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未登上月球

菲利普·德罗姆+范欣

有人说，忘记那些人类首次登上月球的著名照片吧，它们不过是斯坦利·库布里克根据美国中央情报局的要求导演的一部电影而已。这个想法虽然显得荒诞不堪，却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反响。今年夏天，《快报》一直在邀请我们带大家欣赏9月即将出版的《历史上的荒诞理论》一书的选段。书中提到的那些荒诞理论，作为阴谋论和想象力过剩的产物，都是出自同一个中心思想：事实在别处，有人隐瞒了真相。对于相信这些理论的人，他们有一个信条：“一个主张是对的，只是因为没人能证明它是错的。”如果说要和这些人争辩，我们会发现认真研究他们的胡言乱语十分有趣。首先是因为它们荒诞绝伦，极具娱乐性！再者恰恰是这些言语的无稽，反过来证明了历史方法论的中肯与伟大。了解他们的想法并加以研究，正是能够帮助我们对抗“记忆谋杀者”（即否定主义）的武器。

1969年7月21日，周一，协调世界时的2时56分20秒，尼尔·阿姆斯特朗踏上月球的土地，并说出了那句成为历史的名言：这是个人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几个小时前，“鹰”号登月舱不出所望地降落在月球宁静海，与预设的降落目的点相差7公里。对于这一历史性的事件，记者们充分发挥了想象力，创造出一个新词——登月。

3天之后，阿波罗11号登月舱溅落在太平洋，将阿姆斯特朗、奥尔德林和另一名待在环月轨道上的宇航员迈克尔·科林斯安全地带回了地球。近7亿人通过电视卫星转播目睹了这场盛事。在接下来的3年时间里，又有另外6个阿波罗任务在月球执行。因此总共有12个人先后登上月球，成了率先实现希哈诺、儒勒·凡尔纳和埃尔热梦想的幸运儿。

这一成功，就如尼克松所说，使得“天空也变成了人类世界的一部分”。所有人都认为这只是一个开始，很快我们就会在卫星上建立起永久的殖民地，大胆的先锋们会继续向火星、水星、木星进发。然而，在接下来的对月探索中，由于预算不足，阿波罗18、19号的任务都被相继取消。自此之后，探索太空的任务都交由机器人完成，再也没有人类登上月球。

这无疑扫了一部分天文爱好者的兴致，而也许就是这种失望的心情使后世一些人滋生了对于登月的怀疑。1974年，洛克达因公司（NASA的火箭发动机承包商）前员工比尔·凯恩出了一本标题惊人的书——《我们从未登上月球：一个价值3000万美元的美国骗局》。根据作者所述，美国并没有能够完成这类项目的足够能力，因此设计了这个虚假的登月计划，美国国防情报局（DIA）也牵涉其中。凯恩注意到这一反常，并揭露了一个巨大的阴谋。“我的论断不止建立在个别的证据上，”他解释道，“更是建立在一系列整体的要素上。”

1990年初，伴随互联网的飞跃性发展，怀疑的毒药迅速蔓延。在2000年跨世纪之际，11%的美国人都对阿波罗计划持怀疑态度：他们中的一部分人认为所谓的登月成功不过是特技摄影，另一部分人则表示无法判断真假。2001年，约翰·莫非特为福克斯电视公司制作了一部名为《阴谋论：我们是否曾降落在月球？》的纪录片，比尔·凯恩的一系列胡言乱语被巧妙地引用其中。

那么比尔·凯恩所谓的论据都有哪些呢？从这些论据中又能得出哪些结论？这些论据大多建立在对一些陈词滥调和月球拍摄影片的批判性研究上。以下就是几个在网上广为流传的“证据”。

证据1：在阿波罗11号任务的照片中，阿姆斯特朗和奥尔德林插上的美国国旗上有褶皱的痕迹，似乎旗子是飘动状态的。但是人人都知道月球上没有空气，因此也不会有风。

事实上，旗子带有的动作，是两位宇航员将其用力插入坚硬的泥土中时带来的惯性所致。而这一动作很快就停了下来，接下来旗帜就一动不动，在金属支架的支撑下保持水平了。旗帜上的布料被铁丝加固过，用以模拟褶皱的痕迹。在科普节目《流言终结者》中，人们在一个真空的房间里重现了这一情景，而旗帜的表现和在月球上一模一样。

证据2：宇航员们拍摄的脚印照片显得太过清楚了，就像在湿泥里印下的一样，但月球上并没有水。

而事实是，月球的泥土中包含一层由于陨星不断撞击而形成的20厘米厚的风化层。在太阳光线的不断作用和真空的环境下，这些风化土形成了如炭粉和火山灰一样极易附着在其他物体上的特性。

不过月表尘土的说法并没有打动阴谋论者。他们又提出质疑：那为什么登月舱底部没有看见尘土呢？引擎下方也没有看到下落撞击造成的坑洞。而且登月舱升起的时候，被带起的灰尘也应该重新覆盖周围宇航员留下的脚印。对于这些疑问的解释仍然非常简单。月球上没有任何空气的流动，因此只有直接作用的东西才会有运动。在这种情况下，登月舱的推动只会作用于与它直接接触的尘土，而并不会影响到周围。喷气式发动机在着陆之前就出于平稳性的考虑而被切断能量供应源，由于作用力被吹起的灰尘马上又落回原处，因此才没有看到气流冲击尘土形成的降落坑。

话说回来，如果真的要做一个如此大规模的骗局，需要动用到各个领域成千上万的人来做同谋，还得保证这些人事后不会多嘴说出真相。无数的观察站和上百名业余天文学家也在环月轨道上参与了阿波罗登月计划，难道他们也被成功欺骗了？从月球传来的直播吸引了各个国家的注意，包括当时的苏联，它当然是极力想揭秘这个“帝国主义”所制造的骗局。而如果阿波罗11号登月成功是假的，那为什么紧接着又做了6个同样是伪造的任务？这不是徒增被揭穿的风险吗？更不要说其中还有运行中途就出现事故返航，再也没能登上月球的阿波罗13号飞船。

如今，能够证明登月真实性的证据已非常多。环月轨道上的侦查卫星拍摄到了6个阿波罗计划的着陆点。其中一个人们可以清楚地分辨出阿波罗11号的轨道舱，而在其它的几个中则能看见阿波罗14号遗留下的科学设备。奈尔·阿姆斯特朗走出登月舱的珍贵影像记录也在2009年被揭秘。然而人们总是非常愿意相信诸如登月计划造假之类的无稽之谈，以至于完全抛却了理性。科学和历史一样，它不是一种人们要求你去虔诚遵循的信仰，而是一个建立在事实上的理性学科。一些不可思议、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却总是更具诱惑性。

根据这些相信登月造假的人的说法，当年帮忙拍摄特效录像的一定就是斯坦利·库布里克——《2001太空漫游》的作者。一定是美国政府鉴于他的出色技术，才在1963年选择他来帮助伪造登月成功的录像。西雅图的前电台节目主持人杰·韦德纳就是这一说法的忠实拥护者。人们认为，就像丹·布朗和他的《达芬奇密码》一样，库布里克在他根据斯蒂芬·金的小说改编的恐怖片《闪灵》中部下了大量的秘密线索，暗示自己曾经参与过当年的登月骗局。

不过这一切都毫无说服力。斯坦利·库布里克一定只是醉心于象征主义的表现手法，不过说不定他自己也确实在怀疑登月成功的真实性。但盲目地轻信这些无据可循的流言，自有迷失其中的风险。

[译自法国《快报》]