情很高。但怎么证明呢？没法证明。

程序员要时刻学习，尤其是主动学习与工作无关的编程语言，研究与工作无关的技术概念，至少做到小有成果而不是浅尝辄止。每个人都说自己很有热情，却并没有为之付出多余的时间精力，学习技术停留在工作8小时内，这怎么能算是有热情呢？

最后，感叹下早期组队的招聘比融资难太多了，我面试的时候比见投资人还紧张——见投资人倒是放松得很，国内几百家VC，挨着谈呗，每周谈个五场十场。但特别合适的同伴可能一两周就只能遇到一个，错过以后就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